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强拍拍小胖的肩膀:“你快别拿阮映当女神了,小心驯哥找你麻烦。”
小胖是个胖胖的男孩子,经常和平志勇一起玩。几个人经常会坐在一起开玩笑,什么话都说,但就是不说学习。
这会儿,平志勇也跟着劝小胖:“要不,你把目标对准余莺,余莺也不差。”
小胖轻哼一声:“余莺喜欢薛浩言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平志勇不忘落井下石:“那你瞧着,阮映会看得上你吗?”
一句话,逼得小胖哑口无言,“滚滚滚滚滚。”
陈立强嘻嘻哈哈的,“小胖,别伤心啊,让驯哥抢走你的女神这件事不丢脸。”
又有人打趣:“就是就是,那是小胖你的荣幸。”
“哈哈哈哈。”
“小胖,来笑一个。”
后排说话的动静大,连带着还笑哈哈的,坐在前面几拍的好学生忍不住转过头来说:“你们能不能声音轻一点啊?打扰到别人了。”
平志勇连忙抬起头说:“好好好,我们出去,不打扰你们。”
其实他们几个人虽然动静大,但不算吵闹。男孩子们调皮,他们自己不爱学习,但也总是比较尊重爱学习的学生。
不多时,一帮男生一哄而散,直接往操场而去。
那帮人走后,坐在前面桌的陈洲不由问薛浩言:“他们说的阮映是3班的那个?”
薛浩言点点头,“应该是。”
陈洲笑了笑:“没想到这个阮映还挺抢手的。”
“怎么?你对她也有意思?”
“那倒是还好,不过她是长得挺漂亮的。你说,是咱们班的余莺漂亮呢,还是阮映漂亮?”
“余莺吧。”薛浩言回答。
陈洲点点头:“不过余莺这人大小姐脾气,娇生惯养的。听3班的人说,阮映的爸爸很早就已经意外去世了,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是吗?”薛浩言不以为意,“一般这种女孩子多很缺爱吧。”
陈洲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下午第二节 课后,向凝安突然小声地对阮映说:“薛浩言要加你微信。”
阮映不相信:“你别骗我。”
“骗你是小狗。”
向凝安把聊天记录给阮映看,还真的是薛浩言主动提出要阮映的微信的。
学校里其实是不允许带手机,但因为是暑假的补课,管理上也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大部分的学生都带了手机来,包括阮映。
阮映的心跳陡然加快,有些不知所措。
向凝安当着阮映的面把她的微信名片推送给薛浩言。
果然,没有多久薛浩言就加阮映了。
薛浩言的微信名是一个字:薛。
头像是一个卡通。
阮映看着薛浩言发来的加好友请求:我是薛浩言。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凉意,指尖也有些颤抖。
阮映想过很多种可以和薛浩言成为微信朋友的可能性,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一种。是薛浩言主动加她。
一旁的向凝安见阮映扭扭捏捏的,直接帮她点击了通过好友验证,阮映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很快,列表里就弹出了她和薛浩言的对话框,现实的是通过好友请求验证。
时间,下午3:30.
阮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现在就漂浮在棉花糖上,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感。
更不真实的是,薛浩言主动给她发来了第一条消息,是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还请多多关照】。
向凝安看着阮映的手机屏幕,连忙在一旁出主意:“你快回复!”
“我回什么啊!”阮映更加不知所措。
“回什么都可以,总之要回复!”
“好!”
于是阮映壮着胆子,也回了一个表情包。
消息刚发送出去,上课的铃声就敲响,阮映依依不舍地看着手机屏幕,期待着薛浩言会再发消息过来,但最终还是选择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
临近放学的时候,阮映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她特地设置的震动,因为不想错过薛浩言的消息。
老师在讲台上讲试卷,阮映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了下。屏幕上亮起提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不夸张地说,当下阮映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几乎是高中两年以来阮映第一次在课堂上拿手机出来,她做贼心虚,迫不及待。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地方。于是她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
然而,让阮映失望的是,并不是薛浩言给她发的消息。
X..:【放学等我。】
阮映看着这个黑乎乎的头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给她发消息的是蒲驯然,这是两个人加微信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阮映诶没有回复蒲驯然,将手机锁屏,放回了抽屉。
下午放学时间在五点,明天是周六。
晚自习还没有开始,走读的学生可以直接回家。
阮映和向凝安都是走读的,两个人放学的时候经常结伴而行。向凝安所住的小区就在学校对面,步行几分钟就能到。阮映则要稍微远一些。
和向凝安分别之后,阮映独自一人继续往家走。走着走着,她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一个转身,见到蒲驯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蒲驯然没有在意阮映脸上惊讶的神色,自顾自地往前走。等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倒是淡淡道了声:“让你等我,你跑什么?”
阮映拧着眉:“放学那么多同学,被人看到多不好。”
蒲驯然垂眸看着她,“你心虚什么?”
“我才没有心虚。”
阮映说完莫名开始心虚,不再理会身后的蒲驯然。
不多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是薛浩言。
薛:【你和蒲驯然认识?】
第17章 本章留言有红包~
阮映等了一下午的消息,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薛浩言问她认不认识蒲驯然。
她下意识四处看了看,怀疑薛浩言看到了她和蒲驯然走在一起。
不过薛浩言的家在相反的方向,也不可能会走到这条道上来。
但无论如何, 是薛浩言主动发来的消息,这已经足够让阮映感到高兴了。
阮映回复:【认识的。】
阮映:【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
薛浩言:【哈哈。】
薛浩言:【周末有空一起写作业啊。】
阮映看着薛浩言的消息,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说要一起写作业!
阮映的心上仿佛开出了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无比绚烂。她按着手机斟酌着言语准备回复薛浩言,心跳砰砰。
该怎么回复呢?
要直接答应?这样会不会显得她不够矜持?
还是婉言拒绝?可阮映的心里是一万个想要答应。
这时,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紧接着阮映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用力一扯,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撞进蒲驯然的胸膛。
阮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就见到一辆电动车急促地在她面前刹车,坐在电动车上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走路也不看的吗, 你是不是瞎了啊!”
阮映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蒲驯然将阮映拉到自己的身后,语气不善地对中年男人说:“你他妈搞清楚,这里是人行道, 不是电动车道, 你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中年男人恶狠狠盯着蒲驯然,想说些什么。蒲驯然先发制人:“你他妈再盯着老子看一下!找死是不是?”
“神经病!”中年男人扭动手柄,开着电动车就跑了。
蒲驯然这副刺头的架势,任谁看了都要忌惮几分。
中年男人本来也理亏, 跑得比谁都快。
蒲驯然转而看着阮映,一改刚才的狠色,淡淡询问:“没事吧?”
阮映紧紧攥着手机,摇摇头。
她才刚刚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在马路上分神看手机,这是大忌。
“手机里有什么, 盯着连路都不看了?不知道大马路上这样很危险吗?”蒲驯然的眉头微微拧着,说教的样子像个严肃的家长。
阮映好像是被曝光了心事,有些难堪。
更让她感到羞愧的是,蒲驯然说的话并没有错。
当年爸爸是怎么意外去世的,阮映再清楚不过。也是因为在路上分神讲电话,这才造成了意外。
这件事是阮家上下的痛,所以爷爷奶奶千叮咛万嘱咐阮映上下学路上一定不要开小差,要注意左右看看来往的车辆。阮映也一直都很注意的,可今天却太得意忘形了。
蒲驯然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重。阮映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般手无足措。
“下次别这样了。”蒲驯然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道。
阮映点点头,声音有些颤:“对不起。”
蒲驯然听她的语气就感觉不对劲了,“喂,你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阮映逞强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不再分心去想其他的。
夏日的傍晚,空气中还带着暑期,阳光的热辣已经消散许多。
蒲驯然走在阮映的身后,愈发觉得不太对劲,他两步走上前,见到阮映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别哭啊操,好好好,我刚才语气是重了点,我道歉好么?”蒲驯然软下声。
阮映侧头看一眼蒲驯然,解释:“我没有因为你的原因哭,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情。”
她也不是爱哭的人,顶多就是触景伤情,眼眶有些湿润而已。
蒲驯然微微抬了一下眉,眼底有些疑惑。
阮映没有扭捏,说:“我想到我爸爸了,以前他就是在马路上发生意外的。”
蒲驯然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阮映的情况,蒲驯然多少是了解的,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
两人从原本一前一后,渐渐的并排而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里。
远远的,阮映看到爷爷正在水果店门口切西瓜,于是大声喊道:“爷爷,我们回来了!”
因为这句话,蒲驯然看了一眼阮映。阮映在喊“爷爷”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她的嘴角会不自觉上扬,精致柔润的五官上唇红齿白,满脸都是喜悦。一抹夕阳刚好照耀在阮映的身上,像是给她洒了一层金光。
爷爷连忙转过身来,笑着说:“你们回来啦,刚好吃西瓜!”
又是一批刚下的西瓜。
最近的天气炎热,西瓜就尤其畅销,就像爷爷前些天说的那样,到了西瓜的季节,所有的水果在它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阮映自然不会客气,大步上前接过爷爷手上的西瓜,大快朵颐。
蒲驯然见阮映不久前还红着眼眶,这会儿又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害他紧张了半天。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蒲驯然在路上“救”过阮映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奶奶还在做饭,阮映帮不上什么忙,就自己拿出书来看了一会儿,刻意避开蒲驯然。
蒲驯然见阮映故意避着他,就越要往前凑。
“在看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收银台前问。
阮映把语文书封面朝他亮了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她正在看的是李白的《蜀道难》,估计说了他也不会懂。
蒲驯然淡淡瞥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爷爷正好进来,就对阮映说:“你别总是自己埋头看书,也要和阿蒲一起看书一起讨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懂的可以分享给阿蒲,阿蒲知道也可以告诉你。”
不是阮映不想跟蒲驯然一起分享,而是她知道蒲驯然肯定不知道。
这会儿没什么人,爷爷就坐到了阮映的旁边,见她正在看的课文,就问她:“你知道这个蜀道指的是哪里吗?”
阮映连忙回答:“这个我当然知道,是指从陕西、甘肃等地进入四川的道路。”
爷爷转而问蒲驯然:“你见多识广,应该也知道吧。”
蒲驯然摇头:“不是很清楚。”
阮映强忍着笑意,又听蒲驯然说:“之前去过四川广元的剑门关,听导游说那一块就是蜀道经过的地方。”
“真的吗?那你走完蜀道了?”阮映半信半疑。
蒲驯然说:“不知道算是不算走完了。南起成都,过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而出川,在陕西褒城附近向左拐,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我也就去了这几个地方,也就是所谓的古蜀道。”【注1】
不管是真是假,单单是这一连串的地名,阮映都分不出是哪里是哪里。她自幼就在烽市长大,连省都没有出过,更别提去四川还去剑门蜀道。
爷爷跟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秦岭一带,山路狭窄且难走。”
蒲驯然点点头:“现在倒还好,坐车方便。不过有一段路依旧难走,就像书中说的那样‘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但不得不说,景观是真的很绝,有机会的话是可以走一走。”
阮映是真的惊了。
她没有想到蒲驯然居然会背出《蜀道难》的句子,还字正腔圆没有背错。他不仅背出来了,更厉害的是他还去过那些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阮映觉得蒲驯然好像又不一样了。他一脸平平无奇地叙述着这一切,却让她颇为震撼。仿佛这一切都是蒲驯然与生俱来所拥有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