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闻言大哭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家中就这么一个男丁,娘娘饶命啊,快给娘娘磕头。”
那孩子怕极了,只一个劲的磕头。
姚幼薇走下台道:“兰嫔,孩子饿坏了,站不稳情有可原,你何必和孩子计较。”
兰嫔不语。
姚幼薇扶起小孩道:“起来吧,饿坏了吧,和你娘一起起排队领粥吧。”
“谢谢姐姐。”
妇人捂住孩子的嘴道:“娘娘恕罪。”
“无妨,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宫看你说话倒是有几分见识,你之前在哪里做工?”
妇人道:“回娘娘的话,民妇会些刺绣手艺。”
“也好,桑茶你送她们过去。”
桑茶会意,低声在妇人耳边道:“若是找不到去出,可去五里铺,哪里正缺绣娘。”
“多谢这位姑娘,姑娘和昭嫔娘娘可真是活菩萨。”
兰嫔和姚幼薇坐在椅子上,兰嫔依然有些不满,但碍于姚幼薇在,也不好发作,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姐姐今日穿的真是淡雅脱俗,就是太素净了些,这不知道还以为我大周,连宫妃都供养不起了。”
姚幼薇道:“兰嫔倒是好兴致,只是今日目的是布施,兰嫔衣服虽然不俗,难免不合时宜。宫中如何穿都可,只是今日看着这些吃不上的灾民,在看兰嫔这身华贵的衣裳,难免让人心寒。”
……
回宫之后兰嫔发了好大的火。
“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让那贱人好一番嘲笑本宫!”
拂晓扑通一声跪下道:“主子恕罪,奴婢该死。是奴婢考虑不周,才让主子受委屈。”
“出去跪着,别让本宫在这看着你碍眼!”
“是。”
“贱人!”
玥华宫
姚幼薇躺在床榻上,累的不行。今日兰嫔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平日里兰嫔在她面前从不会这幅样子,今日怎么就和她撕破脸了?
桑茶给姚幼薇垂着腿,姚幼薇道:“你说兰嫔的态度,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之前她不是一副,要交好本宫的样子,怎么今日竟然撕破脸了。”
“那是主子不了解兰嫔,奴婢听说兰嫔在承恩宫没少罚奴才,在家时更是比淑贵妃娘娘还娇蛮。”
原来是原形毕露了,真是为难兰嫔,在她面前演这么多天的戏了。
“派人看顾着今天那对母子,本宫总觉得兰嫔不会善罢甘休。”
桑茶道:“那孩子可真是倒霉,兰嫔的心未免太恶毒了些。”
“慎言,这里虽然是玥华宫,但难保不让她听去。”
“奴婢失言。”
姚幼薇道:“既然你说她小肚鸡肠,自己也该当心些。”
翌日一早,姚幼薇坐在马车上,被马车颠的昏昏欲睡。
这次兰嫔倒是长记性了,穿了身素净的衣服,和姚幼薇前后脚到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昨日表现的不好,想要挽回面子,兰嫔亲自上去分粥。
姚幼薇见兰嫔卖力的表现,摇了摇头,兰嫔这样未免用力过猛,一会儿肯定要出事。
兰嫔娇生惯养,分了几碗累的不行,速度上慢了下来,本来她分的就慢,这速度在一慢下来。灾民分到手的已经凉透了,再加上兰嫔不通俗物,有的碗里根本没几粒米。
大多数人,也就认了。只是天太冷,粥又凉再加上分到的粥里没几粒米,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只能重新排,想着在打一碗,至于凉粥便自己喝了。
兰嫔注意到了,制止道:“你怎么能排两次呢?你都打了后面没有的怎么办?”
“分的粥里都是没几粒米,根本吃不饱,不重打一份,难道让老人家饿着么?”
兰嫔道:“我看你分明是想一人领双份,存心捣乱的。”
男子人缘不错,灾民们和他都熟,知道他很孝顺,平时也是打两份,而且每次都是先打一份给老人喝了,自己才重新排。
众人纷纷出声作证,兰嫔下不来台,蛮横道:“谁能证明,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
“您是主子,给我们施粥我们是该谢谢你。但是每年我们都会给大周赋税,这些赋税交的粮食,就是用来赈灾之用,我们既然交了赋税,为什么不能吃自己交的粮食?”
拂晓道:“大胆刁民,你竟然敢顶撞娘娘!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姚幼薇心累的不行,亲身道:“住手,桑茶你去派人查探一下,他说的情况是否属实,若是属实,便给他重新打一份粥。”
“是。”
兰嫔直接回宫了,姚幼薇分完剩下的粮食,也坐上马车回了宫。
简单的用过晚膳,梳洗后姚幼薇就歇下了。
才睡下没多久,姚幼薇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主子,可是吵到你了。”
“什么事?”
桑茶笑着道:“是兰嫔回宫了。”
“兰嫔?兰嫔不是早就回宫了,怎么现在才到?”
桑茶道:“老天有眼,兰嫔的马车半路上坏了,偏偏她自己作妖,支开了守卫,身上又没银子,只能走着回了宫。”
姚幼薇闻言笑了起来,“兰嫔这么倒霉,她就没想着用下人的首饰做酬金,租一辆马车。”
“昨日兰嫔丢了脸,今日倒是素净到底了,连身边的奴才都不许戴首饰。”
姚幼薇哑然,这还真是自作自受,幸亏皇城的守卫还算森严,不然说不准要出什么乱子。
……
第12章 闹剧
连着三日,今天是姚幼薇和兰嫔最后一天出宫赈灾,毕竟是宫妃,也不可能长期在宫外抛头露面的,这次要不是皇后突发急症,还真轮不到她们两个,毕竟皇后才是天下之母。
这日,姚幼薇难得起了个大早,宫女服侍着她梳洗更衣。
梳洗完毕后,姚幼薇坐在桌边,桑茶将姚幼薇爱吃的早点,放到姚幼薇跟前。
姚幼薇拿起筷子吃了几个虾饺,就着咸菜吃了几口清粥,便停了筷子。
桑茶见姚幼薇不吃了,连忙让人把东西扯撤下去,姚幼薇净了口,披上披风便上了小轿,到了宫门这才换了马车。
兰嫔今天倒是没闹什么幺蛾子,和姚幼薇几乎一齐到的。
这次也不上去凑热闹了,乖乖坐在姚幼薇旁边,姚幼薇见她终于老实了,也松了口气。
最后一天了,皇后病着也不用请安了,明天就可以好好歇歇了,就是皇后这病也太突然,突发急症却一直不见好转。
姚幼薇眼皮突突的跳了两下,抬手摸了摸眼皮,心里有些不详的感觉,别在出什么事,难的今天兰嫔没出幺蛾子。
想想兰嫔这两日的举止,当真是奇怪,而且原著里,兰嫔好像没有出来赈灾,那跟着她赈灾的人,是谁来着?
貌似是女主,原著里这时候女主和她封位相当,平起平坐。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这是替代了“女主”的位置,那兰嫔替代的就是“她”的位置了,这剧情还带自动转换的,她就说兰嫔怎么这么没脑子。
要是照这样推测,那就合理多了。
……
“这包子里有沙子,这米粥也越来越稀薄,我看你们分明是敷衍了事。”
“就是,等她们两个不在,这米粥是不是就成水了?”
“就是,就是。”
姚幼薇的思绪,被吵嚷打断,对着桑茶问道:“怎么回事?”
“有的人抱怨米粥稀薄,还说包子里掺杂了沙子。”
姚幼薇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不等她上前,兰嫔就先上前了一步。
“简直是胡搅蛮缠!本宫看你们就是恶意捣乱,把他们通通给本宫抓起来!”
底下的灾民听了涌动起来,更有趁机捣乱的嚷嚷道:“我们犯了那篇律法?凭什么抓我们,你们这是谋害庶民,简直罔顾王法,天理何在!”
“没有王法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没人管喽!”
姚幼薇低声在桑茶耳边道:“你去叫人,把那几个脚上穿着棉布鞋的,都抓起来。”
灾民一路逃到京都,身上的衣服早就破了,就算是能有余钱的,也只是看着干净些。这些闹事的人倒是谨慎,身上的衣服都处理过,只是百密一疏,脚上的鞋却全是上等布料做的。
果然这些穿着棉布鞋的人一被抓住,场上有恢复了。那些跟着起哄的,见挑事儿的被抓了起来,也老实了。
兰嫔瞪了姚幼薇一眼,嘟囔道:“假惺惺!”
姚幼薇置若罔闻,眼神都懒得给她,毕竟兰嫔这是“替”她完善剧情不是,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
兰嫔见姚幼薇无视她,也不自找没趣,想到父亲嘱咐,也不敢任性回宫,只能闷声喝茶。
坐在不远处茶楼上的建章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下面姚幼薇的身影,端起茶盏喝了一杯。
“皇兄艳福不浅啊。”
建章帝道:“确实有意思。”
对面的男子和建章帝有几分相像,已经入秋的天,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好不“风流”。
不同于建章帝有着一双桃花眼,男子却是凌厉的凤眸,可那双眸却比桃花眼还多情。
“很少听皇兄提起嫔妃,还是这么高的评价。”
建章帝淡淡一笑,看向姚幼薇的方向。
……
夜里,宫中一片寂静。蝉鸣早已消失不见,唯有一两声脚步声。
姚幼薇披着披风坐在窗户边,给自己做秋天的睡袍。
烛光下姚幼薇穿针引线,纤细的手在布料间穿梭,桑茶步入殿内,见姚幼薇还在做针线,便放下茶盏道:“主子回来就一直做这个,仔细眼睛。”
“不打紧,还有几针就完事了。”
姚幼薇到这之后,没怎么动过针线,唯一一次是上次做夏天的睡衣,这个是她第二次动针线,睡衣缝起来简单,姚幼薇有些缝上瘾了。
桑茶只得把蜡烛芯挑了挑,又点上几根蜡烛,免得姚幼薇伤眼睛。
将最后几针缝好,打了个结,樱唇微张,贝齿将剩下的线头咬断。
洗了洗手,换好衣服,姚幼薇便躺在床上歇下了。
桑茶先是给姚幼薇盖好被子,接着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幔,吹灭了殿内的烛火这才退下。
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姚幼薇很快就入了眠。姚幼薇睡到快中午才起,梳洗过后,正打算传膳。
张福就来了玥华宫,玛瑙殷勤的带着张福步入殿内。
“给娘娘请安。”
“免礼,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张福笑呵呵的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吩咐,让娘娘过去用膳。”
“有劳公公。”
这次张福倒是没有回去,而是随着姚幼薇的轿子一起走的,路过御花园,刚好花房的奴才,在修剪花草,一些过时的开败的花,都被换了下去。
宫女们端着菊花换上,姚幼薇觉得菊花开的不错,便开口道:“桑茶,等回去叫人去花房一趟,本宫看这菊花开的不错,正好玥华宫里的花都开败了,光秃秃的不好看,添些新鲜的花,看着也热闹些。”
张福就在一旁静等着,等姚幼薇看完了花,轿子这才重新往紫宸宫走去。
宫女们看着姚幼薇的轿子,恨不得自己坐在上面。
“昭嫔娘娘可真是得宠,这又是朝着紫宸宫去的吧。”
“可不是嘛,这宫里谁不知道昭嫔娘娘最得皇上喜欢了。”
管事的公公见众人议论开来,呵斥道:“都闲得是不是,还不赶紧干活!”
不远处俪才人看着姚幼薇远去的身影,攥紧了彩莲的手,甚至都抓出了血,彩莲一声都不敢吭。
“主子,我们还要不要去紫宸宫?”
“去,当然去。”
……
姚幼薇到了紫宸宫,桌子上刚刚上完菜。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建章帝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起来,坐吧。”
姚幼薇也没客气,反正她早就在建章帝面前“现原形”了,没什么好矫情的。
“尝尝这道松鼠桂鱼。”
姚幼薇那我羹匙挖了一勺,尝了尝觉得这味道和以往有些不同,里面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如何?”
“不错,这里可是加了鲜花,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建章帝额首道:“松鼠桂鱼吃起来应该甜而不腻,但是朕总觉得光是如此还不够,加了这鲜花的清香味,就更加自然了。”
姚幼薇点点头,果然国人对吃还是很有研究的,真可谓是大到达官显贵,小到平头百姓,没有不喜欢吃,不爱吃的。
建章帝指着另一道菜道:“尝尝这道,这道是……”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昭嫔娘娘请安。”
邹海的行礼声,打断了建章帝下面的话。
“什么事?”
邹海听出建章帝的不耐烦,不由得暗道倒霉,本想着俪才人前阵子得宠,他才卖好,谁成想好没卖成,反而惹得皇上对他不满。
这个副总管的位置得来不易,他又不像厉安从小伺候皇上,不过这次的事没成,以后总有机会,眼下才是要紧的。
邹海知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想有人打扰,但是他人都进来了,又不能出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是俪才人求见。”
“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俪才人说,来给皇上送甜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