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来找茬的!
等人走了之后,老板也没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他倒也不必明白了。
因为貌似是葛大爷说漏了嘴,以至于附近其他老人也都上门了。
人家什么都不要,就单买那贵的吓死人的米。
对于这些已经退休的老人来说,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女的陪伴。
可是孩子渐渐长大了,也都纷纷有了自己的孩子。
孙子辈的小孩儿不太喜欢回来,倒也不是因为不孝顺,而是孩子太小,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待在一起,总没有跟小伙伴有共同语言。
隔了几十年,代沟不是一般的深。
但是食物,却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年纪越大的老人看的越开,他们腰包的动作别提有多爽快了。
可能是因为大家身体都比较硬朗的缘故吧,倒是没谁发现不对。
只是习惯性拿淘米水浇花的葛大爷,总觉得自己养的花草越长越茂盛了,连好几盆原本已经有枯死迹象的,也慢慢活了过来。
因为这事儿,他还专门跟自己的棋友们吹嘘来着。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粮店老板风中凌乱。
等夏志广再来的时候,他想也不想,赶紧拉住夏志广的手:“米已经断货三天了,你再不送新的来,那群老头老太太可就要急了!”
“……哈?”
*
另一边。
完全不知道自己二十块钱一公斤的大米已经被卖出了天价,拿着自己全部的积蓄,总共一万零一百,雪衣第一次走出这个小山村。
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怎么算,按理说她是被卖到赵家村的,不应该放她出门才对……
但是赵保顺一家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她的行动也就不受限制了。
无视赵老二等人诡异的目光,雪衣花了二十块钱,搭着村长小舅子的顺风车出村——
正好,小舅子要带着自己怀孕的妻子去镇上做产检。
约定好了集合时间之后,雪衣就单独行动了。
首先,那个破洞的屋子要修,剩下的瓦片也都不怎么结实了,如果可以的话,要全部换掉才行。
跟瓦匠商量了一下,连工带料,总共以三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成交。
还有就是,床的话可以暂时买差一点的,但是床垫和枕头,一定要买差不多的。
不然的话对骨骼不好。
自己夺舍的这个小姑娘本身发育情况就不是很好,加上还有两年就成年了,再不纠正以后肯定要出问题。
林林总总算下来,七千块钱说没就没。
等买完桌椅板凳衣柜这些,雪衣又彻底回归了赤贫状态。
剩下一千三百二十五,留着应急用吧……
真希望那个叫夏志广的,赶紧把米卖完。
对自己亲手种出来的东西有信心,雪衣知道对方肯定还会再来。
到时候自己再卖,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不过再怎么热销,价格摆在那里,速度也不会太快。
看当时对方那个两眼放光的状态,雪衣才不信他会只以两倍,或者三倍的价格出售,肯定会更高。
所以起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自己都要靠着这剩下的一千多块钱活着。
太慢了,并且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在喧嚣的路上停停走走,雪衣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无意间路过一家超市,随意一抬头,紧接着,她目光一凝。
看着收银员后面摆放的一排排包装精美的盒子,雪衣心中顿时就有了计较。
如果说有两样东西属于暴利的话,烟和酒肯定首当其中。
烟草肯定是不行了,但是酒可以啊!
正好,材料什么的,雪衣都能凑齐全。
最重要的是,如果选用大米制作大米酒的话,她连原材料都不用买了……
决定了!
就它了!
第9章 险恶 人心险恶
按道理来说,雪衣应该是不会酿酒的。
毕竟她真没干过这种活儿。
但是原身有经验啊!
在赵家村这种偏远的小山村里,商品酒算是一种相对而言比较奢侈的东西,很多男人干了一天的活儿,就等着这一口续命呢。
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一天加起来少的话也要三四两,多的话甚至能够达到七八两,甚至一斤往上。
相当于一天一瓶,哪怕买那种最便宜的,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不如自己在家酿。
便宜大碗还方便,原材料什么的,基本都能找的到。
以前赵保顺就这样,是个实打实的大酒鬼。
但他从来都不自己动手,要么让吴舒芬弄,要么就让自己的便宜养女弄。
久而久之,原身也就学会了酿酒的技术。
夺舍了原身身体的雪衣,在接收了对方的大半记忆之后,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家庭自酿出来的成品肯定跟外面卖的差了一大截,毕竟无论是技术也好,还是设备也好,都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雪衣决定,先弄个几斤看看效果,如果好的话再大批量的制作,如果不好的话,就再换种方式尝试。
反正总能找到最优解的。
酿酒先制曲,酒曲弄好了,才能开个好头。
现在是六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变得炎热,但又没到那种稍微动一动就汗流浃背的程度,这样的温度正好适合酒曲的发酵。
再往前,凉了,等到七八月份,又太热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去调料店采购了几样香料之后,雪衣拿着仅剩的一千二百七十五元回了赵家村。
*
两天时间不到,修房顶的师傅就带着新瓦片和工人来了。
至于床垫家具什么的,也都在路上了,估计今天结束,自己就彻底告别了那种打坐休息的悲惨生活了。
虽然瓦屋依旧简陋,但好歹家具都配备齐全了,没之前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了。
趁着两个师傅修房子的功夫,雪衣挽起袖子,准备酒曲的制作。
其实制作酒曲的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以下几种东西就可以了:
大米、甘草、桂树叶、桔树叶、扁豆叶、辣蓼草、竹叶、旱莲草。
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其中甘草桂树叶之类的在调料店都能买得到,至于辣蓼草和旱莲草,可能没接触过的人听起来很陌生,但是其实这两样在田间草地到处都是,一点也不稀奇。
稍微留意一下,一两个小时能摘两大筐。
提前在村长小舅子的磨坊把原材料打碎,取十斤米粉做底,雪衣先后加入了甘草、桂树叶、桔树叶、扁豆叶、竹叶、旱莲草粉各20克。
最后将400g辣蓼草粉加入混合,接着取适量温水倒入,用手去捏,差不多可以捏成团,不干不散就算是做好了。
之前在磨坊的时候听了一耳朵,知道最近这几天不会下雨,雪衣打算直接摆在院子里。
先是铺了厚厚的一层稻壳和米糠的混合物防潮,接着雪衣将米粉与各类植物的混合物团成鹅蛋大小的团子,依次方到稻壳上面。
团子与团子之间差不多要间隔十公分左右,不然如果距离太小的话,肯定会影响后续。
差不多做了有三十多个,将料子全部用完之后,她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稻壳用来吸热。
再然后,就是保温用的薄膜。
山里昼夜温差比较大,不用薄膜的话很难制作成功。
现在就等着发酵了。
按照原身的经验,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就能看到成果了。
“嘿小妹儿,做酒曲呢?”
这边雪衣刚忙活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接着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原来是两个修房子的师傅已经换完了瓦,准备收工了。
不过很快,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两人就转移了注意力:“房子修好了,你快来看看满不满意。”
两个师傅也是农村出身,身上带着一股子天然的淳朴。
效率又高、做工又精细,完全没有因为雪衣自己一个人住就偷工减料。
瓦片整整齐齐排列,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话,再用十年也不成问题。
可能是因为物极必反的缘故,雪衣现在突然开始喜欢这样单纯的人了。
“马上天就要黑了,一起留下来吃饭吧。”说起来,中午的时候因为自己去找辣蓼草的缘故,连伙都没开,随手摘了两个野果就算是充饥了。
也就是说……
面前的两位师傅应该也没吃饭。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饭盒之类的东西,又想到在村子里,无论谁家修房子盖房子,都是要管饭的,饶是雪衣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难为他们饿了一天的肚子,竟然一直都没吱声。
实在是太老实了些。
雪衣面含歉意:“抱歉,是我的不对。”
“没、没什么……”略显紧张,两位师傅忙不迭的摆手。
一开始他们真没想留下吃饭,但是……实在是太香了……
真的忍不住。
半个小时后,三人围坐在桌子前,气氛显然已经和谐了许多。
两口饭下肚,修房子的师傅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米汤也不知道拿什么熬的,也太好喝了吧!
真实版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迅速在眼前上演。
“小妹儿,我看你白天做酒曲,是打算酿酒是吧?”距离一拉近,两个师傅的话也多了起来。
雪衣点点头:“是准备自己做点,然后拿出去卖。”
小姑娘还有这种心思呢?
如果换成是别人,估计再怎么样也要鼓励两句,说一定可以成功云云。
但这两个师傅耿直的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我觉得……卖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其中一个有些犹豫:“你这边设备太简陋了,什么都没有,做出来的成品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另一个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像这种自家做的,口味完全比不上市场上卖的那种。”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雪衣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好奇。
一开始话出口的时候两人就有些后悔,毕竟年轻人嘛,脸皮薄,经不起打击。
见她并没有不高兴,两位师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影响酒的味道的东西有很多,像是原料啊,产地啊这些都有影响。”
甚至不同温度做出来的酒,味道都不尽相同。
“但是我们觉得,最主要的还是酒曲和酿酒用的水。”
“不知道你去没去过隔壁王家村。”
提起这个,两人就有些兴奋,没办法,谁叫他们也好这一口呢?
“王家村那边有一口山泉水,单独喝都相当好喝,用那玩意儿酿酒,那滋味,简直别提了!”
老师傅咂了咂嘴:“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可以去那边讨一点,反正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附近好多人都去要过,有几个脸皮厚的,恨不得把自家储水的水缸都搬过去。”
雪衣听完了,听懂了。
“那我过几天去一趟。”反正她也暂时没什么事情做。
临走的时候,为了感谢两个师傅的好心建议,雪衣又额外拿了二十斤大米分别让两人带回去。
两人不知道这米很贵,只知道这米很好吃,于是就当普通礼物给收了。
如果夏志广在这儿,看到这一幕,估计要吐血。
这哪儿是米啊,这分明就是行走的钞票!
两个师傅乐滋滋的,只觉得今天没白来。
*
收拾完碗筷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雪衣既没有电视又没有手机,喂完了鸡鸭之后,她就准备睡觉了。
因为有了床、床垫还有被褥,雪衣今晚睡的格外香甜。
终于不用整宿整宿的打坐了,她没猝死真的是运气好。
雪衣从来不知道,睡觉竟然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是夜。
等房子里的灯光完全熄灭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稀稀窣窣的声音。
一道人影躲躲藏藏,好一会儿才来到大门这边。
想到今天瓦屋这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一干工人不停往房子里面搬东西的画面,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什么衣柜桌椅的,都不算是个事儿,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垫就要几千块!
几千块啊!
这也太奢侈了一些吧!
想想那整整一沓的红钞,男人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一千斤大米就值一万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死丫头手里可是整整握了六千多斤!
就算减去已经卖掉的一千斤,那她也还有五千。
五千斤就是五万块钱。
想到这里,男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不甘、失落、愤恨齐齐涌上心头,借着两分醉意,他随手抄起了一根木棍,然后狠狠朝着那些被薄膜盖着还没发酵完成的酒曲挥了过去。
我让你赚!
我让你花!
一时间,男人的脸色分外狰狞。
第10章 野生 野生的小可爱
然而还不等他手中的棍子落下,下一秒,一把菜刀冲破塑料布糊的窗户,直勾勾的奔向男人的面门。
当即,一丝血线出现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上。
“咄”的一声闷响,菜刀狠狠插进身后的木桩上。
男人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脖子,看到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之后,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丝山风轻轻拂过男人的脸颊,带着阴森的寒意。
刚刚那样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危机感,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此时此刻,再看向那黑洞洞的窗口时,男人只觉得仿佛深渊巨口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能将自己连骨带皮,全部鲸吞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