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夫人也在注视着她,然后,她看出了什么倪端——“玛丽,你背后拿的是什么,难道是那只兔子吗?”
“我、我是帮比利把兔子拿下来......”玛丽说了实话,她颤抖着双手把兔子拿了出来,怀特夫人也惊叫一声——毕竟,这可怜的小家伙的死相真是太惨烈了。
“这是谁做的,孤儿院的孩子吗?”怀特夫人后退两步,她不再想看玛丽和那只兔子。
“我会查明的,怀特夫人,我的孩子们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科尔夫人安抚着这位和他们阶级完全不同的妇人,一边用眼神暗示着玛丽快点下来,别再拿着那只死兔子。
玛丽哆哆嗦嗦地下了梯子,可她不知道是直接放在地上还是——比利看起来也不敢碰它。
“怀特夫人......”她小声地发出祈求的声音。
“哦,我想我还得考虑一下,今天我来的太早了,我回去休息一下......”怀特夫人看也没看玛丽,她认为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兔子的惨状冲击的她脑袋里都是那些血与毛发。
科尔夫人沉默了一下,怜悯地看了玛丽一眼。
“怀特夫人!”玛丽跑到怀特夫人身边想像先前一样牵她的手,“不是我弄的,我很乖,我什么都能做——我会洗衣服、擦地,会自己煮东西吃,我完全不麻烦别人,我——”
可是怀特夫人吓得甩开了,她想要一个像小天使一样的宝宝,或许可以懵懵懂懂,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女孩......
这一下像是宣判了玛丽的命运,随着怀特夫人离去的脚步声,玛丽绝望地坐在地上,像那只死兔子一样毫无生气。
科尔夫人领着哭哭啼啼的比利走过来,也有些嫌弃地把兔子拿走了,拍着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可怜的玛丽——走吧,比利,我们一起去把你的兔子埋了。”
玛丽不想回科尔夫人的话,她所有的幻想在一瞬间都化成了泡沫。
她呆坐在门厅前,神经似地搅着自己的裙摆。
“玛丽。”
里德尔在一旁看了许久,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决定收养玛丽了。
昨晚,他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并且,用这份力量让玛丽倒了霉。
作为胜利者,他走上前,面对着玛丽,他想观察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看到她的绿眼睛像是沉了灰,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扑了过来——不是要打架,而是抱着他哭了。
玛丽拽着他已经毛了边的外套抹着眼泪,无助无望。
他第一次看到玛丽的泪水,他从那一刻明白了——如果玛丽哭的话,他一定会特别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tom天生坏种,看不得mary好。
这篇文tom还是很坏的哦。
俺想要评论和收藏,冲冲冲!
第七章
“汤姆!汤姆!”
“我赢了、是我赢了!”
他大喘着气,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在多次“汤姆”的呼喊声中,他终是清醒了一些,放松了对玛丽的禁锢。
他站起身来,神色略显狼狈,不过很快那抹神色就消失了,又变成了这个十五岁的、隐藏本性、能言善辩的里德尔。
“你是不是疯了?”玛丽的肺部重新灌入空气,大口呼吸着,瞪着里德尔说:“说点到为止的是你,这就是你的点到为止?你赢了就赢了,怎么跟小时候似的。”
“我......条件反射,抱歉。”看来他是好不容易决定和玛丽赔了不是。
“你问的怎么赢的,我就是这么赢的,把她打了一顿。”玛丽还在揉着手腕,她不是什么怕疼的人,但依旧要抱怨里德尔真是敢使劲。
臭小鬼!
里德尔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为之前的推论感到不悦。
而后他又紧盯着玛丽的脖子看,那里好像被他捏出了红痕。
玛丽瞧他的眼神让人十分不舒服,还不说话,心想算了算了,这德行真的改不过来,她还是赶紧把他送回去,怪异二人组就地解散吧。
真是头疼。
“手给我。”她拽住他的手重新搭上她的胳膊,幻影移形回到她自己位于汉伯宁街的小公寓,这次是完美落地。
“你自己回去吧。”她没有把汤姆送到家门口的义务,便不去看他,开始收拾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轰/炸区不在这边,一切又像是没发生过,没吃完的牛排明天还可以凑合吃,其他的只能丢掉,玛丽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把它们打包进垃圾桶。
太专注于收拾,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汤姆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忘着她,表情自然到就像他是主人,而她是一个女仆一样!
“快回去啊。”她这次是真的下逐客令了,小时候就爱一个人在伦敦窜来窜去,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开始怕黑了?
“快十点了,科尔下班了,她会锁门的。”他慢悠悠地往后一靠,漂亮的眼型眯起来,不慌不忙地说:“你不记得了?”
“忘了这事了。”她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无奈的疲惫感。
“那你在这里睡一晚吧。”她想了想,还是没把汤姆扔大街上。
玛丽从自己的衣柜拿出睡衣,简单地冲了一个澡,看到镜中自己的淤青,觉得真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要是没和汤姆相认,也不会再跟他扯上那么多关系了吧。
她从浴室穿着拖鞋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还没动窝的汤姆,扯了下嘴皮,“你也去洗个澡,我去把卧室整理一下。”
她拿出一套黑色的睡衣递给里德尔,“新的,不过是休的尺寸,你凑合穿吧。”
“他的衣服。”里德尔嫌弃地嗤了一声,“我不会还要睡他的房间?”
“事情怎么这么多?你去上霍格沃茨之后变成娇气的公子哥了吗?”玛丽的眼角一抽,实在忍不住吐槽他,“你自己选,沙发,次卧,主卧,都看不上就滚去大街上,我是不是还你人情还的太多了?”
“高高在上”的里德尔自然要最好的,他立刻选择了主卧——也就是玛丽的房间,接过衣服去洗澡了。
玛丽知道他不要脸又得寸进尺,不过她不在乎,明天一早就拉断关系,要不就在家门口挂上里德尔与狗不能进入的牌子。
主卧她也没睡几次,她自己在哪都行,就是要重新整理下,杂物堆的太多了。
玛丽真的是一个居家的人,她把房间里的大纸箱都先搬到次卧堆起,反正大件之后可以再慢慢整理,本来想新拿出来一套被褥,想了想又觉得他不配,便开始捣鼓起小纸箱里的东西来。
这时,里德尔进来了,专心致志的玛丽吓了一跳,她扫了一眼他,睡衣的尺寸不是那么合适,被打湿的黑发服服帖帖的,十五岁的他的这幅面孔倒还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一个男人,现在又更显柔和了,或许还真带了几分富家贵公子的形象——只要他不说话。
“玛丽。”
“哦,忘了,我去给你拿拖鞋。”玛丽放下纸箱,从次卧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
她一回来就把拖鞋甩在地上,叉着腰拍了下里德尔,气势汹汹地说:“我让你动我东西了吗?”
里德尔接替了她翻动小纸箱的任务,他才不管玛丽的凶巴巴,从那个纸箱里拿出一个菱格女士帽子,好笑地说:“你为什么还带着这个?”
“别碰!”玛丽抢下帽子,现在的她对于这个帽子的大小已经合适了许多,“这是纪念!第一次有人喜欢我呢,你懂什么!”
他没接这句话,把那箱子塞给玛丽,用一副探究的神情问她:“还有什么呢,玛丽?”
“这里面都是我以前的珍藏。”玛丽的表情软下来,她这几年都找不到人来分享她的宝藏盒,正巧有这么个机会,就算是汤姆也好,她不是不可以接受啦。
她在床沿边坐下来,将箱子搁在自己的大腿上,里德尔顺势坐在她的旁边,两个充满水汽的人挨在一起,更加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这个帽子,唉,不想也罢,都过去八年了。”她把帽子随手扔在床上,先从箱子里拿出了比较大的物品,在里德尔的脸前晃了晃,“小熊噗噗!”
里德尔不适应地往后一缩,眼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青紫,“我知道你之前有这个。”
“对呀!太流行了!我看街上的孩子们都拿着呢,可是我也没有钱,只能照着玩具店的做一个,但好像有点丑,不过当时也做了很久呢。”玛丽把小熊放在枕头边上——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毛绒娃娃,而是一块块杂布拼成的整体,眼睛是两颗颜色不同的纽扣缝制的,却也显得童贞可爱。
“这个熊的衣服是拿我的衣服剪的,玛丽。”里德尔提醒了一句,也忘了是怎么打起来的了,玛丽最后拿剪刀把他的外套戳了一个洞,最后它光荣地穿在了玛丽的熊宝宝身上。
“你真记仇!”玛丽斜了他一眼,继续从箱子里拿出她的纪念品。
“照片!你看,这是在孤儿院拍的。”照片上有玛丽、稍年轻一些的科尔夫人和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玛丽的头微微低着,好像不敢面对镜头,里德尔心里又鄙视了一番,指着那个黑影说:“这是什么?”
“你啊!”玛丽笑了笑,“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想跟我们拍照,跑的飞快。”
里德尔太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哦了一声,牵出另外的话题:“没有霍格沃茨里的东西吗?玛丽,那里不值得你纪念吗?”
“当然有啊!”玛丽把这张照片重新放回去,翻了两下找到了第二张照片,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她在魔法世界停留过的痕迹,照片是会动的,她站在两个人中间,一个黑皮肤的黑发女孩,还有一个棕发男生,玛丽看起来最小,也最矮,比现在看着要小一点点,差别不是很大,她很少能有拍照的机会,所以依旧在镜头下笑的羞怯。
“这是米拉贝拉,这是艾萨克,是我在学校里的朋友。”玛丽怀念地用指腹摩擦着照片,看着米拉贝拉玩笑式地推了一下艾萨克,而艾萨克身形一歪,撞的玛丽也差点摔倒。
“那现在呢?”
“没有联系过呢,我才刚回来不久。”玛丽失落地说,不管里德尔的嗤笑,又马上扬起笑容,“我还有一张在部/队的照片哦!”
她这次很快找到了那张照片,这张照片的人有些多了,黑白的颜色下一排排清一色的制服,很难找到玛丽,但里德尔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她没有任何变化,或许现在还更有活力一些。
不过身着制服的玛丽却忽然体现了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气质,他觉得这样看她这张脸还说得过去。
“你本可以不去,这是麻瓜们的战争。”
“没什么不一样啊,我想为自己的国家做一些事。”玛丽指着那群女生,“难道麻瓜长得跟我们不一样吗?他们是有犄角,跟魔鬼一样吗?”
不识好歹。
“典型的赫奇帕奇。”
“哦,你这么说我可把它当做夸奖了,成为一名赫奇帕奇多幸福呀!我们很少竞争,但别人总是对我们有误解——老说我们是饭桶,但从赫奇帕奇中走出了很多成功的、对魔法世界产生了很大影响的巫师有些人又当没看见,而且我们进入公共休息室也不用记口令,它很美,那么舒适温馨——总是阳光明媚。我们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场外蒲公英飘摇,而在里面,神奇的植物总是唱歌跳舞来迎接我们回来。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不用干活,有朋友、美食相伴,我爱赫奇帕奇。”
她祈祷一般地说,又哼起看来是他们学院自创的歌曲——
“赫奇帕奇,赫奇帕奇,我们是多么爱你呀,你如同一个母亲,包容我们,给予我们全部的爱......哦,宽容友爱的赫奇帕奇......”
“你这么爱她,却很少使用魔法。”里德尔不想听獾院的熏陶歌剧,他又把她拉回魔法这个话题,好像非要让玛丽认同魔法是每一个巫师必须随时随地使用一样。
“有些事情还是亲自下手才有实感,我又不靠魔法活着。”
这句话极大的冒犯了里德尔的观点,他真想掏出魔杖给玛丽一点魔法的教训,可现在的他的踪丝又在起作用。魔法部太害怕自己的世界暴露于世,明明他们在各个方面都优于麻瓜,如果是他,他可不会弄一个这方面的制约。
现在的法律太过腐朽了,他想。
玛丽看他不说话了,又自顾自地翻起箱子,虽然她像个松鼠一样爱囤积,但里面没什么东西了,她拥有的一直很少,且没什么实体价值,演员海报,录取通知书和朋友间的信件,还有休曾经送给她的百合花发卡,还有......
“汤姆。”她戳了戳里德尔的肩膀,微微靠近了些许,其实根本说不上是亲密,只是、拉进了一点点的距离,她的掌心躺着一张明显被拉扯过的纸张,甚至已经褪了色,看不清上面打印的文字。
“还记得这个吗?”
他当然记得。应该说他无法忘记。
这是他拿到的东西,唤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铺展成一幅幅连贯的画卷。
少年的内心就像一只死去已久的鸽子,被折断的双翼下孕育着难以重生的灵魂,有一种叫做渴望的疾病在魂魄中游荡,突破阴冷刺骨的寒风肆虐着他畸形多时的病体。
“为什么?”
他一瞬间觉得玛丽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但也不能说是惹人喜爱,因为她什么都没做,没有做过讨他欢心的事,只是把那张破纸捧到他眼前罢了。
“嗯?”她愣了一下,发现里德尔的脸又近她几分。
“你还留着。”
他伸手捻起一缕她半干的长发,用指腹轻轻抚着,而他额头前的发丝却马上要贴到她的额间。
冰凉凉,像雪花。
“为什么,玛丽?”
作者有话要说: Mary典型美弱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