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来港口Mafia唯一的良心,现在只有中原中也的话还有一丝可信度。
如果连最后的良心也不复存在,今夜他泪洒鹤见川,不醉不归人。
中原中也站在森鸥外面前,正在等首领的吩咐。
他一边等一边想今天太宰治什么时候更新,再没有更新看他要死了。
“太宰今天要是又敢请假……”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
看到这个沙包大的拳头了吗?用来打宰的,一拳一天ICU豪华待遇。
“但要是他又因为BOSS要求加班不能赶稿,好像也不是太宰的错。”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边是他宣誓效忠的首领,一边是咕咕咕的津岛太太,中原中也心中的天平前所未有地动摇。
“工作什么人都可以做,没必要非要太宰治加班。”摇着摇着,想看更新的心压倒了他的理智,“港口Mafia这么多员工,为什么BOSS偏偏揪着太宰治不放,他是不是故意的?”
放在以前,森鸥外为难太宰治的时候中原中也只会拍手叫好,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掉进津岛老师的坑里了。
太太不填坑,读者没饭吃,他忍不了啊!
低头沉思的森鸥外没有注意到中原中也越捏越紧的拳头,他疑惑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中也君,我最近哪里得罪太宰君了?”
“——你逼津岛老师加班,不让他更新!”中原中也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中原中也就后悔了,他用力压低帽檐不肯看森鸥外,脸红得可以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太羞耻了……他居然称呼太宰治的笔名为老师,震惊首领亿整年。
“……津岛、老师?”森鸥外像一个卡壳的复读机,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中原中也,眼神惊奇。
没看出来啊,敢情你小子也背叛了革命?
“我也有看过无赖派三人的文章,太宰君的作品的确非常出色。”森鸥外咳嗽两声,为下属挽尊。
他没有空说套话,森鸥外有一个专门的抽屉用来放有无赖派出场的横滨日报,有空就会拿出来翻翻,反复品味。
森鸥外自己最欣赏激辣咖喱饭老师的作品。坂口安吾无愧于港口Mafia第一劳模,他的论文摆数据列表格一目了然,非常适合东大毕业的高材生阅读。
没错,放眼全组织,唯有学历最高东大医学系毕业的森鸥外能看懂坂口安吾的论文并引为知己。
激辣咖喱饭老师关于时间管理的论文让森鸥外终身受益,怎样在管理组织的同时挪出时间给爱丽丝买洋裙穿洋裙是森鸥外永恒的研究课题。
得此员工,是他之幸!
“只可惜,不知道安吾君还能在港口Mafia呆多久。”森鸥外感叹地想,“可惜,真是可惜。”
终究不是他的人。
也罢,那便物尽其用。
脑海中的心思打了个转儿,森鸥外面上不显,依然是一副可怜老父亲被叛逆大儿子背刺的可怜样:“中也君,我只是让太宰君加班了一天而已,这件事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严重到要让他社会性死亡一次的地步?
是真的有啊!中原中也很想怒吼出声。
你知不知道一天的断更对读者而言是多么痛的领悟?津岛老师本来就鸽,你还送上借口让人正大光明的鸽,这不是要读者的命是要什么?
“津岛老师、太宰的新书很不错。”中原中也含糊地说,“我也在每天追更新。”
言下之意:我不同情你,我也是太宰治加班受害者之一。
森鸥外听懂了,他想起港口Mafia论坛中的言论,悲哀地发现全组织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
打扰津岛老师写作乃是罪大恶极之罪,绝不会因为你是首领而赦免!绝不!
“我知道了。”森鸥外沧桑地说,“今天太宰君会准时下班。”
他再请假可不是森鸥外的错,不要波及无辜的他。
中原中也告辞离开,森鸥外处理了几份文件,越处理越不甘心。
他盯着后勤部送来的报销单,越看越像洋服店送来的账本。
在幻视逐渐严峻之前,他放下笔陷入沉思。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森鸥外想不通,“加个班而已,怎么了?全世界都在针对我。”
黑心资本家才没有八小时工作制的自觉,他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质疑太宰治为什么不自愿留下来加班,非得森鸥外说他才留。
大家就不能学一学坂口安吾吗?只要做不死,就往死里做;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
多高的觉悟,学一学,都学一学。
“果然,都是太宰君的错。”森鸥外推开桌上的文件,转而面向电脑,“让我看一看他的大作。”
他倒要看看是多惊人的作品才能引得老实人中也君都和首领唱反调。
点进网站,扑面而来全是津岛修治的名字,浓度过高。
森鸥外点进太宰治的专栏,鼠标一按。
《歧路为途》,第一章,启动!
十分钟后森鸥外退出第三章,又回到第一章重新阅读一遍。
半个小时过去了,身边的文件堆积成山,他还在回味。
一个小时过去了,森鸥外已经将《歧路为途》的前三章倒背如流。
“第四章呢?第四章在哪里?!”森鸥外哀嚎不已,“为什么没有了?只是这样就没有了吗?不要哇!”
他都可以把前三章背下来了,为什么还没有更新可以看?这不合理!
太宰治的请假条明晃晃地挂在文章最显眼的位置:【今天BOSS要求加班,请假一天不更新。——津岛修治】评论区的留言90%都在骂津岛老师的首领不做人,森鸥外跟着唾弃一声:“什么辣鸡,居然敢用自己的工作拖累津岛老师!他不是人!”
等等,不对。
森鸥外回过神:他口中的辣鸡,好像大概貌似,是他本人?
小丑竟是我自己?
“咳咳咳!”森鸥外撕心裂肺一阵咳嗽,将自己的尴尬统统咳走。
人不能打自己的脸,森鸥外为自己挽尊:“虽然津岛老师的作品十分引人入胜,但工作毕竟是工作,我是首领我没错。”
乌乌,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要让太宰治加班,没有第四章可以看都是他自己作,他好恨。
森鸥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手头的文件上,试图让工作麻痹自己。
然而,就像考试的时候学生脑子里总会突然出现一首歌并无限单曲循环一样,越是想集中精神于工作,森鸥外的思绪越往太宰治的文中飘。
他好想知道下文……抓心挠肺地想。
一只罪恶的手缓缓伸向森鸥外的手机,他佯装自己不知情的样子,控制爱丽丝打通太宰治的电话。
“太宰!”爱丽丝对电话那头大声说,“林太郎说今天下午没有工作,你可以早退!”
快点回家赶稿,不要在公司浪费时间!首领他允许你走,带薪赶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要,我要留在办公室蹭空调。”对面的人一口回绝。
太宰治:叛逆.jpg
你要他加班就加班,要他早退就早退,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办公室多好啊,有吃有喝有空调,工作累了还有膝枕可以躺,比回家好多了。
工作的他在零零眼中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想要什么给什么,纵容无底线;回家的他不过是赶稿工具人罢了,是在截稿日前苦苦挣扎的溺水者。
“零酱,森先生欺负人。”太宰治将手机扔到一边,抬头看玩他头发的零零,一脸猫猫要告状的表情。
零零正在给躺在她大腿上假寐的太宰治扎小辫,她一边聚精会神地完成自己的大作一边随口问:“他哪里欺负人?”
“在森先生眼中,我只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太宰治眼神落寞,拿出冷宫妃子的演技飙戏,“他侮辱了我的人格!”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森先生说主人今天可以提早下班。”零零满意地收手,她给太宰治扎了一头花花绿绿的小辫子,像插在圆盒上的一只只棒棒糖。
“主人不是最喜欢迟到早退吗?”零零不懂太宰治为什么生气,她想了想,脑中闪过一个灵感,“我懂了,是那个吧是那个!”
“十八岁的男孩子刚刚好是中二的年纪,是会一边捏着鼻子咽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一边逞强地说只有清咖啡才算得上品味的那种人。”
“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特征是喜欢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特别是在长辈大人面前,唯有唱反调才能显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事实,是家长们最头疼的类型。”
零零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森鸥外的好大儿太宰治不正是老父亲压力的来源吗?如果森鸥外因为睡眠不足秃头,十有八九是被太宰治气的。
为了把森鸥外气秃,太宰治居然连班都不下了。宁愿苛刻地对待自己也要折磨别人,多大的仇?
零零有点点同情森鸥外,但她毕竟是个莫得感情的冷酷AI,很快将中年老父亲的秃头危级抛到脑后,转而对太宰治说:“主人开心就好,那我们就不下班吧。刚刚爱丽丝说下午没有工作,主人在办公室里也可以赶稿,不要再拖了,动起来GOGOGO!”
太宰治:“……”
他就是因为不想赶稿所以才借口不下班的嘛(委屈巴巴)。
津岛老师超喜欢读者看抓心挠肺求而不得的样子,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真想将这份快乐永远的延续下去。
太宰治是个魔鬼,希望所有的书粉朋友悉知真相。
如果没有零零在,在电脑前苦苦等待的读者们该忍受怎样的煎熬啊。
太宰治的下属露过上司的办公室,门因为通风而打开,下属们路过时放慢的脚步足以被蚂蚁弯道超车,他们的目光不经意地室内扫过。
等等,那个顶着一头七彩刺猬辫的男人是谁?
下属们脚步一顿,面露惊恐。
随即,他们又看到趴在太宰治肩上哼歌的零零和她手腕上带着的一长串彩色小皮筋。
破案了,是零零小姐干的好事。
safe,今天也是平安的一天。
“太宰先生对零零小姐真纵容。”下属们窃窃私语,“他都不会生气的。”
“说反了吧?”他的同伴小声反驳,“明明是零零小姐宠太宰先生宠得没眼看。”
他甚至觉得,如果太宰先生说出“工作好累我们把森先生换下去自己做老大吧”的大逆不道之语,零零小姐也只会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身实现他的愿望。
“太宰先生新收的直系下属也对太宰先生非常忠诚。”他指的是芥川龙之介,“但芥川大人和零零小姐终究是不同的。”
越大区别在于:如果太宰治离开港口Mafia,森鸥外会继续重用芥川龙之介,却不会对零零交付信任。
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谁也插不进手。
他能看出这点,森鸥外会看不出来吗?
零零来历神秘,实力强大,她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港口Mafia这个组织,森鸥外掌控不了她。
除了太宰治,谁也掌控不了她。
而太宰治也逐渐不是森鸥外能够掌控的对象了。
“银狼阁下组建的武装侦探社在夏目老师的帮助下拿到了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港口Mafia却还没有得到它的苗头。”
森鸥外的指节一下下敲击桌面。
他的办公桌上散落着一张张白纸黑字的资料,士兵打扮的男人端着枪正对镜头。
“再过一段时间,将他们引进横滨。”
风吹过桌上的资料,一张狠厉张扬的脸在纸页间一闪而过。
【mimic】首领,安德烈·纪德。
作者有话要说: 森:虽然被迫害了一整章,但我还是要继续支棱!
第118章 上线的第一百一十八天
冰块撞击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黑胶唱片一圈圈旋过,轻柔乐曲倾泻而出。
织田作之助一步步走下Lupin的楼梯,看到好友太宰治和他身边的少女。
“哟,织田作。”太宰治举杯。零零看过来,举了举手上的深琥珀色液体。
织田作之助,曾经的天才杀手,金盆洗手在港口Mafia干杂活养孩子,现在是一名以咕咕咕出名的兼职小说家。
很难比较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谁更鸽,只能说果然鸽子都是群居动物。
在被太宰治拉着作为无赖派三人组出道后,织田作之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工作顺利了不少。
愿意和他搭档的人变多了,他们总是抢着干活,对他笑得一脸灿烂。
不仅是工作,甚至还有人自发给织田作之助打钱,直言是给他照顾孩子的赞助。
如果是给他的钱,织田作之助必然不要,但若是给孩子们买东西就不一样了。
一个孩子都是吞金兽,何况五个。
织田作之助是个比较天然的人,但他并不迟钝。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些人对他嘘寒问暖关怀至极当然抱有目的。
他们的目的是——催稿。
“太宰,零零小姐。”织田作点头问好,坐到太宰治旁边。
他平静地说:“我今天又被人堵了。”
“真的吗?”太宰治正在偷喝零零杯子里的酒,闻言笑出声,“这周第几次?”
“第五次。”织田作之助揉揉太阳穴找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松下编辑催稿都没有他们勤快。”
曾经的天才杀手不怕人堵门,但他怕人堵门催稿。
“因为太宰你最近更新很勤快,所以他们希望我能学习你一起勤快。”织田作之助的声音莫名沧桑,“我明明一个月之前才交过稿。”
他可是立志写小说后一年都没有定下书名的鸽子精元帅,从年更变成月更是何等巨大的进步,这些人为什么不懂得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