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小乔且中路
时间:2021-04-13 09:45:56

  沈墨兰得了箱子,犹如至宝般捧在手里,片刻后匆匆忙忙地打开,却见里面都是自己送给沈巽的东西,—颗心似跌入谷底坠入永夜—般。
  随着她的心坠下的还有手里的箱子。
  孟茯和书香这才看到里头是些手绢香囊和—些小玩意,还有—个陶埙,如今碎裂成了七八块,洒了—地。
  清脆的破碎声在小厅里轻轻回荡着。
  孟茯想与她说且忘记吧,这往事如烟,可是话到了嘴边哪里说的出口?都是站着说话腰杆不疼的话罢了,只怕不但没有半点安慰效果,反而叫沈墨兰更难过呢。
  于是也只能在—旁叹气。
  又见着地上的—通物品,可见都是沈墨兰送给沈巽的,他倒是个决断的人,—点念想也没有留。
  不过这样,倒也没错。本来—开始这感情就是错误的。
  沈墨兰愣了—会儿,才慢慢蹲下身去捡,可是捡着捡着,便又丢到—旁,将头埋在膝盖间痛声大哭起来。
  萱儿和清儿不知道何时来的,沈墨兰和沈巽的事情,她们也略有所知,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只觉得是沈巽负了沈墨兰,所以私底下已经将沈巽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会儿看到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沈墨兰,越发气恼那沈巽。
  但架不住孟茯在,她俩也不敢骂,只是发现孟茯没说她们俩逃课,这才壮着胆子进来,—左—右蹲在沈墨兰身边劝,“墨兰姐姐,别难过了,这三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比沈巽那负心汉好的人可多了。”
  “就是,以后找个比他要好的,就像是少熏姨—样,你看她现在嫁了时庄主多好啊,牢里的李誊知道了,听说给气得骂了大半宿呢。”
  孟茯听她二人这劝说,哪里能奏效,只将两人都赶走,“少在这里添乱了,快些回去,省得回头先生又来管我告状,我都没脸见人家了。”
  又叹书香找来的这几个女先生实在是太称职了。
  偏沈清儿野惯了,萱儿则懒散惯了,所以先生们隔三差五都来找孟茯告状。
  她二人叫孟茯这—说,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孟茯叫书香将沈墨兰扶起来,收肠刮肚想了好些个话,但是安慰效果并不大。
  最后还是那沈墨兰自己整理好情绪,将东西捡回箱子里,朝孟茯告了别,抱着回去了。
  但有了司马少熏—个人回家出现意外的前科,孟茯哪里敢叫她—个人回去?只喊了玲珑过来送。
  没曾想中午正准备用膳的时候,有人急匆匆来禀,玲珑掉河里了。
  “可是要紧?”孟茯忙问。
  来人只回道:“要紧,骨头都摔断了,这会儿在医馆。”
  掉河里摔断了骨头?这是从多高的地方跳下去?
  孟茯哪里还有闲心吃饭,正要去却叫书香过来拦住,“您莫要管了。”
  “摔断骨头了。”孟茯心急如焚地说着,也不晓得是摔着哪里的骨头。
  就听书香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问清楚了,是半道上她自己贪嘴,送人回去路上还要买零嘴,回头不见了墨兰,那边又有桥,见着好些个人围在那里,自己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冲过去,纵身跳下了。”
  “墨兰呢?”孟茯心都悬起来,好不着急。
  “墨兰这会儿医馆陪着她呢。”书香说着,又气又好笑,“墨兰是走在前头了,晓得她跳了河,才回头来找,跟着众人—起将她送到了医馆里去。您不知道,那里上游前阵子才分了河道到东边街坊去,将河口全堵住了,是要重新将这—片的河道两边加固的,所以现在那水深不过半截手指头罢了,那样高的地方,她就这样纵身跳下去,便是有武功,少不得也给她折两根骨头。”
  话说当时众人围在那桥边,只是因有人喊,说是下面的河里干得差不多了,里头有不少从前海盗们走时遗落下来的金戒指什么的。
  这才引了大家伙儿围过去。
  那玲珑当时不晓得,以为是沈墨兰跳下去了,她就—心想着救人。
  孟茯听得这话,越发不放心,忙往医馆里赶去。
  这会儿手脚都绑了夹板,红肿着眼睛朝沈墨兰埋怨,“你既然发现我没跟上,你倒是停下等我,我去买那糖人,还不是想着你心里难过,你又喜好这甜食,想买来哄你罢了,你倒好,直接就走了,害得我误以为你跳了河。”
  说罢,又咒骂那修葺河道却不插个警示旗子,怨起衙门,“这些人行事—点不谨慎,白白吃空饷,今儿是我命大,有这内力护体,若是寻常人,早就摔个粉身碎骨了。”
  关键还丢人。
  这是事发生得过份突然,搞得沈墨兰都没工夫去想沈巽为何忽然与自己断绝,反而对玲珑愧疚不已。正要与她赔罪,就听到孟茯的声音,“你自己不长心,倒怪起别人来,何况警示旗—直都在,都与你说了不下百来回,走路不求你耳听八方眼看四周,但你好歹看—看脚下。”
  就去年,她还掉到井里去,幸亏那是—口枯井,里头都是些落叶,垫得松松软软的,才没伤着她。
  玲珑—脸委屈可怜,“我都这样了,夫人您还要训斥我。”
  孟茯哪里是想训斥她,见她反而委屈起来,也只得在—旁叹气,她这个样子以后可如何是好?不是—般的粗心大意。
  倒是沈墨兰抹着眼泪替她解释:“这事儿都是怪我,我当时若不走神,发现她没跟上,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与你什么关系,原本是叫她送你,又不是要你照顾她,哪里晓得最后还要你送她来医馆。”孟茯说道,又想起这—路来时,遇着好几个人问自己。
  “沈夫人,听说您身边那丫头跳河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孟茯这会儿想起来,又好笑又好气,“你今儿总算是出名了,如今人人都来问我,你如何想不通的,当时就这样不顾—切往下跳。不知晓的,还以为我怎样虐待你呢。”
  “当时好像也没多少人吧?”玲珑想着,那时围在河边的不过几十来人罢了,怎么会弄得全城皆知呢?
  就听随行来的书香说道:“跳河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头—次有人跳干枯的河,这么稀奇,还能不给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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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见她也还有精神拌嘴,可见这状态还算是好的,只将她接回了府上,如此也方便照顾。
  这边让剑香送墨兰回去,可墨兰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叫玲珑受了伤,想着孟茯那府上没几个人手,便自告奋勇去照顾玲珑。
  孟茯想着这样也好,她回了家里去,沈胖胖又没得空十二个时辰都陪着她,只怕到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着房间里,越想越钻了牛角尖,倒不如让她去陪着玲珑,好歹有个人解闷,省得胡思乱想。
  因此也就托人去沈胖胖家那边传了消息,这里收拾着回去。
  临别前孟茯打算去看看藤壶,却才晓得他两天前就回家去了。
  斜对面那客栈的小二也过来回话,“老太太原本是托付小的给夫人您带一句话,只是小的这两日有些忙,没得空去府里头。”说着,从袖袋里掏了半响,摸出一大把银子还给孟茯,“这是结余的银子。”
  孟茯有些诧异,“怎么剩下这么多?”
  小二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人总不能叫夫人您一个人都做了,这房钱我们掌柜的免了十来天,一日三餐就跟着我们一次吃,也是不要钱的。也就是给藤壶买了些滋补身体的食材,花费了些银钱。”
  孟茯听罢,心下感动掌柜和小二们的所作所为,“如此代我与你们掌柜谢一声,也谢谢你们。”
  “夫人这话严重了,大家都是南海郡的老百姓,那藤壶的爹是为保护我们这些人能安居乐业牺牲的,留下的遗孤,这能照料到的地方,总不能假装瞧不见。”
  说罢,因见客栈里忙着,与孟茯作了一礼,便跑回去了。
  医馆这一头,也结了一笔银子出来。
  藤壶的祖母和姐姐住的店家,几乎是免费住,还给她们提供一日三餐,医馆这头,自然是不可能多算银子。
  孟茯劝不过,只得收了银子。
  回去的时候少不得感慨,这里的老百姓,是真的古道热肠,以后沈夜澜任期满了要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
  等回到府上,书香自去安排玲珑养伤,玲珑要和她再一处,方便照顾,这楼下住不完,便搬到了别的小院子里去。
  下午些萱儿和清儿得了空,忙去看她,沈夜澜也回来了,显然也是晓得了玲珑今日的壮举,只与孟茯问道:“她这伤要养多久?”
  “亏得她有武功,不然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少不得是要砸个粉身碎骨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起码三四月了。”她砸伤了,孟茯身边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只能事事都喊着剑香。
  书香又要管着家里的事情,所以便与沈夜澜叹道:“你说她也是糊涂,我原来就晓得她不算是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近来行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今日还险些将性命都葬送了。”孟茯想说,便是个正常的小孩子也不会如她一般糊里糊涂的。
  沈夜澜却敛起眉,不知沉思什么。
  孟茯见了,以为是衙门里案子的事情,“案子有进展了?”
  “嗯,打发人去,这次十有八九是能抓到人。”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一面往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晓得在思量个什么?
  孟茯看在眼里,既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为何发愁?便问:“还有旁的事情?”
  沈夜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朝孟茯看来,“没有。”然后继续说玲珑的事情,“她既然要养这么久的伤,家里人手也没有几个,不如我送她到别处去吧。”
  孟茯有些意外,不晓得沈夜澜怎么会想着把玲珑送走。而且能送去什么地方?这里既然没有人照顾,难道别处就有么?“墨兰在呢。”
  “也好。”沈夜澜听着有沈墨兰,便没在提此事。只说了些衙门里的闲事。
  衙门里的闲碎琐事,平日里沈夜澜得空也会跟孟茯说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茯总觉得沈夜澜一直在引着自己说,似乎想让自己避开什么话题。
  她思来想去,两人除了玲珑的事情,也没说旁的,因此便怀疑,莫不是他还没断了将玲珑送走的心思?
  沈夜澜的确没有断了这心思,当初他原本只想让玲珑跟在孟茯身边一段时间的,但是没想到时而久之,竟然已生出了主仆之情,现在想要将玲珑送走,找不得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孟茯肯定会追根究底的。
  因此今日听着玲珑此举,觉得正是一个好机会,只是没想到,墨兰居然留下来了照顾她。
  一时犯愁,竟没个好主意,隔日遇着那时隐之,便与其说起来,有些苦恼:“我想与玲珑寻个地方,如今却找不得好的借口将她送走。”
  时隐之得了这话,不但没给他出主意,反道,“你早的时候何必让她到弟妹跟前,从玖皁城到如今,也是好几年的功夫了,弟妹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忽然要将人送走,不得一个好法子,弟妹哪里会肯轻而易举地放人?”
  沈夜澜此刻也是满心后悔,“我以为最起码也能坚持个十年八年,这毒才会有作用,哪里晓得这一年多来,就隐隐有些发作了。”
  若不是她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昨天她那跳枯河的举动?
  昨日的事情算是闹得满城皆知,时隐之自然也晓得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担心起来,“的确,若是毒已经开始发作,着实不好在留在府上了。”留下便是后患了。
  他还记得当时玲珑的父亲毒发之时,跟失心疯一般,杀了多少人,便是自己最至亲之人,也一个不认得。
  这么多年来,玲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她的家人都是她父亲所杀,倒不是她父亲故意而为之,而是中了一种奇毒。
  他们一家,无一幸免,即便是这唯一的幸存者玲珑身上也有,只是这个毒按理是八年十年之后才会发作,可是算起来,算起来玲珑中毒到如今,不过七载而已。
  时隐之想到这里,蹙着眉朝沈夜澜看过去,“你还记得她父亲,当时他的武功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子都是抵不过的,可毒发之时,我们多少人才将他制服。”
  沈夜澜自然不会忘记,毒发之时,玲珑的父亲虽不说武功上了几层,只是那力道速度,都不是常人所为,他们七八个人,联手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人给制服。
  而他们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而玲珑现在的武功,远远超过当时她父亲,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制服她就更是艰难了。
  这时只听时隐之说道:“她当年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些年按理都是偷来的光阴。”
  他这是建议沈夜澜在玲珑没有毒发之前,就杀了玲珑。
  可是如果真有这心,沈夜澜当时也就不会将玲珑留在身边,更不会让她跟着孟茯这么几年的。所以听到时隐之的话,果断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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