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天泽时若
时间:2021-04-12 09:40:17

  孟瑾棠:"那你呢?"
  温飞琼想了想,笑道:"我若不跟他作对,看在维摩城的份上,他也不是非要杀我不可。"面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气,"二位受伤了,温某却没有,如今便先行一步。"又道,"可要在下带什么话回去?"
  听到无情剑打算一个人脱身的消息,孟瑾棠与檀无栾竟都没露出什么讶异之色——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同生共死的深厚情谊,以前纵有合作,也多是被形势所迫,今日对方在危机关头,选择伸手拉了檀无栾一把,而不是拔剑捅她们一下,已经算是出乎孟瑾棠的预料。
  檀无栾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没有。"
  所有她能想到的顾虑,师父也都能想到,所以并没什么话值得托人千里迢迢往建京那走上一趟。
  孟瑾棠想了想,道:"那有劳温兄带个话到掖州去,既然我现下还没有弟子,掌门之位就由师弟接任。"顿了顿,道,"我杀了血盟会之人,自然算血盟会之人倒霉,若是血盟会之人杀了我,也算我学艺不精,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上阵亡,叫他们不必替我报仇。"
  温飞琼听完两人的话,温凉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转,轻笑一声,转过身,毫无留恋地没入了无边的雨帘当中。
  看着温飞琼的身影彻底消失,檀无栾侧过身,望向同伴:"你跑不掉么?"
  孟瑾棠回忆李非儒的身手,在心中估计了一下,若是非要走的话,她大约能有两三成机会,见檀无栾询问,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听。"
  雨丝绵延无尽,苍茫的雨声之外,已经有闷闷的马蹄声传来。
  孟瑾棠笑道:"我现在抓紧时间调息一会,待会遇上敌人,还能有
  些把握,若是闷头赶路,被追上时,气力精神都落在下风,那就当真只能是死路一条。"
  檀无栾微微颔首,闭上了眼,她的心境本就无限接近于古井不波,就算明知目前处于生死关头,也迅速意守丹田,进入了入定状态。
  孟瑾棠则凝视着破庙外的雨。
  她的呼吸本来因为受伤而出现了明显的断续感,此刻又渐渐恢复到了原先那种绵绵无绝的状态,青衣少女伸出手,从随身包裹中轻轻掣出了一柄长剑。
  这柄剑名叫"承影",稀有度同样为橙色,但属性比之前那柄好上一些,孟瑾棠看着它时,依稀有种天光云影正在剑身上缓缓流过的错觉。
  雨声越来越响,雨丝打在屋檐上,顺着破洞漏下,更衬得这座破庙里面寂静异常。
  檀无栾尚未收功,孟瑾棠忽然抬起眼,望向门外。
  她感到一阵极其可怖的压力正在缓缓逼近,对方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想以此带给孟瑾棠心灵上的震慑。
  破庙外,李非儒正站在雨幕当中,他知道自己的两个敌人就在里面,却只能察觉到檀无栾一人的准确位置。
  并不是李非儒的判断有误,而是孟瑾棠刻意将气息外放,使得整个人似于破庙融为了一体——就像当初她在客院那边,无法察觉李非儒到底在何处一般。
  纵然立场相对,李非儒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寒山掌门在武学上如此惊人的学习模仿速度,假以时日,对方或许当真能成为江湖中的第一高手。
  李非儒静静立在雨中,他盯着破庙的门口,不知看了多久,一滴雨水打在他的折扇上,水珠还未溅开,他便已经人影不见。
  黑色的雨云在天空上翻涌,大雨倾泻而下,就在李非儒一脚踏入破庙的瞬间,一道剑光似乎从天外飞来,照亮了他的面孔。
  这一剑的轨迹流畅无比,其中似乎隐含了某种剑道至理,让人觉得这一剑就该一直刺落下去才好,境界几乎臻于无懈可击的圆满之境。
  然而即使是这接近于毫无破绽的一剑,李非儒依旧稳稳地接了下来,他手中折扇似轻实重地抵在长剑的剑尖之上,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双方一触即分。
  李非儒没有后退,孟瑾棠也并不撤剑回防,剑光化作数不清的落英,自上而下源源不断地飘坠下去,刹那间,小小的破庙被激荡的剑风所充斥,雨水本来正自屋顶的漏洞中下落,但此刻却不由自主地被向外弹飞。
  李非儒惊然发觉,孟瑾棠剑上的内力比方才更深厚了一些,忍不住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留了一手,想将自己诱到此处,再行搏杀。
  他敏锐地注意到,寒山掌门的面色本来苍白如霜雪,如今则是苍白如玉。
  李非儒并不清楚,这是《琢玉功》在起效。
  孟瑾棠就算有系统相助,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内功提升到能令李非儒感到惊异的地步,但她长期受寒毒困扰,经脉中的真气会自然而然地分出一部分,用来压制毒素。
  正常情况下,她一旦撤去这部分内力,过不多久就会被毒素反噬,但孟瑾棠强行使自己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就像当日在地宫中,与天下阁主等人战斗一样,在这种状态下,《琢玉功》会自行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
  天地间风雨如晦。
  破庙中,长剑第一百六十七次劈在折扇上,孟瑾棠的剑法时而像流风,时而像水月,浓重的杀气掩在清逸流丽的招式之下,愈发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在战斗过程中,孟瑾棠《弱水九转》的心法越练越熟,结合上《流云飞絮》的身法,数次于不可能的时机将致命的攻势化去,李非儒武功明明高过她许多,如今居然一时拿她不下。
  身为血盟会中首脑人物,李非儒当然不是孤身前来拿人,但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甘心主动出声唤人过来围杀这两个小辈。
  孟瑾棠学过的剑法极多,剑招从简到繁,应有尽有,但在李非儒眼中,却显得过于冗杂。
  剑尖的一点光芒有若流萤,光华忽闪忽灭,由实转虚,再由虚转实,李非儒拨扇如风,扇上的劲风一下比一下浑厚,到了最后,孟瑾棠再不能以轻御拙,无数剑光凝成一线,像是一道在雨云中闪过的青白电光,重重劈在对手的折扇上头。
  双方浑厚的劲力不断相碰,就像浪潮连续击在大坝之上,每一下都力重千钧,却没有发出半丝声响。
 
 
第195章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在旁窥探,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两人竟然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中,像是在表演一出默剧。
  青衣少女保持着凌空飞扑的姿势,长剑的剑尖就搭在折扇之上,孟瑾棠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血色,却是内伤加剧的征兆。
  李非儒感受到了敌人战斗风格的转变,只觉对方的决定错误至极,若是孟瑾棠以己之长,攻人之短,始终保持着轻奇迅捷的战斗风格,还能拖得久一些,此刻选择以内劲硬拼,那支持不了一时三刻,就会吐血身亡。
  两人没能僵持太久。
  李非儒眉头忽的一耸,眼中泛起一种野兽般的精芒。
  他陡然发觉,敌人内力本来中正平和,瞬息之间,却莫名变得阴寒刺骨起来,那些寒气顺着经脉一路快速上行,堪称阴毒入骨,李非儒心知不妙,大喝一声,浑身真气暴涨,破庙的窗棂墙板本就摇摇欲坠,如今更是直接被隔空震飞,与此一同被震开的,还有孟瑾棠手中的长剑。
  青衣少女后飞时,就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她面上血色尽褪,仿佛是被人用铁锤当胸砸了一记,当场喷出一口血来,看似在轻轻飘落,实则是被敌人沛然莫之能御的劲力给急速迫了出去,孟瑾棠的应对也是极快,身未落地,青色的袍袖向下轻拂,用《弱水九转》的心法将来自敌人的残余真气被导入地下。
  砖石还是原来的样子,被袖风一击,却无声凹陷下去,露出一个方圆足有一丈的大坑。
  孟瑾棠稳稳落地,虽然受伤,却没露出败相,身法更是清逸飘忽,看起来像一朵落花离开了枝头。
  这是李非儒眼中的情景,若是换了境界不够的人过来,会觉得孟瑾棠的身形闪烁不定,似乎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难以感到这等身法的美妙之处,只会因为实力上的绝对压制生出烦闷欲呕的感觉。
  直到此时,李非儒终于说了到来后的第一句话,与此前满怀杀意的动作不同,他的语气堪称温和:"是不是温公子向姑娘说了什么?"
  孟瑾棠微微一笑:"是我猜到的。"
  她一直在想,在客院那边的时候,实力远过过自己两人的李非儒,为什么会被温飞琼轻飘飘的一串暗器所拦住?
  用"轻飘飘"来形容无情剑名震江湖的"霰雪幽花"似乎稍微对不起那些闻之色变的武林豪杰,但孟瑾棠自忖可以轻易接住,那境界高过她的李非儒,应当也不至于感到太过为难。
  "霰雪幽花"本身的攻击力自然不在这等高手眼中,非要找一个合适的忌惮之处的话,那应该是暗器上头的毒性。
  孟瑾棠不知为何如此,但不妨碍她有样学样地给李非儒来了一下。
  ——她自己体内寒毒乃是世间首屈一指的奇毒,孟瑾棠日日受此煎熬,至今也不能完全习惯,何况李非儒第一次接触,立刻便吃了大苦头。
  在感到寒意入体的瞬间,李非儒下意识运起自身真气,想要将其驱除,这个做法奏效了大半,却还有一小部分寒毒在与真气角力之中,彻底融入他的内息当中,最后竟是难舍难分。
  李非儒面上闪过一阵青气,不得不重新打量着面前的敌人,事已至此,他心中再是不愿,也必须暂且放下高手的架子,当下轻轻一击掌,示意其他血盟会成员一同出手。
  那些随着李非儒前来的人自然也都是江湖高手,理论上哪怕雨再大上十倍,也能查知破庙中久经发生了什么,如今却只见里面人影闪动,偶尔传来双方交手的声响,他们努力分辨,却还是看不分明,并且越是想瞧清楚,就越是感到一阵难受。
  无论是李非儒还是孟瑾棠,都是超过他们应对能力的一代宗师,前者还罢了,至于那位年纪轻轻的寒山掌门,她才成为宗师有多久,为何也如此可怖?
  血盟会成员不会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孟瑾棠也不会主动解释——当年那些邪道前辈希望抢夺都婆国的《无常诀》来对付罗浮散人,委实不算是个太错误的决定,自从她着手修炼这门武功以来,愈发能清晰感到天地万物间的流动变化。
  孟瑾棠听见李非儒招呼下属的声音,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
  破庙因为两人的打斗而摇摇欲坠,那些血盟会成员甚至不必借道门窗,直接自墙壁的缝隙中闪身而入,他们刚刚踏入破庙的范围,就感觉视野猛地暗了下来,转瞬之间,一柄长剑就抵在了咽喉心口等要害之处,触目所及,尽是一片森然剑气,竟是避无可避,对方来势之快,简直像是他们主动在用自己的身躯去撞击长剑。
  孟瑾棠出剑的速度奇快无比,令旁观者产生她在同时与十多人交手的错觉,这些血盟会成员猛地向后仰倒,身未落地,喉头便涌出一股鲜血。
  她电闪雷鸣般连续击杀了四人,长剑抵在第五人面门之前时,剑尖毫无征兆地凝住,然后倏然收回,速度竟比来时更快,孟瑾棠身形旋转,以身法带动剑势,抢在被李非儒打中之前,一剑点在了折扇之上。
  长剑嗡鸣作响。
  孟瑾棠感觉右臂剧震,一股大力自剑身上传来,若非她经脉经受过《明夷心法》跟《琢玉功》的摧裂,只这一下,便会筋断骨折。
  旁人只看见,青影瞬间化作一抹飘忽不定的流云,在扇风中不断穿梭,却无法当真撼动李非儒步步紧逼的攻势,甚至抽不出半点空暇来照看还在运气调息的檀无栾。
  一位血盟会成员觑出空档,欺近檀无栾身侧,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对着地上的玄衣女子当头砍落。
  银色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刀刃劈砍在地面上,将上头的砖石砍得四分五裂,刀刃更是直接没入地下三尺左右,其劲力不可谓不浑厚,但原先在此闭目打坐的檀无栾却已是人影不见。
  血盟会成员还没从怔愣中恢复过来,便觉心口一凉,低头去看,一截带血的剑尖正自身前冒出。
  檀无栾已然站起,手持长剑,面色冰冷。
  她其实只恢复了少许,但形势所迫,已经没有更多疗伤的时间。
  破庙内的战斗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人影在其中飞纵错落,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战场,其中人数较少的那一方,只有李非儒跟孟瑾棠两人,旁人不是不想插手,只是两位高手的攻势犹如水银泻地,只见剑招扇影绵延不绝,其间竟是密不容针。
  李非儒的身材本不算高大,此刻却给人一种巍峨雄壮的感觉,仿佛一座高山正在向下倾倒,他右手持扇,将面前长剑重重震开,左拳当胸击落,孟瑾棠受到敌人劲风压迫,几乎喘不过气来,值此死生一瞬之际,手掌强行上托,硬是接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拳。
  ——之前孟瑾棠与檀无栾双剑联手,去接李非儒的拳头,她们配合的恰到好处,默契得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结果也还是双双重伤,如今只剩孟瑾棠一人,大有可能因此当场毙命。
  就在李非儒的拳头与孟瑾棠手掌接触的瞬间,青衣少女的袍袖无风自鼓,不同种类的真气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漩涡,到了这一刻,原先使用《弱水九转》时的那
  种生涩感已经全然不见,她对这门武功熟悉得像是自幼修持此类心法的好手,劲力贯通全身,孟瑾棠以自身奇经八脉为桥梁,构筑了一个轮回,将李非儒扇子上的真气,化解小半,卸去小半,另一小半则重新导回了他的拳头上。
  这一下举动堪称胆大至极,稍有差错,名震江湖的掖州王便已是一具尸体。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浑厚的气浪以孟瑾棠两人为中心,呈圆形向外滚滚扩散,这间荒废的庙宇本就残破无比,此刻更是轰然倒塌,数不清的碎片自上方急坠下来,还未触及人体,就被涌动的真气连续掀飞。
  两人同时拔身而起,撞破屋瓦,空中寒光闪动,拳剑扇在不断相击。
  李非儒手中折扇张开,气劲离扇而出,凝成一道弧线,孟瑾棠的发丝向后飘飞,眉睫之间感到一阵阵刺痛。
  电光石火之间,她连续刺出十九剑,却无法阻拦敌人的攻势持续逼近。
  此时此刻,李非儒也是惊骇莫名,他隐忍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若是早知寒山掌门武功如此之高,方才或许不会那么急着动手。
  大雨如泼如注,彻底模糊了白昼与黑夜的分别,无数雨丝携着冷风斜斜飞至,打在李非儒的护体真气上,忽然间,那些透明的水滴中泛出了一种玉白的色泽。
  谁也不知道温飞琼是如何潜入到战局中心的,他跃起之时,就像贴在地上的影子忽然间有了生命一般。
  玉白色的短剑自雨中无声凝出,似乎成为了雨幕延伸的一部分,这一剑同时给旁观者以极快与极慢两种完全不同的观感,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生死交谢,寒暑迭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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