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层面上,“影”是大名的下臣,但由于其实力的强大与在忍者心中的地位之高,大名往往会在表面忍让三分。
好比这次忍界大战,大名只负责让忍村以他的名义发布战术,实际的战术与布局都是忍村自己的事情,像水之国大名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贵族不在少数。
可再怎么事不关己,如水之国大名这样冷漠的态度还是头一个。
太宰治从一开始便有所猜想,在见到大名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宇智波斑半废掉了雾隐村。”太宰治牵着零零的手指给她看,“血雾之村的名号自现任水影枸橘矢仓上位以来才逐渐传开,可见以前他们没有让忍者必须杀死同学才能毕业的怪异传统。”
忍者守则中有好几条不人道的规则,其中最值得诟病的便是那条“完成任务比同伴的生命更重要”,它毁掉了一代传奇木叶白牙。
这条脑残的规矩还可以勉勉强强用“敬业精神”解释,但毕业的时候把同学都杀了到底是什么原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情?
不要用那套“只有在大逃杀中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雾隐村之光、我们的秧歌star”来洗地,零零看见这条规则时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著名表情包:等我出来就把你们都杀了.jpg
幻视之中,“雾隐村后备役忍者学校”的牌匾变成“雾隐村在逃神经病人收容所”的横幅,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绷带怪人在监狱门后怒拍栏杆,乱发下的眼睛红得像个番茄。
如果是这么个情况,她突然就可以理解这个脑残规则了呢,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
太宰治:虽然但是,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绷带怪人?
他觉得零零在内涵他(垮起个猫猫批脸)。
“有脑子的人不会提出这么脑残的要求,所以提出它的人必然没脑子。”太宰治斩钉截铁,“现任水影枸橘矢仓是个没脑子的人。”
他没骂人,陈述事实罢辽。
“他的大脑被僵尸宇智波斑吃掉了。”零零掏出一只惨白色的蜡烛自下而上地照向自己的脸,声音阴恻恻地说。
植物大战僵尸的BGM同步响起,太宰治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豌豆射手,无辜地吐泡泡。
宇智波斑是一代枭雄。
哪怕不听零零讲那过去的故事,单从水之国现在的状态太宰治就能肯定。
五大国之一被他活生生养废了,忍界中竟没有丝毫“宇智波斑”仍存于世的传言。
何等可怕的心计与谋略。
“……就是太一根筋了,他为什么会信那么无厘头的月之眼计划?”太宰治无法理解。
宇智波斑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天才与疯子仅一线之隔”。
他在两头反复横跳,坂本看了都直呼内行。
“零酱,难道是我知识面太过狭隘?”太宰治忍不住怀疑人生,“敢问他的月之眼计划有什么科学原理吗?”
忍者世界是个很神奇的世界,它乍一看瞎鸡掰乱来信奉“火之意志能战胜一切”的唯心主义玄学力量,与隔壁片场只要喊出“因为我们是妖精的尾巴!”就一定能赢那一套有异曲同工之妙。
少年漫,你懂的。
隔壁是纯正的玄学,忍者世界,它居然是讲科学的。
没想到吧?神学的尽头竟重归于科学。
忍界科学,懂的人还不少。
前有千手扉间后有大蛇丸,看似纯武斗派的宇智波斑也是能说出“柱间细胞”这种槽多无口的专有名词的讲究人。
尤其是千手扉间,万恶之源“秽土转生”秘术的开发者,害得多少人死了活活了死,在棺材里反复仰卧起坐永动机。
牛顿的棺材板都快被磕破了,给他老人家换个金刚石的吧。
“月之眼计划的科学原理……”零零捧着烛台琢磨,太宰治趁机偷偷关掉了她的动感BGM。
别唱了,再唱今晚僵尸要到他床头蹦迪。
“至少,”零零勉勉强强地说,“从结果来看,这个计划确实能达成他的理想。”
宇智波斑希望创造一个永久和平的世界,月之眼计划真正的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变为六道仙人的母亲——大筒木辉夜的养料。
大家都死了也是和平的一种方法嘛,隔壁圣杯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太宰治:“……”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好想带魔人费奥多尔来这个世界。”太宰治发出搞事情的声音,“想听他和宇智波斑的辩论赛。”
“他会在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被斑秒杀吧。”零零安详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说话很气人。”
费奥多尔的理想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换算到忍者世界的话……
好心的俄罗斯人:我要创造一个没有忍者的世界。
宇智波斑:你在教我做事?
gameover.
“这里本该是个武力至上的世界。”太宰治懒洋洋地说,“忍者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桎梏了他们自己。”
刚会玩手里剑的忍校学生都能一飞刀宰了大名,影级强者却自认为臣,显然是世界制度造出的因果。
“这样也好。”打打杀杀多不好,能用脑子解决的事不必动刀子。
太宰治看向零零:“如果我想得到水之国,有哪些是我的阻碍?”
零零呼得吹灭手中蜡烛,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中开口道:“没有人。”
“没有人是主人的阻碍。”
“宇智波斑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挥散烟雾,在轻微呛鼻的气味中低声说,“他已至暮年,正在谋算全盛复活的方法。”
理想没有达成,宇智波斑不能死。
纵使对自己卖安利的本事非常自信,骄傲如他也绝不会将理想托付他人。
有的人老了,会自觉退出年轻人的世界。
有的人至死,都从未觉得自己老去。
老迈的不是人,是心。
一颗野心勃勃的心砰砰有力地跳动,外貌的衰竭不值一提。
宇智波斑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暂时的消隐是为了强势的归来,他必将站在最高峰迎接新世界的降临。
他为自己策划的复活方法老实说也挺复杂,充满科学与神学矛盾对立又相融的感觉,听得太宰治不明觉厉。
唯物主义者不要轻易跨世界串门,三观会炸。
“他死了又活是为了恢复到全盛时期……”太宰治咀嚼这句话,“我怎么感觉好耳熟。”
零零歪头看他,等太宰治说出关键词。
她的检索系统需要特定词汇才能开启,又因为格外不靠谱一直被太宰治畏如猛虎,从全自动模式改为手动开启模式。
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打死太宰治他也绝不再信零零从网上查到《震惊!全世界99%的人都不知道的科普小知识》。
对照百度百科词条,他怕不是绝症晚期就差吃顿好的直接上路,布一盖唢呐一吹全村人来吃酒。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太宰治将不明所以的少女拉进怀里,将手伸进零零的袖口。
和服的袖口特别大,零零可能是看多了古装剧,她尤其喜欢古人随手就能从袖口掏出铜板、碎银和烧鸡感觉,所以在自己的储物柜和袖子之间开了一道空间连接门。
小小的袖口就像被妈妈收拾过的行李箱,看着小,啥都装得下,每次打开都有新的惊喜。
太宰治掏啊掏,他面不改色地将掏出的狼牙棒、赛车头盔、物理学圣器和绿油油环保帽重新放进零零的袖子里,拿出一块月牙儿状的宝石。
辉夜石,自猎人世界遗迹拿到的宝石,让人重回巅峰时期的宝石。
服用方法——生吞,不塞牙缝。
十八岁的年轻人与自己捏身体的AI不需要,不代表它无价之宝的身份没有市场。
“宇智波斑会喜欢这份礼物。”太宰治打量手中璀璨的宝石,“辉夜石、大筒木辉夜姬,倒是赶巧。”
“主人想怎么交易呢?”零零问,“宇智波斑不是会被威胁的人。”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阴谋都是小计。斑不屑,太宰治也不屑。
值得尊敬的对手,要用配得上他的谋略。
“我可不擅长打打杀杀。”太宰治自嘲地耸耸肩,“在谈判之前,至少要有足以坐上谈判桌的资格。”
任何交易都是如此,在心理战打响前,要首先向对手展示你的资格。
一向是别的合作组织苦求关系想攀上港口Mafia的谈判桌,太宰治第一次体验,觉得很新鲜。
顺风顺水的路平坦又无趣,刀尖上舔血的人纵然怀念安逸平稳的生活,最令他们战栗颤抖的仍是利刃与皮肤切吻的一瞬间。
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涌入大脑。
越激动越冷静,离死亡越近越要大笑出声。
“真有趣。”太宰治蹭了蹭零零的脸颊,半合的瞳孔惬意如一口咬断猎物咽喉的大猫。
“有灵感了。”他在零零开心的眼睛中说,“今晚陪我通宵?”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其乐融融准备通宵——赶稿。
津岛老师,感动世界年度敬业人物没有你我把电视砸了。
“贵族闭眼不观世事,忍者盲目听从水影,唯有受苦受难、可怜又可恨的普通人麻木不仁。”太宰治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在零零鼻尖点了个圆儿。
“还有猫胡子。”零零没躲,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咪。”
不,太宰治默默地想,一言不合换上【SR·严格的催更人】套装的你无疑是魔鬼。
他对这套衣服有PTSD,第无数次痛恨抽卡太非的自己。
“主人这次打算写个什么故事?”零零看着太宰治铺开稿纸,在纸上落下第一滴墨。
“零酱认为,什么使人服从?”太宰治稳稳落笔,笔锋锋利诡谲。
字如其人,他擅长兵行险招,更擅长一招制敌。
先掐住咽喉再谈其他是太宰治的一贯作风,主动权必须要在他手里。
“恐惧。”零零单手把玩自己的发梢,闲散地说,“恐惧使人服从,这是最快最简单的方法,亦是最合适的。”
她懂了太宰治的意思,“主人要写恐怖小说吗?”
零零犹疑地说:“虽然很不错,但恐怖小说的作用恐怕没有那么大。”
比如你今晚看了一本恐怖小说,你可能一个星期不敢关灯睡觉,但绝对不可能大白天不敢出门。
“我换个说法解释吧。”太宰治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和零零聊天。
他做事不喜欢有声音打乱节奏,只有零零除外,她长久不出声反而会让太宰治写不下去。
“零酱觉得,喜欢恐怖电影的人为什么会在吓到失禁的情况下仍然对恐怖爱到无法割舍?”
没等零零说出标准的教科书回答,太宰治又问:“如果……恐怖电影不是电影呢?”
为什么故事中的主人公被杀人狂大卸八块后观众只会恐惧、刺激、兴奋,而不会夺门而逃瑟瑟发抖?
因为隔着一道银屏。
再入戏、代入感再强,观影本质是观看他人的人生。观众可能会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却不会觉得自己穿越进银幕中,完整复刻主人公的感觉。
刀没有砍到自己身上,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疼。
“这本恐怖小说是为了创造氛围。”说着说着,太宰治突然对零零笑得非常灿烂。
不是普通的、零零熟悉的笑容,却是每一个太宰治受害者的噩梦根源,往往出现在他试图让你做某件或磨人、或社死、总之不是什么好差事的时候。
港口mafia内部称为——恶魔の笑。
“只有当故事复刻进现实,遭遇过实质性痛苦的人才懂得恐惧。”太宰治双手合十拜了拜,使用小猫咪最厉害的眼神攻击,“拜托了零酱,这是最快的办法。”
“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装神弄鬼跳大神的任务就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我是个AI,我不是演员
第122章 上线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雾隐村临海,每晚潮涨潮落之时,哗哗的水声在人们的梦中摇晃。
井口健一从出生起就与海浪的声音为伴。他白日潜入礁石丛丛的危险海域采贝,夜晚和潮水一起入睡。
靠海吃海,祖祖辈辈皆是如此。
井口健一常常看到有人将海洋比喻成母亲温柔的怀抱,每每听到这句话,他总是嗤之以鼻。
海洋不是母亲,它是吃人的怪物。黑得窥不见底的深海中除了恐惧就是恐惧,那是全世界只剩你一个人苦苦挣扎的死寂。
井口健一不知道克苏鲁的传说,否则他还可以更怕一点。
雾隐村是所有村子中鬼故事最多的地方,没有之一。
夜晚黑如墨的海洋是恐惧的一大根源,其次是终年不散的白雾。
不是仙气飘渺的雾,是与血腥味丝丝缕缕纠缠不清的雾。
嗅一口雾隐村的空气,中心思想便是“两腥”——鱼腥与血腥。
恐怖要素过多,海风还能充当BGM,雾隐村习惯将鬼故事作为睡前童话讲给孩子听,美名曰:听多了长大就不怕了。
哪里传来的歪理,井口健一贴着墙壁瑟瑟发抖。
他从小怕到大,越怕越爱看,最终活成了大人模样。
“津岛修治——《午夜烛灯》。”忙碌了一天的井口健一躺在椅子上,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书。
“不认识的作家,不,我本来就不认识什么作家。”他好奇地翻了翻书皮,没找到熟悉的推荐语。
忍者世界的文化教育落后隔壁猎人世界何止十几年。这里连报纸都少得可怜,报纸上多刊登的也是叛忍的通缉令和用黑话、暗语交流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