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听到了小丫咽口水的声音,其实她也饿了,原主几天没吃饭了。
她去厨房找到了一个印着红双喜的瓷盆,取出一大串葡萄放盆里,从水缸舀了些清水,水缸里的水快要见底了,苏清禾简单地冲洗了一遍。
她将葡萄放小丫面前,笑着说:“小丫,来吃葡萄。”
小丫从来没有见过葡萄,看着那一个个绿色的小果子沾着水珠儿,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很好吃,香味从鼻子钻了进来,馋得小丫口水直流,不过她只是看着,没伸手去拿着吃。
“怎么不吃啊?”苏清禾发现小丫明明馋得咽口水,但是却不动手去拿来吃。
小丫摇头,咬着唇,一张小脸绷着,乌黑的眼里很快汇聚出了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苏清禾。
苏清禾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小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苏清禾,“妈,你是不是要走了,不要我和哥哥了。”
刚才谢红梅出去的时候,对小丫说她娘要和别的男人走,不要她和她哥哥了,小丫没信。
但是苏青禾刚才叫她吃东西的时候,周小丫害怕了,她想起了以前爸爸每次离开的时候,也会给她好吃的,笑眯眯的叫她吃。
苏清禾没想到小丫是怕她走了,看着小丫紧紧地抱着她,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苏清禾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小丫,我不走,吃吧。”
听到苏清禾说不走,周小丫终于不哭了,但是还是摇头。
“小丫是不喜欢吃葡萄吗?”
周小丫没吃过葡萄,但是这个绿色的小果子看着就眼馋,但是她抿了抿唇:“小丫想等着哥哥回来一起吃。”
原来小丫是想等哥哥回来吃,苏清禾点头,“好,我们等哥哥回来一吃。”
她起身环视了一圈屋子,虽然是砖瓦房,屋顶上有亮瓦,侧边开了个窗,室内明亮,地面干净,屋里摆着五斗橱,墙上贴着日历,家具不算新,胜在比较其全。
这样的条件在当时算是比较不错的了,也说明了家里的男人有能力。
原主的丈夫周翰东是小说里男主的好哥们,早年在村里名声不太好,出了名的混子,爱惹事不着调,到了结婚的年龄没姑娘肯嫁给他。
原主喜欢村里的一个知青,却被家里逼着嫁给周翰东,她心里有喜欢的人,看不上周翰东的混样,所以嫁的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原主性子软,和周翰东结婚之后也就认命了。
两人结了婚就从周家分了出来,政策开放,做生意买卖不再是投机打把,周翰东就出去县里做生意,在外面挣钱之后,他没有亏待过原主,把挣的钱都带回小家,即便知道媳妇儿不待见自己,周翰东也把媳妇儿养的白白胖胖,没让她做过重活。
后面周翰东回来了,听到原主以为他去世之后立刻就改嫁,还丢下两个半大的孩子不管不问,他心灰意冷,带着孩子们去了城里生活。
原主听说周翰东还活着,并且回来了,她从大湾村连夜走了十几里山路赶过来,就想再看周翰东一面,可惜晚了没碰上,周翰东带着孩子已经离开了,原主遇上了前婆婆刘金凤,被狠狠地笑话讥讽了一通,最后又被张大川逮回去揍了一顿。
苏清禾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穿到这本书里来,不过她既然穿过来了,不会让自己重走原主的老路。
苏清禾知道婆婆刘金凤和大嫂田桂芳打她房子的主意,二嫂谢红梅只是个说客,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她们还能强行把她从自己家赶出去?
她先带着两个小娃上一段日子,到时候等周翰东回来,把孩子还给他顺便离婚。
周恒提着水回到家,看到妹妹周小丫红着眼往他跑过来,他以为周小丫被欺负了。
“小丫,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大娘他们来欺负你了!”周恒将水桶放下,拿起扫把,他刚从外面回来,外面太阳很晒,晒得他稚嫩的脸红彤彤的,额头上冒着细汗。
周小丫连忙摇头,“不,不是,是娘,娘她……”
“娘怎么了!”周恒看到周小丫红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他着急得丢下扫帚,往里屋跑,正好撞上了听到声音往厨房走的苏清禾。
周恒捂着头,抬眼见是苏清禾,两眼汪汪抱住苏清禾:“娘,你没事啊。”
苏清禾看着周恒满脸汗水着急的模样,心里一暖,“娘没事,能有什么事儿,过来吃葡萄。”
苏清禾后脑勺的伤好了,她刚才仔细摸了一下,只感觉隐约钝痛,表皮的伤口已经长好了,后脑勺沾着血污,看起来很吓人而已。
“娘,你们吃吧,我不饿。”
周恒看了一眼葡萄,暗自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回厨房,垫着脚尖费劲地将水提起来,想把水倒进水缸里,桶里的水太重了,他瘦小的身板侧了起来,双臂用力把水桶往上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周恒八岁多一点,农村的娃早当家,他知道爹去世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以后这个家都要他来扛,要照顾娘和妹妹。
“哥哥,我来帮你。”苏小丫跑过去握着木桶把,她胳膊细小,几乎使不上力,她咬着牙往上提水,一双小手被勒红。
苏清禾看到这一幕,越发觉得这两个孩子简直懂事的让人心疼。
“娘来吧,水这么重你们提不动。”苏清禾抢过水桶,把水倒进水缸之后,拉着他们过来吃葡萄。
周恒不肯吃,苏清禾装出生气的模样,他才肯拿起葡萄。
“娘,这个果子好好吃啊,比桑叶泡还好吃。”
小丫才四岁,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甜甜的酸酸的,直往嘴里塞,周恒比周小丫克制一些,在尝过一个之后,也忍不住吃了好些。
“喜欢就多吃一点。”苏清禾摸了摸俩孩子的头。
可能是前几天饿的太狠了,苏清禾吃了几个葡萄完全不解饿,她去厨房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墙角的几个红薯以外,竟然什么吃的都没有。
在原主的记忆里厨房里应该有一缸米,一袋细面,两个老南瓜,还有一袋子红薯。
现在红薯只剩下几个,其余的东西在原主躺在床上的时候,被婆婆刘金凤和大嫂借完了。
想到这几天两小孩都没有吃上一顿好饭,苏清禾摊开左手,在脑海里想了想拼夕夕,手里浮现出购物界面。
账户里只有将近五百块钱,不算多,得省着点用,看着两小孩瘦小的样子,苏清禾寻思着还是先买点肉吃,改善一下伙食吧。
拼夕夕上东西便宜,猪肉十多块一斤,苏清禾挑挑选选,拼了两斤五花肉,和一袋10斤的米,一共花了60多,账户上还剩下425块。
不想让俩小孩看到东西凭空出现的画面,苏清禾回里屋买了之后抱着米和肉出来,“小丫,小恒,今天中午咱吃肉。”
周小丫看到了肉,眼睛都直了,想着肉的香味,馋的口水直流,她肚子里本来就没东西,刚吃了葡萄酸酸甜甜的开胃了,这会儿更馋了。
周恒也馋,但是他冷静很多,紧张地看向苏清禾:“娘,这肉是不是张大川送过来的?咱不能要他的东西。”
苏清禾平时下地少,很少干农活晒太阳,和农村人比起来,她皮肤白皙,五官漂亮,比城里人还好看,张大川早就相中了她,在苏清禾丈夫去世之后,张大川这几天在她院子外晃悠了好几次。
苏清禾差点忘了这一茬,她赶紧说道:“不是张大川,这是我托人买的,放心吧,娘不会嫁给他,娘不改嫁,以后他来赶走就行。”
在苏清禾郑重保证之下,周恒这才咽了一口水,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苏清禾手里的肉,说到底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不馋是假的。
五花肉肥瘦均匀,很适合做回锅肉,苏清禾没用过农村烧火做饭的灶,捣鼓了一阵火烧不起来,正有觉得有些费劲,周恒自告奋勇烧火,周小丫去田坎上摘了些自家种的辣椒和青菜。
带皮五花肉冷水下锅煮到八成熟,筷子能够戳进去的时候,苏清禾把肉捞起了来,放凉之后把肉切成了薄片,周小丫回来,看到菜板上切好的白肉直流口水。
苏清禾给她擦了擦口水,又给两小孩一人一小块边上的瘦肉,周小丫小口小口咬着吃,连说好吃,周恒也馋,十分迅速地吃完。
回锅肉这道菜简单,不过家里的调味料不多,苏清禾不敢保证味道会怎么样,出锅的时候,苏清禾尝了一下,发现她担心多虑了,肉本身就很香,少了调味料的覆盖,肉味更香了。
苏清禾把回锅肉端上了桌,又将就刚才煮肉的汤做了一个水煮青菜,从蒸子里盛出三碗白米饭。
两小孩拿起筷子,埋头就吃,之前吃葡萄还算比较克制的周恒这回在香喷喷的大米饭和回锅肉面前,也没能抵抗得了诱惑。
“周恒,小丫,你们在吃什么啊,这么香?”
刚吃上两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苏清禾回头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的确良短袖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鹅蛋脸,苏清禾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苏清棉,小说里的女主,原主的妹妹。
第3章 妹妹是女主
苏清禾是家里的大女儿,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二妹叫苏清花,三妹苏清棉,小弟叫苏青树,家里不怎么有钱,当初婆婆刘金凤拿了三十块和二十斤米做彩礼,苏清禾就被嫁过来了。
苏清禾对女主没什么好感,记忆里原主对苏清棉很好,甚至比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还好。
苏清棉学习好,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家里不同意苏青棉读下去,是原主自己省吃俭用给她凑学费,才让她有学上,有什么好东西都带回娘家给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叫上她过来吃,可是苏清棉呢?
她明知道张大川习性还收了张大川给的猪肉,劝说她嫁过去,在看到原主被打的鼻青脸肿之后,委屈巴巴地说自己不知道姐夫是那样的人。
原主名声被婆家恶意败坏之后,苏清棉明明知道她是被泼了脏水,别说澄清,甚至提都不肯提她这个姐姐,觉得丢了她的面子。
和原主对比起来,苏清棉幸运太多了,在原主的支持下读完高中,考上大学认识了男主林国好,两人结婚,一起创业,十多年之后她老公成了全国知名的企业家,她是老板娘,两人身价上亿,还有一对龙凤胎,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并且,她把自己的闺蜜谢晓丽绍给了她的前姐夫周翰东。
苏清棉没有察觉苏清禾的冷淡态度,她全部注意力都被桌上那盘肉吸引了过去,苏家重男轻女严重,平时吃肉吃只能全家人看着弟弟苏青树一个人吃,苏清棉也只能闻闻肉香,现在姐姐桌上不仅有肉,苏清棉还看到了他们碗里的白米饭,太奢侈了。
她不是第一次来苏清禾家蹭饭吃,自然而然地推开门走进来:“你们在吃什么啊,好香啊,姐,我中午都没吃饱,就喝了两口稀米粥妈就不让我吃了,肚子好饿啊。”
苏清棉闻着香味,看着桌上大碗回锅肉被周恒和周小丫大块小块地夹走,有些心急,不过她面子薄,不好意思主动凑过去蹭饭吃,她在等苏清禾向往常那样开口叫她过去吃,给她拿碗筷。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苏清禾没有叫她一起来吃饭,反而是给周恒和周小丫一人夹了一块肉,还说:“你俩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高。”
周恒和周小丫端着饭碗没动,有些紧张地看着苏清禾,他们十分讨厌这个小姨,但是妈妈对小姨很好,总觉得小姨在家里受了委屈,来到他们家之后,什么好东西都必须让给小姨,按照以前的话,小姨一来,这盘肉基本上都会进小姨的肚子里。
苏清禾不是原主,没有大公无私和乐意分享的精神,自己和两孩子都不够吃。
见周恒和周小丫不吃饭反而看着她,苏清禾说:“快吃吧,愣着干嘛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小丫得到应允,夹起一块肉吃进了嘴里,高兴地说:“娘做的真好吃。”
那是当然,在家都是苏清禾做饭,奶奶也夸她做饭手艺好。她笑着摸了摸周小丫的头,又给周恒夹了一块肉,“吃饭的时候别走神,专心吃饭,好消化。”
周恒犹豫了一下,也夹了一块青菜吃了下去。
三人吃的其乐融融,压根没人搭理苏清棉,她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吃饭。
“那个,姐你们先吃,我走了啊。”苏清棉作势要走,一般这个时候苏清禾都会留她。
“清棉,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啊。”苏清禾眯着眼笑着说道。
苏清禾竟然真叫她出去了,苏清棉委屈地咬着唇,可是她有事情来的,不能真的走了,“姐,我突然想起来,马上要交下学期学费了。”
交学费这事儿还能突然想起来?苏清禾看她目的就是来要学费的吧。
苏清禾筷子放在碗上,看向苏清棉,问:“你一学期学费要多少?”
苏清棉察觉到了姐姐今天态度和语气都特别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姐夫去世的影响,姐姐既然问了,应该会给吧。
县里的重点高中一学期学费100,学杂费50和住宿费20,加起来170,苏清棉算了算开口说道:“不多不少200块。”
在八十年代,200块不是一小笔钱,周翰东每个月往家里寄钱,有时多有时少,原主省吃俭用,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给孩子花,把钱存起来给苏清棉上学用,还时不时地塞给苏清棉十块五块让苏清棉吃的好些。
苏清禾看着苏清棉:“我怎么听隔壁村王小妹说,学费学杂费住宿费加起来170,清棉,你为什么要多30块?”
隔壁村的王小妹和苏清棉是同班同学,也在县里上高中,她家条件不是很好,每次开学为了凑学费一家人都在犯愁,带着孩子走亲串户去借钱。
对比起来,苏清棉这到她这儿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200简直要轻松太多了。
苏清棉想多要一点钱置办几件新衣服,没想到被苏清禾当面戳穿虚报学费,她面子薄,瞬间涨红了脸,结巴说道:“姐,我想买点书,所以多说了一点,那30块不给也行,170就可以了,姐,你借我,等我以后挣钱了还你。”
苏清禾想了想,“行,你先写个借条,把之前往我这儿借的钱都写上,一学期170,我供你上了两年的学,一共680,平时塞给你的五块十块就当作我给你的零花钱,那些就不用写上了。”
听到要写借条,苏清棉人都愣了,“姐,我们亲姐妹,写什么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