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尸体处理掉吧。”太宰治等零零心满意足地网购完才出声说,“我们得回去了。”
零零应了一声好,她一边用烛台处理后续一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太宰治。
“主人,虽然但是,脑花的身份还蛮重要的哦。”
他经营多年,和诸多特级咒灵勾结,已经暗中与太宰治选定的员工漏瑚、花御、陀良等人有了一定的交情。
脑花的突然失踪,可能会横生事端。
“也对。”太宰治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老鼠,“他的势力网还算难得,直接废除太浪费了。”
在柯南的世界,太宰治杀了乌丸莲耶之后可以想办法继承黑衣组织的势力是因为黑衣组织是个集团类组织。
篡位不是什么难事,太宰治已经是熟练工了。
但脑花不同,他属于纯个人的交情网络,不能被直接继承。
想完完整整原封不动地拿走一个人全部的人情脉络,唯一的方式是完全取代他。
太宰治沉默着和零零对视,从她皮卡皮卡的眼睛中看出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是说实话,太宰治有点不太情愿,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零零疑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宰治,不懂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会被主人搞得那么复杂。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只要主人往自己的脑门上贴一条黑色的缝合线,把自己装作被脑花寄生不就好了?”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太宰治痛苦捂脸:他就是很不愿意贴啊!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绷带了,再贴一条细线岂不是非常多余?有损他法老王cosplay爱好者的尊严!
零零:ok,fine,她懂了。
不贴,画也行。
在太宰治戴上痛苦面具之前,零零跃跃欲试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黑色油性笔。
“我帮你画?”
作者有话要说: 宰:你先去找个尺子(不信任的眼神)
万一画歪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第66章 上线的第六十六天
面对零零伸出的援手,太宰治十分感动并拒绝了她。
这绝不是因为他想逃避,他只是想更低调一点。
“低调,低调好吗?”太宰治手掌下压,试图说服已经拔出笔盖的零零:“画在绷带上太显眼了,不如我们把缝合线藏在绷带底下,需要的时候再扯掉就好了。”
零零咬着笔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好吧。”
太宰治以为自己混过去了,刚松了一口气,又被零零的话呛到岔气。
“那我们说好的哟,主人额头上的缝合线要交给我画!”她握住手中的油性笔,赌咒着说:“我绝对绝对会拿尺子的,不会给主人画歪。”
太宰治:“……行。”
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哭着把她原谅。
零零提遛着偷夏油杰运动鞋绑绳做的遛鼠绳,在空中抖了抖。脑花鼠被吊着脖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灰灰的短尾巴有气无力地垂下。
【R·屈辱的橡皮筋】生效极快,脑花原本反抗、周旋、思考着如何逃跑和反杀的计划被强制一键清零,最终它的脑袋里只剩下无止无尽的网抑云。
丧——他好丧啊
人生不值得,万物多悲伤。
生而为人,它很抱歉。
不对,它本来就不是人,乌乌,更丧了。
一只胖老鼠失去梦想。
离开和进来一样轻松,加茂家引以为豪的防火墙在最顶级的人工智能手下薄得像纸。太宰治和零零顺顺利利地带着他们的战利鼠回到了盘星教总部。
零零超开心的,她有小白鼠可以玩了。
她第一次养老鼠,看什么都新鲜,一落地就兴冲冲地跑进厨房捣鼓自己的烧杯和酒精灯。
太宰治同情地看了一眼抱着爪子自闭的脑花鼠,对它的未来不抱希望。
稍微设想一下就知道是怎样的地狱,对此他只能说——干得漂亮。
“但也好,零零有专用的小白鼠迫害,我安全了。”太宰治感动地说:“脑花兄,舍己为人,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没人回应他,太宰治不太爽地揪起手下败鼠的胡子,质问道:“身为全剧最大的反派,面对如此屈辱的遭遇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金句,给他讲两句啊!一点气氛都没有,差评。
“实在不行,你说句‘没有下次’也可以,用大小姐的语气来一遍。”太宰治拿出手机翻到他存下来的中原中也黑历史给脑花鼠示范,眼中期待满满,“请开始你的表演。”
脑花鼠:丧啊——我好丧
“主人,你得先把【屈辱的橡皮筋】取下来,它才能摆脱自闭重新做鼠。”零零捧着一烧杯的绿色液体走进来,提醒道。
一看到她手里的苦瓜汁,太宰治脸色瞬间变绿,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拿、拿走……”他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无冤无仇,零酱何苦害我?”
零零抿了一口养乐多味的苦瓜汁,实在不懂太宰治的心病为何如此难治。
但她也没勉强太宰治和她一起感受快乐,零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培养皿,倒了一小碟苦瓜汁在培养皿内。
看见这一幕的太宰治瞳孔地震。
她终于不满于黑暗料理的开发,要正式进军生化武器了吗?!
“这一定是人工智能的阴谋。”太宰治缩成一团碎碎念,开始他的阴谋论:“她一定是想用苦瓜摧毁人类的意志,毕竟连我都患上了严重的苦瓜PTSD,距离人类灭亡可能也没有多久了。”
他终于能迎来自己期待已久的死亡了吗?
虽然很令人心动,但这样的死法似乎有一丢丢没面子,既不清爽也不明朗,更不充满朝气。
正在太宰治纠结于如何死的比较有面子的时候,零零笑眯眯地把培养皿推到脑花鼠脑袋底下,温柔地说:“喝呀,小家伙,渴坏了吧?”
小、家、伙。
被零零一把揪掉【屈辱的橡皮筋】和为数不多的头毛的脑花鼠身体一颤,被太宰治吊打的回忆冲进它的大脑。
一时间,它竟不知道是揍他的太宰治更可恨,还是真把脑花大人当老鼠的零零更可恶。
它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顶级老古董,如果咒术师高层的那些老东西被叫做烂橘子,它就是风干橘子皮那一辈的老老老祖宗。
而现在!它不仅失去了自己保养多年的寄生体、被迫蜗居在一只丑耗子身上,还被人摁着头要它喝苦瓜汁!
苦瓜汁!那玩意连两面宿傩都不喝!凭什么逼他喝!
“不喝吗?”零零苦恼地叹一口气,“好娇气的鼠,养乐多都不喜欢。”
她怕是养不活了,不如直接拿去涮火锅吧。
“吱吱!”脑花鼠愤怒地呲出两颗大板牙,被零零一根手指压在地上,像一只翻不了身的王八龟。
“它在说什么?”太宰治问掌握108种兽语的全能点读机零零。
“它说要我们放手,与它结拜为兄弟的特级咒灵不知凡几,只要它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滴-滴-打-人直接上门,让我们脑袋分家。”
零零认真跟读听力:“东京咒灵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现在尽快放它走人它老人家还能既往不咎,往后邻里邻居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的话,哼哼。”
少女戴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米O奇发圈,学着脑花鼠阴阳怪气的腔调:“在东京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们活不下去,如果你们想试试,我脑良辰就陪你们玩玩!”
“厉害,厉害。”太宰治海豹鼓掌,由衷地赞叹道,“我从未听过如果清新脱俗的放狠话,真的好害怕呢。”
零零也颇为惊奇。
她没想到脑花这厮看起来不过是一盘火锅底料,居然无师自通了龙傲天一脉嫡系子弟叶良辰大师的经典语录,将之化为己用,衬情衬景,实乃国文大师的水准,令人敬佩。
在垃圾话中翻情报的难度不亚于在鸡蛋里挑骨头,幸好太宰治平时挑惯了骨头,提炼信息的能力堪比天-朝学子写阅读理解的本领,那叫一个杠杠的。
“它的人脉的确不错。”太宰治记得零零看得津津有味的那本漫画上的剧情,脑花的朋友遍布全咒灵,基本上有点灵智都被它当作炮灰送了死。
太宰治虽然不需要炮灰送死,但他差人,很差。
在港口Mafia,太宰治手底下到处都是人,随便拽一个都能用都听话,他就没因为人手不够操过心。
在黑衣组织中除了劳模琴酒、二傻子朗姆之外,无论真酒假酒也都多多少少能为组织出点力,在太宰治的领导下硬是把非法酒厂转型为上市公司。
唯独盘星教,能用的人太少了。
除去在夏油杰的努力被招安的几个咒术师,绝大部分的教众都是普通人,在太宰治的《咒术版变形计》计划中出不了多少力。
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坑蒙拐骗想拉五条悟过来打白工。
你们真的以为太宰治付不起那点工资吗?开什么玩笑。
他就是付不起。
五条家的大少爷啊,一件衬衫25万的烫男人啊,这谁养得起?
不行,必须白嫖,还得让他自己送上门被白嫖!
光白嫖五条悟还不够,他虽然除了生孩子之外无所不能,但五条悟毕竟是根正苗红的咒术师,太宰治的立场可不是纯粹的“与咒灵为敌”。
还不如说,放眼整个咒术界,没有人比太宰治和咒灵勾结的更深,他们甚至睡在一张榻榻米上呢。
虽然是贪凉的人类和人形冰枕的关系,但也是一张榻榻米啊,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
太宰治,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是最叛逆的崽。
现在叛逆的他要以人类身份交一些咒灵朋友,该怎么做呢?
“我觉得咒术界的人的确是老了,老花眼好严重。这么明显的开颅手术缝合线居然能视而不见。”
零零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油性笔在空中比划两道,“但咒灵的眼睛比他们好,标志的象征他们都认得,不会记错人。”
伪装脑花怎么做?只需一步,给自己上一个非主流的妆。
一条黑色的横线,再竖着画几笔,齐活。
“这不比怪盗基德的换头术简单一万倍?”零零觉得她来她也行,为主人化妆的重任必须交付于她。
将自己伪装成被脑花寄生的人是打入它的情报网内部最简单的方式,做二五仔而已,太宰治熟练的很。
“不同的世界,相同的事业。”太宰治嘀咕一句。
他已经习惯了做首领的感觉,等回到港口Mafia之后如果森先生再逼他加班,太宰治就要掏出自己的传统技能篡个位给无良医生见识一下。
作为森鸥外培养的学生,篡位是他们师门基础操作,学不会不准出师。
“我可以画了吗?”零零举着自己的黑色油性笔和从夏油杰笔袋里抢来的直尺望眼欲穿。
太宰治残念地看了她一眼,抱着视死如归的壮烈之心回答道:“来吧!”
画歪了又如何,不照镜子他就看不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嗯嗯!”零零期待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主人睡这里,很快就好了,不痛的。”
在脸上画个画而已,为什么会痛?零零还没下笔,太宰治已经开始慌了。
他慢吞吞地挪过去,说服自己好歹还有膝枕作为安慰。
太宰治一开始以为零零会让他躺在断头台或者洗头池一类的位置方便她画画,没想到她居然争气了一次,没有再度突破人类的心理极限。
零零见他躺好了,先满意地揉了揉她最喜欢的猫猫脑袋,再轻轻地一圈圈解开太宰治额头上缠绕的绷带。
绷带一层层散落,被遮住的那只眼睛骤然见到光,被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鸢眸雾沉沉的。
太宰治忍不住闭了闭眼,想强行克服人体的生理反应,却在下一次睁眼时眼前一黑。
零零的手拢在太宰治眼睛上方,替他遮住了窗外洒下的烈阳。
“我慢慢的。”零零轻轻地说,“吹一吹就不痛了。”
太宰治看不见,只感觉一阵馨香冰凉的吐息柔柔吹在他的眼角边,他眨了眨眼,眼睫扫过零零的掌心。
她被痒地逗笑了一声,捂住太宰治眼睛的手掌舒展,指缝慢慢张开,让他一点点适应由暗到亮的过程。
“可以了吗?”零零用袖口沾去太宰治眼睫上挂着的几滴生理泪水,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嗯。”太宰治小小地唔了一声,余光窥见零零拿出尺子和笔,忍不住闭上眼。
等待屠刀落下的感觉基本类似于看牙医的时候听到医生手中嗡嗡电钻声的恐惧。
脑花鼠被拴在墙角边,面前放着比它还大的苦瓜汁培养皿。
它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苦涩味,不懂面前那对奇葩人为什么把化妆搞出了割阑尾的悲壮感。
人类,很怪!
零零把从夏油杰笔袋里薅来的尺子搁在太宰治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发现问题很大。
尺子,它是直的。
太宰治的头,他是圆的。
尺寸不合,晴天霹雳。
零零沉吟了一下,她好不容易争取来为太宰治化妆的机会,怎么可以因为一把小小的尺子失之交臂?
都是夏油杰的错,他为什么要买直尺,卷尺它不香吗?
夏油杰:你考数学的时候用卷尺画图?你画一个给我看看?
夏油同学已经痛失了运动鞋绑绳,再度失去的直尺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万恶的资本家不仅不同情远赴京都出差的打工人,还嫌弃他被薅的羊毛不够多,你说这像话吗?
资本家嫌弃地把直尺扔到一边,零零挽起袖子,决定自己凭感觉行事。
网友说过,女性的第六感比红外雷达更好使,零零就信他们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