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处，两个人正愁眉不展的聊着什么。
见有人进来，两人忙换上微笑看过来。
“这里是花火娱乐，请问......江总？！”
两人的表情瞬间从职业假笑变得惊喜起来。
“晓曼，佳恩，中午好呀。”江阮回应道。
“江总！”晓曼忙起身倒了杯水，“您怎么现在过来啦？”
江阮接过水杯，含糊道：“我顺路就过来看看，练习生们呢？”
“现在还是午饭时间，练习生们大多都下去吃饭了......”佳恩是公司的前台，这段时间江阮都没有来公司，好不容易来一次，练习生们还都不在，她有些害怕江阮生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色回答道。
“没事。”江阮大手一挥，她也不至于为这事儿生气，本来她就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而已。
“那晓曼陪我走走吧。”
既然来了公司，她也想好好看看，这可是作为社畜的她第一次体验当老板的感觉呢。
——虽然这公司不久之后就会被她弄得破产。
所以现在更要好好珍惜这感觉嘛。
公司里现在显得有些荒凉的样子，只有几个练习室里还凌乱的放着好些东西，昭示着人气，和原身记忆里刚开始闯荡时的生气勃勃完全不一样。
江阮不禁有些被原身的情绪感染到，兴致也低了下去，一旁的晓曼见她如此，猜到她想到了这两年公司发展的伤心事，也不敢说话，只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
两人沉默着随意看了看，正准备往回走。
突然前方的阴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脑海里迅速飘过了这几日看过的十多部灵异片，江阮的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
好在体贴的晓曼探头看了看，轻声在她耳边道：“这......江总，好像是公司的练习生。”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事儿实在是显得她的工作办的有些问题，她赶忙上前想让这几个练习生离开。
江阮阻止了她。
“别打扰她们，还是我们离开这里吧。”
毕竟这年头，谁没有遇到过崩溃的情况呢？生活不易，就让她们好好哭一场发泄一番吧。
晓曼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两个公司高层反而放轻脚步，鬼鬼祟祟的准备离开。
没想到还没动身，前方几人哭的差不多了，刚刚哭的最狠的女生抽抽噎噎的开口了。
“这…呜…这要怎么办啊……”
“小薇，都半个多月了，我们的水平也没有提升多少，听说江总这段时间没来公司，是在到处跑贷款融资，可我们这边却请了顶级老师也没用，我受不了了。”
“哎，谁不是呢。”另一个女生也忧郁的抬起了头，“我真的觉得我承受不起这期望，我们怎么可能红啊！”
“看看人家刘弯弯，天生爱豆，哪像我们，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一直沉默的男生忍不住也开口了。
“哎，你说，要不咱们跟晓曼姐聊聊吧，我也认清自己了，我现在就想回去继续读书也好，打工也好，公司这边，也不用浪费时间金钱在我这种人身上了……”
几人越说声音越小，整个气氛低的让人难以呼吸。
一旁听完的江阮一看这发展，这些练习生坚持不住要跑路了，那还了得？
那自己不是还得另找方法去花钱吗？
她赶忙踏前一步，掷地有声的道：“谁允许你们这样妄自菲薄的？”
三个人被吓了一跳，惊讶的抬起头来。
就看到晓曼姐和一个陌生女子正从拐角处走出来。
陌生女子的容貌十分精致，生的明艳动人，此刻她抬头看过来，整个人好像动画片里的圣斗士一样熊熊燃烧着。
她的眼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可在下一秒，又奇异的变得柔软起来。
看着她的眼神和两人的站位，几个练习生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这段时间对她们来说被反复提及的名字。
“江、江总？”
“是我。”
江阮应道。
看着这几个小男生小女生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样子，她的语气也忍不住放软了。
她确实是有些心软，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逼的太狠、太为难人了？看他们都还是十六七岁，比之前来公司实习的学生还要小上好大一截，真真正正的“还是个孩子”呢。
只是她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样也是为了她们好呀！更何况她们这样也不会多久了，这波练习完，公司不就没了么？
她咳了咳嗓子，看向几人，语重心长的道。
“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你们完全不比别人差的。”
“公司都是深思熟虑才做下的决定，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就是成功的敲门砖。”
“就算不成功，这段时间的成果，也是你们今后的一技之长，就算回归素人，或者去其他公司，也是一项长处啊。”
………
江阮疯狂的回忆起脑子里的各种鸡汤语录，当即就是一阵疯狂输出，一大壶鸡汤灌下去，别说几个练习生，就连旁边久经风浪的职场人晓曼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气氛顿时变得脉脉温情起来。
江阮说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等回过神来后，一看大家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就是“咯噔”一声。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只是想鼓励她们继续花公司的钱，不会给她们整觉醒了吧？
她忙补上一句，“所以说，你们也不要有压力，火不起来也没事嘛，不差这点小钱。”
这句话完全就是江阮的真心话，确实，等她回家继承财产，这三百万对她来说，洒洒水啦～
她转头吩咐晓曼道：“今天开始，每天正常上下班，不要给她们加练什么的，还是健康最重要。”
最重要的，还是要避免这些人奋斗过了头，万一还真给她弄出一个好苗子逆天改命，那可怎么办？
好在一小时后，观摩完练习生们练习成果的江阮偷偷放下了心。
不得不说，练习生们真的很努力了，几乎都没有停歇过，而且据晓曼所说，这还真不是她们看到老板过来巡查才表现出来的，而是坚持了半个月早出晚归，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的练习生涯。
只是她们的基础实在太差，和从小练习唱跳的人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特别江阮请的还是业内很有实力口碑的老师，一对比下来，她就差勾起嘴角：就这？
放心了放心了，这样的实力，加上江阮接下来不让她们加练的新规。
本来就糊成一团的选秀节目，配上实力不行的练习生，怎么想都是无用的最后挣扎呀。
她控制着自己免得笑出声来，强行鼓励了几句，重要的是叮嘱晓曼一定要按照她吩咐的时间上下班，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家，继续自己醉生梦死的快乐生活。
……
又是寻常又快乐的一天，江阮照常的打开视频软件，打算找些综艺来下饭。
一打开橘子视频的APP，软件上方最显眼的推荐位上，赫然写着《“练习生101”重磅来袭！》
节目已经播出了？
果然先上线的是女生选秀的《练习生101》，后面男生选秀的《偶像学院101》应该还在紧张的录制中。
江阮兴致勃勃的点进详情，然后迷惑的眯起眼睛，她僵硬的叉掉页面，再一次重新点了进去。
这重新一点进去，原本第一期的播放数“9600万”瞬间一跳，变成了“9700万”，惹得江阮的右眼也跟着突突狂跳起来。
看着如同洪水般占满了整个屏幕的弹幕飞速划过，江阮只觉得脑子像短路了似的，只剩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阮人傻了。
第3章 亡羊补牢
平板电脑上，视频正有条不紊的播放着。
不得不说，这节目火起来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节目里的练习生们都各有特色，有的元气可爱，有的潇洒御姐，刚一出场，就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节目新颖的赛制规则，更让人有着强烈的“掌控练习生命运”的参与感。
即使是戴着有色眼镜的江阮，随着节目的播出，也忍不住心神投入起来。
节目的整体进程很快。
刚刚还在出场，人员集结完毕，立马就进入了展示环节。
直到现在，江阮都还是满头雾水。
在前面的半个小时节目里，花火娱乐的练习生镜头并没有太多，她完全看不出来为什么在几人出场的时候，弹幕里充满了怜爱。
花火娱乐的练习生们是第十个出场的组合。
实际上，节目里出场的次序也是有着一定讲究的，只要是相邻的节目就一定会有对比，肯定对评委们和观众们的看法有着影响。
而在她们出场前，第九组刚好就是有名的飞羽娱乐的练习生们，一场精彩的团队表演high翻全场，五个人里有三个都拿下了“A”等级。
节目里的评级以“A”为最高，“F”最低，由此也可以看出她们的实力强劲，评级结果一出，全场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是绝对的出道位有力竞争者。
这也是花火娱乐实力不行的缘故，才会给她们排了这个演出顺序，妥妥的对比背景板。
“大家好！我们是花火girls！”
六个女生站成一排，大声的喊出了她们的组合名字。
“来了！”
江阮精神一振，赶紧打起百分之两百的注意力，认真观察起来。
她们带来的是一首这个世界的经典小甜歌《爱你》，几个女生元气满满的对着镜头又唱又跳，赏心悦目。
只是和前面一组的练习生相比，差距还是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表演完，几位评委对她们进行了评级，除了两人拿到了“B”等级，其余四人都是“C”级。
江阮摸着良心说，其实她们整体的表现真挺亮眼的了，节目的选择和编排可以说把扬长避短做到了极致，简单活泼的歌曲配上俏皮可爱的舞蹈，必须得说，老师的钱花的值。
只是前面的舞台太惊艳，就显得她们没有那么优秀了。
几人换上了B级和C级的等级牌，导师正要示意工作人员通知下一组入场，队长秦薇突然站了出来。
“导师，请问我还可以说两句吗？”
几位导师一愣，好脾气的同意了，“当然可以。”
秦薇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头，一眨眼，眼泪就晕湿了眼眶。
她哽咽道：“其实，我们是公司最后的希望了。”
她这一开口，后面的几个女生顿时也忍不住了，刚刚还元气满满的几个女孩子，瞬间都变得梨花带雨，只是她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又坚强的不愿意掉落下去。
“我们花火娱乐已经到破产的边缘了，我们几个也都是根本没有公司要的练习生。”
她强忍着讲述起这半个月来的情景。
一家濒临破产的娱乐公司，即使如此依旧关心支持练习生们的老板，原本什么也不会的练习生，拼命的去练习，即使公司让她们回去休息，但依旧偷偷坚持在广场、公园练习到深夜的少女们，只因为她们也想为梦想，孤注一掷的燃烧一次！
“我们保证会不断、不断的进步，直到成为最完美的我们，希望制作人们，能够哪怕一眼也好，希望你们能看到我们曾经努力过、存在过的痕迹。”
“谢谢......”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谢谢导师，谢谢每一位全民制作人。”
配合着煽情的音乐和少女们强忍着眼泪的微红眼眶。
美强惨的那个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泪目。”
“泪目。”
屏幕纷纷刷了起来，屏幕外，江阮也泪目了。
当然，不是因为被感动的，而是她发现这波人太能搞事了。
你说你表演完不就完事儿了么，自己也没给她们请演技老师啊，怎么这感情流露的也太动人了吧！
她赶紧打开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用的新博，一点开，右下角的消息就直接刷到“999 ”。
江阮的心直接就凉了半截。
她颤抖着打开私信和评论，原本没有几条评论的花火娱乐公司官博，头一次破天荒的拥有了几千条评论，《练习生101》的热度可见一斑。
好在仔仔细细的看完，江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虽然秦薇她们几个的热度很高，但暂时还只是收获了一波路人的怜爱，新粉丝入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公司被@的大部分情况，都是被其他家的粉丝当作工具用来攻击自家偶像的无良公司的。
“呼……”
江阮抬起手，擦了擦满头的冷汗，终于冷静下来。
选手们已经进了录制场所，现在也传不进去什么话，不过她们的实力就在那里，后面舞台一出来，肯定热度就下去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等”！
她赶紧拨通晓曼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只是晓曼的声音十分疲惫。
看公司群里，剩下的几名员工可能也没有想到今年的这个选秀竟然有这么大的热度，现在可以说是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前台小妹佳恩都被拉去做些组织管理新粉丝的公司了。
“江总！您是看了节目吗？本来还想着处理好之后再给您报喜呢~”
江阮：“......”
不，她完全不想要报喜什么的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晓曼啊，你们现在工作多久了？”
昨天根本没注意晚上节目上线了，结果让晓曼她们趁热打铁营销了一波热度，自己可得赶紧安排一下。
晓曼还以为江阮不满意她们的进度呢，赶紧道：“我们也是没想到节目热度这么高，原本安排的方案人手有些不够，不过大家现在都在公司，这边马上就可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