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青梧吃下丹药,身体的热度微微冷却,解决了一桩心事,她立时放松了下来,眉眼弯弯看向白亦初,语气带着几分平常没有的娇软,“师兄你太好了。”
白亦初睫毛轻颤,负手而立。
夙青梧俯身告辞,和白亦初错身的瞬间,心里突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酒精还是削弱了她平常的理智,她放任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向白亦初的方向摔去,她其实就想印证下,这个冰块会不会接住她。
眨眼间白亦初已后退数米,夙青梧闭上双眼任命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地面。
一阵清风袭来,夙青梧失意体前屈的身体缓缓立正,她睁开双眼,不远处的白亦初放下了施术的手。
夙青梧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过了会儿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她脑子都跟着清醒了两分,这个男人简直是国宝。
白亦初眼底一抹疑惑,他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肆意又畅快的笑过。
夙青梧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跟前,仰起头看着他清冷的眉眼,歪了下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师兄,我上一次跟你说让你去世间体验下人世万情,我觉得对你来说效果不大。”
白亦初又悄无声息后退数米,身前喝醉的夙青梧水雾迷蒙的琥珀色双眸里没了往日的敬重,多了几分肆意的直白,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
夙青梧又捂着唇嬉笑一声,仿佛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又上前说道,“师兄这样的,得需要有人手把手教你什么是人世情爱,好叫你知道什么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白亦初眉心微蹙,她的话已经有些许冒犯。
夙青梧却眨着大眼睛,脸上都是理智气壮,想起他后面的剧情,话锋竟然变得语重心长,“人世情爱最是平常,你越逃避,证明你越难以越过这道门槛,只有真正经历过喜怒哀欢,才道是平常,不过都是人生应该经历过的一部分。”
白亦初眼睑微阖,仍是一言不发,眼里的焦距却有些飘忽。
夙青梧在他身前站定,不再上前,看着他的视线似乎多了几分悲天悯怀,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做出这么失礼又自以为是的事情,不过谁让她喝多了管不住自己的嘴,“白亦初,你生而不凡,合该一生清冷孤高,而不是患得患失、求而不得,一招堕魔,散尽”
夙青梧突然收了声,脸上带着几分气恼,恼恨自己竟然剧透,晃了晃头,转身背对着他,“抱歉,我喝醉了。”希望不要被他当做精神不正常。
白亦初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神色多了两分复杂,“你,会卜算之术?”
夙青梧脚步微顿,不甚清醒的大脑努力运转,白亦初不是男主,他只是故事里的男二,她是否要稍微透露些他的剧情,刷刷好感度,同时也算报答他的教导之恩?
不,不行,她现在脑子还不清醒,不能胡言乱语,万一影响了气运之子,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夙青梧充耳不闻,快步走出竹林。
“以后,不要对他人说出这样的话。”
白亦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夙青梧脚步凝滞,缓缓回身看向他。
“修士皆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但这世上无人可以卜算,谦光师兄也需要付出不小代价,只能预测吉凶罢了。”
白亦初声音仍是不疾不徐的清冽,仿佛对他刚刚听到的一番可以算是诛心的预测都毫不在意。
夙青梧突然觉得胸口的灼热更浓烈了,这是什么宝藏男人?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试探。
白亦初沉默了瞬,“勿须。”
“求而不得、一招堕魔”,对上她当时悲悯的双眸,的确让他心有波澜,但涟漪散去如同雁过无痕。
“你教我炼器吧,半凡教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夙青梧突然话锋一转,双眼中又多了几分神采。
白亦初视线落在她身上,半响,“好。”
“那我教你什么是人间情爱吧,”夙青梧醉眼弯弯,踉跄的又大步走回到他身前,“我们做三个月的男女朋友,不,三个月的未婚夫妻,就当是修心怎么样?”
白亦初眉心微蹙,这种修心,他从未听闻。
“我呀,绝对不会爱上你,”想她单身二十九年,可是靠实力单身的,她难得觉得一个男人很顺眼,想拐到怀里,来一次以分手为目的的异世界恋爱。
“白送的三个月未婚妻,要吗?可以修心的那种。”
白亦初张口想要拒绝,夙青梧双眼一眨,带着几分可怜,手指虚虚的按上他的唇角并未落下,示意他不要说话,“师兄,你难道真的想堕魔吗?”
“师妹会伤心的。”夙青梧眨了下双眼,眼眶里的水雾便跌落下来。
白亦初眼睑半阖,没有再开口。
夙青梧展颜一笑,收回手指,终于是抵不住睡了过去。
第24章 寿宴
睡过去的她没有看见, 白亦初伸手接住了她的身体,半响后回了个“好”。
夙青梧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
“师尊, 你终于醒了。”
莫栖迟脸上的不安褪去, 带着惊喜。
夙青梧起身,额, 感觉有一种睡久了的酸痛。
“我睡了多久?”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师尊睡了整整七天。”
夙青梧揉了揉额头,睡了七天, 这搁在现代早死翘翘了。
“你怎么没去上课?”夙青梧看了眼窗外还未到正午。
“栖迟担心师尊。”莫栖迟垂下头低声说道。
夙青梧闻言揉了揉他的头, “师尊没事,就是多喝了几杯, 以后不会了。”
“对了, 是谁送我回来的?”夙青梧敲了敲脑袋, 有些喝断片了。
“是亦初仙尊。”
“白亦初?”七天前的记忆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她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立刻失忆。
夙青梧捂着脸,挥了挥手,“小迟, 你去上课吧。”
莫栖迟面色有些不安,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原地爆炸.JPG,她做了什么?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要往哪里去?OTZ
这狗血的小言文桥段是从她口里出来的?羞耻到爆炸!
忘机十八阁
阁楼顶层镂空悬浮在半空,远远望去, 缥缈又威严。
杜薇歌身着一身淡兰色织锦的长裙, 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她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半绾成髻, 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粉黛未施,却仍然美的让慕安桥其余十几分妾侍黯然失色。
此时的她正被慕安桥揽在怀里,垂着头,对其余众人的打量置若罔闻。
今天是慕安桥的六百岁大寿,这阁楼上都是为他庆贺的下属还有三两酒肉朋友。
慕安桥俯身,借着亲吻薇歌面颊的动作,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
杜薇歌双目失神,她被囚禁在他身边后,一直就是木头人的状态,慕安桥偶有逗弄,也不再反抗,因为枫染在他手上。
阁楼上的声色犬马让慕安桥心底的杀意上涌,这帮碍眼的灵修,还不到时候。
慕安桥垂首在杜薇歌颈边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嗅觉灵敏,又对香味极其挑剔,如果不是为了预防不测,他简直想封掉自己的嗅觉,整个大殿上,唯有怀里女人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让他可以忍受。
杜薇歌身体僵硬,咬着下唇别过脸去,浑身都写满了抗拒,慕安桥也混不在意。
“哟!安桥,我还没恭喜你,不仅结婴成功、登上这十八阁阁主之位,还喜得人间尤物一只,真真是让人艳羡。”
慕安桥的好友吴炜开口道,眼睛盯着他怀里的女人咽了下口水,显然色心大发。
以前两人碰到美女都不介意一起享用,吴炜开口道,“等过一阵子玩腻了,记得送给我玩两日。”
吴炜和慕安桥相识两百年有余,两人臭味相投,又是同僚,他是十七阁阁主,此次慕安桥顺利登上十八阁阁主,还有他不少出力,想来一个女人,他应该不会吝啬。
杜薇歌猛地张开双眼,眼底带着恐惧,咬着唇,颤抖着抬起手指抓住慕安桥胸前的衣襟,埋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不要把我送给别人”的惶恐。
慕安桥难得怜惜的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抬起头,盯着吴炜的目光让吴炜脊背一凉,随后慕安桥大笑一声,仿佛刚刚的目光是他的错觉。
“我的十七夫人最近不够努力啊,竟然又让你惦记上了我的小十八。”慕安桥视线落在吴炜怀里的莲姬身上。
莲姬脸上的妆容很浓,但仍然掩盖不住她对上慕安桥那一刻妆容下的恐惧,她立刻缠上吴炜,“尊者,人家才跟了你几日,尊者竟然就喜新厌旧了,是奴侍候的不好吗?”
吴炜一阵软玉香怀,视线却仍在杜薇歌身上不停流连,实在是那日初见的印象太过深刻,如果她不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他几乎以为她是神女下凡。
吴炜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看向慕安桥,调侃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专一,现在竟然看上了一个凡女,连小十七都肯送我。”
这话不仅仅是调侃了,还带着两人才能明了的试探,慕安桥此次出关,吴炜觉得他变了很多,即使仍然跟以前一样酷爱美色和权力,但确实让他觉得有些什么地方透着违和。
“我哪个女人你没尝过,”慕安桥哼笑一声,一手揽着杜薇歌,一手玩弄着她柔顺的长发,脸上时不时流露出享受的得色,一副风流纨绔的样子。
“你既然喜欢,就再等上半月,等我把小野猫调教好了,就送给你。”
慕安桥话落又吻了吻薇歌的额头,杜薇歌美目含泪,别过脸去,眼底一片绝望。
吴炜大笑一声,“那可就说定了。”
“当然。”慕安桥笑着说的笃定。
莲姬看向杜薇歌的视线从最初的的嫉妒转变为幸灾乐祸,慕安桥,他没有心,即使他们恩爱了五十年,一时惹他不快,他也能将她“调教”好,让她乖乖的服侍他的好友。
宴会结束,杜薇歌被送回房间,房间也不是她的房间,是慕安桥的寝居,但他很少会在这里休息,但下面的人都以为他们俩夜夜笙歌。
想到这里杜薇歌粉面微红,其实只要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碰她,只有外人在的时候,才会把她抱在怀里,仿佛就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一样。
想起宴会上他要把她送给别人的话,她脸色又变得苍白,他如果真的要把她送给那人,她该怎么办?枫染还在他手上,她没有办法拒绝。
杜薇歌心里一团乱,直到身边传来些许酒气她才猛地惊醒,慕安桥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杜薇歌立刻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慕安桥此时面色漆黑,沉沉的看了杜薇歌一眼,走到床边坐下,抬起头看向她,多了几分不耐烦,“出去。”
杜薇歌心里一紧,本能的后退半步,却没有离开,犹豫了许久向他走去。
慕安桥挑了下眉,看着她似笑非笑。
杜薇歌死死的绞着双手,垂着头,声音哽咽,“求,求你不要把我送给那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
“做什么都行?”慕安桥嗤笑一声,“过来。”
杜薇歌缓缓移动到他身前,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认命了。
“衣服脱掉。”慕安桥半倚在床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她表演一出好戏。
杜薇歌颤抖着抬起双手,掌心隐隐透着血色,死死地咬着下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手指解开了腰带,褪去外衫,只剩里衣。
“怎么不继续?”慕安桥看着她僵硬在原地,双眼微眯带着几分审视。
杜薇歌手指缓缓的放在胸口,却如何也解不下,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眼眶,她抬起头看着他,“求您杀了我,不要迁怒于枫染,薇歌愿意经受任何酷刑。”
慕安桥眼底划过无趣,这个女人除了把死挂在嘴边什么也不会说。
“一个护卫而已,就对你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多次为她舍命?”
慕安桥是难以体会这种一个人甘愿为另一个人死去的心情,在他的信条里,只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已。
杜薇歌缓缓闭上了双眼,声音没有任何犹豫,“是的。”
这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枫染的命,然后就是她的清白,如果可以让枫染活下去,她宁愿干净的死去。
慕安桥嗤笑了一声“愚蠢至极,”伸手就掐上了她的脖颈。
杜薇歌身体一僵,又缓缓放松下来,随着脖颈上的力道收紧,她脸上浮现出痛苦,却仍然没有挣扎,睁开双眼,费力的开口,“阁主如果,愿意,请,请帮我,告诉,枫染,来世,我做她的姐姐。”
说下最后一句,杜薇歌仿佛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其实她早该死,在被送进青楼的时候,就应该一头撞死,而不是连累枫染至此。
她的气息越发微弱了,脸上却浮现起释然的笑。
慕安桥猛地松开手,“滚出去!”
“咳咳,咳咳,”杜薇歌张开双眼,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慕安桥气喘吁吁,眼底冒着红光,吴炜给他喝下的助兴的药又发作了起来,他看着杜薇歌的视线染上些许复杂,转瞬即逝。
杜薇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上他眼底的欲望却猛的后退,这种眼神她在奕欢楼里见过多次,慌乱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你若死了,秦枫染必会为你陪葬。”
杜薇歌脚步一僵,回首对上慕安桥吃人的视线。
“我不会将你送人。”
杜薇歌神情微怔,垂下头快步走了出去,她说不清心底涌起的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
“宠物养久了就会舍不得杀了吗?”慕安桥面色有些难看,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可能是白天的经历过于惊悚,杜薇歌晚上开始做起梦来,梦里,她梦见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想杀了她,结果却杀死了救她的枫染,她被噩梦惊醒,失魂落魄的流泪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