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回忆起刚才看到的那两页小说,猜测道:“电脑应该是陆明城的,他的小说主人公叫成明,有可能女鬼走的是小说里虚构的剧情。”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陆明城会不会就是成明!”何昭昭突然指着张放,“说,陆明城,你到底是谁!”
张放笑了两声陪她演:“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就是七中的扛把子张放!”
何昭昭被逗得咯咯笑。
众人:“……”
“幼稚。”周灿说,“快去找线索吧。”
祠堂的线索倒是不难找,墙壁上有幅山水画,周灿觉得画有问题,就在画上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摸到了哪个按钮,突然响起“啪嗒”的一声,紧接着停尸房旁边的门就开了。
何昭昭正在底下的柜子里翻找着,发现门开了,忍不住说了句“就这”。
然后几个人就放下手中的道具,进门走到下一个密室。
进门之后首先是一小片假竹林,然后才是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卧室之类的,卧室中间摆着一张正方形的桌子,桌子中央摆着一根立着的毛笔,底下铺着张很大的白纸。
工作人员又通过对讲机发话了:“现在大家要请笔仙,一人坐一个座位握住正中央的笔,念你们想知道的问题,纸上写着是和否,笔仙会选择正确的答案。”
何昭昭虽然看过整个系列的笔仙,但是放到现实也顶不住。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不敢请,万一请来真的怎么办啊?要是还没送走,咱们全都得玩完。”
李询嗤了一声:“昭爷还怕这个?”
“你敢请?”何昭昭翻了个白眼反问。
李询:“虽然我不敢,但是你不敢你就不是昭爷。”
何昭昭:“……”
张放直接跟对讲机说:“我们这边都不敢,要不你直接让我们来下一关吧。”
工作人员也无奈了,说:“那这样,你们挑一个问题问,我们直接给你们回答,然后再进入下一个环节。”
“陆明城和成明是一个人吗?”周灿问道。
“是。”工作人员回答完后接着说,“好了,接下来小说家要躺到床上去,助手有单独的支线任务,你要在桌子旁边坐着不能动,其余人到门外竹林处等候。”
“啊能不能找个人陪我,我一个躺在床上害怕。”张放看着那张阴森森的床瑟瑟发抖地说。
工作人员碰上这群胆小的也是没辙,只好再度妥协:“可以。”
张放点了李询陪他,理由是他是警察女鬼肯定不敢乱动,然后何昭昭就和周灿一起出了门在竹林处等着。
何昭昭扒着门看到他们都按指示做好了,小声猜测道:“一会他们肯定又要突然关灯吓我们,我现在得找个地方藏好。”
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发现最右边墙根处有个类似于电箱的东西,旁边有个小角落正好够藏一个人。
“我去那边藏着。”何昭昭说着就自己跑过去窝着了,没良心地把周灿独自抛下。
周灿觉得不对劲,怎么瞅这个电箱怎么觉得奇怪。
“那不是电箱,估计里面有人。”
“卧槽。”何昭昭被吓得瞬间弹出来,赶快跑到周灿左边扒着门,“应该不能藏个人吧……”
话音刚落,灯突然又熄灭了,这次一根蜡烛都没留,整间密室都是全黑的状态。
除了周灿其他几人立马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他妈灭了!!”
“草别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姐姐别吓我,我下次真的会带人来!”
“周灿周灿周灿周灿你在哪!”
门外只有周灿和何昭昭两人,此刻全黑的状态下何昭昭感觉自己找不到周灿在哪里,一个劲地叫着,其实周灿就在她旁边不远处。
何昭昭本来以为鬼应该在屋里吓他们,没想到鬼叫声真的从刚才她以为的那个电箱里传来了,声音还离她极近。
全黑状态下人本来就会生/理性地害怕,再加上何昭昭旁边的鬼嘶吼声音实在太大,她被吓懵了,后脑勺都开始泛麻,腿也止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何昭昭骂了几句国骂,然后跟着鬼瞎叫,喊得比鬼还凄凉。
周灿没忍住,捂了捂耳朵。
这时何昭昭突然感觉到有一条白花花的胳膊放在了她身前,本来心里就恐惧得不行,她还以为鬼出来吓她了,脑子里的某根弦瞬间断掉,她没忍住,尖叫着扭过头闭紧眼往周灿怀里扑。
“周灿你在哪!!!呜呜呜呜呜呜鬼出来了!”
周灿也没料到何昭昭会扑进他怀里,下巴猝不及防地被她的头顶磕了一下,心中小鹿乱撞。
黑暗中的五感被放得无限大,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莓味传到鼻息间。
周灿肆无忌惮地无声笑着,将何昭昭抱得更紧了一些,一只手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别怕,我在你身后呢。”
何昭昭脑子里只剩下害怕了,压根听不见周灿在说什么,她紧紧地搂着周灿的腰,被他护在怀里,闭着眼腿直打颤。
NPC还在兢兢业业地怪叫,周灿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唇瓣悄无声息地划过何昭昭的秀发。
十六岁的何昭昭并不知道,有人曾于黑暗中偷偷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
第34章 P34 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又是一阵连续“啊啊啊啊”的全员尖叫声, 有NPC的也有他们几个的,这次吓人的时间长,很久之后灯才再度亮了起来。
何昭昭已经基本上瘫在周灿怀里了, 亮灯后她足足愣了两分钟才缓过神来。
清醒过来后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浅浅的薄荷味,何昭昭攥着周灿的衣服仔细看了两眼, 这才发觉她竟然抱住了周灿!
何昭昭感觉自己再度受到了惊吓, 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脸肯定又红成猴屁股了。
她贪心地在周灿怀里又待了两秒, 然后松开搂在他腰上的手准备脱离他的怀抱。
然而她发现她挣不开,周灿把她抱得死死地。
何昭昭:“?”
“卧槽你俩在干嘛??”陈嘉映震惊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了过来。
何昭昭头皮发麻, 轻轻地咳了一声, 然后尴尬地使了使劲推开周灿,眼神飘忽地转过身跟陈嘉映说:“那什么,就是不小心……”
“她刚才害怕。”
周灿也红着耳朵解释, 但是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周灿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陈嘉映更生气了, 有种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鹅被猪拱了的感觉,她凶狠地瞪了一眼周灿,然后拉着何昭昭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护着。
“走, 咱们进屋去找线索。”
说完她把何昭昭先推进屋里, 自己留下来无声地对周灿警告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周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甚至还在回味着刚才软乎乎的草莓味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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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昭昭在玩笔仙的那张桌子底下发现了一条绑成圈的麻绳,麻绳上有丝丝血迹,她突然回头问张放:“刚才那个小姐姐脖子上有勒痕吗?”
张放回忆了片刻, 答道:“我刚才太害怕了没注意, 不过好像是有的。”
“那估计就是这样了。”何昭昭认真地说,“陆明城就是成明,他把真实发生的事写进了书里, 他们的作案方式都是一样的,所以说陆明城也杀了人,因为这个是陆明城的房子。但是书里有一部分是虚构的,估计是因为他对那个女人有愧,所以将自己写成了入殓师,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愧疚。”
周灿也赞同她的想法:“嗯,刚才他们让小说家躺在床上,女人去吓他,也就是说陆明城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杀的人,而女鬼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家伙,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张放缉拿归案。”李询说。
工作人员的声音再度从周灿的对讲机中传了出来:“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搜集小说家的作案证据,将证据放到墙角那张桌子的几个托盘上,然后就可以逃脱成功了。”
一共有三个托盘,何昭昭先将自己找到的绳子放了上去,陈嘉映又在床上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条染了血的毛巾。
最后一个证据是周灿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一部假的模型手机。
几人把证据在托盘上放好后工作人员小姐姐就进来了,声音轻快地说:“恭喜大家逃脱成功。”
然后她带着五人离开了密室,在走廊上时顺便为他们说了这个故事的真相。
“《小说家》这个故事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小说家顾明城因为某次和妻子的剧烈争吵后没有控制住情绪,失手将妻子杀害了。他本身就是个悬疑推理作家,冷静下来后抹掉了自己的作案证据,制造出妻子意外死的假象,警察和妻子的家人并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相,然后就将他妻子火化了。”
张放忍不住说:“这也有点离谱吧?还有这种事?”
“现实比小说更戏剧哦。”何昭昭说。
小姐姐接着说:“后来这个陆明城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妻子,然后就有了这本以他和妻子为原型的小说。”
“那结局呢?陆明城最后怎么样了?”陈嘉映抢着问道。
“陆明城最后忍受不了整日的愧疚与悔恨,自己去警察局自首了。”
李询说:“这也是活该。”
众人来到了前台处,小姐姐面带微笑地对大家说:“大家觉得今天的恐怖程度还可以吗?如果觉得可以的话要记得推荐给同学们来玩哦。”
接着几人就从储物柜里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商量着一会要去赛格吃自助餐。
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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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佑我抽中五级铭文啊拜托了!”
课间的时候,李询将手机放在桌兜里,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王者荣耀深情祈祷。
何昭昭偏过头看到他这幅模样,笑得跟个大鹅似的。
“怎么着啊我们未来的职业选手,上次章沁收的那台手机还没给你呢吧?”
“害,没事,这学期结束了我就去跪下求她把手机给我。”李询看着自己抽出来的四级铭文,觉得也可以接受,“诶昭爷我给你说,我有可能高二就去打职业了,我爸妈已经快被我说服了,毕竟我这成绩是真的烂,肯定考不上什么大学。”
“啊?真的吗?”何昭昭放下手里的夹馍,偏过头仔细地打量他,心中有些失落,“你高二就走啊?哎不对高二走都算晚的了……”
何昭昭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愣了半晌只好说:“想好去哪个队了吗?”
“之前FKG的教练不是让我去青训我没去吗,我过几天再联系他问问,如果可以的话就去FKG了。”李询说。
话音刚落,何昭昭看到章沁的头顶从后门的玻璃上划过,她赶快隔着过道伸过手去戳了戳李询。
李询作为跟何昭昭同甘共苦过无数次的战友,非常默契地迅速将手机藏进了桌兜里。
下一秒章沁抱着语文书推门而入。
李询小心脏猛跳几下,然后趁着章沁低着头摆弄多媒体的时候,迅速对着何昭昭比了个大拇指。
“今天早读没有背过《琵琶行》的都主动站到后面去啊。”章沁低着头说了一句。
何昭昭、李询、陈嘉映非常自觉地拿起语文书和笔站到了教室最后面,和他们几个一起的还有一堆男生,十几个人排成一溜齐刷刷地杵在教室的后黑板前面。
周灿回过头瞪了一眼何昭昭,凉飕飕的眼神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何昭昭也理直气壮地盯了回去,好像是在说“我就是背不过你能拿我怎么办”。
章沁对教室后面站着的这一排人已经无奈了,让她觉得可惜的就是何昭昭和陈嘉映这两个女生,其他的男的背不过也就背不过吧,可是她们平常也挺认真的,这次还非要同流合污。
章沁实在是气不过,对着后面没好气地说:“何昭昭啊,还有陈嘉映,你们两个要努力啊,可别跟咱班这群男生同流合污,你看后面站的就你们两个女生,不觉得丢人吗?你们十几个要是今天还是背不过,这学期到期末的语文课就都站着吧!”
何昭昭最喜欢的老师就是章沁,而且她脸皮还薄,被批评了自然是红着脸尴尬得无地自容。
可是她是真的背不过《琵琶行》,这篇真的太难背了,不管她怎么死记硬背都背不下来。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所以何昭昭理直气壮地选择了放弃。
“背不过就是背不过,有什么丢人的?”陈嘉映小声地回了句嘴。
何昭昭觉得陈嘉映说得对,确实背不过。
这样想开了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站就站吧反正语文课也没多少节,还有不到俩月这学期就结束了,没事。
大家在后面罚站得很快乐,男生们一直用语文书挡在脸前玩梗说闲话,她们偶尔也插上几句话,一起憋笑一起躲老师,枯燥的阅读课倒是变得有趣多了。
夏天的风透过窗户渗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何昭昭每次都觉得只有在罚站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青春的感觉,好像做这种打破常规的事能为青春增添很多色彩似的,让原本写满公式的苍白时光多了些生机勃勃。
何昭昭觉得自己可能到了叛逆的年纪。
下课后周灿把何昭昭叫去楼梯口谈话了。
周灿这人以后适合当老师,一严肃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周灿瞪着她说:“为什么没有背过《琵琶行》?”
“背不过。”何昭昭叛逆地回瞪着他,“凶什么凶,学习好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