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再劝,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来人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小威,猫在这里做什么,出去一起坐坐。”
威哥立刻站起来:“龚先生。”
龚一飞摆摆手,“坐下坐下,说了不要来这一套。呦,这位小美女是?”
白小溪又在悄悄打量这位龚先生,不等她发问,系统就说:“这也不是目标。”
白小溪鼓了鼓脸颊。
系统没好气道:“你以为安排你和目标见个面有那么容易呢,好容易才和这个姓龚的搭上关系,这间会所是他的产业之一,同时他也是目标的朋友。如果我没弄错,今晚他们有个聚会,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言下之意,在龚一飞面前,白小溪也得好好表现。
说话间,威哥也跟龚一飞解释了白小溪的身份。
“原来是新人。”龚一飞摸着下巴饶有兴致。
面前的小姑娘白皙纤细,看着就惹人怜爱,低头垂眼时乖巧可人,当她抬眼看人,眼波流转间又有一股勾人滋味。
龚一飞见识得多,知道这样的天生媚骨,可比寻常媚态外露的美人难得多了。
系统如果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切一声:这可是狐狸精,就算什么都不懂,那也是狐狸精,眨眨眼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可不是说着玩的!
龚一飞心里转过几个念头,问威哥:“确定是个好学生?”
威哥肯定地点了点头,证件都查看过了。
龚一飞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可给找了个宝贝,小美人我带走了,先做个兼职服务员,要不要发展为茶艺师以后再说。”
“是。”
白小溪就跟着龚一飞走了,换了身干净的服务员制服,穿过清雅幽静的走廊。
龚一飞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问她多大了、学什么专业之类的问题。
几次之后,他就不再看她了,小姑娘确实叫人心旌摇荡,多看几眼,他怕会舍不得将她推出去。
推开一扇门之前,他说:“进去后机灵一点,站到最左边那个人身边,知道么?”
“可我还没培训过。”
龚一飞拜拜手:“简单得很,就端个茶而已,别人做什么,你也做什么。”
说完就开门进去,里头的空间意外宽阔,三面墙,门正对的那一面,是开放的回廊,此时有个茶艺师在回廊上表演,其他人坐在房间里观赏。
房间内光线并不怎么明亮,龚一飞吸引了几人的视线,反倒没人注意到白小溪。
她就顺着墙边溜溜哒哒,小步小步挪到最左边独坐的人身旁,挨着沙发边儿站着。
对方察觉到,转过头看她。
白小溪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有那双幽深的眼睛,在昏暗显得更加黑而沉。
刚才对着面目凶悍的威哥,她都不知道怕,此时只这样一双眼,就让她心底有了一丝丝怯。
她垂下眼不与他对视,心里默念:我看不到你,你就看不见我,我看不到你,你就看不见我……咦,茶几上那块香香甜甜的蛋糕,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白小溪的注意力瞬间转移,满心满眼只剩那块精致的糕点。
可那东西是别人的,不是她的,只好眼巴巴看着。
系统等了半天,也不见小狐狸来问他任务目标的事,只好主动开口:“这次怎么不问这个人是不是了?”
白小溪被蛋糕勾.引得心不在焉:“他是吗?”
“就是他!”系统丢下重磅炸、弹。
白小溪愕然,下意识想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转到一半,想起那双眼,又硬生生止住,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系统误以为她竟然这么沉得住气,颇为欣慰地说:“就是这样,稳住。已经顺利跟目标碰面,剩下的就交给你自由发挥了。我有急事暂时下线,有事留言哈。”
“八八,等一等——”
系统没反应,他已经跑远了。
白小溪满肚子苦恼,纤细的肩膀都塌了下去,盯着蛋糕的小眼神更加幽怨,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蛋糕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吧。”
意外之喜!
白小溪眨眼就把“这个人眼睛好凶,肯定是个坏人”的想法抛到天边,此刻在她眼里,没有比给她蛋糕吃的人更好的啦。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个服务员,哪能吃客人的东西,只得恋恋不舍忍痛道:“谢谢,我、我还在工作呢。”
那人挺温和地说:“我想你的老板不会介意的。”
白小溪只坚持了三秒钟,就放弃挣扎了,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了!
她喜滋滋坐下来,拿起小勺子,挖下一口蛋糕,放进嘴里之前,还想得到要客套一下,假大方地、羞涩地问对方:“你不吃吗?”
宴行止说:“我不好甜食,你吃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低沉,不容拒绝中又有几分宽和。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小狐狸分分钟给他一张好人卡。
不远处,龚一飞虽然和别人聊天,却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见白小溪坐了下去,他面上出现几丝喜色。
没必要把心思藏着掖着,他把那小姑娘送到宴行止面前,就是为了讨好他。
或许在普通人眼中,他的家世、他如今的地位,已经高不可攀,可要较起真来,比宴行止还是差了一等,他才是真正处于顶端的人。
龚一飞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凭借少年时的同学情谊,他还进不了宴行止的朋友圈子。
所以得知对方现在有烦恼,他才会比当事人还要上心,一遇上合适的人选,马上就送了过去。
见他频频往那边看,旁人注意到,也顺着看过去,顿时就惊了。
“行止身边坐着的小姑娘是谁?”
“什么时候进来的,之前还没看见。”
“小姑娘年纪不大,眼力劲不错,咱们这么多人,她就选中了老宴,好眼力!”
其实其他人身边也都站着名服务员,专为客人奉茶的,这些人就是想调侃自己的朋友罢了。
正好茶艺表演结束,房间里大灯打开。
视野陡然明亮,白小溪含着小勺子眨眨眼。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她却慢慢转过头,看向宴行止。
这下终于把他看清了。
他的肩宽宽的,穿着身银灰色西装,袖口、纽扣一丝不苟,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露出饱满的额头,五官十分立体,俊美而深邃。
他的长相和气场给人压迫感,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点笑意,又让他有了些许温文尔雅的气质。
白小溪看了又看,刚才昏暗中,那双眼里泄露出的一丝丝凶,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了。
说不定是她的错觉,小狐狸想,他都给她蛋糕吃了,看起来是个好人。
第3章 003 给大佬当小女友
003
宴行止是父母老来子,上头原本有个大哥,长到十来岁夭折了,然后才生了他。
父母对他并不是不爱,只是跟前一个孩子感情更深些,偏偏又失去了那个孩子,于是伤痛刻骨铭心。
从小到大,宴行止一直被拿来跟他大哥做比较,不管他表现得好还是不好,总能听到“要是你大哥还在”这样的话。
因此,十几岁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叛逆了。
抽烟喝酒,跟父母吵架,和一群不入流的人玩,混了一两年,不知是叛逆期过了,还是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又开始学好。
玩儿似的跟几个同龄人组了个游戏公司,以顶尖的成绩到国外留学,读书期间,游戏公司做大上市,等他学成归来,逐步接手家族产业,到如今,他已经是宴家真正的掌权人。
不管什么时候见他,都是西装革履,温文稳重的模样,只有几个好友知道,他也是疯过的。
而他跟父母的关系,虽然不再矛盾重重,却也说不上亲近。
他父母已经老了,不管你曾如何意气风发、青春美貌,都不得不向时间低头。
人老了,就想要儿孙团圆,可宴行止这么多年就没找过,父母心急却不敢催他。
他们已经意识到从前的错,也想跟孩子缓和关系,可每每看着儿子脸上完美的笑,竟无从下手。
宴行止也是某天忽然意识到这点,他看到父母苍苍白发,听见母亲夜里抹泪低语,见过他们艳慕地谈起别人家子孙满堂。
他想,原来他们已经这么老了。
他心里有了些怜悯。
未必关乎亲情,似乎只是出于对岁月无情的感慨,但这件事确实被他记在心上。
他独身多年,没有刻意找过,也没有刻意不找,只是不曾对什么人动过心思。
他的朋友知道了,开玩笑说:“不然你就找个听话的,带回去给伯父伯母看看,等个一二年,就说感情淡了,到时再见招拆招。”
说者无心,龚一飞听到就留了意。
他们几人都知道宴行止不打算联姻,他也确实有不必联姻的资本。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找个家世相当的,因为这么一来,两个人的事,早晚会变成两个家族的事,进而成为两家集团的事,而他一向不耐烦将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
如果只是为了让父母安心,找一个乖巧听话,背景简单干净的会省事很多。
龚一飞一见到白小溪,就觉得这小姑娘合适。
人乖巧,长得漂亮,读的学校不错,说明她不是个纯粹的花瓶,有点内涵。家里已经没人了,没有拖累,将来分手,也没有后顾之忧。
重要的是,人这么巧到了他眼前,时机又这样好,似乎就是为此事准备的。
宴行止起身去抽烟,龚一飞也跟了过去。
“行止,你看那小姑娘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宴行止低头点烟,抬眉看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龚一飞笑着说:“请人当你小女友,带回去应付伯父伯母啊。”
“他们说笑,你也跟着起哄。”宴行止语气不冷不淡。
“说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人也见到了,模样好脾气乖,还是S大的在校生,今天过来说想做兼职,挣点生活费。”
宴行止呼出一口烟,眼睛在烟雾中微微眯起,不知是否真的在考虑。
龚一飞继续说:“她的简历我看了,家庭状况也了解了一下,父母早几年车祸没了,小姑娘靠自己考上大学,还要挣学费,怪不容易的。我想不招她吧,她要是不小心去了别的不干净的地方,不是可惜了么。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单纯着呢,什么都不懂。”
宴行止似笑非笑,“听起来,你倒像做慈善的。”
“就别取笑我了,”龚一飞自嘲,“我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宴行止又笑了笑,仍旧没说好还是不好。
龚一飞识趣地不再多说,该做的都做了,到底成不成还得看他的意思。
宴行止再次落座的时候,白小溪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那是种淡淡的,有点独特的醇香,具体是什么味道,又描述不上来。
蛋糕已经吃完了,茶也端到茶几上,她没事可干,旁人谈话也插不进嘴,索性专注分辨这种味道。
就见她时不时抽动精巧的鼻子,似乎经过一番细细品味,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动作幅度很小,纯属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玩,除了与她离得近的宴行止,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样的场合,她还能自娱自乐,宴行止不由想到龚一飞刚才的话,她确实有吸引人的资本,也确实什么都不懂。
或许哪一天,这头纯白的小羊羔,会误入狼群之中,懵懂无辜,不知道周围的野兽已经蠢蠢欲动,尤自踢踏着腿儿嬉闹玩耍,非要等尖牙落在脖颈上,鲜血喷溅雪白的皮毛,才晓得哀鸣,才开始挣扎,做最后的无用功。
宴行止冷静的设想着。
白小溪忽然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垂眼时显得很乖,撩起眼角又好似带了把钩子。
她的嘴角抿着笑,表情带着小得意,小炫耀,好像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她能知道什么?
不必他发问,她自己就憋不住,绵软地说了:“你的烟闻起来有点甜。”
这倒是真的,他的烟醇厚浓郁,兼有烤甜之味。
然后呢?
白小溪却不再说了,只看看空了的蛋糕碟子,又看看他。
她的逻辑很简单:他连抽的烟都是甜的,刚刚却跟她说自己不喜欢甜食,把蛋糕让给了她。
可真是个好人呀!她眼里这么写着。
看懂她的意思,宴行止哑然。
他确实不喜欢甜食,蛋糕放在面前只是凑巧,见她一直盯着看,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顺手就给了,就跟遇上一只殷切讨食的小猫,给它喂点吃的一个道理。
白小溪以为自己说对了,不好意思起来,长长的眼睫垂下,嘴角噙着的那朵微笑,也有了羞涩的意味。
她把别人喜爱的东西吃了呢!
这可不是一只懂礼貌的小狐狸该做的事,师父要是知道了,也会说她的。
想起现在不知道身处何处的师父,她脸上的笑淡下来,细细的眉毛微蹙,圆圆的眼睛蒙上一层轻愁。
她分明记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就过了数百年,人间大变了模样呢?师父到底在哪儿呀。
宴行止看到了她脸上表情变化。
他没意识到,这一晚上,他已经在这个陌生女孩身上投注了过多的视线。
半途,龚一飞离开房间,并向白小溪打了个手势,让她一起出去。
到了外头,他说:“你也看见了,做服务员的话,需要全天在这里,茶艺师倒是不用,不过培训期间工资比较低,可能不符合你的需求。”
他说完停了一会儿,给人反应的时间,然后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另一份工作,刚才给你蛋糕的那位先生,需要一位私人助理,主要工作是假扮他的女友,应付长辈,你考虑一下,工资绝对够你大学期间的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