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都是积极面对生活中的种种磨难,并且坚信,阳光总在风雨后。
在佟佳晓晴被定为福晋以后,她也着重调查过,可能查到的并不多。之后她便放弃了这条路子,改从四阿哥胤禛身上下功夫。可是这种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反倒是散出去不少钱财。
随着好日子一推再推,她在家的处境也一日比一日艰难,甚至连带她的母亲和弟弟都受到了牵连。好不容易等四福晋生了孩子,知道是个女孩儿以后,她还暗自窃喜了一番,结果就传出来四阿哥和皇贵妃都极为重视这个孩子,甚至连皇上也另眼相看。
她这脸,真的是打的啪啪响。
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她入宫的日子正好跟福晋月子撞上,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讨好四阿哥,最好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定的位置,才能获得更多。乌拉那拉知萱回想着嬷嬷的教导,默默在心中揣摩。
十月十五日,等到华灯初上,轿子从乌拉那拉氏宅子出发,后头缀着两个丫头一个嬷嬷,只有一队礼乐相送,乌拉那拉知萱就这样抬进了宫里。
这是钦天监给算的日子和时辰,皇贵妃总管,内务府责办,不算是隆重,倒也勉强过得去。跟佟佳晓晴自然是没得比,但是跟小田氏这种只有一顶小轿子低调抬进宫来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因着佟佳晓晴尚在月子里,孩子也养在怀绿阁,所以只有张灯结彩,却并没有喧闹礼乐。胤禛穿着一身靛蓝色衣袍在院里跟他的兄弟们饮酒共乐,屋里头大福晋打头,带着下头几个福晋以及公主们一同宴饮。
这会儿她们倒是也不会怪罪佟佳晓晴没有出来招待,只不过是坐下来闲聊了一会儿,便起哄想去看看灵悦县主。
61.有女万事足 矛盾点
这喜宴就这样办了下来,等宾客散尽, 乌拉那拉氏在屋子里等着, 不停用手指搅动着丝帕, 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头的感觉,似乎是期待的,却又似乎是害怕, 脑海里头的想法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她甚至不确定,四阿哥会不会来。
福晋刚刚生下孩子,四阿哥还如此爱重,肯定是看得比眼珠子重要。如果福晋不同意四阿哥来她的屋子,那么相信四阿哥也不会跟她圆房的。乌拉那拉知萱深知, 一段得不到当家主母同意的关系,在这个深深的宫墙里, 是极难维持的。
从她进宫以后, 出面跟她的人交接的都是皇贵妃身边的时姑姑, 这也是她如此不安的原因。哪怕福晋暂时不管事儿, 也不应该置之不理的, 这个态度让她发慌。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她了解了很多她想要了解的讯息。甚至,时姑姑还有意提点她。从前乌拉那拉知萱就清楚,四阿哥和四福晋是青梅竹马,却不曾想,原来感情这么好,想到时姑姑提及时脸上的笑意,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佟佳晓晴正安抚着有些躁动的灵悦。两人终于商定了孩子的小名儿,就叫顺顺,源自于她的一路顺利。从佟佳晓晴有孕到生产,真的是一路顺风,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
刚刚几个人来看孩子,虽然刻意控制了音量,可还是有些惊扰到孩子。佟佳晓晴啪一声拍开胤禛作怪的手,“时辰快到了,还不去见见新进的侧福晋,在我这儿做什么?!”她呵斥道。
孩子在哭,他还要骚扰她,不是添乱是什么!
佟佳晓晴也是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发现这人这么幼稚。她用自己圆滚滚的大眼睛狠狠地等了他一眼,只是过分圆润的脸上崩不出严肃的表情,奶凶奶凶的,格外呆萌。胤禛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只觉得手感异常的好。
这月子餐被齐嬷嬷利用起来,变成了一个不错的享受,佟佳晓晴自己不奶孩子,却不能阻止齐嬷嬷趁机给她进补。这一顿顿的美食下来,加上都是些黄酒红糖等等的东西,她整个人胖了不止一圈。
胤禛倒是挺开心的,原本佟佳晓晴就有些婴儿肥,这下可好,白胖白胖的,格外好摸。常常是两人凑在一起看孩子,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就被佟佳晓晴吸引住了。掐人掐上瘾了以后,根本停不下来。
“我不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反正我不去,烦得很!”胤禛一口拒绝。今日他例行请了兄弟们吃饭,院子里头的人也都领了赏,算是图个喜庆,可心里头却不快活。尤其是被调侃的时候,他面前总是浮现的佟佳晓晴的脸。
胤禛不确定,自己如果去了以后,会不会让她上心,会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从前还未曾成亲的时候,佟佳晓晴就曾经警告过他,那话还历历在耳,如果过了界,胤禛觉得自己怕是难跟她交代。
虽然放着侧福晋不闻不问是有些过分,可能过些时日,额娘以及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对他多加责备,可胤禛不后悔。他不愿意去想到心中一个角落里头的谴责,不愿意去做那个能够谅解别人难处的人。
毕竟,一个女子满怀期待地被他皇阿玛赐婚,进了宫以后却要面临这样的待遇,还真的有些倒霉。胤禛心里头泛起了对乌拉那拉知萱的同情,只不过着同情不会变成其他的就是了。他是个极度克制的人,该怎么做,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绝对不容易妥协。
佟佳晓晴知道他的顾忌,可是这段时间在宫里头她也算是看多了,这要是人还没进门也就罢了,现在已经进门了,晾着又算什么呢。
所谓的出轨,所谓的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不合时宜的。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够强大到跟整个时代背景作斗争的程度,与其日后被迫妥协,还不如自己主动交底。
“当初我的确是说过不让你跟别人,只能有我一个。可是皇上赐婚,这侧福晋就是没办法推开的。更何况,在皇宫里头如果坚持这样的行为,必是异类,只怕日后怕是多事。反正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就够了,胤禛哥哥,我不欲你为难。”
她抱着孩子,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哪怕这话在心里头已经盘旋回转了这么许多次,可是真的说出口,还是有些艰难的。
她在亲手将自己的男人推出去……
胤禛认真的看着她,眼里都是震惊,她刚刚说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她的房里歇着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胤禛简直要气炸了!
而边上守着的素梅和素兰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垂着脑门,偷偷用眼角瞄着四阿哥,准备在他发飙的时候扑过去护住姑娘和小县主。她们早就知道佟佳晓晴的打算了,对此愤愤不平,却也承认,这是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在宫里头长大的两人,看到的要更多一些,这世上从来就很少所谓的一心一意,女人嘛,都要接受这个现实。男人有钱有权,又有哪个是真的守着自己的妻子过日子的,谁家还没有一两个妾侍通房之类的。更有甚者,还有那种在外头养小情儿,养外室的呢。
算起来,四阿哥已经是顶顶好的男儿。
这屋子里头并不只是有佟佳晓晴这个女主人,还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族妹,以及这个刚刚进宫来的侧福晋。在素梅和素兰眼里,这后宅诸事,总归是需要面对的。
看着有些抗拒,不敢看自己眼睛的佟佳晓晴,胤禛气急,他啪一下摔门而出。
佟佳晓晴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心情有些紧张。这并不是她跟胤禛第一次吵架,只是以往都是小打小闹,这次算是真的有了正面的冲突。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让他们之间微微出现了裂痕,佟佳晓晴甚至不确定,他们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一次难关。
这种思想上的不同步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本来他们的成长环境就不一样,佟佳晓晴接收到的教育让她对生活有自己的规划和要求,胤禛被她影响着,开始接受一些现代化的理念。只是现在,她并不确定,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是不是触及了胤禛的底线。
明明是她灌输了他那样的念头,给了他那样的要求,可到头来,也是她,亲手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姑娘,您不该说那样的话,四阿哥定是气极了。”素兰帮着她将孩子放在小床上,轻声说道。原本主子之间的事情她是没有发言权的,只不过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主仆,劝说一二也正常。
佟佳晓晴沉默不语,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她看着孩子纯真的睡颜,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倒好,睡得真香!”给孩子掖了掖被子,之后才走出内室,“与其在经历了一番折腾以后再去,倒不如现在就说明白。”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胤禛没有去侧福晋处,宫里头其他人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只怕自己也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只怕宫里头个个都会关注。而胤禛,也会平白无故多加了一处道惹人闲话,甚至能够成为把柄的地方。
只怕日后册封高位都难,别提在皇上面前得什么好名声。皇上的想法当然简单,自己的儿子就值得最好的,这天下的女人无论多好的都只能收进他们的内院。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对某个女人情有独钟到不愿意亲近其他人,那肯定是要炸毛的。
到时候,皇上不会觉得胤禛有问题,只会怀疑她。更何况胤禛有意那个位置,现阶段,当然是不要太过与众不同的好。
她的这些考虑,却不知道胤禛有没有想到。佟佳晓晴想到他刚刚气冲冲的样子就头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明白。她看着女儿发呆,完全没有了往日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女儿,她又想到了当初的承诺,心里后悔极了。
当初她并不觉得将孩子给皇贵妃养着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她也的确是对孩子很好。可现在,她跟孩子相处多了,感情深了,舍不得就更多了。
胤禛回了屋子里,越想越气,将里头的杯子都砸了个稀巴烂,还是觉得不解气。而边上的苏培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他注意到。主子之间发生的事儿他还真的是不清楚,这一次看着是气不轻,苏培盛暗自醒神,警醒着伺候。
“苏培盛,差人去给侧福晋传话,就说我今天不舒服,明日再去陪她用早膳。”反正他是没心情也没心思去陪笑脸了,哪怕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会儿他心里也不舒服。佟佳晓晴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简直了!
胤禛恨恨地想道,这一次她若是不来给自己赔礼道歉,求自己的话,绝对不会原谅她!
62.有女万事足 想通以后
怀绿阁的氛围可见地冷了下来。
侧福晋进门的第二日应该要向福晋请安,并且给她叩头端茶的。可是因为佟佳晓晴还在月子里, 而且昨晚胤禛根本没有进她的屋子, 是也, 第二日静悄悄的,乌拉那拉知萱也不敢闹。
她的屋子离主院并不远,佟佳晓晴安排过来的丫鬟嬷嬷也都挺顶事儿的, 至少,问什么就答什么,丝毫不敢隐瞒。只不过她们给出的答案正确与否,或者是否她所需要的,就还需要斟酌了。
乌拉那拉知萱自然是想尽快融入这儿的生活, 胤禛昨晚的表现给了她很大的打击,红烛燃尽都未曾等到他。今早, 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在屋子里坐着,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跟着她进来的小丫头红儿懂事儿, 守了一会儿以后, 就去找分配过来的人聊天。硬生生给她问清了这里头的所有事儿。还不止, 仗着她可爱无邪的外表,跟守着内外院门的嬷嬷也搭上了话。
“姑娘,您别坐着了,听说四阿哥昨夜没有歇在内院,在福晋那儿待了一会儿,便去了书房呢。”她安慰道:“许是真的有事儿,您还是快些洗漱, 等会儿去福晋那儿坐坐,能见到她最好,不行,也全了礼数。”
红儿帮着收拾了东西,这些是在家就准备好的,要孝敬给四阿哥和福晋的东西,还有小县主的那一份。她迟疑着,还是将另一匹颜色鲜艳的布放上来,跟其他东西一块儿呈着准备带过去。听说这院子里还有一位是福晋的族妹,尚未伺候过四阿哥,但是占了名额,她们还是要有所表示的。
这些东西当初姑娘在整理的时候,每一样都有去处,红儿珍稀地摸了摸,为自家姑娘不值。进宫当个侧福晋并非姑娘的意愿,折腾了这么些年,可是临到头,家里却卡了一道。原本老爷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分一半给姑娘带进宫来的,谁曾经,夫人竟然头一个不同意。
这好不容易将这些东西都带进宫来了,日后怕是也再无贴补进项了。如果能得四阿哥偏爱也就罢了,最怕是不能……
若是不能,这余后的大半生,又该如何过呢。
佟佳晓晴今天睁开眼,心情就有些烦躁,她昨晚辗转反侧了半夜,也想了许多许多,自己的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的确也有些伤人。她无法肯定胤禛的心情,但看着的确是挺生气的。
佟佳晓晴静下心来想想,如果真的让他去了那侧福晋的房里,如果他真的依照自己说的,跟那侧福晋成了事儿,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脑海里浮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场面,佟佳晓晴觉得很难受。
她昨晚说得轻巧,真正静下心来想,却又不是如此了。想来是最近见多了人,听多了这些所谓的言论,加上产后的一些敏感情绪变化,所以受了影响。她忍不住有些后悔,撅了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做。
等洗漱完毕,坐下来用早膳的时候,她看着边上伺候的素兰和素梅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两人有话说,想了想,才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昨晚你们爷歇在哪儿?”
自从她生下来孩子,两人就开始分居,她在月子房里头住着,胤禛还是在他们原来的卧室住着。虽然偶尔耍赖,他会留下来陪着自己,但更多的时候佟佳晓晴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