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早餐，他回到卧室。
格蕾丝还在睡。
真丝眼罩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她红润的嘴唇，和小小的下巴。
捏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起床啦，sleeping bird。”
格蕾丝翻了个身，“别吵。”
“还不起床吗？我做好了早餐。”
“是什么？”
“芝士培根三明治，水果沙拉，放了一些蔬菜。”
“小豆包，你不用每次都做早餐的。”
他在她唇上轻快的吻了一下，“可我就是想做早餐给你吃。快起来。”
她掀开眼罩，懒洋洋的坐起来，“今天要去哪儿玩？”
“我已经做好了行程，你跟着我就好。”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的，今天都听你的安排。”他这种努力想要成为掌握一切的小大人的模样也真是非常可爱了。
男孩想成为“男人”，这很正常。男人都会想成为主导的一方，在男女关系中尤其如此。她是不懂男女之间的复杂关系，但她看了一些“指导”恋爱的书，再经过观察身边的夫妇和情侣，绝大部分时候总能得出这个结论。
大男子主义确实难以忍耐，但男孩的一点点控制欲反而让他显得更为可爱了。
书上还说，这确实就是“爱情”了。当他做任何事情你都会觉得他很“可爱”，那肯定是爱情。
不过么，男孩的安排，总归还是孩子气的。
*
他们先去附近的大卖场里玩游戏机，玩了投篮、迷你保龄球、迷你高尔夫、跳舞机，玩到12点多才去吃午饭。
吃的自助餐，拿了很多烤鸡翅、烤翅根，汤姆又给格蕾丝拿了一盘水果。
水果在盘子里堆的满满的，全是她喜欢吃的水果。
“还要什么？我刚才看到那儿有西兰花，还有生蚝、好几种贝类、好几种虾。”
“都要，一样拿一点。谢谢。”
少年们的胃就跟无底洞似的，又玩了一上午，早就饿坏了，两个人都吃了很多，吃的很饱。
汤姆说到试镜的事儿，说他还在名单的前列，可能很快他们就会找他去面试。确凿的消息就是新蜘蛛侠会在《美国队长3》中客串，所以他们希望能让候选人去跟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面对面试镜。
“经纪人说了谁会是你的竞争对手吗？”
他摇头，“他也不知道。索尼可能会从上千个年轻演员中挑选，不过，我倒是听说很多跟我差不多年龄的演员都把试镜带发过去了。”
“他们给出了具体要求，对吧？”
“对，要求年龄在14岁到20岁之间，白人。”
“那就是说，其他种族和肤色的演员只能竞争其他角色了？”
“嗯哼。”
“我听说阿萨·巴特菲尔德很有可能入选。”
“对，他也在名单上。”
“他长得很漂亮。”
“你喜欢他？”
“还行吧。你见过他吗？”
他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回答了，“见过几次。”
“什么时候见过的？”
“不记得了。伦敦就那么大，总会在什么场合见过他。”
“他真人长什么样？”
“你问的好奇怪啊，难道会跟在银幕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格蕾丝终于意识到汤姆不太高兴了，于是对他笑了一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认真回答我。”
“我要是不回答，你准以为我在生气。”
“咦？你生气了吗？为什么？”她瞪大眼睛。
他笑，“没有，我没生气。”
“对，你没生气，就是有点不高兴。”她用沾满酱汁的手指在他脸上抹了一下，笑嘻嘻的说：“我才知道你居然这么小气。”
他嘀咕：“我这叫‘小气’吗？”
“不是小气吗？”
“我——就是有点、有点，嗯……”他有点慌张，赶紧抽了两张纸巾擦脸。
“你这个小气的男孩。”她侧过脸，吻在他脸颊上，“不过，我很喜欢。好啦，不说阿萨了，我给Soda写了一个小程序，她会找出其他可能在名单上的人选，然后对比你们的优势，如果有人比你更有优势，我就派出无人机去干掉他！”
他一下子笑起来，“那谢了！”
*
自助餐还有十几种甜点，包括十几种冰淇淋，两个人差不多把所有的冰淇淋都挖了一点，尝了个遍。
吃过午餐，便去看电影，又买了大杯可乐、大桶爆米花、蛋卷冰淇淋。
开车去赛车场玩卡丁车，跑了二十多圈，一边转圈一边在车座里哇哇大叫，两个人喊得嗓子都哑了，下了车互相嘲笑一通。
*
“哎，好饿，等下去哪里吃饭？”
“想吃什么？”
“咦？你不是订了餐厅吗？”
汤姆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怎么可能？我前天刚到洛杉矶，怎么可能订得到今天晚上的餐厅？”
噢，那倒是！圣瓦伦丁节餐厅的桌子通常都很抢手，口碑不错的餐厅早就订完晚餐位子了。
“那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去吃披萨。你想吃披萨吗？”
“行吧，去吃披萨好了。”
于是又开车回好莱坞，吃了披萨，晚上去看了电影。
在电影院里，汤姆送了格蕾丝圣瓦伦丁节礼物：一枚白金的月牙胸针。
电影院的顶灯还亮着，光线不算很明亮。
“是因为你叫我‘小月亮’，所以才选的这个吗？”
“嗯哼。”
“很好看，我很喜欢。”
“我帮你戴上。”他拿出月牙，小心别在她的海军蓝色平绒收腰短外套的小翻领上。深蓝的底色衬着雪亮的白金，很醒目，很好看。
他对自己的眼光满意极了，“我找了很多店才挑到这款。”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不过得回家才能给你。”她笑眯眯的说。
“好。别告诉我是什么！”他忙说。礼物嘛，就是要等到拆开的时候体验的那份惊喜，如果提前知道是什么，就没有惊喜了。
“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Silly！”灯光开始暗下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会喜欢。”
她想这不一定，应该是因为他们还在热恋期，书上说，热恋期的情侣们都会这样，傻乎乎的，喜欢对方做的任何事情，哪怕对方做的不怎么样，不符合她/他的喜好。热烈的爱情会冲淡其他一切，使得他们看不到对方的缺点，也不在意对方的缺点。但缺点始终是缺点，问题始终是问题，重点只在什么时候会爆发。
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同步，但他知道吗？
他们算起来真正同住的时间只有去年下半年的3个多月，不到4个月，这么一点时间还远远不够。她能清楚的分辨出他什么时候是在讨好她，“讨好”是为了更好的跟她相处，但可能，他做出了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让步，将来的某一天，他有可能会为了他现在做的事情而后悔。
情侣之间互相讨好对方应该是普遍状况，从礼物的选择就能看到，他们互相猜测对方会喜欢什么，一心想要对方记住他们的爱，由物质传达出来的爱，仿佛用语言不足以表达“爱”似的。
好吧，她其实也认为“爱”只用语言不能完全表达，送给他他会喜欢的东西，让他高兴，这样她也会高兴。
钱能买到“快乐”吗？很多时候是的，至少，没钱肯定只能获得更少的快乐，有钱的快乐就是不用考虑去哪儿玩、预算多少，想到哪儿玩都可以。
这对一份恋情来说是好事。
第32章 汤包自由
朱丽叶说，没钱是很悲哀的, 钱能带来很多好处, 能让你想去哪儿上学就去哪儿上学, 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没有顾虑的吃什么，而不用担心下一顿的饭钱。在男女关系中, 没有经济压力也是很必要的, 有钱, 就是“有钱”和“更有钱”的分别；而没钱, “贫贱夫妻百事哀”, 可是千百年来的经验总结。
格蕾丝认为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艾略特家跟赫兰德家相比，经济背景差不多, 艾略特家条件稍好一点，但两家的社会阶层差别不大，他们又从小就认识, 说是在一起长大也可以。朱丽叶说他们是“青梅竹马”, 还跟她说了“青梅竹马”的故事：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故事很可爱。
爱情是不可量化的感情，这点让她感觉不太明白, 她喜欢可以被量化的、有标准答案的事物, 而爱情不是；但“爱情”使得她快乐, 这是不争的事实，似乎——就够了？
她是考虑到“将来”，但这个“将来”非常模糊，也就是一带而过, 并没有深入思考过。
*
过了圣瓦伦丁节之后，2月的第三周，汤姆自己在公寓里又拍了一份试镜带，发给了选角导演。选角导演发过来新的试镜要求，再次拍试镜带发过去；选角导演安排面试，3月的某一天，经纪人带他去见了选角导演。
他之前说是想带格蕾丝去看他怎么试镜的，但实际上她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他的试镜表演。当场拍的试镜带也没给他，只在选角导演手里保存着。
回来后，汤姆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可棒了！
格蕾丝就夸他，说哎呀你确实很棒的！
两个人不嫌肉麻的互相吹捧了一通。
*
春假期间，汤姆跟着格蕾丝去了硅谷。
开发人工智能的科技公司很多，大中小型公司都有，格蕾丝的公司只是硅谷数千小公司中的一个，人员少，办公室也不大，但架设了一个对小公司来说算是很大的计算机机房，有了第一批天使投资。
格蕾丝主要是去开会，汤姆就在格蕾丝的办公室里待着。他之前没来过硅谷，很好奇，也对格蕾丝的工作很好奇。他知道人工智能是什么，贾维斯嘛，但再具体一点，就不太懂了。
公司有4个合伙人，主要研究人员是另两位博士，格蕾丝年龄最小，看上去更像高中生而不是公司老板。公司增加了几名程序员，但人数仍然没有超过10个人，是个很小的公司。
格蕾丝和其他合伙人都在说谷歌公司的“阿尔法狗AlphaGo”，谷歌去年收购了DeepMind公司，将DeepMind的围棋人工智能程序AlphaGo收入囊中，其工作原理是“深度学习”；Soda的工作原理也是“深度学习”，但走的不是阿尔法狗的读谱——分析——学习路线，而是更近似人脑学习过程的路线，难度更大。
他们说起专业名词的时候，汤姆压根听不懂，就觉得：哇！超酷的！
总之，一听就很厉害就对了！
*
返回帕萨迪纳后，格蕾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套AR设备，能在家里玩虚拟网球和虚拟3D游戏，于是她开始嫌公寓太小，客厅不够大，准备将公寓挂出去卖掉，加点钱，换一套大一点的公寓。
两个人的闲暇时间就用来看房子，要求是很多的，地点还是在帕萨迪纳，要交通方便，附近要有各种设施，距离医院和超市不要太远，等等等等。
汤姆也开始忙起来了，经纪人带着他经常往好莱坞跑。4月初去见了选角导演，过了一周，又去某家制片公司待了几小时，见了制片人和导演，有人给他看了几页剧本，并且要他签了保密协议，确保他不会随便泄露剧本内容，然后让他就着刚拿到手的剧本试演。
经纪人说，形势一片大好！索尼和漫威已经将候选名单缩小到不到10个人了，他确定汤姆的名字仍然在名单的前列。
*
汤姆得意洋洋，“他们都让我签了保密协议了！这说明我的机会很大！”
“那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吃什么菜？”
“中餐。”帕萨迪纳因为华人华裔多，中餐馆很多，菜系也多，除了川菜之外，还能有湘菜、鲁菜、本帮菜等选择，他俩都喜欢吃本帮菜，本帮菜偏甜口，偏清淡。
格蕾丝今年还是很忙，白天晚上都有课，下课就要去图书馆，做作业做课题，忙得不可开交。汤姆要是不出门，就过去找她一起吃午饭晚饭，吃过晚饭，跟她去图书馆待上几小时，看着她做作业，很多时候要到深夜11点，图书馆关门，才能回家。
他还年轻，整天睡不够，每次都会在图书馆趴着睡着，几次之后，格蕾丝就不让他陪着了，给他买了游戏，吃过晚饭就叫他回家玩游戏。
他想，其实他也是需要学习的，只是跟她想的“学习”不一样，她可能觉得在图书馆的那种“学习”才能算得上是学习——这就是你有一个学霸女友会产生的问题。格蕾丝的专业书特别催眠，他压根看不懂。
他最近也认识了一些好莱坞的年轻演员，有人约他出去玩，他应邀了几次，觉得好莱坞真的纸醉金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有人问到他住在哪儿，有女朋友吗，有什么小伙伴吗，他提到女朋友在加州理工读博士，于是他们就嘲笑他找了个“老女人”，他可生气了！
不过这件事情用不着告诉格蕾丝，他自己就能解决。他在Instagram和Twitter上发了他跟格蕾丝的照片，她很漂亮，不输那些混迹好莱坞的漂亮女孩，这当然很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但居然被人问，这是哪来的漂亮姑娘，你的nerd女朋友呢？
这些人都不长眼吗？！
*
格蕾丝不太问他的事情，她不在家的时候，他去哪儿消遣？一周里有5天她晚上11点多才回家，他总是在家。不过么，小车的里程数不会作假，他大概一周出去2、3个晚上，在18岁的年轻男孩来说，就算是非常克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