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春意浓——枸杞黑乌龙
时间:2021-04-15 09:38:24

  莫名的,他并不想叫任何男人看见静嘉这模样,净过身的也不行。
  他快走两步离静嘉远些,低沉对着门口吩咐:“从后殿叫个宫女过来,快点!”
  “嗻!”孙起行赶忙应下,他可不敢扔皇上一个人在这儿,只能对着暗地里的隐卫吩咐,仍老神在在站在门口。
  可事情的发展比正和帝预料的要糟,那三足云纹铜鼎香炉被打翻后,本还浅淡的龙涎香突然浓郁起来,皇帝立马就想开窗散味儿。
  只先前耽搁那一会儿,叫皇帝本就艰难的自控力裂了口子,他起身后明明觉得自己是往窗边去,脑子一懵再反应过来,就叫身上那菟丝花般紧密而又灼热的纠缠给惊醒了一瞬。
  不待他飞速起身,在他脖颈儿间扫过的灼热呼吸,和那声仿佛三伏天吃到冰一样曲回婉转的嘤咛,似是将火霸道而不容拒绝的蔓延至他身上,迅速燎原。
  静嘉本来正难耐的挠自己,难受到被自己抓出的伤痕都感觉不到,突然就有个冰凉而坚实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她刚碰触,就觉得几乎要把自己烧死的火熄灭了一点,她立刻什么都不顾地整个人贴上去,只想求个解脱。
  面对满脸绯色的静嘉,正和帝一时间失了神,用力隐忍到舌尖都咬破了,也只勉强保持清醒,他知道这个经常不自觉用双雾蒙蒙的眸子仿佛哀求似的看人的小东西,清醒了一定会后悔。
  他不想看见那双眸子黯淡下去,更甚者,身为九五之尊,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对着本能低头。
  可柔软而娇嫩的唇不讲道理的贴在他面上,灼热的气息紊乱而不得章法,带着香馥气息喷在他鼻尖,如何都不肯老老实实将自己裹进锦被里,彻底磨灭了皇帝最后一点子清明。
  皇帝眼神蓦地发红,刹那间空气都变了味儿,本来没掩好的床帐子合在一起,遮住后头叫人面红耳赤的失火现场,没过多久杏黄色的帐子便微微颤动起来。
  孙起行伸着耳朵,仔细听里头的动静,女子娇弱而妩媚的破碎声儿和明显粗-重难耐的哼声,叫他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成了!他就说万岁爷定是对安家大格格有这份儿心思,得亏他这个当奴才的识趣儿。
  也不怪孙起行这么想,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他知道,他也没打算硬摁驴……咳咳,摁龙头喝水,他寻思的不过是给万岁爷个□□。
  但凡皇上没心思,凭他那叫人惊悚的自制力,绝不可能出事儿。
  可孙起行不知道的是,铁一般的意志也抵挡不住几方带着诡秘心思的势力共同努力。
  这厢半开的窗户漏进几许轻风,吹开的幔帐内,靡丽气息缓缓散开,纠缠着不肯辜负春宵一刻,而奉三无私殿内的戏码儿也正到了精彩时候。
 
 
第26章 ……
  仪贵人进殿的时候, 鄂鲁正端着酒在马佳老夫人跟前儿痴缠。
  “您知道她是个规矩的,宫里也没听有说她不好的,咱们家不就缺个长袖善舞的, 不然跟我额娘似的……”
  “连万岁爷都知道额娘不得阿玛喜欢, 外头人可没少说嘴,额娘愈发不爱出门, 好歹静嘉您能带出去不是?”
  “就算她会算计,在外头不会吃亏呀, 也不能让乌希哈的姨娘欺负了。”
  马佳老夫人本来因为说定的事儿叫慎嫔横插一杠子, 心里正不爽利, 见孙子缠磨的厉害, 就有些不耐烦。
  “好了,你也不瞧瞧安国公府什么光景?你打眼儿瞧上一瞧, 可有人往那头去?”
  鄂鲁扭头见安国公夫妇坐的地方,除了伺候的奴才真是干干净净,与别处几乎像是两个世界。
  他摸了摸鼻子:“那咱们家够展扬了, 再娶个家世好的……都知鲜花似锦烈火烹油易,可也招忌惮不是?您不为我想, 也得为玛法和阿玛想想嘛。”
  马佳老夫人心头一动, 倒是叫孙子这随口一句话点亮了心肠。
  家里老爷子已经是领侍卫内大臣, 儿子又官至尚书, 再与那家世好的结亲……这么想来, 马佳老夫人心窝子猛跳了几番, 她仔细去瞧孙子, 眼里欣慰多了。
  “你倒是清明。”马佳老夫人想了想,静嘉虽然家世不成,可如鄂鲁所说, 也确实是个能管家的。
  她心里乐意了一半儿,却不想叫孙子轻易得偿所愿,只哼了一声,“你乐意娶,那个可未必愿意给你当丈母娘。”
  马佳老夫人扫了眼即便不被人待见,依然笑眯眯喝茶的墨勒氏,谁不知道那是个刻薄的。若不是静嘉还有几分算计,又碍着佟家时不时的压力叫安塔拉族里紧防着,墨勒氏早弄死静嘉姐弟俩了。
  鄂鲁大喜,积年累月的讨好玛玛,他怎么不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想起静嘉越看越好看的小脸儿,鄂鲁心里火热,嘴上也跟抹了蜜似的:“您是谁啊,您可是超品诰命老夫人!您出马那安国公府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平坦下来给您走,孙子这后半辈子可就都看您了!”
  马佳老夫人叫他逗笑出来,先前那点子憋屈散了大半:“等过了今日再说,不许再闹了,那位也不是个好性儿的,总得仔细筹谋再说。”
  鄂鲁赶忙点头,忍不住想把好消息跟静嘉说,左右瞧了一番也没见静嘉回来。
  “安家大格格哪儿去了?我出去找找。”
  马佳老夫人刚要说什么,蓦地瞧见德妃脸色变得更难看,立马提起心肠来,也不管鄂鲁去做什么了。
  慎嫔见仪贵人从外头回来后,不动声色冲她点头,唇角就忍不住勾起抹舒畅的笑来。
  算计着时辰差不多,该成的事儿铁定是成了,她收拾好眸底看好戏的兴奋,只扭头冲着德妃笑道:“姐姐,刚才不是还见您家四格格在这儿吗?我瞧着她衣裳的花样子不错,正想问问呢,扭脸儿这人就不见了,瞧着出去的时辰可是不短了。”
  德妃沉着脸还不待说话,仪贵人突然笑着开口:“方才我在戏台子旁的观雨亭见过马佳四格格,她说自个儿喝了点酒身体不适,我让我身边的宫女给送后正房歇着了。”
  “哎哟,不舒服啊?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慎嫔拿帕子捂住唇惊讶道,而后扭身故意酸溜溜冲上首太后娇声道,“老祖宗,要不然您派个太医去给四格格瞧瞧?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家中的女眷,可别身体不适到出不了园子才好。”
  太后蹙眉,扫了眼德妃,外臣女无召不得留在园子和宫里,这是圣祖时候定下的规矩。
  德妃赶忙起身,脸色有些青白:“不敢劳烦老祖宗,家妹只是不胜酒力,歇会子也就无碍了。”
  “嗯,安排个宫女过去伺候着,好些就回来吧,也快到了燃烟火的时候,这般景儿不常见,错过怪可惜的。”太后兹当听不懂德妃和慎嫔之间的机锋,淡淡道。
  一旁伺候的刘佳嬷嬷赶忙派小宫女去,德妃狐疑的目光扫过仪贵人和慎嫔,见二人笑语晏晏,脸色只更难看些,叫马佳老夫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人老一辈子了,直觉也比旁人多些,她总觉得是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小宫女脸色煞白进来大殿,噗通就在太后跟前跪下了。
  好些推杯交盏的都不约而同停下来,不敢明目张胆看过去,都假惺惺端着酒杯,实则伸着耳朵听新鲜。
  “禀老祖宗,四格格并不在后正房内……”小宫女低着头,“听后正房伺候的粗使嬷嬷说,瞧见仿佛是四格格的身影儿往前正房那头去了。”
  “嘭!”一声,太后冷着脸将茶盏放下:“去前正房找过了吗?”
  小宫女吓得快哭出来,只努力抿着唇不敢犯忌讳:“回,回老祖宗,万岁爷正在那儿休息,奴婢不敢进。”
  “一定是那嬷嬷看错了!”德妃这会子也不柔弱了,面上一片凛然,难得带上几分马佳氏特有的骄傲和锋芒。
  她眼神冷厉扫了慎嫔一眼,端正跪在太后身前:“臣妾以性命担保,马佳府里最是重规矩,平日里对子女也多有约束,绝不敢做那些歪心眼子的事儿!”
  马佳老夫人紧跟着颤巍巍跪过来:“老祖宗明鉴,马佳氏一门忠心耿耿,万不敢算计万岁爷。”
  太后捏了捏额角,略勾勾唇卖马佳老夫人个面子:“你们都先起来,皇帝是个端方自重的,倒是不必担忧闹出什么笑话来,许是乌希哈去了旁处也说不准,再让人去找。”
  慎嫔冷笑:“那谁说的准呢,为了荣华富贵,说不准她还带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要是万岁爷中了算计可怎么办?老祖宗,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龙体要紧啊!”
  那小宫女胆怯地低声道:“回老祖宗,奴婢……奴婢回来时候,瞧见,瞧见孙总管在外头站着呢。”
  孙起行作为乾清宫大总管,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少,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在门口守着。
  德妃大怒,起身一脚将小宫女踹出去:“放肆!无凭无据,谁给你的狗胆信口开河,你一家子的命都不想要了?”
  “哎哟,德姐姐这是恼羞成怒啊?即便是奴才,难不成连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慎嫔针锋相对嘲讽,“再说了,普天之下谁不是皇家的奴才,也由得你在老祖宗跟前儿放肆,马佳氏的规矩看来还不够讲究呀!”
  “慎嫔妹妹平日里以下犯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个儿说的这番话?”牵扯到马佳氏的名誉,德妃毫不客气怼回去。
  见慎嫔还不依不饶,太后猛地拍了下案几:“够了!”
  德妃和慎嫔见太后发怒,都跟着跪下。
  太后叹了口气,扶着莲心站起身:“哀家亲自去看看皇帝,继续派人去找四格格,好好一个姑娘,总不至于就消失不见了。”
  说完走了两步,太后扫了眼马佳老夫人和德妃,又低声吩咐:“叫太医紧着过来。”
  这是担心皇上真的中了算计,德妃和马佳老夫人都听懂了,已经不是脸色铁青的问题,祖孙俩脸上那真是比翼双黑。
  待得太后出来奉三无私殿,德妃和慎嫔都自发紧跟在太后身边,马佳老夫人也沉默跟在了后头。
  其他人不敢跟着,等几个人一出去就热切讨论起来,倒是一点都不乏佳节的热闹气儿。
  往天地一家春方向走着的功夫,德妃垂着的眸子里闪过谁也看不见的笑意。
  慎嫔吩咐仪贵人将乌希哈带到后正房,里头藏着的大力嬷嬷会弄晕乌希哈,再将她送到前正房去。
  因着奉三无私殿历来是办大宴的地儿,先帝也有兄弟姐妹,后正房总归配不上太尊贵的体面,因此前正房是以一条甬道为界,分成两座的。
  如今万岁爷的兄弟福亲王在外未归,太后都歇在慎德堂,一般也没人去前正房,正和帝才干脆占了其中一座用来小憩。
  慎嫔该是安排人将乌希哈送到皇上隔壁那座,又叫人模糊了地点,这才让人误会,好去抓女干。
  实则另外一座前正房的西厢房内,早有内务府总管纳喇费馨安排的侍卫,就等着送乌希哈个私通的不光彩死法。
  德妃只是不想叫乌希哈体面进宫,孩子还是得要的,所以她安排的人等仪贵人离开后,立马就将那大力嬷嬷捂嘴灌了井,那个侍卫也被迷晕送去无人的院落天井里埋了,随后才将乌希哈送去了万岁爷休息的地方。
  乌希哈只是被打晕,德妃怕万岁爷不上钩,那份燃着的龙涎香里她可是添了不少催-情的好东西,她精于制香,绝叫人查不出所以然来。
  眼下她也只等着太后坐实乌希哈勾引皇上的罪名,人到底能进宫,至于马佳氏的脸面……德妃眸中闪过讥讽,马佳氏都不将她的脸面放在心上,她又何必想太多。
  太后不紧不慢走在前头,心里止不住悄悄夸德妃,若是容妃能学到一星半点的她都不至于这么筹谋。
  不知道的真是看不出这都是德妃的谋划,只会当她是个受了委屈,被妹妹背叛的大加怜惜。
  随即太后又忍不住心里失笑,当年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后宫里的女人,想要活得长久,人人都比那台上的戏子唱的更入木三分。
  也得亏宫里还有几个会算计的,好叫她借这股子东风,做一把黄雀,将乌希哈送到不起眼的亭子里后,送了静嘉进去。
  常久忠早就查出了德妃的算计,虽说不知道德妃如何肯定皇帝会幸了乌希哈,左不过是从端贵太妃那里学到的手段。
  她可从未小看过嚣张跋扈的端贵太妃,若非孩子夭折,如今谁是太后还真说不准。
  太后之所以能稳当爬上来,概因比别人要仔细许多,为保证万无一失,叫静嘉和皇帝都无法拒绝,她用上了曾经算计过先帝的前朝秘药。
  这秘药无色无香,也没有毒性,甚至还对人体有好处,于女子来说还能增加受孕几率,只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体弱,容易夭折,她当年那个孩子……太后垂下眸子不再去想那些没用的过往。
  秘药单独服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无毒更是查都查不出来,须得靠特殊香气激发才会叫人中招。
  殊不知,德妃用的催-情香本就霸道,再雪上加霜,直到她们从奉三无私殿动身,前正房这边,皇帝才刚凭着极大的自控力停下来,可身上的热劲儿也还没过去。
  要知道半下午筵宴,到这会儿天都黑透了,已经是过去近两个时辰,外头孙起行都忍不住咋舌。
  乖乖,他可从没见万岁爷如此卖力干过活儿,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位安家大格格到底好在哪儿了?
  他寻思着的功夫,荒唐不少时候的皇上也乏力极了,他斜靠在被褥上,低头瞧着脸色白到几乎透明的静嘉。
  她正半昏睡着,眉心还不安地紧皱在一起,因为出了把子汗,头帘儿汗湿而狼狈地掀起来,倒是露出了几分叫人心惊的绝色。
  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皇帝也不矫情,轻轻伸手抚平静嘉的眉心,这些时日没用天葵子,几年积累下的暗沉已经消退了些,加之她脸色憔悴,皇帝这才明白,为何安宝赫一直夸自家姐姐好看。
  那双弯弯柳眉下,黑长浓密睫毛覆盖在脸上,像两把小扇子,衬得静嘉小巧鼻头都精巧无比,本就吉祥的樱唇微肿着,像是刚做好的水晶点心,粉透中好似还带着点子颤巍巍的可爱,叫人恨不能直接咬上一口。
  分开看她的眉眼唇都是清雅样子,可肤色白皙些,让她五官显得立体许多,糅杂在一起倒是成了略带几分娇憨的妩媚,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个平日里倔强到让人咬牙切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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