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寒木枝
时间:2021-04-11 09:19:35

  卢剑见状,上前一步,立在床边,然后近距离……惬意地欣赏孟天石那张痛得扭曲的脸,完了,再好心情地欣赏孟天石残了的右手。
  忽然,卢剑看到床边小几上白帕子包裹着的断掌,心头一个念头闪过,只一个瞬息,那个念头就酝酿成熟了。
  随后,卢剑行至太医跟前,双手搀扶起摔在地上的太医,扬起声,郑重其事地问:“太医,孟将军断了的右掌,还有希望接回去吗?我瞧着这只断掌切口整齐、完好无缺,用针线缝一缝,兴许还能接上?”
  这话,果然迅速吸引了孟天石和长公主。
  只见原本绝望的孟天石和长公主,立马掉过头来,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太医,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啊,宛若濒临干死之人望到了饱含雨水的云层,充满了生的渴望。
  两人紧紧盯着太医的嘴。
  却见太医嗫嚅了半天的嘴唇,最后只垂头吐出一句:“回禀睿王殿下,断了的手掌,再接回去……闻所未闻,恕微臣无能为力。”
  太医这话,无异于断了孟天石和长公主的所有企盼。
  然后,卢剑如愿以偿地在母子两人的面孔上,看到了那个叫“绝望”的东西。
  随后,卢剑一双美玉似的手从广袖里探出来,当着孟天石的面,故意缓慢地抚摸自己健全的右掌。紧接着,还一副后怕的神情,喃喃道:
  “看着孟将军空空荡荡的右手,本王才知道双手健全、不残废,是多么的幸福。日后,本王可是不能轻易与人动手了,万一也如孟将军一般,‘咔嚓’一声断了手掌,变成残废,那就惨了。”
  孟天石:……
  当着老子的面摸手就算了,还当着老子的面,左一句“残废”,右一句“残废”?
  不知道老子已经变成残废,心头正绝望着吗?
  咳咳,卢剑自然知道的,所以……索性排着队,一根根轮流抚摸右手上的五根手指头,动作又轻又柔,宛若在触碰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
  末了,卢剑还吩咐徐常笑:“等会你去弄些润手膏来,本王要每日涂抹,好好爱惜这些手指头才行。”
  孟天石:……
  他娘的,明知老子手掌断了,手指头也跟着一块没了,还偏要在老子跟前说些什么“保养手指”的话?
  纯心给老子添堵呢?
  啊?
  卢剑自然是纯心给孟天石添堵,只见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半转过身去,扬声叮嘱自己的兄弟:
  “你们可给本王听好了,平日与人打斗时,务必不要逞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一时的丢面子,总好过像孟将军这般,成为残废,抱憾终身。这可是前车之鉴,你们可都要引以为戒啊。”
  “小的遵命!”徐常笑拱手应诺。
  “小的遵命!”方濯濯拱手应诺。
  “殿下说的是。”苏炎扫一眼孟天石,然后高声回应。
  孟天石:……
  看到这里,他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个所谓的睿王殿下,压根就不是来探病,纯心来砸场子、看他笑话的!
  孟天石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被人如此当面讥讽、嘲笑过?立马一腔怒气冲上了头,健全的左手紧握成拳,一副要揍卢剑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徐常笑上前一步,瞪向孟天石,大喝道。
  “怎的,想跟咱们睿王殿下动手?”方濯濯也上前一步,撸起衣袖,怒瞪双眼。
  卢剑不走,也不退,如磐石般稳稳立在原地,双眸带着明显的嘲弄之意,居高临下笑望孟天石。
  在场的官员,一见这架势,吓得纷纷朝厢房外涌出,他们就知道,长公主先头那般怠慢睿王殿下,绝对会出事。
  一时,奔逃的奔逃,撸袖子的撸袖子,瞪眼的瞪眼,大喝的大喝,厢房里乱了套。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天石,不得对睿王殿下无礼。”剑拔弩张时,摄政王及时出面,扣住孟天石肩头,以舅舅的身份施压。
  孟天石本就受了伤,又被摄政王扣住了肩头,哪里能起身揍人?
  再说了,卢剑不仅是得宠的皇子,如今还是睿王,四大亲王之首,这样贵重的身份,注定了孟天石不敢众目睽睽下动手。那些紧握拳头、挣扎着要起身揍人的样子,不过是孟天石死要面子,胡乱挣扎一番,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结果,这一挣扎,还将好不容易止血的手,又给折腾得渗血了。
  长公主简直快气炸了,此时的她还未意识到,儿子早就因女人问题得罪了卢剑,只以为是她方才的怠慢才招致卢剑的反击。
  遂,长公主背脊挺直地坐在床沿上,瞪向卢剑,高抬下巴冷冷笑道:“睿王殿下,你当真是心胸狭窄啊,姑母方才不过是心情不佳,没给你笑脸罢了,你便如此刺激我儿?”
  “好了,彼此都少说两句。”摄政王及时打圆场,低声喝住满脸怒气的长公主,“断手又渗血了,先止血要紧。”
  长公主一听“又渗血”了,慌忙向儿子断手瞧去,还真又汩汩地向外流血了。这流血不止会要命的啊,这下子,她再没心情去与卢剑这个小辈置气了,着急忙慌地喊来太医:“快,快,快止血啊!”
  于是,在太医的重新上药、止血和包扎下,孟天石新一轮的哀嚎起来。
  在一阵阵哀嚎声里,卢剑惬意地朝摄政王、长公主拱了拱手,辞别,随后迈着欢快的步伐,带上苏炎、徐常笑等人浩浩荡荡地出门而去。
  ~
  出了客院,卢剑和苏炎在前头走,徐常笑和方濯濯垫后。
  春风还时不时刮来孟天石的惨叫声。
  徐常笑忍不住捅了捅方濯濯胳膊,得意地小声道:“濯濯,看来咱们的药很管用,你瞧孟天石疼的那个样,跟凌迟处死似的。”
  呃,什么药?
  怎的,给孟天石上的药,有问题?
  咳咳,自然有问题。
  也不瞧瞧孟天石得罪的人是谁?剑哥啊!能让孟天石日子好过?
  原来,卢剑砍伤孟天石后,立马飞鸽传书,让宫里的葛神医送来一味“神药”,这味药在止血、生肌方面也算得上是神药,可就是药性太烈,太烈,哪怕只撒上薄薄几粒粉,也足够孟天石体会万虫啃咬的滋味。
  何况,太医被他们买通了,玩命地往孟天石伤口上撒,那样厚厚的铺上一层又一层,不痛死孟天石才怪呢!
  这不,孟天石惨成了被宰杀的猪,那一声声“杀猪声”哟,叫得凄厉至极!
  “活该!”方濯濯听着孟天石的“猪叫声”,只觉内心舒畅。
  “对,活该!”徐常笑也大声附和。
  两兄弟正笑着时,前头的卢剑突然想起什么来,脚步一顿,反头询问道:“徐常笑,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申时了,怎么了,剑哥,有事?”徐常笑大声回道。
  可不是有事,一听说快到“申时”了,卢剑匆匆丢下兄弟们,袍摆一撩,撒腿就冲去了马厩,骑上自个的高头大马,火急火燎就冲出了摄政王府。
  徐常笑:……
  眨眨眼,一脸懵。
  “什么事啊,把我们剑哥急成了这样?”徐常笑摸摸后脑勺,万分不解。
  苏炎见剑哥如此,眼珠子一转,心头已是有了答案,抿唇偷笑。
  “哎,苏兄,你知道?”徐常笑勾上苏炎肩膀,低声问。
  “猜到了,但恕不奉告。”苏炎神秘地眨眨眼。
  徐常笑:……
  “你真是脑瓜子不开窍啊,除了那谁,谁还能让咱们剑哥如此火急火燎的啊?摆明了,约会去了嘛!”方濯濯一巴掌拍向徐常笑后脑勺,贴耳笑道。
  徐常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剑哥一听到‘快申时了’,就立马跑了,敢情剑哥和林灼灼约好了申时幽会?”
  申时,申时……
  多念了几遍申时,徐常笑猛地想起一件事,林灼灼不是要高价购买剑哥的睿王府吗?好像定的就是今日申时。
  “瞧我这脑子,居然将这事儿给忙忘了。”
  “亏得剑哥没忘啊,要不,林灼灼孤零零一个人在龙吟坊苦等,多可怜。”徐常笑边望着剑哥离开的方向,边感叹道。
  苏炎:……
  方濯濯:……
  你以为剑哥是你啊,心上人定下的日子和时辰,也能忘?
 
 
第138章 
  微风习习, 通向龙吟坊酒楼的街道上,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飞驰而去。伏在马背上,卢剑嘴角带笑, 眼前不断闪现林灼灼娇美动人的面庞。
  “小傻鸟, 今儿个没见着本王,也不知你想不想我?”
  今日, 虽然两人同去了摄政王府赴宴,但卢剑太过忙碌, 后来更是出了孟天石的事, 布局砍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以至来不及私会他的小傻鸟, 赏花宴就散了。
  没见着小傻鸟,卢剑心头说不出的思念。
  这不, 一路飞驰过去,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傻鸟各种嘟嘴、撒娇、脸红的小模样,幻想林灼灼也对他无比思念。
  相恋的两人, 彼此思念,想想都是一桩很幸福的事呢。
  好在, 龙吟坊距离摄政王府很近, 只隔了两条巷子, 遂, 马蹄“哒哒”了没两下, 卢剑就冲到了龙吟坊酒楼前。
  “睿王殿下来了。”龙吟坊东家陈跃, 从柜台瞧见卢剑翻身下马, 火速来到龙吟坊大门迎接,热情十足。
  “林姑娘到了吗?”卢剑将马缰丢给上前牵马的龙吟坊小厮,低声问陈跃。
  “还未到。”陈跃悄声回道, “但是雅间,小的已经布置妥当了,剑哥可以先去瞅瞅。”
  听闻小傻鸟还未到,卢剑倒是松了口气,庆幸自个比小傻鸟到的早。
  在陈跃的领路下,卢剑沿着木质楼梯往三楼走,上了三楼右拐,很快进入一间宽大雅致的厢房。只见窗户敞开着的,一大片春日阳光涌进来,室内明晃晃一片,里头的桌椅床几照得亮闪闪。
  尤其,中间悬挂的落地金色帐幔,熠熠生辉。
  “剑哥,这几副落地帐幔是否还满意?”陈跃躬身请示道。
  几日前,陈跃接到任务,需要布置一间悬挂落地帐幔的雅间,也不知布置得合不合剑哥心意。
  卢剑一眼望去,只见金色帐幔够长,尾部垂地,上头绣着的金牡丹,花瓣一层一层绽放开来,栩栩如生,是林灼灼喜爱的那款。
  但是,卢剑瞧了几眼,还是微微蹙眉,显然不够满意。
  “这张桌子挪一下,挪到那条帐幔下头,让帐幔恰好垂落在桌面的中央。”卢剑很快给出了指示。
  唯有如此,他和林灼灼分坐帐幔两侧,帐幔才能成为天然屏障,阻隔林灼灼视线,让小傻鸟没法子第一时间觉察出坐在对面洽谈的是他啊。
  要知道,今儿的会面不比往日,他是以“隔壁宅院主人”的身份与林灼灼见面。
  林灼灼还不知“隔壁宅院主人”是他呢。
  打算给林灼灼制造一出惊喜。
  陈跃听了,连忙叫来两个小厮去搬,很快给黄梨木八仙桌挪了窝。
  卢剑这才满意地点了头,随后问陈跃:“申时到了吗?”
  “还有半刻钟。”陈跃回道。
  卢剑点点头,随后挥了挥广袖,示意陈跃等人退下。
  “剑哥,想必林姑娘也快抵达了,小的这就去大门口迎接。”陈跃自然不会留下来当讨人厌的大蜡烛,连忙识趣地退下,带上厢房门,便下楼去了。
  随着“嘎吱”关门声,偌大的厢房只剩下卢剑一个人。
  卢剑瞅了瞅八仙桌,上头除了笔墨纸砚,便没有别的装饰品了,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卢剑环视厢房一圈,见窗台那摆放了几盆姹紫嫣红的海棠花,便挑了一盆最盛的,搁放在桌子上。
  卢剑又从角落里拿来洒水壶,向花朵和枝叶上浇了点水,晶莹硕大的水珠滚来滚去,在阳光下璀璨发光。
  “嗯,这样看上去,有生机多了,小傻鸟坐在这还能嗅到花香。”卢剑扶着椅背,闭上眼轻轻一嗅,淡雅的花香,小傻鸟铁定喜欢。
  布置好这些,卢剑惬意地坐在桌子后的圈椅上,隔着厚实的金色帐幔,期盼地望着厢房门。
  就等着小傻鸟进来了。
  ~
  卢剑怎么都没料到……
  一刻钟后,小傻鸟未到。
  两刻钟后,小傻鸟还未到。
  三刻钟后,小傻鸟还是未到。
  卢剑眼睁睁瞅着海棠花上的水珠,一点点蒸发、消失不见了,小傻鸟还是未到。
  “怎么回事?”卢剑搭在桌上的手指,不安地来回摩挲。
  卢剑知道,林灼灼早就乘坐马车、离开摄政王府了。就算她与爹娘先回了林国公府,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再从林国公府重新出发,算算时辰,林灼灼也早该抵达了,不应该迟到这般久。
  “难道,她从林国公府出来后,路上又出事了?”
  思及今日遇上的色魔孟天石,卢剑心头的不安陡然加剧,不会是孟天石还不死心,又秘密派了人围追堵截林灼灼?
  甚至是……绑架了林灼灼?
  思及此,卢剑脑海里不禁浮现“衣裙碎裂,头发凌乱,可怜巴巴求饶,却换不来半点怜惜……一朵娇花被无情摧残”的一幕幕。
  卢剑哪里还能坐得住,火速叫来十几名暗卫,让他们分头去打探林灼灼的消息。卢剑自己也没闲着,换上一套便于打斗的玄色劲装,很快也跳上马背,沿着林灼灼可能会走的道路,一路找寻过去……
  ~
  林国公府。
  话说,林灼灼在回府的马车上,猜测出是替自己出头、狠狠教训了孟天石的是四表哥,她的一颗心啊就甜蜜得飞了起来,远比爹爹替自己报仇要甜蜜多了。
  没办法,爹爹待自己好,是天经地义的,是出于血缘关系的牵绊。情郎待自己好,则全部出自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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