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金屋藏娇——长槿
时间:2021-04-08 09:37:55

  “阿茵,你爱的就是这么一个玩意?”裴执勾起一抹冷笑。
  傅茵眼前一暗,身体摇晃了下,浑身都失了力气,她绝望的想,难道剧情真的无法更改吗,男主的妻子只能是女主,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吗。
  裴执接住摇摇欲坠的人,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不懂情爱,也知道被最深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这个女孩乖巧的令人心疼,她对这个世界抱着满腔的赤诚,爱一个人就拼尽所有的对他好,裴执查到傅茵为了出来,费尽功夫染上病,硬是耗到油尽灯枯,教坊司里的人都觉得她活不成了才愿意放行。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该晾着她,他那时若是多留几分心,也不用她受这些苦了。
  “你乖乖的做我的妻子,从此锦衣玉食,我不用你去替我撑门面,你是首辅夫人,无人敢惹你,那些欺你辱你的你尽管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男人将娇小的女子搂入怀中,第一次学着放轻声音哄人。
  傅茵摇了摇头,含泪道:“我不要,我只做....只做他的妻,你以后会三妻四妾,他不会,他答应我了的。”
  裴执看着怀中依旧执迷不悟的人儿,心中不由生起一股郁气,用力掐紧了傅茵单薄的细腰,换来女子轻声闷哼。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决定让傅茵认清现实,“别傻了,自古男子多薄幸,他既然能舍弃你一次,就会舍弃你无数次,我不在乎你是妻还是妾,你想要我就给你,我也不耐烦与女子接触,这后院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人。”
  “傅茵你除了跟着我,没有第二条路。”男人说完,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傅茵呆了呆,她原本还对裴执深恶痛绝,猝然听到他把自己也骂进去的狠话,心头那股凉意莫名散去了很多,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他的动作。
  诚然她为男主付出很多,但她本来就是把男主当做工具,傅茵没有裴执想象的那么情深不寿,她付出的那些东西都是要让男主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的。
  她有苦说不出,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男人,女子清澈的眸子藏着哀求,裴执眼底微黯,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视线在一瞬间陷入黑暗,傅茵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哆哆嗦嗦的攥着男人的衣角想求他松开手,男人却撬开了她的唇舌,长驱直入,凶狠的汲取她的津.液。
  傅茵身体发颤,一边畏惧着黑暗想要靠近男人,一边又害怕着他的触碰,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细碎的漏出几声,“不....松,松开......呜呜.....”
  屋内的红烛发细弱的烧灼声,窗外的月色西移,夏夜里几声蝉鸣此起彼伏。
  情浓之时,裴执突然唤了一声“娇娇....”
  傅茵身子猛的一抖,下意识应了下来,她上辈子名为傅娇娇,没什么特别,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院长妈妈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这辈子她的乳名也是娇娇,却是他那个五大三粗的爹手足无措的捧着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珍而重之的取了娇娇这个乳名,傅家没了后,傅茵已经很久没听人这样喊过她了。
  她突然压抑不住哽咽,一边哭一边小声说,“你再这样叫叫我好不好。”
  不管是谁,让她短暂的倚靠一下就好,她真的好累,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男人明显察觉到她身子松懈了下来,微愣后又多了喊了几声。
  裴执唤一声,傅茵的身子就软一分,最后软成了一滩水,任取任求,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深海里的一叶孤舟,随着汹涌的波涛翻滚起伏,意识混沌时男人叫她什么她都应,最后她迷迷糊糊听到他说——
  “娇娇,给我生个孩子吧。”
 
 
第4章 唯一的亲人
  翌日。
  裴执平日公务繁重,就算是成婚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时间,天未亮,他已起了身,傅茵朦胧之中似有所觉,她微微睁开眼,就着烛火看见男人穿着朱红麒麟袍的颀长背影。
  灯下看美人,裴执冷硬的背影也柔和了几分,霁月清风的似谪仙人。
  昨夜累到半夜,傅茵脑子粘稠成一团浆糊,罕见的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只觉得那站着的男人是真的很好看,但她只瞄上一眼就又困倦的合上了眼,自然错过了男人离开时在她眉心落下的轻吻。
  等刺眼的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傅茵才再次缓缓张开双眼,入目的是大红的床幔,她动了动手指,一股酸痛从皮肉传到骨头缝里,艰难转了个身子后,望着燃尽的喜烛发了会呆,才张了张嘴,“......夏蝉。”
  这声轻唤实在没什么力气,饶是如此外头静候的人也听到了些动静,随即推门进来,不是夏蝉却是个纤细高挑的姑娘。
  她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端正严肃,脚步极轻的走过来,恭敬道:“夫人起了,要梳洗更衣吗?”
  听着声音有些眼熟,傅茵颦眉问,“你是.....”
  “奴婢秀珠。”
  傅茵想起她是谁了,是昨日的那个喜娘,她微颔首,猜到夏蝉应该还在霍宅,而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裴执,只不过过了一夜,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想到现在的处境她轻轻叹了口气。
  用罢早膳,傅茵撑着酸困的身子将裴宅逛了个遍,走至正门前时,秀珠拦住了她,“主子吩咐,不让您出府。”
  傅茵淡敛了眉,转了身子往回走,秀珠不远不近的跟着,轻声为她解释府中的事物,她是正院里的管事,能力不俗,虽是女子也很受裴执的看中,如今交到傅茵手中,既是看管也是想要保护她。
  裴宅很大,内里还有假山溪流,亭台楼阁皆很精致清雅,只是人很少,除了一些洒扫的下人,几乎很少看见人,不免有些冷寂。
  傅茵走累了,便坐到一处凉亭里歇息。
  前几日的雨彻底打开了夏日的喧嚣,这会热浪滚滚,日头晒的人眩晕,走了一圈下来她额角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傅茵不耐热,靠在凉凉的石柱上,轻轻喘着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秀珠聊着,“府里的人一直这般少吗,怎么没见到阁老的其他亲眷?”
  “主子喜静,也早早与主家断了联系。”秀珠捏着团扇力道适中的给她扇着风,她面上沉静似一点也感受不到酷热。
  世人不敢妄言内阁首辅的身世,书上却写了出来,裴执是文国公府的庶子,他生母身份低微,生了他后就撒手人寰,他受了数十年的苛待养成了冷漠偏执的性子,一朝得势后就大刀阔斧的整治了国公府,至今国公府无人敢提他。
  至于他为何不喜人接触书上没说,傅茵猜测应该跟他幼时的经历有关,她用手背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微眯着眼看着日头,心中轻嘲,可怜他做什么,还不如可伶可怜她自己。
  她抬眸与秀珠对上视线,暖阳下乌黑的眸化成了一汪清透的池水,见她有话要说,秀珠便问:“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拿些针线,我想绣些东西。”她已经缓过劲来了,但也实在不想走了,就想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秀珠应声去取,也不怕傅茵趁机离开,府里人少,但每一处都安排有眼线,夫人娇娇弱弱的真要想逃,没走出大门就会被人拦住。
  秀珠的行动力很快,不消一会就拿来了一套完整的绣具。
  傅茵摸着针线,眼中似有些怀念,她从前很讨厌刺绣,她上辈子糙养着长大,没学过针线活,但衣服烂了总要补,每次都要把自己手戳烂,久而久之她就越发讨厌针线了,这辈子投胎到古代,她又是女孩,总是避免不了学女红的。
  曾经母亲耳提命面,要催着赶着她才肯敷衍一下,后来她自己倒是主动拾了起来。
  傅茵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的投胎,只是忘记喝孟婆汤了,她这辈子有父有母,家庭美满,爹娘恩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爹爹是个言官,固执不知变通,平日不得先帝待见,但看在他忠诚份上,也忍了他十来年。
  七年前,先帝昏庸,荒淫无道,要废了太子改立贵妃的儿子为储君,傅誉在朝上怒骂先帝荒唐,引经据典甚至把他比作商纣王和周幽王,当场被先帝提剑亲自斩杀泄愤,还抄了傅家女眷为奴,男子送入边关充军。
  母亲受不了这等噩耗,当夜就随着爹爹去了,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傅茵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经常来寻她玩的小石头姓霍名深,原来她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书。
  原来他们全家都是炮灰。
  如此惨痛的鲜血教训让她不敢不信命,他们一家的命运早就被书写好了的,她为妓,她的弟弟为奴,他们都会不得好死。
  傅茵不怕死,她这辈子本来就是偷来的,早死晚死对她来说都一样,但她怕她弟弟死,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却是书中的反派boss。
  她的弟弟拼命的活了下来,立了无数战功后回到京城,书里她在那一年正好折辱致死,两人错过了最后一面,弟弟从此彻底黑化,成了一个不折手段的阴鸷败类,杀了无数皇室中人,最后被男主亲自擒拿住。
  他死的时候才刚刚及冠。
  五马分尸,他该多疼呀。
  刚入教坊司里傅茵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心肝脾肺都想哭出来,后来她哆嗦着手一整夜一整夜的练着针线,才转移掉了那每每想起来就令人窒息的疼痛。
  *
  “阁老今日看着有些许不同。”一位青衣大臣把笏板往怀里一抄,低声同身边的同僚说话。
  同僚连连点头,“是比往日要温和一些。”
  今日朝议,裴阁老没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把他们批的一文不值,百官们面上不显,却都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刚下了朝,皇帝就将人唤走了。
  他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谈论了起来。
  “今日见那探花郎神情木楞,圣上问话他也答非所问,他到底有何本事,竟是连升二品成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
  从没见过爬的这么快的举子,霍深刚入职,行事稳重虽然没有什么差错,却也没什么建树,自然就惹了人嫉妒。
  “据说是阁老亲自提携。”有一个朱红衣袍的大臣走过,随口仍下了一响巨雷,周围的官员纷纷行礼,一个个面上都闪过震惊。
  霍深从一侧经过,他的好友听了兴奋的直拍着他的肩膀给他道喜“子珏兄竟然得了阁老的青睐,日后青云直上可别忘了兄弟。”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霍深冷着脸拍掉了他的手,面色一反往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裴执新婚燕尔自然喜上眉梢,昨日送走傅茵他枯坐在喜床前,从白天到黑夜,又到天边泛白才僵硬的起身,整整一天一夜他脑海里全是她,他不敢后悔,却又忍不住去想她。
  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哭,会不会恨他。
  那个男人春风得意的模样,让他头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是苦的。
  唐明意看着拍红的手,眉心狠狠一折,觉得好友今日属实有些反常,他是世家之子,能与霍深交好,也是因为钦佩他坚毅的品性,但权势可以改变一个人,霍深如今变的阴晴不定,还是他认可的好友吗。
  霍深不知道他的一次改变就让他未来的左膀右臂与他离了心,有得必有失,裴执将他捧上高位,他就缺乏了与同伴一起历练拼搏的经历,现在他所得到的只是空中楼阁。
  这是裴执的明谋,他在捧杀。
  崇政殿。
  “爱卿,朕听说你昨日成亲了?为何不设宴,朕要知道一定会赶过去替你们助兴。”
  裴执没放出消息,但他突然提携了一个官员,如此反常的举动,皇帝好奇之下自然暗中查了一下,这一查,启辰帝就彻底的兴奋了起来。
  一整个早晨都抱着吃瓜的心态,把朝堂之上的两个当事人观察了个彻底,等下了朝,迫不及待的将人拉了过来问个清楚。
  “内子体弱,不宜张扬。”裴执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辰启帝一眼。
  若是别人被他这样瞧上一眼,早就开始胆战心惊了,启辰帝却是习惯了裴执冷着脸的样子。
  或者说这样的裴执才是他所熟知的,他实在想不到,能提剑砍了先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了圣旨将他推上皇位,心狠手辣到他觉得会一辈子孤独终老的人有一天也会喜欢上一个女子。
  “朕怎么听说,这妻子是你抢来的?”辰启帝左手握拳抵着下颌,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人,“啧啧啧,裴爱卿啊,裴爱卿,朕没想到,你竟也是个喜欢金屋藏娇的人。”
  小皇帝性格不着调,裴执却没耐心陪着他玩闹,直言道:“工部和户部尚书还在等着臣商讨西南赈灾事宜,皇上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启辰帝半口茶咽肚,赶忙拦住要走的人,“欸,别别,你过来,给朕说说你到底是为何喜欢上那女子的,朕不耽误你事,就废一盏茶时间。”
  “皇上若闲着,便多交两份策论给太傅吧。”裴执甩了下衣袖抽身离开。
  启辰帝面色扭曲了一瞬,手无力的伸出去想要挽留他,声音难抑制住悲伤,“爱卿、裴爱卿、师兄!朕错了!求你别去找太傅!!”
 
 
第5章 夫君
  西南水涝几乎年年都会有,每次耗费国库大笔银钱,但都见效慎微,裴执今日没骂人,也没给工部和户部好脸色,沉着脸听着两人拉扯讨价,工部尚书几乎说的口干舌燥,据理力争做下了不下十份方案,最后在裴执的首肯下才从户部那里多抠出了三万两银子。
  一共十万两纹银,加上工部尚书以性命担保,明年江浙之地的洪涝之灾至少能改善一些。
  等商讨完,天色已经过半,裴执没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办公,而是把奏折都带了回去。
  路上,户部尚书撵上了裴府的马车,给他在礼部被革职的侄子求情。
  他侄子同探花郎有些交情,今日首辅大人异常的好说话,也不知能否看着探花郎的面上饶他侄子一回。
  礼部左侍郎正是给他传话的人,他瞒下消息故意误导他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要去世,裴执弄清真相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摘了他的乌纱帽,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后果。
  “魏盛邱与霍深是好友?”户部尚书战战兢兢的说了好久,裴执才淡声问。
  户部尚书以为有希望,连吹带捧将霍探花夸了个遍。
  然后他就看到从不见笑容的裴阁老轻笑了声,他双眸冰冷没有温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户部尚书立刻哑声,冷汗津津的杵着。
  “既然如此,那就去户部当个郎中与霍深做伴吧。”
  说完他就放下了车帘,车轱辘压着宫道渐驶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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