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不是敌人,但也不能简单的说是朋友,埃里克更像我的灵魂伴侣,是我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伙伴。”
“旺达,皮特罗。”查尔斯盯着他们的眼睛,十分严肃认真。“我知道你们在特兰西亚的日子不好过,受过太多的歧视,受过太多的侮辱,这些语言和肢体上的打击是致命的,但你们一定不要学你们的爸爸,选择去恨这个世界,选择去恨那些普通人类。”
“所有的隔阂,所有的害怕,都来自不了解,想要消除彼此之间的陌生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受过教育,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打破传统观念为自己束上的枷锁,面对这些,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与世为敌,让枷锁越绑越紧,要么用自己的能力回报社会,让所有人知道,只要变种能力用之有道,我们也可以改变世界。”
“就像你们的姐姐一样。”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查尔斯并不打算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双胞胎,一是他们也不是很了解,二是亲口讲述更能触动双胞胎的内心,他们已经产生了偏见,而这种偏见的消除是需要身边的人以身作则的。
而此时的卡琳娜沉浸在一个又一个连环的梦中,她梦见了X学院,梦见了弟弟和旺达站在查尔斯的轮椅后,对着她微笑。
她梦见了埃里克,梦见了她和爸爸站在一排,利用能力为人类搭建地下城,他们经常会相视一笑,又默契的转过头继续工作。
她梦见了洛基,梦见了那个高傲的王子不情不愿的为X学院的小豆丁们讲宇宙中的各星球各族的奇幻故事,用魔法逗他们开心。
她梦见了托尼,梦见了他给每个人取的外号,以及每次说话时的臭屁表情。
她梦见了史蒂夫,梦见了他的笑容,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温暖,卡琳娜看着站在自己眼前对她微笑的男人,有些激动的跑了过去,准备扑进那个宽敞的怀抱,却最终扑到了一团白雾,她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感觉到不对劲后回过了头,刚才的那些美好早已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是血红色的战场。
仅仅是一瞬间,卡琳娜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就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自动反应,她已经开始发动起自己的能力。
另一边,向来能说会道的托尼,因为好奇开始问起了五零特遣队的日常工作,不得不承认,这群家伙工作的有趣程度不亚于九头蛇,效率还比那群FBI高,正聊得起劲时,众人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先是茶几轻轻晃动,紧接着,整个屋子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这是地震吗?”
托尼连忙扶起倒掉的啤酒罐,擦了擦洒在自己身上的水渍。
“应该不是,我们这里地震通常会引起海啸,这个时候应该有警报声才对。”
这是生活在夏威夷群岛的人的自觉,在享受了优美海景的同时,也不能忘记,大海同样是吃人的怪物,在它掀起的巨浪面前,人类比蚂蚁还要弱小,所以,他们必须要学会自救,学会在危险发生时用最快的时间逃离。
“这不是地震,应该是卡琳娜无疑在梦中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话音刚落,站在卡琳娜房门外的史蒂夫就看见远处的红色Mark战甲直直向自己冲了过来,不,准确点儿说,应该是砸了过来,以超高的速度升空,又以超高的速度降落,幸亏他一个闪身,倒在地上滚到了一圈,这才避免了误伤。
原本以为伤害来的不会这么快,至少有时间让他们叫醒躺在床上的人,做个补救,可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所有人都看见麦克格雷特房间里的金属质东西飞快的聚集在空中,盘旋分解,于此同时地板,天花板的晃动也越来越剧烈,颇有一副房子快要倒的架势,原本站着的人都失去了重力摔在了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巴顿惊慌失措又生气,刚才擦好的箭,连同着托尼的战甲,一起成了空中无数的小碎块,唯独队长的盾,还好好的躺在桌子上,这算什么,差别待遇吗?美国队长人气都这么高了吗?做个梦都是被敬重的存在。
“谁TM知道啊,她可是万磁王的女儿啊。”托尼有些暴躁的开了口,看着空中的战甲,满是心疼。
就在查尔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房间的摇晃突然停止,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有着华国龙外形的金属长龙,虽然没有五官,只能看出粗略的线条,但每一个看到它的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它极具震慑力的眼神。
而房屋里的其他东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洒落在各处,有的悬在空中,有的在离地面不到一寸的地方停止不动,而水杯中的水,啤酒罐里的啤酒,更是呈水滴状浮在瓶口上方,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此时此刻就像躺在巨怪嘴下的活体食物,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现在没有人动?”
麦克格雷特向前小心翼翼的迈了一步,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啤酒罐被他不小心踢了出去,直接砸中了还坐在地上的史蒂夫的手臂,金属长龙像是有视觉和听觉一般,瞬间被激怒了,迅速调转自己的头,飞快移动到麦克格雷特的面前,在离他的脸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要动,这相当于卡琳娜现在的武器,它的攻击力很强,而且它现在的姿势应该是在保护队长。”
查尔斯是个聪明人,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卡琳娜和史蒂夫在那条时间线上的关系,但没有明说,只是看向对面的男人说道:“这条金属长龙才开始是对这巴顿的,现在又对着托尼那边,说明这里只有队长你一个人可以控制它,你现在轻轻走过去安抚它,我到房间里叫醒卡琳娜。”
“她的梦应该是停在了某个时间段,如果没有被及时叫醒,梦见了更加恐怖的事情,这栋房子估计就保不住了。”
第二十六章
史蒂夫缓缓起身,慢慢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着那条长龙的身体,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只是用金属质东西制作成的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但在他看来,这武器是具有生命的,更像是卡琳娜意识的外在展现体,它是倔强的,是要强的,在危险来临时,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冲到最前方保护着所有人,哪怕知道可能失败,哪怕知道最后受伤的可能会是自己,也绝不后悔,绝不低头。
这条金属制长龙像是有感知一般,在史蒂夫的抚摸下,慢慢远离了麦克格雷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查尔斯也趁机溜进了卡琳娜所在的房间。
“说实在的,如果刚才那玩意儿在撞向麦克格雷特后没有停止运动,后果会是什么?”丹尼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向来做事不要命的麦克格雷特这么紧张。
“你应该知道有些国家的死刑犯是执行木仓决的吧。”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以刚才那样的高速,以及这东西如此大的杀伤力,麦克格雷特的脑袋应该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五根手指聚拢在一起,做了个类似烟花绽放的动作,虽然简单,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明确,丹尼吓得直接哆嗦了一下身子。
真不愧是万磁王的孩子啊,一个一个都这么厉害,比如唯一的男孩皮特罗,可以以音速前进,而那个旺达,查尔斯虽然说不清她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用教授的原话,那就是非常非常厉害,潜力无穷,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又怎样,场面人的基因去也去不掉啊。
房间里,卡琳娜深锁着眉头,额头上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查尔斯来不及多想,还没坐下,就进入了她的梦境,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女孩儿现在的梦境呈静止状态,他看到的是一片呈虚晃状态的背景,只有中间站着的人异常清晰,红蓝相间的战衣和高大的身材,就是刚才卡琳娜试图保护的史蒂夫。
史蒂夫站在不远处,面罩早已脱了下来,衣服上全是灰尘,还有一些血渍,脸上也脏的不行,拿着盾牌的手也有气无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兰狼狈,更不要提他的状态,没有了昔日的斗志昂昂,疲倦中透露出一丝萎靡和绝望,像极了科幻电影中远行的宇航员,带着所有人类的希望去寻求新的家园,只不过电影的最后是希望,是孤独而又伟大的身影,而史蒂夫的身影,只有孤单和落寞。
查尔斯看见不远处的卡琳娜疾步向史蒂夫走来,眼神里全是担心和心疼,伸出手的那一刻,眼前的人却凭空消失了,紧接着,画面急速旋转,场景开始频繁转换。
天空中出现密密麻麻的外星军团,地面上的普通人类开始仓皇逃窜;彼得、娜塔莎、洛基、阿尔弗雷德、X学院的学生、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相继倒下,随后出现的是埃里克,那个他怎么都劝不回来的男人,为了保护她的女儿,最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看见了害死埃里克的罪魁祸首,也看见了卡琳娜绝望、愤怒且带有仇恨的眼睛,女孩儿跪在地上,把男人抱在怀里,哭着、不知所措的说着一句又一句话,最终在确定了人已经离开的事实后,缓缓抬起了头。
他似乎像是有感应一般,预知到了卡琳娜想要做的下一步动作,就算再惊叹于看到的场景,还是必须尽快将女孩儿叫醒,否则接下来,毁掉的应该就不是一个屋子那么简单了,这方圆几百米的人,都会陷入生命危险。
“卡琳娜,醒醒。”查尔斯左手不停地摇着女孩儿的肩膀,力度也越来越大。“卡琳娜,醒醒,快醒醒,卡琳娜,wake up!!!”
查尔斯的声音太大,房间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看见,盘旋在空中的金属长龙,开始慢慢颤抖起来,紧接着,猛烈地抖动了几下,短短的一秒内,就像经历了十几级地震的大楼一般,轰然倒塌,重重的砸到了地板上,扬起了迷眼的灰尘,于此同时,卡琳娜也深吸了一口长气,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来。
“查尔斯。”
“我在这儿,卡琳娜,我在这儿。”
卡琳娜扭过头望着他,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熟悉的教父,但同样也知道他现在是唯一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痛苦的人,看到如此熟悉的面孔,积攒了这么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止不住,带着惊恐和担忧,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我很害怕,查尔斯,我很害怕。”
说到底,卡琳娜终究还是个年轻姑娘,在那里的变故都来的太快,与其说是主动接受,倒不如说是被动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在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个喜欢向妈妈撒娇,喜欢安静温暖的女孩儿。
查尔斯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把她搂紧了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不用担心,卡琳娜,我想在这里,埃里克也会喜欢你的,我也是,就算你不是埃里克的女儿,我也会爱你的,我也愿意继续当你的教父。一切都会过去的,卡琳娜,一切都会过去的。”
人类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也是地球上神奇的存在,我们有时候经受不起打击,自己甚至能把自己困在一个怪圈里走不出来,一句小小的责怪,别人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瞬间击垮心底最后的防线。
但我们又如此坚强,在面临绝境时,能因为一个尚不能得到论证的猜想,能因为一句话,固守着最后的信念,拼尽全力也要抓住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怕孤单,不怕苦难,甚至不怕死亡,只要能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我们都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知道,所有人类的归宿终究是一样的,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化为漫漫历史长河中的一颗毫不起眼的沙粒,共同堆筑起灿烂人类历史的基底。
第二十七章
此时的卡琳娜在稍作休息后,已经坐在了返航的飞机上,在刚才的交谈中,她大概已经了解了自己在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战机外是蓝天白云,战机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心里似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又酸酸涨涨,忍不住想哭,人们似乎总爱谈论着英雄的成就,谈论着他们的伟大和无私,可却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牺牲,没有人在乎英雄的痛苦和他身边亲近的人的感受,大家每年在特定时刻怀念着英雄,但真正把他们一直放在心底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人。
她的旁边坐着史蒂夫,卡琳娜一直看着窗外,史蒂夫一直看着她,或许后者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敲开卡琳娜房门的那天,也是卡琳娜敲开他心门的日子。
“卡琳娜。”一直沉默的娜塔莎突然出了声,打破了机舱里久久地沉静,这个时候,女性似乎更能让人感到亲切。“在那条时间线上,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是通过查尔斯吗?你也是X学院的学生?”
“不是的,我从小没见过我爸爸,是妈妈把我养大的。她是跟随着外公外婆移民到美国的,至于怎么认识的我爸,我不知道,她也没说过。小的时候,我一直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虽然家庭不是很富裕,但起码能够温饱,也算是比较开心,真正的转折应该是从八岁开始吧,那年我觉醒了变种能力。”
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总有那么几个细节始终印象深刻。
“有一天早晨起床,我突然感觉脑袋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里面涌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妈妈在疑惑我为什么还没起床洗漱,旁边的邻居不想上班,就连窗外大路上遛狗的行人,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一个私密安静的领域突然闯进了千军万马,任谁都不能很快适应,更何况我那时年纪小,所以在一瞬间崩溃了,妈妈在推开房门进去的一刹那,所有的金属质物品像爆炸了一般砸到了四面的白墙上。”
这样的描述对于查尔斯来讲似乎太过于熟悉,简直就像自己和埃里克小时候的结合版,双重能力的加持换来的痛苦也是双倍的,他无法想象,在没有同为变种人的陪伴下,卡琳娜怎样获取身份认同感。
“我猜想妈妈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带我去医院,而是去了一家小诊所,我后来才知道,那里的医生也是变种人,他从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毕业,却因为拥有能力被所有的医院拒之门外,来到偏远的小城市当了一名医生。”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爸爸并没有去世。”
以前,妈妈一直谎称她的爸爸在她没出生前就去世了,妈妈不想用爸爸不要卡琳娜这样的理由来骗她,没有爸爸总比被抛弃要好上许多。
卡琳娜的情况在全世界都不常见,当医生看了她的体检单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爸爸的能力是什么?妈妈的回答听起来有些过于模糊,像是在特意掩盖着什么,但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可以控制金属的家伙,至于想要猜出他的具体身份,似乎一点儿都不难,这世上能控制金属的都没有几个人,而最厉害的那个,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他的消息,在她的旁敲侧击下,妈妈也默认了那个带着头盔,穿着暗红色风衣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