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面面相觑,王爷这是怎么了?
赫璟回了书房,半点睡意也无,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阿福方才所说的话。
小姑娘的反省很到位,若从规矩上来说,的确如此。
明明该让她反省的都已经反省了,小姑娘领悟的十分到位,赫璟却偏偏烦闷不已。
烦闷到连最初为何会让她反省都不知缘由。
心里有一股气,说不出来却又浮在心头。
赫璟少见的揉了揉眉,他到底让她反省什么?
黑夜漫长,书房的灯久久不灭。
皇宫,明景殿。
布吉扈一个转身,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身后的布吉冉脸上。
此时宫内多已熄灯,房门外悄无声息,安静极了,这一巴掌的声音清脆的在屋内响了起来,声音似乎横穿了几个墙壁。
音落,又是一番寂静。
这一巴掌不留情面,打的极重,布吉冉的脸上很快便冒起来了几条红痕。
布吉冉捂着脸,双眼湿润了起来,斜着眼看着布吉扈,声音沙哑,“兄长……”
布吉扈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面色铁青,“你说说今日都干了什么?啊?”
特意压低的音线,带着阴狠,让人不寒而粟。
布吉冉颤了颤,慢慢的垂下了眼眸,双眸的泪水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瞧见她这副模样,布吉扈突然用力撇开她捂在脸上的手,捏住布吉冉的肩,眼眶病.态般的泛红。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举动会让我和父皇的计划半途而废,你竟然……竟然敢……”
最后几个字布吉扈咬着牙说出,越来越恐怖。
布吉冉仰着头,美艳的脸蛋儿上一道道巴掌留下的红痕清晰可见,布吉扈此时的气息太过于恐怖,布吉冉哭着摇头道:“我没想,我没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
布吉扈接了过去,双眸阴狠,猛地将布吉冉推开在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布吉冉布吉扈冷笑,“为了你的爱情?还是一己私欲?”
说完,布吉扈蹲了下来,轻轻的摸了摸布吉冉脸上被打的红痕,语气轻了下来,“冉儿,你不小了,为国奉献是你的职责。”
布吉冉抬手撇开了布吉扈的手,擦拭了眼泪,像是破罐子破摔,冷笑喊道:“什么为国,说的冠冕堂皇,就是为了你们自己,就算我嫁给聿王也一样是和亲,有什么区别。”
布吉扈慢慢的把手背在了身后,语气淡漠的可怕,“什么区别?区别就是他聿王当不了清辉王朝的皇,而大皇子是嫡子,才是最有希望成为清辉王朝的皇上的人。”
这一番现实的话让布吉冉硬起来的气势瞬间便散去了,双眼失神。
“另外,你有几斤几两,你认为你有那个本事降的住聿王吗?”布吉扈慢慢靠近,眼神轻蔑。
看着自己兄长轻蔑的眼神,布吉冉渐渐失神。
若是在这之前,布吉冉都会自信的说一句她能,尽管聿王再怎么声名在外,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哪怕是她父皇兄长都敬畏的人,她都有那个自信。
纳尔国也有足够英武的男子,可任何男子都逃不了美人的媚惑,她凭借她的美貌一定可以在聿王那里夺得一席之地。
可今日的情况就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她纳尔国公主,论美貌第一,身段第一,才华第一,什么都好,聿王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是布吉冉万万想不到的。
所以她才会在大殿上公然违背兄长的命令,冒着风险向皇上请求,她本以为稳操胜券,竟然……竟然被拒绝的这般不留情面。
“可是,我不想嫁给大皇子。”布吉冉摇着头茫然的说道,那个愚笨虚伪的男人,就是个好色之徒。
布吉扈慢慢走近,下颚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冷硬坚.挺,几个字冷酷无情,“由不得你。”
布吉冉仰头看着神色阴狠的兄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她从来都怕他,方才的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没了,此时剩下的便是后怕。
布吉扈一直都是一个阴狠无比,不择手段的人。
瞧见布吉冉惊恐的眼色,布吉扈笑了笑,慢慢靠近,“我的好妹妹,你最好乖乖听话,若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
布吉扈慢慢靠近,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我捏死你。”
布吉冉在布吉扈阴冷的眼神下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神惊恐,见状,布吉扈笑了起来,惨白的面色让人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止是我们阿福,王爷也还没有开窍呢~嘿嘿。
第38章 嫁妆
翌日。
阿福今日起的早了些,王爷三日后便要启程去往西北, 阿福得收拾王爷的东西, 还要收拾自个儿的东西。
她刚出了屋子便碰上了小五,想来小五哥哥也是为这事儿, 一大早就四处奔波。
“哎,阿福,正巧碰上你了,快将洗漱的东西备好拿去书房, 王爷昨夜在书房歇息, 现下该起了。”
阿福点头, 叫上了几个小厮拿了东西, 备好了热水便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王爷刚巧起了。
阿福拿着盤匜进了书房, 王爷已经穿戴好了,阿福进屋摆放好了东西, 便退在一侧。
阿福虽是贴身丫鬟,但实际做的事儿也并不多,王爷的近身活儿都是自个儿做的,像阿福平日里也就端个东西, 其他的都是王爷自己做。
只是偶尔会帮王爷穿戴衣饰。
等王爷清洗好了,阿福将东西拿了出去, 回来后瞧见王爷闲了下来便道:“王爷,您去西北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告知奴婢一声,奴婢担心有遗落的。”
赫璟缓步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 神色淡漠的翻看面前的书籍,淡声道:“你看着备些便可。”
阿福点了点头,嘴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好。”
小姑娘笑的灿烂,脸蛋儿上的婴儿肥还隐隐未退,尽管如此,却也难掩绝色。
赫璟微微眯眼,阿福的发髻一如既往,梳着两个小揪揪,高高的在脑袋两端竖.起,额间留着几丝软发,小脸蛋儿又小又嫩。
赫璟突然心头一热,侧眸睇着阿福,瞳孔漆黑,“换个发髻吧。”
阿福一愣,险些以为自个儿听错了,王爷这是让她换个发髻?
“王爷……”
瞧着小姑娘那茫然无措的样子,赫璟缓缓道:“去吧。”
阿福这才一头雾水的回了屋子,坐在梳妆台前手足无措。
她哪里会梳其他发髻。
想了想,阿福还是出了拂尘院去了膳房,找了虎娘。
阿福已经许久未去膳房了,今日去也实属无奈,不过来了膳房确实高兴的很。
林婶最先瞧见阿福,丢下了手里的活儿,大老远的便喊道:“哎,阿福?”
这一声喊让膳房里的人都看向了院子口,阿福走了进来,虎娘从屋子里出来了,走近小姑娘,欢喜道:“阿福,你怎么过来了?”
阿福仰着脑袋笑着唤道:“虎娘。”
说完后看向了一旁的人,依次喊道:“林婶,胖婶,徐姐。”
几人围了上来,虎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阿福走到了一旁,小声道:“你咋的现在出来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该怎么办?”
阿福摇了摇头,安抚了虎娘,“没事的,就是因为王爷我才出来的。”
说完,虎娘些许意外,疑惑道:“咋的了?”
阿福小脸微微泛红,有些犹豫,小声道:“王爷让我换个发髻,可是我不会梳其他发髻,所以想请虎娘帮我梳一个。”
虎娘也被这个理由弄得一愣一愣的,随即瞧了瞧阿福现在的发髻,小姑娘梳这个发髻倒也没什么,不过若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确实有些显小。
何况,阿福的确梳了这个发髻几年了,王爷会看腻了……也正常?
虎娘了然,笑了笑,拉着阿福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没事,虎娘给阿福重新梳一个发髻,定会给阿福梳的漂漂亮亮的。”
阿福有些害羞,没说话。
随着虎娘一道去了她屋子里,坐在虎娘的梳妆台前,阿福恍然回到了五年前,她还在膳房的时候,每日清晨便是坐在这里,等着虎娘给她梳发髻。
她现在梳的这个发髻还是虎娘教她的。
阿福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虎娘的手很巧,阿福的发丝在她的手上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没一会便绾出了一个发髻。
虎娘一边继续手里最后的动作,一边说:“这是流月髻,梳起来大方,学起来也简单,适合你们小姑娘梳,也不显小。”
阿福看着铜镜,里面的小姑娘脸红红的,头顶盘着发髻,精巧别致,背后还留着些余发,刚巧落在腰身上面一寸的地方。
镜子里的小姑娘恍若突然之间便长大了,额间的软发梳了上去,露出了精致的小脸蛋儿,隐隐还存的婴儿肥也因为唇边的小梨涡显得不那么明显,却也足够可爱,后背的长发黑而直,衬托的阿福面色粉白,明眸皓齿。
虎娘拿出玉簪,轻轻的别在了小姑娘头上,看着镜子里的人道:“这支簪子陪着虎娘很多年了,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就给阿福了。”
阿福一愣,随即取下了簪子,转身看着虎娘,抿了抿唇道:“虎娘您拿回去,这我不能要。”
虎娘从阿福手里拿过了簪子,笑着重新给阿福别了上去,打趣道:“跟虎娘客气什么,虎娘日后老了可要指望依靠阿福呢。”
阿福这才没反抗,回眸仔细的说道:“恩,给虎娘依靠。”
虎娘被阿福这认真的态度给逗笑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傻乎乎的。
阿福却想的是收了这个玉簪能让虎娘安心。
在膳房耽误了一会便回了拂尘院,刚到院子口就遇上了守门的护卫。
竹满眼神一亮,大老远的便喊道:“阿福,你今天真漂亮。”
一旁的立平也盯着阿福,神色难掩惊艳。
阿福小脸一红,笑了笑交谈了几句便快步走开了。
等阿福走开了,立平这才打了竹满一下,“你瞎说什么。”
竹满揉了揉被立平拍打的地方,反驳道:“难道不是吗?”
这倒也是,阿福这几年来越长越好看,小身子骨也越发柔美,巴掌大的小脸,精巧可爱,再过几年,活脱脱的一个美人。
他们瞧着可比那些什么公主贵女好看多了。
也不怪拂尘院里有不少对阿福打主意的人,只是阿福如今还小,还在王爷身边做事儿,平时能见到的次数不多,而且也不好说话。
想找机会亲近亲近感情都得提心吊胆,惊怕遇上了王爷。
阿福一路去了书房,等到了书房的时候王爷已经用完早膳,正拿着本书靠在椅背上看。
听到门口的动静,赫璟抬眸看去,小姑娘微红的脸蛋儿映入眼帘,额间的软发梳了上去,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抹笑,像是干净的小溪流,清新脱俗,在日光下白净的脸蛋儿似乎含光,弹指可破。
赫璟瞧着与平常不一样的阿福,微微眯眼。
还是阿福走近轻声换了句才回神。
赫璟神色自若,从书桌里走了出来,缓步到了八仙桌前,阿福瞧了过去,一个花篮,里面全是嫩白的木丹花,因为是刚采摘的,上面还留有露水。
阿福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方才进屋时发现屋子里香了不少。
赫璟提着花篮走到了阿福跟前,伸手递了过去,阿福愣愣的接过,赫璟这才道:“昨日太晚了,这是今早才派人采摘的。”
阿福看着这满满的一篮子木丹,没有很长的茎叶,花就被包裹在绿叶里。
在这停顿的功夫,篮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净白的颜色不亚于这一篮子木丹,阿福一愣,那只手便拿走了一朵木丹。
赫璟似乎别有兴致,拿了朵花出来,别在了小姑娘新梳好的发髻上,发髻上的玉簪与木丹交相辉映,乌黑的软发上第一次点缀着装饰,漂亮极了。
阿福乖乖的没动,赫璟别好了木丹便放下了手,定定的看了会,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的眼眸漆黑,神色好似波澜不惊,就在阿福以为王爷会转身离去的时候,不料赫璟突然又抬手取下了木丹,丢在了篮子里。
一句话也不说。
阿福有些意外,却也乖乖的拿着篮子站在屋子里。
赫璟拿下了花,没了方才的兴致,转身道:“拿回去吧。”
阿福愣愣的点头转身走了,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被王爷唤住了。
赫璟的嗓音干净温和,说的话却是那般莫名其妙。
“回去以后换回之前的发髻。”
阿福有些茫然的转身,下意识问了出口,语气喃喃,“为什么?”
赫璟微微抬眸睇着她,薄唇里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丑。”
阿福一愣,下意识反驳,“奴婢觉得不丑。”
她觉得挺好看的。
却不料赫璟突然起身走近,抬手便取下了阿福头上的玉簪,丢在了花篮里,小姑娘如水的发丝顷然泄下。
“本王说丑就是丑。”
阿福点了点头,小姑娘有些委屈,却也不敢反驳,乖乖的退了出去。
却叫留在原地的赫璟皱起了眉。
默了会,赫璟突然对陈伯道:“你去库房,找些簪子给阿福送去。”
陈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等阿福收到陈伯送来的簪子时小姑娘已经梳回了以前的发髻,心里也没那么委屈,其实她觉得这个发髻也挺好看的,至少方便,她早晨还可以多睡会儿。
“陈伯,这是?”
陈伯笑着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温声道:“这是王爷赏赐的,估计是瞧着你长大了,小姑娘喜欢打扮,所以特意让我挑些簪子送来。”
阿福瞧着托盘里放的簪子,各式各样的,以玉簪居多,不似虎娘的那支白色玉簪,这托盘里放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