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花独宠后宫——菌丝木耳
时间:2021-04-18 09:45:12

  他这一辈子,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一生都活在顾沉宴的光环下,他嫉妒又不甘,渐生魔障,将顾沉宴视为自己一生的对手,可偏偏,顾沉宴高高在上,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底。
  顾清河累积多年的怨恨忽然喷薄而出,将他的理智淹没,他一把扯出腰间的剑,飞身刺向顾沉宴。
  楚妗的心瞬间提起来,她压下喉间的惊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沉宴。
  顾沉宴嘴角溢出一抹嘲讽,侧身避过,身形半转,从腰间扯出一柄软剑,软件银光闪闪,在夜色里散发出凛凛寒意。
  楚妗屏息凝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顾沉宴用剑,他收敛起平日的散漫,周身的气势如同手中的宝剑,锋锐无比。
  随着“叮”一声轻响,斜斜飞出一柄剑。
  顾清河嘴角溢出鲜血,神色狼狈地躺在地上,顾沉宴持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楚妗轻舒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周文序也慌了神,他扬声喊道:“来人!”
  然而,大殿内除了他的回音,无人应答。
  周文序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沉宴,却见他嘴角挂着嘲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周文序闭了闭眼,完了,顾沉宴能够单枪匹马地来,想必也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楚静姝没料到,这形势不过瞬息,便已经天翻地覆。
  她四下环顾,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楚妗,她目光一狠,取过一旁的匕首,抵在楚妗的脖子上,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您放了我们,否则,我不敢保证,我手中的匕首不会割破楚妗的脖子!”
  楚妗只觉得颈间一凉,她僵住了脖子,缓慢地眨了眨眼。
  顾沉宴瞬间变了脸色,他寒声道:“楚静姝,你若是伤她分毫,孤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楚静姝绝望地笑了笑,大声道:“反正谋逆是大罪,横竖都是死,是千刀万剐又如何?”
  顾沉宴眉峰紧紧蹙起,他目光紧紧盯着匕首,沉声道:“你若是放了太子妃,孤能允诺你,谋逆一事,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
  楚静姝犹豫了一瞬,她手指轻颤,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清河。
  顾清河殷切地望着她,“姝儿,放了她,让我们都活下去,我们以后隐姓埋名,做一对最平常的夫妻……我们还可以把倩倩一起带上,她怀了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喊你母亲……”
  顾清河口中的倩倩,便是他前些日子新娶的侧室,兵部尚书之女,沈倩倩。
  楚静姝听他描绘着未来的场景,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松动,当听清楚如今这种时期,顾清河还不忘带上沈倩倩,她心中所有的期待就仿佛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呵,她为了他四处奔波,为他拉拢势力,而他呢?与沈倩倩醉生梦死,甚至还有了孩子。
  她嘴角露出一抹恍惚的笑,轻声道:“世子,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你,你知不知道?”
  他们的初见,是在护城河旁,所有的人都往河中放入祈愿的莲花灯,像是星河坠入人间。
  满河莲花灯,顾清河一袭青衣,站在画舫前头,涉水前来,冲她温雅的笑了笑,拱手道:“楚姑娘。”
  她也不是初始便是利欲熏心的女子,她也曾有过豆蔻年华,她也曾满心欢喜,因为她可以嫁给心中的少年。
  可是婚姻并不是她的想象,她过得并不好。她饱受嗟磨,他冷眼旁观。她独守空房,他怀抱佳人。她在这场婚姻里,亲手埋葬了自己那可怜的少女情怀,当她对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他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顾清河眉眼柔和下来,柔声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更应该一起活下去。”
  楚静姝却摇了摇头,如今皇后之位变成了一场空,自己的夫君也变了心,她不再锦绣翠绮,她算计了一辈子,真的能够忍受粗布麻衣的庶民生活吗?
  不,她不能。
  顾清河见她摇头,一颗心沉沉坠下去,嘴唇张了张,一瞬间知晓了她的决定。
  楚静姝决然地笑了笑,她看了一眼身前的楚妗,眼底满是疯狂,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楚妗一起!
  她手中的匕首扬起,猛然刺下。
  顾沉宴瞳孔一缩,目眦欲裂。
  变故来的这么快,谁都没有看到楚妗忽然从袖中甩出一把药粉,空气中瞬间弥漫出异香,楚静姝却像是卸去了力道一般,匕首掉在地上,跌坐在地。
  顾沉宴飞身上前,一脚将楚静姝踹开,楚静姝胸前一痛,气血翻涌,唇角沁出一条血线。
  顾沉宴将楚妗护在身前,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两人时隔一个月才相见,本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是当顾沉宴的掌心里软软放着一双柔荑,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滚,只余下一句“我回来了”。
  楚妗忍了许久的害怕终于倾泻而出,她眼睫颤了颤,泪珠儿倏然落下,慢慢笑开来:“欢迎回来。”
  顾沉宴见她沾着泪痕的小脸粲然笑开,如出水芙蓉,清滟绝美,他用指腹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真是个傻姑娘……”
  楚妗却不恼,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顾沉宴,她攥着他的衣袖,小声道:“我才不傻呢!”
  顾沉宴被她水光潋滟的眼睛看得一颗心都要化开,他温柔地将她微乱的鬓发勾至耳后,是啊,她那般勇敢,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将自己和孩子都保护得好好的,甚至危机时刻,能够理智从容地逃脱。
  皇后见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也没有了,颓然地跌坐在地,头上的凤冠叮铃作响,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完了……”
  殿外忽然涌进来大批官员,都是听说了宫中出了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方才在殿外他们大概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周文序与顾清河意图谋朝篡位,却被太子殿下阻止了。
  当初那些趁着顾沉宴失踪,私底下支持顾清河的人,如今见顾沉宴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都是心下一沉,心中后悔不迭,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失踪,如今顾清河也败了,他们就等着太子殿下秋后算账吧。
  “太子……”建安帝嘴角露出欣慰的笑,他巍巍颤颤地抬起了手,低声唤道:“阿宴……”
  顾沉宴的手一僵,他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龙床上,梦幽昙的毒性耗尽了他的生命,此刻他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他瞳孔灰白,脸上弥漫着死气,胸脯剧烈地起伏,他却紧紧地盯着顾沉宴,他临死之前,最想要求得顾沉宴的原谅。
  顾沉宴目光晦暗,脚步未动。
  他没有料到,皇后他们竟然给他下毒,而那种西域毒花,太过罕见,他的下属并不知晓那是毒,也就没能阻止。
  他望着建安帝,望着他即将死去的面容,心里忽然涌上来几分悲切,他对他的那些埋怨与怨恨,忽然就有些淡了。
  “殿下,去吧。”楚妗在一旁柔声道。
  她能够看出来,此刻的顾沉宴也是纠结的,他恨了他十五年,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消除的,但是,他也想要靠近他,血浓于水,她不希望他往后的日子里后悔,后悔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
  顾沉宴侧首,定定地望着楚妗,楚妗清楚地看到顾沉宴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茫然,她第一次见这样脆弱的顾沉宴,她适时地露出一抹鼓励的笑。
  顾沉宴垂下眼睫,终是走到了建安帝身前。
  “阿宴,朕知道,你心里有恨。朕这一辈子,为了权势放弃了很多,没想到最终还是不得善终,许是这就是报应吧。”
  建安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仰头深深的望着他,“朕还记得,当初你生下来,还是小小的一团,当时产婆将你抱出来,皱巴巴的。没想到,一晃二十一年,你也已经成了家,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真可惜啊,朕看不到了……”
  建安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眼神涣散,“绣儿,你看到了吗?阿宴长大了……”
  顾沉宴看着建安帝颓然地躺在那里,口中不停地喃喃喊道:“绣儿。”
  建安帝恍惚间,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一片刺目的阳光,阳光下是一棵繁盛茂密的梨花树,树下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折枝裙的少女,少女不施粉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娇声喝道:“站住!这里是我爹爹给我买的庭院,你是何人,竟敢闯进来?”
  彼时尚是少年的建安帝眼中满是惊艳,他呐呐地道:“我本是京城人士,初来青州,不小心迷路了,见院门开着,便想进来问路,无意冒犯。”
  云绣愣了一瞬,噗嗤笑出声来,“哥哥说过这世间有人不识路,我以前还不信,如今倒是见着一个,青州地势平坦,这样你也迷路了?”
  建安帝愣愣的望着少女笑靥如花。
  自此一见,便已倾心。
  他承诺待她好,却最终负了她,此后的漫漫余生,独坐在那个位置上,称孤道寡,权势尽在手中,却仍觉得高处不胜寒。
  建安帝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个娇俏的少女,最后终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手无力的放下。
  顾沉宴一惊,指尖微颤,放在建安帝的眼前,试了一下鼻息,冰凉一片。
  他沉声道:“陛下宾天了!”
  刘福全瞬间跪在地上,痛哭出声:“陛下!”
  勤政殿内瞬间跪满了人,失声痛哭,有处事圆滑的大臣此刻膝行几步,直直跪在顾沉宴身前,毕恭毕敬地叩首道:“先帝驾崩,天下具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太子殿下继位,替先帝处理后事,主持大局!”
  一旁的大臣见状,纷纷跪在地上,高声道:“臣恳请太子殿下登基!”
  顾沉宴沉默不语,他回首,目光落在楚妗身上。
  楚妗手指交叠放在腹前,朝他笑了笑,随即艰难而坚定地屈膝道:“请太子殿下登基。”
  顾沉宴上前一步,在她跪下去之前搀扶住了她,他温声道:“你不必跪。”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也不必跪。”
  楚妗一愣,面见天颜可不跪,这是极大的殊荣。
  她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顾沉宴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楚妗心下一动,顺势直起身,顾沉宴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并肩而立。
  他望着地上乌泱泱的人,沉声道:“平身!”
  众人闻言,深深拜下去,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场宫变就如此便落下了帷幕,先帝薨逝,顾沉宴便是众望所归。
  最让人唏嘘的便是,楚静姝心心念念许久的孩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只是方才殿中大乱,楚静姝想要趁机逃跑,与顾清河发生了争执,推搡间滚下了台阶,孩子便没了。
  许是危机解除,一切都放松了下来。楚妗的肚子于深夜忽然发动。
  顾沉宴见楚妗身下的被褥被浸湿,难得慌了神,抖着手,叠声问道:“妗儿,别慌,别慌……”
  楚妗咬唇,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她握着顾沉宴的手,提醒道:“殿下,喊稳婆……”
  顾沉宴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东宫内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恍若白昼。
  因为楚妗待产期将近,以防万一,稳婆就住在偏殿,是以楚妗一发动,稳婆便准备好了生产的东西。
  殿内人来人往,有条不紊,烛影恍恍,楚妗疼得快要没有知觉了,她发髻散乱,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因为等会儿生孩子还有她留着力气。
  顾沉宴赤着脚站在床边,他跪在地上,紧紧握着楚妗的手。
  “妗儿,疼吗?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你别怕,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顾沉宴絮絮叨叨,他手指微颤,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妗想要冲他笑一笑,可是太疼了,她眼一弯,眼角便滑落了泪。
  顾沉宴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她。
  稳婆见顾沉宴紧紧握着楚妗的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产房里脏乱,您身份尊贵,不必在这里染了秽气。”
  顾沉宴阴鸷地瞥了一眼稳婆,冷声道:“这里躺的是朕的皇后,她如今在为朕生孩子,九死一生,你却让朕因为一些血腥气而抛弃他们?”
  稳婆被顾沉宴的眼神吓坏了,自古以来,男子都不喜欢进产房,产房里空气不流通,血腥味和汗味夹杂在一起,很是难闻。
  她早就听闻皇后深得皇上宠爱,没想到皇上竟然不顾龙体,硬要陪着皇后生产。
  稳婆也是女人,她也生过孩子,自是知道女人这生死关头,最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
  她心下艳羡皇后的福气,但是手里的动作不停,熟练的替楚妗接生。
  楚妗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起来,烛火燃了一整夜,最后天光破晓,她的孩子还没有出来。
  稳婆声音里满是慌张,“皇上,皇后娘娘难产了……”
  楚妗孕期受了惊,忧虑深重,如今生产便有些困难。
  楚妗恍惚之中,听到耳边传来稳婆惊慌的声音,“皇上,您快些做决定啊!皇后娘娘生产了一夜,早就乏力,孩子若是一直待在肚子里,也会窒息而亡。若是皇后娘娘晕了过去,孩子便生不下来,便要破开肚子取子啊!”
  “皇上,保大还是保小,还望您尽早决定啊!否则,便是一尸两命!”
  顾沉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他喉间涩然,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艰难的说道:“保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楚妗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小脸煞白,她想要睁开眼睛,阻止顾沉宴的决定,她想要生下孩子。可是眼皮却像是千斤重,睁不开来。
  “皇后娘娘!您不能睡啊!”稳婆焦声喊道。
  楚妗脑海里一片混沌,她感觉自己走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雾中,她不断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再次睁开眼却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楚妗很是疑惑,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她四下走动了一下,发现这里赫然是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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