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展开,眼睛时不时地抬起看讲台。
成了,就快成了,也许看了答案以后他能是期末考试的第一了。
江明朗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重新把虞时茵踩在脚下的场景,然而就在他差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讲台上飞了下来。
“哒”地一声,粉笔头从头上弹落到地上,惊动了周围的几个学生。
江明朗一张脸“唰”地白到了底,他惊恐地抬头,小纸条都吓得脱了手。
他不是一直在看虞时茵吗?怎么会注意到他的动作?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了。
陆千和眼神很淡很淡地扫了他一眼,他站起身走下来,走到江明朗身边时不顾他恳求的眼神一把收走了小纸条。
旁边的学生们停下笔,有些不敢相信像江明朗这样的学生竟然也会有作弊的念头,一时间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回事?”考场后面的老师被惊动,他着急地走过来,在看到小纸条时也是顿时变了脸色。他瞪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好几眼,转而对着其他学生轻声斥:“你们看什么?考试都来得及吗,还不快点答题?!”
旁边的学生唏嘘了几声,又低下头去奋笔疾书。
考场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因为江明朗没有看到答案,最后老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这也仅仅只是保留了成绩而已,考试过后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曾经的年级第一试图作弊,结果被现在年级第一的男朋友发现并戳穿。
江明朗顿时崩了心态,连笔都快握不住了。
虞时茵做题向来快,每次考试她都会提早交卷,不过今天因为陆千和的原因,她在考场多坐了二十分钟。
考试结束后,陆千和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她收拾了卷子和笔袋,甚至书包都是他背。
虞时茵牵着他的手走在走廊,忍不住笑出声:“陆老师好严格。”
“嗯?”陆千和想了一秒才想到她说的是江明朗的事,他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陆老师怕他女朋友被那小子抢了第一后会哭鼻子。”
“……你看不起谁?”虞时茵被他一堵,冷下脸想甩开他的手。陆千和紧紧地抓着她,赶紧讨饶:“我说错了,虞时茵在我心里最棒的!”
虞时茵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哼:“不在你心里也是棒的。”
陆千和笑着,顺着她的意夸:“对,我家的小朋友就是最好的。”
“………”
眼看着两个平日里都疏离冷淡的人谈了恋爱变成这副样子,身后刚出考场还没来得及收拾情绪就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学生们一阵无语。
学生们:没眼看,真的。
陆千和的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虞时茵看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放了两朵金黄金黄的向日葵,这朵向日葵的脸盘子特别大,一看就是被花农精心呵护过的。
坐上车,虞时茵小心地把花拿在手上。
“喜欢吗?”陆千和凑过来在她的嘴角轻啄了一下,顺手帮她系上安全带。
虞时茵点了下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向日葵的花瓣:“你怎么突然送我向日葵?”别人送花都是玫瑰郁金香,送向日葵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陆千和慢悠悠地把车开离停车位,解释道:“就是觉得我和向日葵很像,你是太阳,我就是永远追随你的向日葵。”太阳落山的时候,向日葵就会耐心地等它出来,不会看别人。
虞时茵心里微暖,手指摩挲着花盘:“所以你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陆千和慢条斯理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心情愉快地告诉她:“我早就把自己送你了。”
人和心,毫无保留地送出去了。
陆千和没说的是,这两株向日葵是他自己种的,每天定时浇水,三个月,种大了这么两株。
……
寒假来的很快,虞时茵本以为陆千和还是会和之前那个暑假一样每天和自己待在一起,但事实是他今年格外忙,千启集团好像出了点纰漏,让他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傅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也是一片冷凝。
云邺慢悠悠地转着小罗盘,一双温柔眼此时也有些冷然。
“你准备怎么办?真要去找闫如凌?”他问书桌边埋头看文件的傅元笙,语气里难得失了笑意。
傅元笙停下笔冷笑了一声,不屑开口:“闫如凌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去找他不就是服软?不过是国外市场,我不信少了他们闫家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云邺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段时间,其实除了千启集团出了问题,云家和傅家也都陆续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们口中的闫如凌是闫家人,闫家在京市的影响力远不及云、傅两家,但是闫家的当家很早就移民国外,娶了贵族的小姐,在国外有很大的知名度,如今闫家当家在国内定居,他的儿子闫如凌则正式接管了他的家业。
京市很多企业都和闫家有合作,包括千启集团和云、傅两家,他们实施的是互利的合作,谁知道几天前闫家突然单方面结束了好几项合作,宁愿赔偿违约金都不肯再议合作之事。
闫家在国外势力强大,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是云、傅两家,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免觉得棘手。
云邺笑容浅浅,对这件事不太在意的模样,反倒有些调侃地问傅元笙:“你有和时茵说起这件事吗?”
其实闫如凌停止合作这件事,和虞时茵有着直接关系。
傅元笙眉头一紧,不满地扫了他一眼:“这和时茵有什么关系,告诉她还不是给她添堵吗?”
闫家有两个孩子,除了一个闫如凌,还有个女儿叫闫如雪,巧的是闫如雪半年前在登山时偶然被陆景铭救下,现在成了陆景铭的女朋友。
傅元笙拿起下一份文件,工作前也不忘警告云邺:“你也不准跟她乱说什么,懂吗!”
云邺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确实没有在虞时茵面前提过这件事,甚至连家里对外出口的生意碰了壁也没提起过。可惜虞时茵很快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她亲眼见到了刚回国不久的陆景铭和他的新女朋友闫如雪。
第88章 正文完结
年前, 虞时茵被刘念念缠着去逛街,两人在凯德广场买了一些新年要用的生活用品和礼物后走进了一家西餐厅,几乎是进去的那个瞬间, 两人就听到一道带着鄙夷的娇滴滴的女声。
“陆千和, 你拿什么和阿铭比啊?你那名不正言不顺的陆家少爷的身份还是你的千启集团?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想从阿铭手里抢走陆氏, 我第一个不答应!”
虞时茵顺着那道声音看去, 在斜对面看到了陆千和的背影和坐在他对面的陆景铭,陆景铭旁边的那个打扮地很新潮的女生她不认识,但听到她声音就败光了所有好感。
刘念念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和虞时茵对视一眼后,她很明事理地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你过去吧, 我去另一桌。”
虞时茵点了点头, 朝着那一桌走了过去。
那个女生还在说,喋喋不休地:“千启集团现在出现的那些问题就是我给你的教训, 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你想和阿铭争之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还有你们那个爸爸,真是搞不明白他怎么会想要把公司交给一个私生……”
“不好意思。”虞时茵走过来, 在她没说完时便出声打断了她, 她看着陆千和,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出来吃饭怎么不叫我?我可以一起吗?”
陆千和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柔软下来, 往里面让了让,小声问:“你不是去逛街了?饿不饿?”
虞时茵摇头,有些亲昵地挨着他坐下,“不饿,就是有点累。”其实她是饿的, 不过看到对面两人也吃不下饭了。
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闫如雪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看到虞时茵那张不着粉黛都精致白皙的脸时,她眼中妒意更甚。
“你就是陆千和的女朋友?”她尖着嗓子问:“你有没有礼貌啊,我让你坐下了吗?听说你以前被抱错过?看你这样和陆千和也算是般配,一副穷酸样。”
陆景铭眸光微变,在桌下轻轻捏了捏闫如雪的手。闫家在国外的影响力和云、傅两家在京市的影响力没有太大区别,闫如雪是闫家大小姐,但虞时茵同样是傅家的大小姐,更何况这里是京市,闫如雪这样挑衅实在是有些无脑。
如果不是看中她的身份,他才不会和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主谈恋爱。
闫如雪还以为陆景铭是想和自己秀恩爱,她甜甜一笑,当即把两人交握着的手放到了桌面上。
突然被公开处刑的陆景铭:“……”
虞时茵眼神淡淡地从他们的手上扫过,轻笑了一声,带着讽:“闫小姐找男朋友也挺随便,我看你们也很搭。”都很蠢。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最近傅元笙和陆千和都在忙些什么了,原来是陆景铭带着他的靠山找上门来了,只是这个靠山真的靠谱吗?
她瞥了眼差点把自己打扮成洋娃娃的闫如雪,好笑地挑了挑眉。这可不见得。
闫如雪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不知道陆景铭的过去,早在她刚和陆景铭在一起的时候哥哥就和她说过他的事,搞大了同班女同学的肚子,还诬陷自己的哥哥。闫如凌曾逼她分手,但她死活没同意。
她能理解陆景铭,男孩子总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更何况陆千和这种身份的人本来就是不配留在陆家的,陆景铭对付他没有任何问题。
闫如雪最听不得别人说陆景铭不好,在半年前他在山上背起她时,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
“你少在这和我大小声!”闫如雪气地不行,当下就要给陆景铭撑场子:“你以为我只对付了陆千和?我告诉你,傅家和云家一个都别想跑,当初你们对阿铭落井下石,现在我就要让你们也尝尝无助的滋味,没有我们家的帮衬,你们永远只能是井底之蛙!”
“噗嗤。”终于,虞时茵没忍住笑了声。
闫如雪一张不算精致但胜在可爱白净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皱着眉恶声恶气地问:“你笑什么?!”
她嗓音不小,惹得其他几桌人看热闹似的看过来。
“笑你蠢。”虞时茵语气随即一淡,眸中冷光闪过,带着不屑:“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和你们闫家当回事了吧?你知道什么叫帮衬吗,你们闫家没有收获任何利益的叫帮衬,你们闫家和我们合作没有得到利益吗?还有,你们终止合作,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找其他合作商,但是你们要想在国内找出云氏傅氏和千启集团这样的公司合作应该更加不容易吧?”
闫如雪被她堵的说不上来话。
她是被父母和哥哥从小宠到大的,在国外时身边所有的人也是把她当公主一样对待,连大声说话都很少。她哪里知道商场上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提出对付陆千和的时候哥哥虽然不同意但还是顺着她。
看到虞时茵平静的脸色,她一阵气急,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着对面泼去,嘴上还骂:“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蠢!”
一杯水就这么直直地泼过来,陆千和动作很快地挡在了虞时茵面前,于是一杯水全泼在了他身上,水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往下流,有些狼狈。
“你没事吧?”他低头看着虞时茵,有些担忧。
虞时茵摇头,看向闫如雪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走吧阿铭。”仿佛干了一件大事的闫如雪得意洋洋地挎上小包站起来,故意娇着声音道:“我都饿了,看到他们一点胃口都没有,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陆景铭看着陆千和狼狈的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他笑着站起身,扶了闫如雪一把,“好,你想去哪里吃?”
“去隔壁的日料店吧,看着挺好吃的。”
两人一应一答,故意无视了对面两人,不过刚走了一步,便被虞时茵拦了下来。
虞时茵一脚踩在了闫如雪的小皮鞋上,用的力道不小,疼得她尖叫一声,靠在陆景铭身上节节败退,最后跌坐回位置。
“好痛!虞时茵你有病是不是!”她气急败坏,差点想脱鞋看看自己的脚拇指是不是掉了。
虞时茵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声音好像缀了冰:“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不让走就不走?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闫如雪怒吼,要不是脚疼地直抽,她可能都想冲上去和虞时茵打一架。
可惜她没那个机会。
又过了几分钟,西餐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这回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手腕上戴着紫檀串珠,手里还有一个小罗盘,悠哉悠哉地转着。
他站在门口慢悠悠地往里扫视了一圈,在看到虞时茵时整个人身上凌厉的气势散去,换上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
“时茵丫头啊,找我什么事?”闫政森笑盈盈地看着虞时茵,也没找位置坐下。
对面的闫如雪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瞳孔地震。
“爸爸??!!”
什么情况!他爸为什么会和虞时茵认识!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嗯?”闫政森这才发现坐在虞时茵对面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雪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不是说你和朋友去旅游了吗?”闫政森先是惊喜,说着他看向和她牵着手的陆景铭,眼神顿时凌厉地仿佛能杀人:“这是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闫政森平时在家很和气,和普通爸爸没有太大差别,但他到底位居高位多年,严肃起来的时候哪怕是闫如雪也会害怕。
闫如雪一把甩开了陆景铭的手,急着解释道:“我昨天才回国,爸爸,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闫政森看她这副着急的模样以及虞时茵冷漠疏离的脸色,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被找来的原因。他给女儿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这才看向虞时茵,语气和蔼道:“时茵丫头,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