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一枝蒿——黄鱼听雷
时间:2021-04-14 09:50:18

  那端是赵晔的声音:“一块吃夜宵,来不来?”
  陈嘉衍沉默了片刻,问:“在哪?”
  赵晔说:“徐记烧烤,等你,赶紧过来。”
  陈嘉衍开车到的时候,赵烨他们已经吃上。陈嘉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赵晔说:“还以为你不来呢。”
  陈嘉衍随口道:“刚好没什么事。”
  赵晔递给陈嘉衍一罐啤酒:“喝吗?”
  陈嘉衍接了过来,赵晔问了句:“没开车?”
  “等会叫代驾。”
  赵晔仔细打量陈嘉衍几眼:“哥们,怎么觉得你情绪不太对劲儿。”
  “你眼花了。”
  陈嘉衍单手打开啤酒罐的拉环,喝了一口。
  这时服务员来到他们这桌,刚好端上一盘烤好的包浆豆腐:“你的包浆豆腐。”
  赵晔偏头:“谢了。”
  陈嘉衍捏着啤酒罐,垂下眼眸盯着那盘包浆豆腐,豆腐皮烤的金黄,颗颗饱满,上头撒了小米椒和葱花。
  他想起了那会他和赵晔来吃夜宵,碰见汤佳渔,后来,她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推荐了这道菜,还说以后有机会一起来吃。
  他现在想,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精心设计好了每一句话,就连那句夸他的照片好看,是不是也是她一贯撩拨人心的手段,最后她还柔声问他:“那张照片,我能保存吗?”
  只是不知道,那张照片,她是不是真得保存了。
  赵晔说:“尝一块这个包浆豆腐,我上回和施霖一块来吃,她说挺好吃的,还是佳渔姐推荐的,味道是真不错。”
  陈嘉衍靠着椅背,摇头:“不用。”
  汤佳渔把零散铺在床上的衣服,又齐整地折叠好,放入衣柜时,看到旁边叠放着陈嘉衍的衣物。汤佳渔一怔,把柜门关上。
  她的手机屏幕这时亮了起来,是丁遥发来的微信:佳渔,我想了想这件事,你还是得先和陈弟弟解释清楚,不然陈弟弟到时候知道,肯定要误会的。
  汤佳渔回: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刚点击发送,两秒后,丁遥电话打了过来。汤佳渔按了接听键,她在地板上坐下,背靠着床头,丁遥在那端追问:“陈弟弟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妈来找我,他应该在门外听见了。”
  丁遥小心翼翼道:“陈弟弟很生气妈?”
  汤佳渔抱着膝盖,觉得今天非常疲倦,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
  丁遥宽慰她:“等过几天陈弟弟冷静下来,你再去哄哄他?”
  “我哄不好他了。”汤佳渔说,“我突然间觉得我很坏,遥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还这么欺负他?我要是他,就再也不想见到我自己了。“
  丁遥叹了口气:“陈弟弟说分手了吗?”
  “没有。”汤佳渔深吸了口气,“他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
  丁遥道:“我过来陪你。”
  “不用,我没事,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真不用?”
  “不就是失恋而已。”汤佳渔笑了下,“我又不是没失恋过。”
  丁遥想说我知道这次是不一样,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叮嘱她早点休息。
  赵晔和陈嘉衍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喝得这么醉,已经醉倒脚步虚浮的地步。陈嘉衍做什么事情都有节制,很少这样放纵自己。
  赵晔有些奇怪,他从陈嘉衍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解锁了车。把人扶到后车座上,又拿出手机叫了代驾。
  等代驾来的途中,施霖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赵晔靠着椅背,看了眼身边闭着眼休息的陈嘉衍,他说:“陪嘉衍等代驾呢,他喝醉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奇怪。”赵晔皱了下眉,“宝宝,我觉得嘉衍今天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
  赵晔提了几句,施霖怪他多想,让他送完陈嘉衍赶紧回来。
  赵晔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裤兜里,他正准备抽根烟的功夫,听到陈嘉衍嘴边动了动,似乎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赵晔凑近,仔细听了会儿,是汤佳渔三个字。
  施霖生日那天,童小斐和陈嘉衍告白的事儿,施霖告诉了赵晔。还说童小斐说陈嘉衍和汤佳渔在一起。两人不大相信,虽然汤佳渔和陈嘉衍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姐弟。
  直到现在,赵晔才意识到,陈嘉衍真跟汤佳渔在一起了。
  车子停到楼下时,陈嘉衍已经醒过来了,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酒劲缓了不少。
  赵晔要送陈嘉衍进去,被陈嘉衍拒绝了:“没事,我可以自己进去。”
  赵晔犹豫了几秒,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他问了句:“嘉衍,你真和佳渔姐在一起了?”
  陈嘉衍一怔,过了片刻后,他低声说:“现在不在一起了。”
  赵晔还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嘉衍已经转身,打开房门,走进院子里。
  陈启和同梁吟蓉还没回来,估计又是忙应酬。陈嘉衍没开灯,他摸黑上了楼,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拉开抽屉,去拿毛巾擦脸,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那根黑色发绳。
  陈嘉衍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最后把发绳放回抽屉里。
 
 
第38章 什么意思?
  Chapter38
  自那天后, 汤佳渔便和陈嘉衍断了联系。
  汤佳渔今天和她的上级领导来法院的调解室,和对方律师谈和解方案,结束时, 刚好临近饭点。
  丁遥工作的公司也在这附近,汤佳渔给丁遥发了信息, 约她一块吃午饭。很快, 丁遥就回了信息, 让她等十分钟。
  汤佳渔先去附近的商场,挑了家韩式料理店, 毕竟中午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等了大概十分钟, 丁遥才姗姗来迟。
  汤佳渔见她额头都是湿汗,给她倒了一杯大麦茶,丁遥喝了两口茶,解了渴,这才说:“热死我了。”
  汤佳渔笑了下:“我点了部队火锅, 可以吗?”
  丁遥对吃的方面不大挑剔,她点头说可以。
  两人吃饭的过程中,丁遥不免问起陈嘉衍:“那天后, 就没联系了?”
  汤佳渔手中的动作微顿, 然后又继续拿着瓷勺舀了口汤,摇了下头:“没有。”
  丁遥叹了口气, 又转移话题,问起汤佳渔的工作何时转正。汤佳渔的上级律师对她在实习期的这段表现,挺满意的。不出意料的话,实习期结束后,就能转正。
  汤佳渔其实有些犹豫, 原本她来曼城律所实习,多少也是因为考虑了陈嘉衍的缘故,现在两人闹掰了,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待在曼城。但汤佳渔没打算和丁遥说这些,毕竟她自己也还没确定下来。
  当天下班后,汤佳渔回到家里,她抬手按了下墙壁上的开关,没有丝毫反应。汤佳渔打开手机的自带手电筒,这才注意到门口贴着电费未缴的单子。
  汤佳渔愣了下,撕下门口贴着单子。她和陈嘉衍同居那一阵子,这些事几乎都是他做的。汤佳渔拿出手机,登录了软件,交了电费。还没到两分钟,屋里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汤佳渔把包扔在沙发上,打开衣柜,准备拿换洗的衣服到浴室洗澡时,再次看到了衣柜里放着陈嘉衍的衣服。
  汤佳渔从客房找来一只纸箱子,把陈嘉衍的衣服收拾起来,一一放到纸箱里。收拾到最后,才发现一只纸箱远远不够,直到把陈嘉衍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出来,足足装了两只大纸箱。
  汤佳渔坐在床头,在手机上下了单,让同城快递明天来取东西。做完这一切,汤佳渔又点开她和陈嘉衍的聊天界面,原本想问他把东西寄到哪,最后,汤佳渔犹豫了两秒,还是退出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陈嘉衍看到那两只纸箱,是在周六下午回家那天。其实陈嘉衍这一周不怎么好受,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吴阿姨听见开门声,从厨房走了出来:“嘉衍,回来啦。”
  陈嘉衍点了下头,把钥匙挂在墙上挂钩上。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听到吴阿姨说:“嘉衍,前两天有快递送来了,是两个大纸箱子,收件人的名字写的是你。”
  陈嘉衍眉头一皱:“在哪里?”
  吴阿姨:“放你卧室里了。”
  陈嘉衍点了下头,快步上了楼。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贴墙放着两只棕色的纸箱子。陈嘉衍走了过去,他拿出裁纸刀,沿着封口的胶带切开,里面都是他的衣物,还有些生活用品。
  陈嘉衍其实隐隐猜到几分,他表情微僵,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
  汤佳渔看到那条信息时,她正和林驿在一起。林驿不知打哪知道她分手的事儿,硬要拉她来清吧玩,说让她换个心情散散心。
  汤佳渔手指握着一杯酒,看着舞池里扭动身躯的男男女女,一点心情都没有。陈嘉衍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发来的,酒吧里喧嚣热闹,耳边的动感十足的音乐,那点信息的提示音足已忽略不计。
  等汤佳渔真正看到那条信息,是在林驿的车上,她无聊点进微信,打算刷下朋友圈,便看到了他的信息,汤佳渔不由一怔。
  陈嘉衍:什么意思?
  恰逢一个红灯,林驿停下车子。等着前面的行人穿过斑马路线,百无聊赖侧头看了汤佳渔一眼,她捧着手机,表情有些微妙,林驿道:“你这表情,怎么了,你那个陈弟弟给你发信息了?”
  汤佳渔没理会林驿的调侃,她咬了下唇,正要给他回了条信息,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陈嘉衍打来的,汤佳渔犹豫了两秒,按了接听键。
  陈嘉衍哑着声音道:“为什么把我的东西寄回来了?”
  汤佳渔心里一疼:“我们不是分手了,你的东西再放在我这里,也不太合适。”
  陈嘉衍沉默了片刻,沉着声音反问:“你想要分手?”
  汤佳渔手指抠着安全带,低声:“嗯。”
  陈嘉衍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原地。腿边放着一只烟灰缸,里头有两根刚抽完的烟头,烟蒂新鲜,还可以看出一点红芒若隐若现.其实刚才在等汤佳渔回复的这段时间,陈嘉衍有想过也许她哄哄他,他就不计较了,可是她似乎连哄都懒得哄了。
  陈嘉衍觉得一股气积在胸口,堵得他胸口发疼。他垂下眼眸,然后汤佳渔听到他说:“好,你想要分手,那我们分手。”
  电话被挂断,汤佳渔愣愣地握着手机,林驿看她一眼:“要是不想分手,就别分了,干嘛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汤佳渔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摇了摇头:“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红灯转绿,林驿没再多说,把车子开了出去。
  汤佳渔回到了家里,刚踏入门口,手机便响起来。汤佳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梁吟蓉。汤佳渔犹豫着要不要接,过了会儿,手机自动挂断。
  汤佳渔长吁了口气,手机再次震动,汤佳渔按了接听键,梁吟蓉直截了当道:“你外婆现在在镇医院住院,我给她打电话,她说没什么大事,但我不放心。我这两天在外省,一时回不来。你明天找个时间去一趟。”
  汤佳渔不咸不淡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汤佳渔又给梅溪打了电话,没人接。汤佳渔心里不安,叫了车子前往镇上。
  车子开到一半,梅溪给她回拨电话,问她打来什么事。汤佳渔语气焦急,“外婆,我妈说你现在在医院,怎么回事?”
  “哎,没什么大事。”梅溪说,“就是外婆血压有点不稳定,住院几天就好了。”
  汤佳渔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梅溪问:“你现在在外面。”
  “我打车来镇上,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梅溪:“你妈给你打的电话吧,都说没什么大事了,明天外婆就能出院了,你这么晚的,再跑来一趟,多麻烦。”
  汤佳渔:“我来都来了,这会也不能绕道回去,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汤佳渔叫的车子到达镇上的意医院,刚好凌晨。
  汤佳渔付钱下了车,夜里雾气大,镇上的医院不大,就一幢楼。说是住院部,其实就占了楼下的一层,平常也就头痛脑热来看看,要是真遇到什么大病,还是得去市里的大医院。
  汤佳渔推开房门进去时,梅溪还没睡着,估计在等她。
  汤佳渔蹙着眉:“不是让你先睡,别等我吗?“
  “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坐车,外婆哪里能睡得安稳。”
  这间病房摆着两张床,但是只有梅溪一人,时间不早,汤佳渔稍微洗漱了下,就在旁边的那张病床上睡下。
  梁吟蓉是在梅溪出院的第二天来的,除了她,还有陈启和。几人吃了午饭,陈启和同梅溪在客厅谈话,留汤佳渔和梁吟蓉在厨房清洗碗筷。
  梁吟蓉看她一眼:“你现在和嘉衍?”
  汤佳渔冷声打断她的话:“我和他分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陈叔叔知道了,会怎么想?”
  梁吟蓉动了动唇,汤佳渔又说:“我和陈嘉衍分手,不是因为你,只是我自己想分手。”
  梁吟蓉看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汤佳渔已经转身走出了厨房。
  汤佳渔从镇上回来后,就办理了辞职手续。六月中旬,她得回学校一趟,去领毕业证书。丁遥得知她辞职的事儿,她颇有些不满:“即便你和陈弟弟分手了,曼城不是还有我吗?”
  汤佳渔笑着解释:“倒也不是,不过是认识的一个学长,开了律所,开的条件也都不错,所以我还是打算去试试。”
  丁遥抱怨归抱怨,但也不可能真不让她去。
  陈嘉衍和汤佳渔分手后,倒是没有跟她的朋友断了联系。孟骁找他打球,他照样赴约。
  两人今晚在体育场打球,休息的时候,孟骁捡起放在椅子上的矿泉水瓶,扔给陈嘉衍,说:“前几个月喊你打球,你倒是推说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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