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凶,仿佛要靠这种方式确认自己是否真实存在。
但他又十分体贴的照顾到她的感受,每次都会在恰当的时间给她留出呼吸间隙。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撒迦利亚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鹿茜享受的半眯起眼睛,张开双唇,任他索取。她目光迷离,像是要穿过天空一直看到遥远的地方。实际上是在注意他的情绪起伏,十分满意自己辛勤劳动后,骗到手的感情越来越多。
她的手臂被撒迦利亚摁在头顶,与她十指交缠。
撒迦利亚的手掌更宽更大,手指更修长,骨架楞角分明,尤其是手背上凸起的部分,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阳光下反射出肌肤特有的纹理珠光。
这样的手指与掌心,缓缓插进鹿茜的指缝中,与她的掌心紧紧相贴。
撒迦利亚的指腹扣在鹿茜的手背上,感受到的是她的柔软与嫩滑,是最最让人上瘾的肌肤相亲。
他用大拇指有意的摩挲她的大拇指,从下往上,从手腕到指尖,没一处放过。
他的手指微凉,掌心却烫得吓人,鹿茜的手夹在中间,被摁得死死,只有手指前段能弯曲一些,手背上的肌肉和骨头随着她的动作拉伸移动。
被箍得有点疼,但还在忍受的范围内。鹿茜弯曲起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像是被人紧紧抱着,力道大到要融合进怀里,她用仅剩能动的胳膊,回抱住他。
他们十指相扣。
如此纠缠不休。
梦醒后,鹿茜感觉自己睡得十分舒服。
往旁边一看,空荡荡的,撒迦利亚不在。
她慢吞吞的起床,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撒迦利亚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表,完全用不着她担心。
她有自己的计划。
玩家们今天回去镇子上查人口,她自己也要去搞清撒迦利亚的目的,再阻止他。
虽然故意妨碍别人办正事,听起来很幼稚。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会令人心情烦躁的好方法。
已知热武器手.枪无法伤害到撒迦利亚,被他护着的神像确实邪门,还有那个什么“祂”。如果用炸.药和火焰,会造成伤害吗?
她确实通过揭露阿伽镇不是真实世界,影响了撒迦利亚的心情。但他并没有因此放任自流,而是继续过他规规矩矩的生活。
真是麻烦,难道要杀了他,才会让他的感情爆发?
鹿茜穿好珊瑚绒长筒袜,套上宽松的毛衣裙,踢踢踏踏踩着拖鞋在教堂中行走。
确认撒迦利亚在神像下祷告后,鹿茜转身去拿早饭吃,随后以无所事事但又不想学习的态度,在废弃的房间里瞎逛。
说什么不满意她房间装潢,可以换到别的房间,别的房间全是灰尘和老旧的虫蛀家具,还不是吃准她的梦境,肯定她不会换房间。
鹿茜自认自己不太擅长搜查,尤其是在脏兮兮的地方。
不过跟着头巾男翻箱倒柜后,她总结出了点经验,某些东西最开始不要用手碰,因为你无法保证,那些东西上面都有什么。
她用餐巾纸包裹住手指,捏着看东看西。
废弃房间里的堆积物并不少,好像这里的主人只是出了一趟门,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原样等待主人回归。
刚好能从侧面证实,当年发生意外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思考时,鹿茜食指会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空气。
修道院惨案新闻事件报道时间是1933年,修道院的图书借阅时间和大修女与其他神父的书信往来时间,更多集中在1929年和1933年之间。
经济大萧条时期……撒迦利亚的童年很可能受这段时期的影响,饥饿、贫困,让早早展现语言天赋的他,通过翻译为修道院挣钱。
在前途无亮的情况下,一个听着神明与恶魔故事长大,每天巨细无遗祷告的小孩子,会做什么……
他召唤了“祂”,许下了愿望?
鹿茜思考的小动作一顿,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也不知道那些玩家们有没有新的进展,她这边的好消息是,那些老旧的家具全部都是易燃物,一个火星就能点燃。
被鹿茜给予重望的玩家们,正气喘吁吁的趟过雪原,随便意思两下的铲铲雪做做样子,就当当当的去敲别人家的大门。
今天早上酒店的服务员全都昏睡过去,他们自己做的东西吃,才导致出门时间比预计晚了一个小时。
“不行啊。”壮汉抹掉头上的汗。
第20章 阿伽镇的美梦20 加更
“没有一个应门的, 跟家里没人一样。”
不光铲雪,为了更好敲开门,他们假装自己无害, 还带了不少食物,竭力表演拥有爱心的善良志愿者形象。
可惜, 这番努力完全是做给空气看了。
“那个诅咒, 这么大的雪……”童童喃喃自语, “这个阿伽镇,也许真的没有活人了。”
不, 还是有的, 教堂里的那两个,但他们都默契的没说。
他们坐在门口缓劲儿时,头巾男灵光一闪, 急忙开口:“酒吧。”
“酒吧!”壮汉明白过来,面露喜色, “对对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地方了,走走走, 我们去酒吧。”
童童不知道酒吧, 壮汉第一天说情报时没说酒吧。
壮汉解释了一下, 她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雪,同意去酒吧。
路上了饿了, 他们就从自带的袋子里拿食物吃。由于运动量太大, 全程汗津津的,不用喝酒取暖。
酒吧的门是被撬坏的。
这里的玻璃或许比较结实,防弹又耐用, 但归根到底还是木头架子支起来的。
地上散了不少木屑,原本是锁头的地方只剩一个大洞。
壮汉抬起手,让大家放轻动作。
他在侧边拎起装满食物和罐头的袋子,砸进门里。
咣当一下,门被砸开一条缝。
门里的人扬声反问:“谁?!”
没有直接当场开枪,让壮汉放下一半的心。
“你好!这里是免费为大家发放食物的志愿者,请问你们需要吗?”他随口胡扯,“刚刚是天太冷,手指冻太僵,没捉稳袋子,不小心撞到门上了。”
“……自己打开门,把食物推进来,你不许进来!”门里的人恶狠狠的说道。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
一直没有枪声作为警示,壮汉就知道里面的人色厉内茬。
他大大方方的打开门,举起双手,让里面的人看清以后,才将那一袋子食物推进去。
“什么啊,是你这个外乡人。”
流浪汉放下挥舞的空酒瓶,脚下一动,叮叮当当的全是空酒瓶撞击声。
“你们没走吗?”
壮汉也认出他来,是之前打牌赌博时的流浪汉。
“没想到雪会下这么大。”他环顾酒吧,发现酒柜上的酒已经喝空了一半,“老板呢?”
要是老板或者酒保在,肯定不会让流浪汉这么糟蹋酒。
“别看了,他们早走了。黑帮是要钱,但是也得有命花啊。”
流浪汉哼了一声,拽走壮汉脚下的食品袋,在里面翻找。
“我们好几天没吃正经东西了,你怎么不早点来?”
随着流浪汉话落,角落里的一堆东西动了动,走出来一个邋里邋遢的人。
流浪汉的面庞饱经风霜,完全让人看不出他们真正的年龄。
酒吧里面比外面暖和,但空气十分浑浊,连带着酒臭味的发酵,让壮汉的肺和呼吸更加难受。
他干脆往门口一蹲,准备问话。他不进去,既能防止流浪汉逃跑,又能方便自己逃离,还不用吸难闻的空气。
“大爷,打听个事儿呗。”
蹲着的壮汉体积没那么大,看起来很没威胁。
“怎么志愿者挨家挨户的敲门送食物,都没人应的。”
“哪里有活人啊。”
说话的是最开始警惕的那个流浪汉,从角落里摸出来的那个流浪汉动作更僵硬,罐头开半天没开开,还是前者替他打开的。
“这个镇子本来人就少,后来出了事,死的死,跑的跑,活人比空气少。”
流浪汉毫不在意的说,唏哩呼噜吃得满胡子都是。
“什么事啊。”壮汉装傻,“我看这不挺好的吗?”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对了,我记得你叫鲍勃?我听到过别人这么叫你。”
“对,是我。”
流浪汉鲍勃放下手里的罐头,眼中闪过一抹灵光:“行吧,我看你也活不长了,跟你说说也没事。这个镇上的人,得了有传染性的怪病,不吃不喝躺一个月,可不死吗?”
壮汉就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就活不长了?”
他举起胳膊,展示自己健壮的肌肉:“我这么壮,活个一百岁也没问题。”
“我是说真的,你别不放在心上。”
吃饱了,流浪汉鲍勃话也多起来,他做干脆坐到地上,圈着食物精挑细选的吃。
见流浪汉鲍勃沉默时间过长,壮汉也不惯他那臭毛病,转而问:“你们当流浪汉多久了?阿伽镇的人不管你们?”
“之前不都说了吗?死绝了,跑完了。”流浪汉鲍勃又开了瓶酒,“也没人管,我才在这里住下了。”
他踹踹他旁边那位流浪汉:“你和他说,这个可是这里的老人了,阿伽镇他知道的更清楚。”
“行,那我问问。”
壮汉把两条胳膊架到腿上,踮脚支撑起上半身。
“我看报纸上说,阿伽镇有睡美人病的事儿,是从上个月开始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怪病。”鲍勃急忙赞同,“那个教堂和神父,就你妈的邪门。”
“教堂……”听到关键词,那个唯唯诺诺低头吃饭的流浪汉终于有了反应,“教堂!祂、祂来了!祂又回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又充满老态,听起来本人起码有七八十岁。
“什么祂?”壮汉问。
流浪汉鲍勃耸肩:“不知道,据说他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可能有什么癔病吧。”
“喂,什么祂?祂是什么?祂怎么回来的?祂以前干过什么?”
壮汉提高音量,他知道自己绝对是抓住了重点,索性一股脑全问出来。
“蝴蝶……”
流浪汉那股激动劲儿下去,整个人又变得萎靡起来。
“……满天的蝴蝶飞,大家都和蝴蝶一起飞走了,哈哈。我也、我也……”
他显然陷进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世界,忽然惊声尖叫。
“啊!啊——撒迦利亚——不!不要!别说!祂来了……祂回来了……蝴蝶……”
剩下尽是重复的呓语。
这个流浪汉认识神父撒迦利亚?
壮汉瞪大眼睛:“你叫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发癫的流浪汉好似没有听到,继续吃着罐头。
鲍勃倒是替他回答了:“他叫克瑞特,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反正大家都叫他CRYPT。”
为什么会有人叫“教堂的地下墓室”这种名字啊?
壮汉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说了两句客套话,想起身离开。
“等等,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少?”鲍勃叫住他,“这根本不够吃嘛。”
“理解一下,做公益也不是白做的。”壮汉乐呵呵笑起来,抹掉自己嘴边的面包渣,“反正就这点,再多没有,要是觉得不够,你还可以去抢啊。”
离开酒吧,壮汉收起笑脸:“看样子我们要去一趟教堂的地下墓室了。”
头巾男点头,但问题是,上次他们侵入教堂,根本没发现地下墓室这种东西。
童童指出:“也许不是地下,重点是墓地。”
“那就去墓地。”壮汉拍板定音。
教堂和墓地总是建在一起,彼此不离。
墓地都有墓碑,他们抹掉墓碑上的积雪,顺着时间线一个一个往前找,终于找到一个不一样的。
别的墓碑写了出生年月日和死亡日期,只有特别的那个,死亡日期上有几道划痕,不深,和风雪与时间消磨出来的痕迹不同,看着像用石头划的。
字迹内容很容易辨认清楚。
亚当·霍尔
1928.9——1933.6
姓霍尔的人,最后的集中死亡日期,均为1933年6月,后续再也没有一个姓霍尔的。
“霍尔应该是修道院小孩的主姓?”
就跟福利院的小孩姓氏都差不多是同样的道理。
“亚当,你们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问得好,因为谁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头巾男提出可能会有答案的地方:“要不然去修道院看看?图书借阅记录上有名字。”
“不,等等。”童童有其他想法,“我觉得我们不用这么冒险,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个坟打开看看。”
她阐述自己的观点:“那个人名字叫克瑞特,也许是因为他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人呢?打开看看,看我的猜想对不对。如果对的话,我的推理就是正确的。”
“你什么推理?”壮汉下意识追问,头巾男也歪头看她。
“怎么?”童童勾唇笑笑,“你们要抄我答案?”
“抄答案怎么了?”壮汉没脸没皮的反问,“这里面我们也出了力,你总不可能甩下我们兄弟俩单干吧?”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隐瞒他和头巾男的组队关系。
“可以。”童童并不多说,“不过,先挖开下面的棺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