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 汤佳渔一般都很默契地等上二十分钟后，才再给他打视频电话，然后明知故问：“你去干什么了？”
陈嘉衍语气带了几分焦躁：“你知道的。”
汤佳渔直白道：“用手解决的吗？”
陈嘉衍看着视频里, 她笑吟吟的脸, 他说：“你讲这些话不会害臊吗？”
“我和我男朋友讨论这个，为什么要害臊？”
视频里, 他似乎笑了下，然后有些认真地告诉她：“你不要和别的男生讨论这个。”
十一月份的时候，汤佳渔进了一次医院。她体质向来很好，但因为一年前，为了工作没怎么按时吃饭, 胃便有了小毛病。
汤佳渔没把她住院的事，告诉陈嘉衍，毕竟他这阵子也忙，准备签约博导，接下来又开始第二轮的科室轮转。
丁遥来苏城出差，来看过她一次，汤佳渔当时躺在病床上，玩着手机，丁遥问：“你不准备把你住院的事儿，告诉陈弟弟吗？”
“他最近也很忙，反正过两天我就出院，还是别让他再跑一趟。”
汤佳渔这阵子和陈嘉衍视频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看起来似乎十分疲倦，汤佳渔看得都有些心疼他，觉得医生真不是人干的活。
丁遥倒也没有劝，但陈嘉衍还是知道了她住院的消息。他来的那天，刚好宁宇也在病房里。宁宇见陈嘉衍进来，非常识趣地说律所还有点事，他先走了。
等宁宇出去后，汤佳渔才看向陈嘉衍，语气几分愉悦：“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啊？”
陈嘉衍淡淡道：“我和孟骁打球的时候，丁遥姐说漏嘴了。”
汤佳渔看了他两眼，觉得他情绪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宇刚才在病房的缘故，她说：“我没告诉你我住院的事，你生气了吗？”
陈嘉衍看她一眼，反问道：“我不该生气吗？”
汤佳渔轻声解释：“其实我想过告诉你，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动了个小手术，而且我看你最近也很忙，所以想着下午就能出院了，不想你再跑一趟。”
陈嘉衍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她：“所以你宁愿让你老板陪着你，也不愿意让我陪你？”
汤佳渔皱了下眉：“他就是凑巧过来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
汤佳渔一愣，陈嘉衍见到她这个反应，便清楚了自己猜的没错，他想起那天他给她打电话，也是宁宇接的，电话里他说她喝醉了，睡着了。陈嘉衍分不清那一刻是什么的情绪，他觉得他抓不住她，又有点嫉妒那个能在她醉酒的时候，待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压抑着情绪，声音很低：“你说过会好好追我的。”
“对，他是喜欢我，但我拒绝了他。”汤佳渔伸手去牵他的手，“你相信我，好吗？”
“你来曼城的那天，其实没想过见我，要不是因为在清吧意外撞见，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来找我，是不是？”
那天，汤佳渔确实没准备好去见他，她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在清吧见过，她会不会去见陈嘉衍，汤佳渔迟疑了。
陈嘉衍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他点了点头，下颌微微绷紧：“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汤佳渔抬了下头：“你这样想的？”
病房里的气氛一触即发，直到医院的护士来提醒两人办理出院手续。
陈嘉衍面色恢复如常，只是眼角还有点红，他应了声好，然后看向汤佳渔，克制着情绪：“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你在这里等我。”
汤佳渔没回答，陈嘉衍看了她两眼，走出了病房。
等办完手续，两人走出医院时，气氛还是有点微妙。陈嘉衍送汤佳渔回去的时候，他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林主任打来的，让他回医院，某所工厂粉尘爆炸，急需医护人员。
陈嘉衍挂了电话，看向汤佳渔，说：“林主任，让我现在回曼城，医院需要人手。”
汤佳渔点了下头。
出院那天后，汤佳渔和陈嘉衍并没有断了联系，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但也是几句而已。这对陈嘉衍来说并不太好过，科里组织去泡温泉，陈嘉衍原本想推了不去，去一趟苏城，但他导师林伯霖也会去，陈嘉衍也就推不掉。
一行人开车去小谭山，陈嘉衍不免便想到了和汤佳渔来小谭山的那次。她醉酒主动吻他那次，她大概不会知道，那天她那个别有用心的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和她的感情是不对等，永远是他比她多得多。
其实那天吵架的时候，陈嘉衍想说一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喜欢你，但他忍住了，他觉得没必要。
林耿新坐在副驾驶上，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喊佳渔也来玩呢？”
陈嘉衍没有回答。
林耿新瞧出了端倪，他又说：“别不是和佳渔吵架了吧？”
这次的出行，何蔓也在。晚上泡完温泉，一群人在院子里烧烤喝酒。林伯霖今天很开心，陈嘉衍也就陪着他多喝了几杯，毕竟是自己的恩师。或许因为他心情也不怎么算好，喝酒的时候，倒是没有了顾忌，有点喝多了。
何蔓能察觉到陈嘉衍今晚的心情不太好，她猜测他应该是和汤佳渔吵架了，毕竟他今晚拿着手机，翻看了好几遍微信。
何蔓进西中大附属医院实习那天，第一次见到陈嘉衍，便喜欢上了他。那个时候只是肤浅的喜欢他的长相，后来相处中，觉得这人真有教养，不免又被他品行教养所折服。
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但何蔓觉得无所谓，毕竟两人又没结婚。
大厅里的人，走了差不多。陈嘉衍靠着沙发上，闭着眼。何蔓从沙发上起身，朝着陈嘉衍走近，她低头凑近他时，忽然手腕被人抓住。
何蔓一下子僵住了，陈嘉衍睁开眼盯着她，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脸色透着几分冷淡。何蔓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愣了两秒，笑容有些凝滞，心虚道：“他们都回房间了，我本来是想叫醒你的。”
陈嘉衍松了手，他从沙发上起来，拿起手机，揣回裤兜里。
何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她语气温柔：“嘉衍，你是和汤小姐吵架了吗，我看你今晚心情不是很好，你可以和我聊聊。”
陈嘉衍皱了下眉，侧过脸看她，没什么情绪道：“这是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聊？”
第47章 “明天，好不好？”……
Chapter47
陈嘉衍说完那句话后, 就回到了房间，没去管何蔓。陈嘉衍把手机丢在床上，走进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后, 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也没拿纸巾擦脸, 拿手抹了把脸, 也就算了。目光落在床上的手机，陈嘉衍抿了下嘴角, 犹豫了会, 还是拿过手机汤佳渔发了条信息：过两天, 我去找你。
陈嘉衍等了一会儿，这条信息没有收到回复，陈嘉衍看着时间，这么晚了，估计她已经睡下了。
汤佳渔确实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陈嘉衍那条信息时，汤佳渔愣了一会儿, 直接给宁宇打了个电话, 说要请假两天。
宁宇在电话里调侃她：“又要去找你男朋友？”
汤佳渔振振有词：“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接了那通电话的缘故，说起来, 我们两会吵架，还是你导致的。”
宁宇在那端笑：“这又扯我身上了？行，你竟然这么说了，这个假，我批了。”
汤佳渔敷衍地说了声谢谢老板, 也就挂了电话。汤佳渔当然知道，她和陈嘉衍这次会吵架，说到底，不过是两人自身的问题。
当下，汤佳渔拿出手机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然后她掀开被子下床，到卫生间去洗漱，稍微收拾了一番，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拦车去机场。
回市区的时候，何蔓倒是没来坐陈嘉衍的车。
林耿新打开一瓶运动饮料，坐在副驾驶上，纳罕道：“这次何蔓跑去坐徐许天平的车，怎么不来你这辆？”
陈嘉衍开着车，没搭腔。
林耿新瞎猜道：“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你拒绝了她？”
陈嘉衍应声：“嗯。”
林耿新皱着眉，摇着头说：“你说何蔓想什么呢，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跟你告白。”
陈嘉衍看着前方的车况，没说话。
陈嘉衍把林耿新送到医院后，又开车回到住处。他今天不用去医院上班，有半个下午的休息时间。陈嘉衍从电梯出来时，看到蹲在门口的人时，他脚步一停，愣了两秒。然后快步朝她走去，他把她拉了过去，然后抱住了她。
汤佳渔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瓮声瓮气道：“我看到你的信息，就订了机票过来的。”
陈嘉衍垂下眼看她：“来了多久了？”
“等了你三个小时了，还好比上回少了一个小时。”汤佳渔故意说，“你要是再一个小时到，我就走了。”
陈嘉衍敛眉：“那我去找你。”
汤佳渔小声说：“看着我等你三个小时的份上，能别生气了吗？”
陈嘉衍顿了顿，说：“我没有生气。”
汤佳渔抬眼，目光灼灼望着他：“那你是在吃醋吗？”
陈嘉衍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不太自在地撇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宁宇是跟我暗示过，但我拒绝了，而且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喜欢我，顶多就是有好感，懂吗？我也告诉他，我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很喜欢，很喜欢。”汤佳渔停了停，抬头看他，缓缓道，“如果我们结婚，会不会让你安心一点。”
陈嘉衍怔愣了会儿，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似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实性，良久后，他才说：“你是认真的？”
汤佳渔点头：“你不愿意吗？”
陈嘉衍摇头：“不是。”
这时对门传来开门声，有个男生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
陈嘉衍牵过她的手：“先进去再说。”
汤佳渔嗯了声，陈嘉衍掏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陈嘉衍关上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呢？”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汤佳渔勾了唇角：“你这么着急啊？”
陈嘉衍耳根有点红，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她，似在等待她的答案。
汤佳渔伸手环着他的腰：“你来定。”
陈嘉衍垂着眼：“明天，好不好？”
汤佳渔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她迟疑了下，然后说：“好，听你的，不过陈叔叔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陈嘉衍皱了皱眉：“领完证，我会告诉他。”
“为什么不领证之前，先和他说。”汤佳渔似想到了什么，试探道，“还是你怕陈叔叔不答应，我会不跟你去领证？”
陈嘉衍低声问她：“那你会吗？”
“不会。”汤佳渔亲他的喉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了吗？”
陈嘉衍拿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没说什么。
两人抱了一会儿，汤佳渔突然说：“我饿了，陈嘉衍，我今天没吃早饭就来找你了。”
陈嘉衍松开了她：“我给你去做，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等会还要去医院吗？”
“不用。”陈嘉衍看着她，“不过晚上要去值夜班。”
汤佳渔嗯了声，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打算先垫垫肚子。
陈嘉衍顾忌汤佳渔饿着肚子，就简单下了两碗汤饺。汤佳渔喝了一瓶牛奶，这会再吃饺子，倒也不吃不下几颗，不知道是不是饿久，已经过了那个饿劲。她把碗里剩下的两颗饺子，舀到陈嘉衍的碗里。
陈嘉衍抬眼：“不合胃口？”
“不是。”汤佳渔摇头，解释了句，“我刚才喝了一瓶牛奶，其实已经差不多饱了。”
陈嘉衍轻轻嗯了声，然后说：“我五点半就得去医院，可能不能陪你一块吃晚饭。”
汤佳渔不以为然：“没事啊，我可以和丁瑶一块吃。”
“好，到时候让孟骁哥送你回来。”
汤佳渔一笑：“干嘛，怕我跑了吗？”
他语气认真：“嗯。”
汤佳渔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一块，陈嘉衍就坐在她的左手边的位置，汤佳渔凑近他，亲了亲他的下颌，说：“傻不傻啊你？”
陈嘉衍目光凝在她的唇上，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微下移，去吻她的唇。唇齿纠缠，汤佳渔的臀部渐渐离开椅子，就在要坐空的那一刻，陈嘉衍兜住了她的臀，将她抱到腿上。
汤佳渔低头，搂着他的脖子，头发垂落下来，有些拂在他的脖子处，有点痒。陈嘉衍的手落在她的腰间，汤佳渔想起上回她离开时，两人用完了避孕套，也不知道他后来买了没，她低声说：“家里是不是没有那个？”
陈嘉衍这才回了神，他盯着她，皱起眉，难得露出几分懊恼的样子，他作势要起身：“我现在去买。”
“算了，我安全期。”汤佳渔又开玩笑，“要是真怀了，不是更好，陈叔叔他们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陈嘉衍往后一靠：“即便他们不同意，也不会改变我什么。”
两人最后还是没做。陈嘉衍去医院前，开车送汤佳渔去和丁瑶吃饭的餐馆后，便直接去了医院。
丁遥奇怪道：“陈弟弟，怎么不来一起吃饭。”
“他今晚要值夜班，医院里人等着他交班。”汤佳渔说。
丁遥把菜单递给汤佳渔：“我已经点了几道，你看着再点点。”
汤佳渔接过菜单，勾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就听丁遥问：“这次又是请假过来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