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九爷惊喜过望,他虽然嘴上说,但是压根就没敢往抬旗上想。抬旗多难呀,可比赐婚难多了。
却不知道对于康熙来说,抬旗比赐婚简单的多,抬旗的决定权说到底在皇帝手里,只要刘根有功劳康熙就有话说,但是若是旗民通婚的口子开了,日后怕是不好收拾。
见九爷这么高兴,康熙笑了笑给他泼冷水:“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秋收结果不好,刘根不仅不能抬旗,他的官位朕也给他撸了。”
九爷笑容一顿:“那不是造农具的嘉奖吗?”
“是啊,可是若是造出的农具用处不大,他又凭什么享此优待呢?”
似乎有道理,九爷叫康熙绕进去了。
等到了衙门才反应过来,不对呀,秋收好不好也不是全看农具吧?
农具好不好,当初不是都试过的吗?
然而事已至此,九爷只好继续等了。
就在他等得日渐烦躁,按耐不住地连去几封信催促,甚至想要进宫跟皇上重新“谈判”的时候。康熙身边的小太监再一次来了衙门。
“贝勒爷,江南的折子到了,皇上请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更新可能比较吃力。
抱歉qaq
第78章 结果
康熙把折子递给张廷玉,声音还有些飘:“你瞧瞧,这是江南刚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
江南是农具推广的重要试点之一,如今秋收结果出来了。
“平均亩产提高三成左右,但是耕作每亩地消耗的人力大大减少,百姓有余力开辟新的土地,因此全部统计下来,整体产量提高了八成!”
他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但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八成啊!
将近一倍!
过去千百年,多少人想尽了多少办法都没有让土地产量长这么多。如今推广农具才不过一年!
这么多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
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免于饿死、不必卖儿鬻女,甚至可以吃饱穿暖。
张廷玉和马齐如何不知道其中厉害,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折子。
马齐甚至等不及张廷玉看完再传给自己了,干脆挤到张廷玉身边,两个人一人捏着一边,一起看这份说不上太长的折子。
里面数据详实,罗列的清清楚楚。康熙所说,全部是真的!
“皇上圣明啊!”两个加起来100多岁的人忍不住老泪纵横,张廷玉还克制一些,马齐哭得直打嗝,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高呼“皇上圣明!天佑我大清啊!”
康熙一时惊住了,张廷玉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马齐反应这么大,如今他就很尴尬,不磕头吧,好像他的激动不如马齐真诚似的,但是磕吧,难免有拾人牙慧之嫌。
正踌躇呢,就见九爷跟在太监身后过来,他连忙深深作揖:“九贝勒德被苍生,臣代天下百姓谢您了!”
九爷吓了一跳,连忙往边上让了让,半避开他的礼。
这个还没避开呢,那边马齐转了个方向,对九爷磕了个头。
九爷:……
我叫你们大爷,别闹了行吗?在皇阿玛面前这是闹哪样呢?
论身份,他是皇阿哥,官员们给他行礼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也要看是谁啊,张廷玉和马齐是谁?那是上书房大臣,皇阿玛的心腹干将!
他是谁?从前不过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小透明阿哥。
他哪敢受他们的礼!
九爷有点点心虚地看向皇上,就见康熙单手扶着桌子,眼睛里泛着泪花。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啥。
九爷:……
等九爷好不容易从几个心情激动不已的人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折磨地兴奋不起来了。
在别人看起来就是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张廷玉暗暗惭愧,九爷有大将风范,倒是比从前大有长进。
想到前些天他还被迫向康熙告了九爷的状,难免便有些心虚。
康熙也平复了心情,看九爷的时候眼神别提多和蔼:“之前答应你的事,朕说到做到,回头就下旨叫刘根一家入旗。他这次功劳不小,赏金一千两,日后酌情提拔。至于你……”
康熙沉吟了下:“晋为郡王吧。济世安民,封号就定为‘安’吧!”
新鲜出炉的安郡王喜滋滋地回府找福晋去了,全忘了衙门还有个心焦的刘根翘首以盼。
不过康熙没叫刘根等太久,很快,圣旨就到了。
给刘根的自然是入旗的圣旨,大意就是破例允许刘根及家人由民人编入汉军旗,日后享汉军旗权利。着他即日办理相关手续。
给九爷的是晋为安郡王的旨意。九爷跟和薇跪接了旨意,亲手供奉起来,才从宣旨的太监处得知,还有一拨人去十爷府上宣旨了。
九爷:……把老十给忘了。
那太监很乐意卖九爷面子,告诉九爷皇上封十爷为贝勒,没有封号。还拍了个马屁:“皇上心里最看重的还是郡王您。”
这个马屁拍的九爷膈应的慌,且不说老十捞个爵位本是应当,就算不是,爷还能吃他的醋?
九爷敷衍地笑了笑,给了个大荷包好生地把人送了出去。
随着九爷和十爷封爵,江南今年大丰收的事迅速地传了出去,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说书先生的故事主角变成了九爷,就连戏园子也连夜排了九爷大战江南官场的剧本。
各路官员蜂拥而至,九爷本来请了假休息几日,偏被吵得头疼。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出了巷子,还看到有百姓远远地在巷子口烧香磕头。
九爷:……
他也不敢说话,急匆匆地上了马车,催促车夫:“走,赶紧的,别叫人看见了。”
看见了就走不掉了。
衙门还算清净,刘根正在整理文件,九爷提溜上他,道:“走,今儿爷没事儿,带着你去陈家提亲。”
刘根:“……爷,咱们好歹拿些东西吧。”
九爷只好随着刘根去买东西,他缩在马车上不下来,等刘根买完东西上车,才抱怨:“你自己的婚事,提亲的事一点都不着急么?”
刘根当然着急了,但是这不是看九爷最近忙,不好意思打扰吗?
怎么这么呆呢?
九爷点了点刘根,什么时候该找他什么时候不该找都不知道?看来还是历练不够!
刘根不懂,不过九爷带着刘根上陈家的门,还没说话陈松和就懂了。
九爷前面跟他透露过,陈松和早就有心里准备。这段时间也好好琢磨过,对于刘根更是多方面观察。
说实在的,刘根的缺点太多了,单是出身就和他家万万不匹配,如今提了汉军旗又怎么样?不过是从习俗上来讲能通婚罢了。但是论起身份背景还是差得多了,刘家几代农民,家里没有几两存银,他陈松和的女儿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刘根这个人却不错,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脑子机灵有本事,人也上进,何况还有九爷提携,如今又在皇上那里挂了名号,日后不愁没有前程。陈盈又看中他。
且陈松和心里也清楚,陈盈如今心思大了,到了别的家里怕是过不好日子,怕是也只有刘根愿意叫她婚后继续种地了。
陈松和本就是热爱土地的人,这就足够他对刘根好感剧增了。况且他又不是拘泥的性子。
罢了,莫欺少年穷。
他稍稍松了口,不过女孩子金贵,没有三求四请没有答应的道理。九爷跟刘根到底是没得到准信,留下了礼物便回来了。
九爷心情不错,本想跟和薇炫耀一二,岂料府门口堵的厉害,就连后门都堵上了,府门口有下人在疏通,但是没看到什么效果,九爷吓得不敢回去,干脆找十爷住去了。
而和薇则忙着接待众位夫人。
九爷说不在家也就罢了,和薇却没有办法这么推脱,求见的人中少不得要见一些。
彩溪彩岩带着小丫鬟替她筛选拜帖,挑重要的再给她瞧,彩溪抱怨道:“这都几日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可累死个人了。”
和薇道:“快了,今儿瞧着就比昨儿少多了。”
“是,福晋您瞧瞧,这是陈夫人的拜帖,你看要不要见一见。”
陈夫人?
和薇接过来瞧了瞧,原来是陈松和夫人。以她的品级,和薇本不必相见,但是考虑到陈盈,和薇道:“见见吧。”
她没当回事,只当陈夫人是随大流来道喜的。
这陈夫人一眼看过去是个温温柔柔、水一样的女子,和薇对她印象还不错,岂料几句话下来就露出了真面目。
她竟求和薇收回成命,不要叫陈盈嫁给刘根!
什么意思,是说九爷强迫陈盈下嫁吗?
这是什么名声!
和薇冷下脸:“夫人这话我听不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盈是你们的女儿,她的婚事自然是你和陈大人商量,不乐意不同意就是了。我跟九爷绝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陈夫人有些讪讪。正是因为说服不了陈松和,她才想着从九福晋身上试一试,没想到也碰了钉子。
她脸色一白,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还要说话,和薇已经端起了茶。
端茶送客。
陈夫人纵然有再多话想说也开不了口了,只好告退。
和薇待她出去,把茶盏“砰”地放在桌上,只觉得呕得慌。
这都什么人啊?怪不得陈盈小小年纪就要自己打算自己的婚事,这陈夫人太不靠谱了。
九爷瞅着机会偷偷溜回府,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想要跟福晋分享成功的开心,就见正院气氛不太好,和薇的脸色也不对。
九爷脚步一顿,反思了一遍,确定自己最近没做错什么事,这才问下人。待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九爷的脸也冷了下来,招呼小路子:“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陈松和,问问他怎么管内院的,陈夫人若是不懂规矩,爷可以请嬷嬷教她!”
陈松和听到小路子的转述,脸都青了。
昨儿为着婚事的事跟夫人争执了几句,她后来不说话了,陈松和还当她认可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今儿竟敢跑到主子府上说出这么无礼的话。
一直都这样,拎不清!还蔫坏!
陈松和想起陈夫人就觉得自己瞎了眼倒了霉,懒得见她,只吩咐下人:“夫人禁足两个月,叫她没事做做针线,别的事情都不要管了,叫盈儿管着吧。”
对陈夫人这种控制欲强的人来说,不叫她管事是极大的惩罚了。
陈夫人过得痛苦不已,陈松和却在这期间答应了刘根的婚事。
两人开始正式走成亲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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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难受
这桩婚事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毕竟男女主角,一个是没什么文化,因为一点技术被九爷带在身边立下功劳,由皇上破格下旨抬旗的农村小子。
一个是世家出身却沉迷种地的奇葩姑娘。
说实在的,在京城官宦之家眼里,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的结亲对象,偏偏俩人凑到了一起。还是由九爷保的媒。
你说奇怪不奇怪?
京城不少人都觉得陈松和脑壳坏掉了,都等着瞧热闹。
小林子村收到这个消息差不多要沸腾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呢?
刘根啊!
一年前他还不过是个穷小子,在他们眼里甚至有些不务正业,没几个人能瞧得起他,就连他的未婚妻也抛弃他投向别人怀抱。
那可是奇耻大辱!
后来他被京城的贵人雇佣去干活,听说是没少挣银子,甚至供了弟弟小毛读书。村里人眼红白花花的银子,但是提起刘根,大家还是要摇摇头,说那不是个正经人,不踏实。
直到刘根立了功当了官。
小林子村哪里出过什么当官的啊!这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如今他更了不得了,听说娶得是顶头上司的女儿,人家家里世代都是当官的,家里最大的官是三品呢!
县令才七品就已经那么威风了,三品呢,那得多厉害!
听说这婚事还是皇上的儿子保得媒!
乖乖!
这是什么牌面!刘根真是发达了啊。
刘父刘母每日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看到芳子爹妈的丧气脸,更是觉得扬眉吐气。
如今每天既要下地,还要准备婚礼,照理说更忙了,偏偏每日忙完一点都不觉得累,精神抖擞地专门洗干净了,换上儿子送回来的鲜亮衣服出门跟人唠嗑。
尤其爱去芳子家附近。
今儿刚走过去,就听到芳子妈尖锐的声音:“那闺女肯定有毛病,恐怕是长得不好或者身子不好吧,脑子有毛病也说不准,要不凭什么看上根子啊。”
刘根娘顿时一口气没咽下去,把自己憋得脸色涨红。
“忒,你嘴这么贱,损阴德了!”刘根娘恶狠狠啐了芳子娘一口,对众人解释道“,我那儿媳妇好着呢,又漂亮又聪明,知道人家跟谁玩吗?九福晋!知道九福晋是谁吗?那可是皇帝的儿媳妇!”
了不得!
方才对芳子娘的话半信半疑的人这下子也觉得自己悟了:“嗐,那也不怪这闺女看上咱根子。根子认识皇帝的儿子,那闺女认识人家媳妇,俩人见得多了就有感情了呗。”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刘根娘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炫耀:“九福晋怕我老婆子不懂人家京城的规矩,还专门派了身边伺候的丫鬟帮忙,你说这……人家那么贵重的人儿,怎么就想得这么周到?”
嚯!
妇人们围着刘根娘七嘴八舌地讨论。
坐在一堆妇人中间的某个中年女人眼睛闪了闪,悄悄地退出去跑到刘家,就见有个衣着华丽的娇俏少女正跟刘家人说话儿,刘家的几个青年长得五大三粗,偏在她面前跟听话的鹌鹑似的,那姑娘一句一句吩咐下去,得了令的人脚下生风地就跑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