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心疼殿下……”周一说着就哭了出来，“殿下这七年过得太苦了。”套用李毓自己说得一句话来形容，他这七年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周二被周一说得眼眶也湿了，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殿下会好的，殿下一定会好的。”这七年来，殿下经常生病，很多人都说殿下活不过二十岁，但是他们相信殿下一定能长命百岁。
周一擦了擦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恩，殿下一定能好。”
“我去厨房给殿下做些点心，待会殿下醒了就能吃。”周二拍拍周一的肩膀，嘱咐道，“你在门口守着殿下。”
周一点头：“好，你去忙吧。”
这七年，周二的厨艺越来越好。在李毓的调|教下，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周二深知李毓的口味，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非常符合李毓的口味。
等到巳时四刻，李治从弘文馆来到同心殿。他刚走进同心殿，就听到李毓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一听到李毓的咳嗽声，李治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参见晋王殿下。”
李治挥挥手，示意太监和宫女们起身。
“小鱼儿！”李治急急忙忙地走进同心殿内，见李毓正在喝药，脸色变得十分担忧。
“参见晋王殿下。”周一和周二连忙给李治请安行礼。
李治从周一的手中接过药碗，坐在床边亲自喂李毓喝药。
“我刚刚听你又在咳嗽，又严重了吗？”李治瞧着李毓一张脸苍白地毫无血色，眼里是满满地心疼。
“九哥，这又不是大惊小怪的事情。”李毓靠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你也不要担心。”
李治舀起一勺药吹了吹，然后喂到李毓的嘴边。
这七年，李毓基本上天天喝药，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这让他对喝药彻底麻木了。在别人眼里，刺鼻难喝的药，在他这里就跟白开水一样。
“原本打算这几天出去踏青的，没想到又病了。”李毓语气很是幽怨地说道，“唉，好不容易天暖和了。”
“等你好了，再出去玩也不迟。”李治一边给李毓喂药，一边说道，“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庄子住一段时日。”
“九哥，你有时间陪我去庄子住吗？”李毓说到这里，暧昧地朝李治挤眉弄眼，“阿娘这段时间在帮你选王妃，看情况等过段时间你就要定亲了。”
提到亲事，李治不仅不害羞，反而有些不耐烦：“我才十六岁，不知道阿娘为什么这么早就给我安排亲事？”
“九哥，十六岁不小了，在所有人眼里，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在古代，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是十五岁成年，“别忘了你去年就出宫建府了。”
皇子一旦成年，就必须搬出宫，在宫外建府。虽然李治很不想和李毓分开，不想从同心殿里搬出去，但是规矩摆在这里。再加上，他已成年，不适合在住在后宫里。不过，李世民疼爱他，允许他偶尔住在同心殿里。只是今年李治要说亲了，所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没有让他再住在宫里。
提到出宫建府一事，李治心里就不满，“小鱼儿，等你好了，你和我一起住吧。”
“好啊，等我病好了，我搬去你王府里住。”李毓摩挲着下巴说道，“我的王府快要建好了吧，等到明年我也能从宫里搬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就是邻居了，你隔几天去我那住，我隔几天去你那住。”李毓的瑞王府就在晋王府的附近，中间就隔了五百米不到的距离。
不用李毓求李世民把他王府建在李治的王府隔壁，李世民就这么安排了。
“你的王府基本上建好了，我帮你看了，没什么问题。”当初建造晋王府的时候，李治根本不上心，从来没有主动去看过。但是，给李毓建造瑞王府时，他比李毓这个主人还要积极，每天都会去隔壁的瑞王府看看，瞧瞧哪里弄得不好，或者少了什么东西。
“那就好。”李毓喝完药，伸了伸懒腰说，“想到明年就能从宫里搬出去，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也等你搬出来，但是明年父皇和母后不一定让你搬出来。”这七年，小鱼儿的身子的不好经常生病，父皇和母后是不放心让小鱼儿出府住的。
“我可不管，明年我是一定要从宫里搬出去。”自从李治搬出宫后，李毓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在同心殿里很没有意思。
“参见皇上。”外面传来给李世民请安行礼的声音。
没一会儿，李世民就大步走了进来。
李治连忙跪下来向李世民行礼：“儿参见父皇。”
“起来吧。”李世民说完，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见小儿子的额头不烫，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小鱼儿，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毓刚想说什么，结果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怎么又咳嗽了？”李世民连忙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毓的后背，接着从李治的手里接过一杯温水，随即递到李毓的嘴边。
李毓咳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喝了几口热水后感觉舒服多了。
“昨天不是好了吗，怎么今天又咳嗽了？”李世民拧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周一他们，“你们是怎么伺候瑞王的？”
“皇上恕罪。”周一和周二连忙跪下来请罪。
“阿耶，你怪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他们的错。”李毓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因为咳嗽变得红润起来，这让他看起来精神不少。
李世民心疼小儿子，“可叫太医看过了？”
“叫了，太医也开了药，让我这两天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要吹风。”李毓心里无奈极了，他就想出去玩，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那你这几日老老实实地呆在同心殿里。”李世民心疼极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叫他们去弄。”
“行。”李毓瞧着李世民一副担心地模样，抬手拍了拍李二同志的肩膀，故作老成地说道，“阿耶，我就是咳嗽了几下，你不要一副凝重的表情，弄得我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呸，乱说什么。”李世民板着脸，神色非常严肃地说道，“你给朕好好地。”
“我这不是好好地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瞧着小儿子的精神不错，李世民心里稍微安心了点，陪小儿子说了一番话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把李治叫走了。
等李世民和李治离开了，李毓就让周一他们给他更衣。
“殿下，您还病着，不能下床。”
“我都躺了好几天，得下床走走。”李毓说道，“你们放心，我就在殿内走走，不会出去的。”
听到李毓这么说，周一和周二只好伺候他更衣。
如今正值三月，但是李毓还在穿厚厚的棉衣。一身宝蓝色襕袍衬得李毓越发清秀俊郎，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殿下，不如奴婢把追风叫来，让它陪陪您。”
“我在生病，就不要把追风叫来了，不然把病气过给它就不好了。”追风就是当年秋猎，李世民送给李毓的小豹子。这七年来，追风早已长成大豹子，一直陪在李毓的身边。“我走走活动下身子。”
“那您慢点。”
他们家殿下长得好看，又非常有才华，可是偏偏身子不好，老天爷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的小鱼儿清秀俊郎，可惜就是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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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
这次,李毓病得不久，十来天就好了。病好了后，李毓就搬去了李治的晋王府。在他养病的十来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治的亲事定了下来。
此时,李毓正在晋王府的花园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撸追风。
追风下巴抵在李毓的大腿上,眯着双眼享受着主人给它挠下巴,嘴里里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长长的大尾巴开心地甩着。
“九哥,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啊。”李毓伸脚轻轻地踢了踢李治的脚,“怎么,你对你未来的王妃不满意吗？”
李治微微皱着眉头,沉着脸说道：“我暂时不想成亲。”
李毓一面摸着追风毛茸茸地脑袋,一面仰着头晒着太阳，“九哥，这亲不是你不想成就不成的。”
李治也知道成亲这件事情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但是他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李毓坐直身子,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治的肩膀：“九哥，听说王氏容貌倾城，你应该高兴啊。”
李治听到这话，斜了一眼李毓,“再好看有你好看吗？”
被李治这么说的李毓伸手摸了摸自己，很自恋地说道：“那肯定是没有我好看。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就一张脸好看。九哥你要想在大唐找到比我还好看的人，恐怕不容易。”
李治被李毓这番臭不要脸的话逗笑了，“是啊,要想在大唐找到比你好看的人很难。”小鱼儿从小就长得好看，长大后长得更好看。母后经常开玩笑地说小鱼儿应该是女儿身，不应该是男儿身。但是幸好也是男儿身，如果是女儿身，怕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小鱼儿，你知道我成亲后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李治这么说，李毓微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成家立业，一旦九哥你成了亲有了孩子，那么你就彻底卷入那个漩涡中了。”
李治微微点了下头：“父皇和母后让王氏做我的王妃，这其中……““王氏是名门，与我们李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取了王氏，九哥你就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靠山。”李毓当然知道李治在担心顾忌什么，“这婚事怕是阿耶给你安排的。”
“因为我的婚事，四哥那边已经不满了。”
“九哥，小时候我就说过等你长大了，四哥一定会视你为对手。”李毓心里明白李治不想参与这些夺权的事情，但是有时候身不由己，“自从你去年成年出宫建府，四哥他们就不会再无视你了。”
“不是所有人像四哥那样想要做太子。”李治一直以来都对太子之位不感兴趣，尤其是见到李承乾的下场后。
“九哥，四哥并不这么认为。”李毓轻轻地叹了口气，“九哥，你跟四哥一样都是嫡子，你和他拥有同样的优势，想用拥护你坐在太子之位的人很多。再加上，四哥这些年太过春风得意，把很多人不放在眼里，所以很多人都不满意他。最重要的一点是舅舅拥护你。”
“舅舅他……”对于长孙无忌这个舅舅，李治真的是又敬又怕。
李毓忽然站起身，抬手遮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
“九哥，我们身在皇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他转过头望向李治，“你不想卷入那个漩涡中，但是从你出生那一天起，你就在漩涡中，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
李治站起身走到李毓的身边，目光满满无奈地看着李毓：“真的非要如此吗？”
“九哥，如果我身子健康，那么就由我卷入这个旋涡。我会为你和明达，还有虎妞撑起一片天地，让你们自由自在地活着，可惜我身子不争气，只能靠你了。”李毓还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他不在了，明达和虎妞这两个妹妹就要靠九哥了。
李治听到李毓这番话，眼中和心中的抗拒和犹豫顿时消失了，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小鱼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了保护小鱼儿和妹妹他们，他也要跟四哥争下去。
“九哥，你我心里都清楚，四哥坐上那个位子，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说不定四哥还容不下我们。”李毓伸手搭在李治的肩膀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九哥，我还想以后靠着你过逍遥日子，做一个纨绔王爷。”
听到李毓说他以后想要做纨绔王爷，李治不由地笑了：“如果父皇和母后知道你的梦想是想做一个纨绔王爷，一定会被你气死。”
“就我现在这个身子能做什么？”李毓重新坐回在椅子上，身子像没有骨头一样，很是没有形象，“我能活着就不错了，阿耶和阿娘他们还想我怎么样？”
“不许你这么说。”李治神色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你会活地好好地，会长命百岁的。”
“九哥，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生活，你得加油啊。”
“好！”他从小就发过誓，这一生会保护好小鱼儿。为了小鱼儿，他也要坐上那个位子，不然四哥坐上那个位子，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九哥，我们明天出去玩吧。”李毓翘着二郎腿，很没有正形地说道，“好久没有出去逛街了，明天我们去西市逛逛吧。”
“等我明天下了朝，我们就一起去西市。”
翌日一早，卯时四刻，周三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
追风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周三，随即又把头埋进它主人李毓的怀里。
刚刚被追风看一眼，吓得周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虽说追风跟在瑞王殿下七年了，也从来不咬人，但是他每次看到追风还是会害怕。
周三走到床边，看到他家晋王殿下被瑞王殿下紧紧抱着，并且压了半个身子，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殿下，您该起了。”
周三唤了三四声才把李治叫醒，李治醒来动作非常熟练且轻柔地拿开李毓压在他身上的手脚。
李治动作很轻地下床后，非常温柔地给李毓盖好被子，顺便摸了摸追风的脑袋，温声对追风道：“不要惊醒小鱼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