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迟念这样够好看又有钱的人,她不晒自己的生活是很奇怪的。
很少发自拍,把自己的生活藏起来。
上一次发朋友圈是一双滑冰用的冰刀鞋,配字是【两个月】
意思应该是练习花滑两个月了。
再上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发了一张电影截图,丁笑璇研究了半天才知道来自哪部电影,她找来看,直接给她看睡着了。
娱乐圈里的“美而不自知”已经成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营销号用这句话来夸奖某个女明星大可以视为一句套话,空洞又虚假。
当美丽成为一种资本,拥有它的人怎么会对此毫无所觉呢?
人是一种视觉动物,长得好看的同类,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获得比普通人更好的待遇。
娱乐圈更是满坑满谷的美人,不管是天然的美丽,还是后天人工制造的美丽,大家对美这件事,是有充分认识的。
迟念不可能认识不到自己的优势,那丁笑璇唯一能找到的解释就是迟念对他人的关注和称赞没有需求,或者说需求度非常低。
她拥有的太多了,足够习以为常。
这比“美而不自知”还要让丁笑璇感到心情复杂。
会想要做明星的漂亮男女,一般都会有超出常人的生命活力,他们有炽烈的欲望,不甘心浪费自己与生俱来的资本,同时配备极强的虚荣心。
丁笑璇自己就是如此,她在普通人里算得上是很漂亮的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卯足了劲儿,一门心思往娱乐圈里闯。
从小就好看,还能歌善舞,倍受瞩目的文艺骨干,说句鹤立鸡群,绝对不夸张。
可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许有人经历过这样的体验,现实里身边看起来挺好看的朋友上了镜却变得很普通,以前没注意到的面部和形体缺陷全部暴露出来,在动态镜头里泯然众人矣。
丁笑璇不至于如此,但是她在普通人里可以横着走的长相放到娱乐圈里只是面容清秀的小美女级别。
从练习生的时候丁笑璇就开始挑剔自己的脸,真人好看意义不大,上镜好看,有特色,能让人记住才是最要紧的。
可丁笑璇不敢随便动脸,身边有不少认识的人都去做脸了,成功的挺多,没整好的也不是少数。
丁笑璇想多挣点钱,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做。
迟念是好看,她参加综艺的时候拍硬照,没人想把自己的硬照跟她的放在一起。
可这不代表迟念的脸就毫无缺点了,但是迟念从来没有动过要修脸的心思。
综艺时期练完舞,大家多少会聊聊天,迟念对整容没有偏见,她说这是个人选择,每个人都有向往更好的权利,既然觉得人工科技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更美好,花钱去做脸也无可厚非,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迟念对整容,哪怕是微整容也持保留态度,是因为她这样的手术下生产出来的宛如流水线产品。
跟许多人拥有同质化的五官是件可怕的事,这样的“美”,太廉价了。
整容医生眼里的完美,恰恰不容于高级镜头,那些瑕疵,不完美,构筑了脸的特色,让人具有识别度。
南韩整容风潮最盛,爱豆们几乎个个都被公司送到医生手里做过脸。
可比爱豆高级的南韩演员们,一打眼不如爱豆精致好看,可只有这样的脸,才适合出现在电影镜头里。
整容式的完美,意味着乏味和无聊,这样的一张脸上无法呈现深刻内容。
道理是好道理,丁笑璇也懂,可她还是做了。
见识过迟念这样的存在,丁笑璇其实很清醒,她的资质不算好,别说迟念,成宁和白悦心她也比不上。
先趁年轻赚够养老钱,攒出买房钱是她的第一追求,能捞到一个喜欢她长相的有钱男人结婚也算很好的结果。
至于更高的艺术追求?
她不敢想。
只不过到底受了迟念影响,她没大动,而是微调,这次调完,明年再做,一点一点改。
而迟念这种和圈子主流风气不同的表现,反倒更让人高看一眼。
N-girls组合里就有人吐槽迟念假正经,故作清高,说迟念会装。
嘴上这么说,私下里还不是偷偷看迟念出的街拍。
丁笑璇无意中找到了白悦心的微博小号,关注列表里赫然有迟念的大粉【唯念】
【唯念】会即时更新迟念出的日常搭配,还会贴心地附上品牌和货号,而这个粉丝站更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不鼓励粉丝盲目消费,跟着偶像穿搭造型去买昂贵同款,还会在评论里提供不同消费档次的类似替代品。
迟念自出道就是好品味的代名词,AG的女艺人有几个没听过公司造型师夸迟念的话?
跟丁笑璇是这样说的,“哎呦,念念啊,念念不用教,她好多机场和活动造型都是自己搭的。
人家从小奢侈品堆里长大的,比我还敢穿,我新买这个包没多花钱搭货都要多谢她,最近买货不飞欧洲了,直接去立念拿,折扣更低一些。”
听得多,大家都默认迟念时尚感很好。
况且迟念确实能穿得又美又时尚,她的造型,再毒舌的时尚圈人士,最多评价一句“平庸没特色。”
其实造型师评价平庸没特色的那类搭配,很多女明星反而觉得好看。
人和人眼光是不一样的。
明星也不是没长眼睛,她们自己的审美口味可能不太一样,但是太怪异的造型还是都没法欣赏的。
之所以会在红毯上或者活动场合会频频穿出那种难看造型。
原因大概有两个,要么是品味太土,么是怕露怯。
有些明星在没有磨练出属于自己的时尚品味以前,会对自己的原始审美盲目自信,非要无视造型师建议,一意孤行穿自己喜欢的东西,穿出来以后,大家会觉得格外村气。
还有些人是没主见,任由高价请的造型师把他/她当实验田,心里不喜欢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自己不喜欢是因为理解不了高端审美。
大多数明星在成名后都是由原先的消费阶层跃升到另一个消费阶层。
时尚圈是最容易露怯的地方,靠着那些龟毛细致的讲究,不少人一接触就要自卑,觉得自己是土包子,怕被笑话。
迟念不一样,她是在离这个圈子很近的地方长大的。
女明星要千方百计才能拿到的一只限量款大牌包,可能在很早以前就被她妈迟立女士随手扔在了衣帽间里,从此就被遗忘了。
别人眼里可以炫耀的东西,在迟念价值观里不会觉得有多宝贵。
她用东西,看材质,看搭配,看实用性,唯独不看是不是蓝血。
当然,蓝血的货一般情况材质都很好。
但也不是没有败坏品牌声誉,偷工减料的时候。
很多日常搭配信手拈来,Rodríguez看重迟念除了她和品牌风格定位合适,也看重她对大中华区高端客户的影响力。
今年春天,一件当季的非主线红裙,被迟念穿来做过机场造型,然后就卖断货了。
还波及到了整个春夏换季市场,带动了同类红裙的流行度,女艺人还忌讳撞衫,买来到日常裙子搭配,沾点圈内边的年轻些的阔太,金丝雀还有家庭条件不错的女孩子,敢稍微改动就照着来一身。
Rodríguez的售货员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时尚新手会直接讲“我要迟念穿过的那条裙子”,老手们遮掩一些,报货号。
为什么会要,大家都懂。
很多二三线服装品牌都对迟念动心,因为带货能力太强了。
很多东西一旦泛滥,就不值钱了,现在大家要追逐新的流行趋势。
很多人都在关心,迟念什么时候出新街拍?
这也许就是她虽不在江湖,可江湖依旧有她的传说。
离开冰城十年后,郑济生为了一部电影的拍摄,重返故里。
当年简陋的室内滑冰场被重新装修,如今看起来颇有档次。
这里的消费水平应该也涨了不少吧,郑济生抚摸着软包过的休息座椅,心里猜测着想到。
屠子肃来跟他谈小说改编版权的时候,郑济生有过拒绝的想法。
可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写作以姜离为原型的虚构小说,是因为他终于从过往里解脱。
真正告别曾经的花滑岁月,也告别让他无法忘记的姜离。
冰面洁白光滑,有个穿青色滑冰服的女孩子正在冰场上练习。
滑行速度很快,步法看起来娴熟优美,正在滑行的曲目是国内女单名曲《望春风》。
就是这姑娘似乎有点高,看着滑冰场上的修长身影,身形好看是好看,对练技术有妨碍啊。
郑济生刚想到这个问题,青色身影就摔了,后外点冰三周跳,没跳成功,个子高了,重心也高,稳定性不好。
摔得应该不厉害,爬起来继续滑。
郑济生看见了站在场边的屠子肃。
走过去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看过迟念以前的作品了,她和姜离好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本人像不像有什么要紧,演员要的是演的像。”
郑济生刚想要说什么,冰场上的青色身影滑行到了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怪不得个子高,人家根本不是专业练花滑的,是做明星的。
郑济生一脸震惊,不敢相信他之前看到的青色身影是迟念。
屠子肃得意的欣赏了一番郑济生的表情,“迟念练了三个月有现在的水平,厉不厉害。”
站在屠子肃身边的私教以前也是花滑国家队的,认识郑济生,帮腔道:“收了一堆学生,就数年纪最大的这个天赋最好,她小上五六岁,我说什么也要劝她滑职业。”
“你可拉倒吧,她年轻八九岁也不可能去滑职业,花滑根本挣不到什么钱。”屠子肃打破私教的幻想。
“念念,这就是你让我请过来的郑济生,人请来了,你跟他聊。”
滑整套节目很累,迟念平复一下气息,跟郑济生打了个照顾,算是认识了。
系统在她耳边唠叨,【我说过了,你现在跳不了三周跳,循序渐进懂不懂?】
【不懂,人生总得有点意外才有趣啊。】
迟念能在花滑上学得这么快,一是得益于她练了四年多舞蹈,柔韧性惊人,二来则是系统帮忙。
花滑这种由技术动作组成的运动,系统可以提供最专业的指导,而且绝对符合迟念个人身体条件。
艰苦练习之下,成果喜人。
迟念觉得她坚持能真身上阵就真身上阵,少用替身是对的,因为很多体悟,必须要在冰面上划过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离的花滑视频,她的表演曲目,迟念随着练习深入,越来越能明白了。
第74章、双面姜离 ...
范简宁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短暂的暑假过后,升入了紧张忙碌的高三。
他就读于冰城最好的高中,功课一向很多,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没什么娱乐活动。
如果非要说有,大概是每天晚上12点做完错题摘录后,会看半个小时的课外书再去睡觉。
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精力旺盛,对睡眠的需求并不算多。
他看的书其实都来自于一张书单,那是由迟念的一个大粉专门从迟念的各种采访里搜罗出来的,几乎涵盖了迟念在各式访谈中重点或不经意提到的所有书目。
迟念没有营销过文艺人设,但是对她了解还算多的粉丝都知道迟念的阅读量很大。
高三第一学期开学前一周,范简宁自觉地把手机锁在抽屉里,同时照着迟念的书单,在图书电商的网站把他没读过的书目各买了一本,数量大概在六十笨左右,他估算过,以他的阅读速度,刚好够他看到高考结束。
最近读的这本却是在街边新买的,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刚好赶上学府路上卖二手书的书摊收摊,非常幸运地淘到了一本在1991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里尔克诗选》。
他之前网购的版本是最近新出的,译笔很差。
在旧书摊上能翻到一个老版本,自然让他心情愉悦。
这正是在买书的时候,范简宁遇见了一个有些奇妙的人。
和旧书摊挨着的是一个卖茶叶蛋和苞米的小摊子。
让范简宁觉得奇妙的人就是这个摊子的主人,她在大晚上用花头巾裹住头和脸,戴着一副粗框茶色镜,穿件廉价的白色半袖衫和一条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则蹬着一双黑色厚地人字拖。
一打眼望过去,只有露出来的手臂和脚的肤色让人注意,因为她肤色很白,而且人很瘦。
不过东北姑娘很多都盘靓条顺,高白瘦的好看身影,一到夏天,满大街都是。
真正让范简宁注意到她,是因为买书的时候她插了句话。
“绿原译的也一般,里尔克的诗,我觉得最好的译者是冯至。”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范简宁急着回家,只觉得这个人声音好听,而且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他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她讲话似的。
只听声音,她年纪应该不大才对,最多不会超过25岁,范简宁在心里猜测。
给旧书摊的大爷五块钱,把书放进书包,范简宁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那天晚上,范简宁写完卷子,又订正一遍错题,打开买回来的旧书,看见书的扉页,突然愣住了。
这本《里尔克诗选》的译者赫然就是那个女声说过的绿原。
那冯至是谁?
范简宁好奇心上来了,手机被他锁抽屉里了,不想为了小事破戒,于是专门大半夜开电脑去查。
查出来冯至是中国近代最优秀的抒情诗诗人,但是已经差不多已经快被遗忘了。
一个买茶叶蛋和苞米谋生的女人,居然懂诗,这可太有意思了。
让范简宁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刺猬的优雅》。
难不成让他遇见了一个中国版“荷妮”?
自那天以后,范简宁每天下自习都会去那个旧书摊的位置。
有意思的是,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人,只有旧书摊出现的时候,那个女人才出现。
可看摊的大爷却不跟女人讲话。
今天很凑巧,旧书摊在。
女人自然也在,她没穿牛仔裤了,换了条大花裙子,依然土的掉渣。
“美女,整两个茶叶蛋呗?”
东北话的腔调闻名全国,但其实冰城人讲话除话没有辽省那边那么重的口音,他们发音很正,非常多的人说的其实事一口不带儿化音的标准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