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姜茶犹豫了下，问道：“《倾世皇妃》这边，您觉得章燃是担任什么角色好呢？”
听到章燃这个名字，江阮用叉子切小蛋糕的力度都变强了几分。
她停下手，沧桑道：“不要，千万不要......姜茶啊，你就留几个配角给公司这边的艺人就可以了，主角还是你和狮子平台自己选吧。”
上次亲自选主角的后果还在这儿呢，这次还是算了，就安插几个配角进去。
赔了自然是最好，万一赚了，都是配角也不会出大事。
“行。”
姜茶赞同点点头，道：“确实，章燃现在的优势还是在他的武戏部分，他的感情戏还不够细腻动人，这部剧的类型不适合他。”
同时，他不禁心里感叹：到底还是那个把质量放到第一位的江总啊。
看来当初指定章燃作为《狩猎者》的男主的事，确实是自己当时误会江总了。
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江总都能选择不让公司艺人强行上场，又怎么会在当初这样做呢？
他就说嘛，强行捧人、弄垮作品这种事和江总根本无法联系起来！
肯定是因为她了解章燃的优势所在，能够完美符合《狩猎者》的需求，这才推荐章燃成为男主的。
难怪花火娱乐这半年的发展之快，简直就是坐上了高铁一般，堪称花国速度。
只能说，有这样的领导人带头，何愁作品不是精品？
在现在风气虚浮的娱乐圈，肯这样认真打磨作品，脚踏实地的公司着实不多了。
这也更坚定了姜茶和花火娱乐签约的想法。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江总，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您觉得我姜茶怎么样？”
“您要是能看得上眼，我姜茶今后就是花火娱乐的人了！”
江阮：“......”
苦涩、苦涩的感觉又来了，救命！
今后自己还能吃甜甜的小蛋糕，喝醇香的奶茶吗？！
她还能怎么样？
姜茶明里暗里暗示了好几次，再说了，就算她已经失忆，也忘不了有人曾经掷地有声的告诉姜茶，我就是看好你这个人才选择投资你的！
......算了。
反正花火娱乐的合同条款本来就宽松，等她回去再给姜茶整一个“人才专属”合同。
有秦薇、张思思这些赚钱机器在前，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一个导演而已，能翻出多大风浪？
她生无可恋的看向姜茶，“姜导，明天你来公司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合约吧。”
“成！”
敲定具体时间之后，几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了。
她们干脆就站在甜品桌旁，江阮一边吃，一边听姜茶和晓曼在场内点评着。
今天她还是大意了，还真以为晚宴的重点在“宴”呢，结果大家都是一杯香槟走天下，可给她饿得不行。
同样没怎么吃东西的晓曼倒是一点不馋，看着场内精神十足的样子。
也是今天，江阮才发现了自家万能秘书晓曼的另外一大优点。
没想到晓曼竟然熟知娱乐圈的各种八卦，而且说起来条理十足，料多味美。
本来还是姜茶和晓曼一起悄声说着，这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晓曼的showtime。
姜茶完全就和江阮一起，只会说“我去”和“什么！”了。
这两天取关无数八卦公众号的江阮在晓曼的娓娓道来中，终于再次感到了在瓜海中畅游的快乐。
“陈晨啊？他在圈子里名声不大好，在片场拍戏时派头很大，稍微有些名气的导演都不愿意和他合作的，他拍上一部戏《承天令》的时候，粉丝早上过来探班，结果粉丝和导演在片场等了他四个小时，导演当场就火了，有一个大粉也直接脱粉，后来还是......”
“你看那边谭晓夫妻俩，听说他们是奉子成婚，婚前面都没见过几面，结果婚后居然发现挺合拍的，几年下来，居然也成了娱乐圈的模范夫妻了，他们最近和橙子电视台正在接触，好像准备开一档新的夫妻综艺......”
“还有那边最近很沉寂的张栗，婚内明明是他老公出轨，反而被对方倒打一耙，名声都给毁了，好在她交游广阔，最近有大佬准备带带她，渣男怕是要倒霉咯！”
江阮听的津津有味，不禁感叹道：“晓曼啊，你这水平，不去做八卦公众号，实在是可惜了。”
“......”
晓曼的声音突然卡壳，江阮沉默的转过头，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忽然气氛有些安静。
姜茶忽然飞速的喊了一声“陈导！”，便以竞走的专业姿势，速度极快的走开了。
江阮无语的看向姜茶溜走的方向，明明是我发现了我下属的副业啊，你姜茶跑那么快干嘛？！
看来他估计也有替别人尴尬的老/毛病了。
这中间人一走，江阮只能自己打破这气氛了，她环视会场，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前方问道：“那是谁？”
视线的正前方，她看到一个完全戳中她所有审美的小帅哥！
前方，一个应当是经纪人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一个人四处交际着。
那青年眼睛又黑又亮，气质柔软，温柔极了，但在交际的过程中，却一直绷紧着脸，两眼低垂，乌黑的发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沉默倔强的神情。
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江阮看着只觉得心都软了，这简直完美踩中她的所有萌点，让她心里的恶魔小人都嗷嗷大叫起来。
“我要揉乱他的头发，戳他的脸蛋儿，往死里欺负他！”
又有一只天使小人跳出来道：“她好可爱呀，妈妈我要好好关爱他。”
“欺负他！”
“关爱他！”
“欺负他！”
两只小人吵嚷着纠缠在一起，只剩下江阮急得跳脚：“你们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在陷入脑内斗争的江阮身旁，晓曼咳嗽两声，又恢复状态，尽职尽责的讲解起来。
“那是沈千山。”
晓曼的语气里有些惋惜：“他十六岁那年就通过文艺片《少年》拿下金鹤奖影帝，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年。”
江阮顿时恍然，原来是文艺片出身，难怪这样符合她审美的人，她竟然没有印象。
她这半年多来，都是按照“电视剧—番剧—电影”的顺序进行补档的。
虽然现在老剧已经看的七七八八，开始补经典电影了，但是......
谁让她这段时间缕遭插刀呢，她选择电影时一般都会点开喜剧类的片子。
生活已经够惨了，她只想在快乐喜剧中找点安慰，泪目。
“可惜了，现在已经成了有名的票房毒药，封帝后的片子没有一部不扑的。”
江阮一听到关键词，当即一拳打飞天使小人，一脚踩下恶魔小人，精神大振道：“票房毒药？！”
这还是她头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票房毒药！
票房毒药，顾名思义，就是主演的电影在票房上基本都是赔本或者惨淡的演员。
一般粘上这个称呼，后续就很难出头了，剧组和投资商都会有所顾忌。
想当初，姜茶不也是因为有点“毒性”在身上，才被屡屡拒绝吗？
而且这位沈千山和姜茶还有所不同，这位是已经经受过了市场的检验，不像当初的姜茶，虽然也被人怀疑毒性十足，但到底才一个剧组出事，这不，《狩猎者》一出，彻底解除嫌疑。
江阮想着想着，就馋起来了。
她可不是馋人家的身子，她主要馋他的赔本能力，是为了亏钱，她上进！
另一边，晓曼没有注意到姜茶的表情，继续说着沈千山的情况。
“他也不是科班出身，当初好像是为了治病赚钱才进娱乐圈的，只是运气好，在灵气最足的时候碰到了好导演，这才顺利获奖，只是他所在的公司目光太短浅了。”
“明明是一手好牌，却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这两年沈千山出演的都是公司的片子，硬生生把他的灵气和观众缘都给消磨没了。”
“晓曼，我觉得......”
“今天李飞带着他过来，估计也是想趁这个机会，找找有没有不懂行情的投资老板，忽悠一个是一个了。”
“呃......也许我们......”
“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沈千山和金鱼娱乐的事情，投资商又不是傻，除非真有人看上了沈千山，色令智昏之下才会投资吧？”
江阮：“......”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合理怀疑你是在讽刺我啊喂！
.........
“好的，您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飞笑着道别，脸上依旧热情，但他的心里知道，这笔投资看来又凉了。
他丧气的来到酒会边缘的阳台上，在窗帘的掩映下，他的笑脸才转换成不耐烦的神色。
他回过头，又看见沈千山那张面无表情下依旧清俊的脸，当即心头火起。
还是什么金鹤影帝呢，连几百万的投资都拉不来，废物！
“我说沈千山，你一直垮着个脸给谁看呢？”
“热情、热情你懂吗？！”他喘着粗气擦了把汗，神情都有着扭曲。
“我特么的为了你在外面做小伏低的，你倒是好，一言不发，人家投资商看着你这张死人脸，怕是什么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沈千山表情依旧漠然，只是沉默半晌后，他还是低声回道。
“并不是为我吧。”
“......”
李飞恼羞成怒的道：“怎么，不都是你在拍这些片子吗？！”
沈千山看了看眼前跳脚的李飞，忍不住有些恍惚，眼前这张憋的通红，透露着刻薄和滑稽的脸，和当年提前支付工资给他治病，和善又平和的脸。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因为金钱，真的能够那么轻易就改变一个人？
他轻声道：“每次的投资到底有多少真正用到了拍摄上呢？你这个问题不改，就算我不是票房毒药，新电影的质量依旧还是那样，票房也不会变高的。”
“......”
他这样说完，李飞反而平静下来，他掏出一根烟点燃，火星在这片昏暗空间里明明暗暗。
他嗤笑一声，“别装了沈千山，你还在坚持个什么劲，这几年过来，你还抱着认真做片子这梦呢？”
“这个圈子里，就算是富婆，现在也不止看张脸了，就你那能力，赶紧学学乖，和我一起忽悠几个大傻子，咱们多少还能拿点钱不是。”
“你可和我们公司还有着合同在身呢，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帮你掏那些违约金带你出去吧？”
“谁说没有？！”
忽然耳边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两人才惊觉，身边有人！
顺着声音来源，他们才发现落地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那圈光影旁，有个人正斜靠在栏杆上，只是因为被帘子挡住视线，这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沈千山不由得看过去，而此时，对方此时正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到身后的栏杆上。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驼色的呢子外套，显得利落又平和，就像是盛海写字楼里最常见的那些白领，但看整体，她又有一种无所畏惧的豪气在身上，让她的气质显得与众不同起来，此时面对李飞，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轻慢的笑意。
江阮缓缓挑了挑眉，重复道：“谁说没有？”
你也太小瞧人了！
票房毒药？
所有人都觉得会亏的项目这不就有了吗？！
她用手撩起厚厚的丝绒窗帘，厅中的光亮和声音逐渐溢向这个封闭的小角落。
江阮看向两人，皱眉道：“把烟给灭了。”
同时她看向她呆呆的票房毒药小宝贝，道：“过来。”
不远处，到处寻找着自家老板的晓曼看见她，赶忙朝着这边赶来。
江阮下颌轻抬：“你去跟我的秘书沟通吧，明天办理解约手续。”
李飞被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完全冲昏了头脑，只能喃喃道：“可是沈千山他、他拍戏赚不了钱的......”
江阮抬起手，感觉自己身边仿佛有雄伟的bgm环绕，“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她叹了口气，眼中五分霸气三分忧愁两分凉薄。
“我这人，还没尝过亏钱的滋味，就是想试试这美好的感觉~”
李飞：“？？？？？？”
.........
第二天，杜非正在公司热火朝天的工作着。
花火娱乐最新爆红的艺人章燃，还有被打包进剧组，这次也跟着沾光的原本的练习生们，再加上“五年计划”的小萝卜头们，他一时间恨不得把自己分/裂成两半。
更致命的是，花火娱乐还不允许加班！！！
一旦在下班之后在公司群里发消息被江总发现，第二天只怕就要喜提谈心套餐了。
没办法，他现在上班的时候恨不得连口水都不喝，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结果突然晓曼带人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了两份存档合同。
杜非一看，头上就冒出了一排问号。
两份签约合同，一份是导演姜茶，另一份则是艺人......沈千山？
杜非：“？？？？？？”
什么情况？！
这签约导演姜茶还算是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姜茶和花火娱乐在《狩猎者》就合作良好，而且也是有些代表作的新晋导演，签约过来全是花火娱乐大赚。
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千山是什么鬼啊？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不是近年来有名的票房毒药吗？
他有些绝望的看向晓曼，颤抖道：“晓曼姐，公司接下来的项目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