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男主之后[穿书]——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1-04-19 09:22:32

  边上的胡忠小声道:“沈姑娘,你还是把头低下来吧?”他说得态度谦卑,显然是被大塔林寺主寺的宏伟壮丽给震慑到了。
  “哦。”沈闻翻着白眼应了一声,却丝毫不见她露出一点恭敬之相,只是一边走,一边昂着头看着大塔林寺寺顶佛龛上那个发出淡金色柔光的佛舍利。
  ——所谓西域佛主,西域得道第一人留下的佛修至高法宝,便是他柔声所画的舍利子。
  “太干净了。”沈闻揉了揉鼻子。
  “什么?”胡忠小声道,“什么太干净了?”
  “我说这街道太干净了,人也好安静啊。”沈闻左右歪了俩下脑袋,骨头发出了啪啪声响,又十指交叉,掰了一下,同样发出了“啪”得掰骨声。
  若是熟悉沈闻的人,恐怕现在就已经知道她是准备动手了。
  可惜胡忠并不算熟悉沈闻,毕竟他是有家室的狐狸,别说好不好看了,当着娜迦的面他都不敢多看沈闻一眼。
  当然,现在他也一样不敢看。
  胡忠笑道:“那是自然,大塔林寺宝相庄严,此处入内应该便是大塔林寺的地界了……”他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想想自己并不熟悉后尘国,这么贸然开口猜测似乎也不好,便补充道,“小狐进入大塔林寺地界之后,便觉得周身受佛光笼罩,像是被从头到尾涤荡了一番,心中干净苏畅的很,和之前在外头后尘国中行走感觉更是不同。”
  后尘国比起其他“国家”,其实更接近沈闻知识中的“城邦”,以大塔林寺为中心,背靠着悟道山以扇形向外舒展,外城是后尘国凡俗人家居住生活的地方,大部分人也虔心供奉大塔林寺的佛修们。
  而扇形的内测,一层是塔林,再往内部,就是背靠着悟道山的大塔林寺。
  这个分布……对沈闻来说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毕竟,她之前已经被相似的套路套了好几回了——龙皇山中有密道、秘境,渠乐地下有阵法,这一点也不能怪她想得多,毕竟这悟道山,看上去那么——高,那么——宽,一副里头肯定藏了点什么的样子。
  “不对劲。”沈闻向后撤了一步。
  如果她是雪霁,把雷首独角蛟放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把后尘国杀个片甲不留,但是现在后尘国这么安静,只有外头城墙上的一些痕迹证实沈闻的思路是正确的。
  但是……看样子是两三天以前留下的,至少前来骚扰后尘国的恶兽,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这份喘息的机会,让沈闻觉得很奇怪。
  头顶上的舍利子还在放出柔和的光芒,你别说,沈闻刚踏进这玩意的光芒范围,她就……有一种“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现在就想剃头出家”的冲动。
  但是短暂的舒服了一会之后,她就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保持了清醒。
  还是想点什么污浊的东西,来保持一下清醒吧,不然真的可能留在这当师太了。
  一路带着沈闻进入大塔林寺的沙弥似乎修得是闭口禅,整个人和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沈闻拿出了大尊者给的木牌信物,又确认了一遍——这个木牌信物被摆成了两块,是之前她和大尊者说好的分头行动,大尊者先回大塔林寺,保证大塔林寺有足够强的战斗力。
  而沈闻随后赶到,靠着这个被掰开的木牌作为信物,放沈闻进入大塔林寺的范围。
  但是没有想到大尊者居然派人来接自己。
  如果不是木牌严丝合缝,没有什么问题,这些沙弥身上也没有奇怪的黑气,沈闻其实是不会跟他们走的。
  大塔林寺的塔林分布复杂,仿佛如迷宫一般,那队沙弥带着沈闻和胡忠一路左拐右拐,总算是到了大塔林寺的阶梯之下。
  这阶梯一眼抬头几乎看不到尽头,从远处看大塔林寺包括它脚下的塔林会显得很壮观,而从山脚往上看……那可能满脑子就只有“这他妈要爬到什么时候去”了。
  好在沈闻也不需要自己亲自爬,她一脚踩在第一个阶梯上,下一秒便不知被什么阵法给传送到了最顶端。
  她向后看了一眼,挑了一下眉毛。
  阶梯上来之后就是广场,而广场的尽头站着一个一身木兰红僧袍,手臂上装饰着金刚石臂钏的金眸僧人。
  “哟,大尊者。”沈闻抬起手来,对着对方挥了挥。
  还未及鸠摩晦开口,边上的戒律僧便喝道:“无礼!”这戒律僧人高马大,鸠摩晦一米九的身高已经足够猛男了,这位戒律僧至少两米半,胳膊比沈闻腰都要粗。
  鸠摩晦道:“师弟,不必如此。沈檀越来者是客。”
  那戒律僧的耳坠上穿着铁环似的耳饰,和鸠摩晦比起来就像是怒目金刚一样让人心生畏惧。听到鸠摩晦这样说,便双手合十:“师兄见笑了,此女无礼,师弟一时情急。”
  沈闻向前,走到了大尊者的面前:“你说通了你师父了?”
  鸠摩晦摇头:“师父要见你。”
  沈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凑到鸠摩晦边上:“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鸠摩晦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个,垂眸仔细思考了自己回到后尘国发生的事情,便道:“有一批凶兽在攻后尘国的城墙,我让师弟们护着周围的农家先入城中避难了。”他顿了顿,“我回来之后,打退了为首的凶兽,之后便有两三日不曾来,也不知道在暗中谋划些什么,我担忧它们调转目标前来拖住你,才让几位有些修为的师弟来接你。”
  沈闻:“我好歹现在也是个准再造,你这么搞是不是担忧过头了啊……”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不建议在这个问题上分散兵力,你们城墙上有守职巡逻的僧兵吗?是几个时辰一轮换的?”
  鸠摩晦刚想回答,却见沈闻打了个指响:“我去见见你师父,而后给我一张布防图,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大概会在这两三天内再发起一次冲锋。”
  鸠摩晦不知道沈闻到底是怎么判断的,但是沈闻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把外面的凡人接进后尘国内,是好事。”只不过现在以后尘国的人手,还需要细细甄别这批人中间,是否混进了斥候。
  毕竟,对方可不像是自高自大的“正派修士”们,对方可知道怎么发展凡人下线了。
  这样想着,沈闻扳住大尊者的肩膀,硬是把他拉下来,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半天。
  边上的戒律僧师弟:……拳头痒了,这女人怎么在师兄肩膀上乱摸,还凑师兄这么近。
  大尊者只是垂着眸,一脸淡然的听完沈闻的话,便点了点头:“你先去见师傅,我带师弟去看看。”言罢,便越过沈闻,对着边上的胡忠道,“胡施主,远道而来,先去客房歇息吧。”
  胡忠:……嘶。
  感觉,大尊者去了一趟南疆,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当然,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摇摇头:“小狐不是来做客的,若是大尊者有需要小狐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鸠摩晦浅笑:“那贫僧便不客气了。”他对着边上的戒律僧道,“师弟,随我去城墙那边,安抚一下凡人们。”
  戒律僧向来以鸠摩晦马首是瞻,自然不会违逆他,心里还在感叹自己的师兄果然是慈悲心地。
  然后,他又看到了一边的沈闻在那边闻了闻那只摸了大尊者膀子的手,还一脸嫌弃得搓了搓:“你还往身上抹香油啊?”她道。
  鸠摩晦:……
  他懒得多说一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戒律僧:……
  嗨,师兄不知人间险恶,这女子绝对是占冰清玉洁的师兄便宜。
  沈闻也不理他们,只是转头向内走去,大雄宝殿之中,佛像法相庄严,光线却极为昏暗,沈闻不得不眯起眼来勘探四周,却见佛像下头坐着个用宽大僧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啊?方丈?方丈你好年轻啊。
  鸠摩晦管你叫师父的时候,难道不会有奇怪的倒错感吗?你两看着,差不多大啊?
  “老僧等你许久了。”方丈睁开眼,一双眼睛里已经几乎没有了什么神采。
  “老僧知道,总有一天……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
  沈闻这才发现,这看上去并不衰老的僧人,却很瘦,瘦的脸颊深深下凹……几乎只剩下了一□□包骨。
  ——这是怎么回事?
  
 
 
第177章 177
  沈闻看着面前这位骨瘦如柴的老僧,向前走了一步,盘腿在他对面坐下了。
  “我在瀛洲看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当时的元女族长在西域的所作所为,但是因为瀛洲的灵气只能记载发生在瀛洲的事情,所以我最多也只能猜测西域为佛修功法起源之地这件事情,好和元姬有着分布开的关系。”
  方丈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沈闻,大概是因为体内灵气枯竭的关系,他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就连额头和眼睛下方的皮肤都显得皱皱巴巴的,嘴唇更是干裂起皮,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在西域,有一个传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在许久许久之前,西域的土地万里黄沙,灵气暴走,恶兽遍地,根本不适宜凡人居住。”
  “那时有天光自云上来,为凡人们开辟了一处居所,而以居所为起点,带来天光的女子逐渐一寸一寸将整个西域变成了灵气适宜,连凡人也能居住的地方。而那之后,追随着她来到西域的一部分女子和凡人们结合,这才有了现在的西域王族。”老和尚说话的气息有些虚弱,听上去有气无力,这大概也和他周身灵气枯竭有关系。
  “需要我先给你补充灵气吗?”沈闻问道,“不要误会,这只是希望你能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点。”
  “不需要。”后者摇了摇头,声音听上去越发的虚浮,“老衲等待坐化已经涅槃已经有百年有余,只是胸中还有一口气息尚在,等待着元姬后人前来,交代完后事。”
  不对。
  沈闻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
  “你不是。”她将手背在身后,食指和中指并拢,比了一个剑指,暗自将自己灵气凝聚在指尖成剑,“你到底是谁?”
  仿佛一张皮包着一具骷髅一般的和尚,在这光线昏暗,除了佛像边上如豆一般的长命灯那微微点点的荧光,别无其他光线的大雄宝殿之中,显得格外显眼和古怪。
  这不能怪沈闻,她是个多疑多想的性格,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先怀疑三分,试探一番,才会接受自己接收到的信息。
  这一点,求心吐槽过她许多次了,奈何她就是不改。
  不过,也因为这多疑的性格和野兽一样的直觉,让沈闻避开了许多或明或暗的算计。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元姬后人。”
  她之前在飞舟之上和鸠摩晦、太一玄君一行人说明情况的时候,着重强调了“天女”虽然是元女的分支,但是两族的信念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分家姐妹,若是尊重先祖的想法,天女虽然也是“元女”,但是现存的天女后裔,却不能自称“元女后裔”了。
  毕竟,真正的“元女后裔”,其实是那些稀释了那些自鸿蒙之中诞生的元女的血脉,并且因为一己之私迫害天女族裔的“正道修士”们。
  那可真是元姬听了想大义灭亲。
  天女族长听了想大开杀戒。
  老和尚听她这么说,反而闭上了嘴沉默了一瞬。
  “也对。”他的声音就像是装在沙漏里的沙子相互研磨发出来的一样,干涩又沙哑,“元女一族,已经尽数覆灭,存留于世的乃是天女族人。”
  他发出了像是沙漠夜间啸风一般的叹息。
  “我是谁?”
  大雄宝殿之中鼓起了风,吹得沈闻不得不抬起手来遮住了眼睛,防止无处不在的沙子吹迷了自己的眼睛。
  却见那老和尚的僧袍猎猎而响。
  “贫僧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了,以至于刚刚竟不知如何回答。”
  “思忖良久,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吾乃希罗……也就是这天地之间,第一位佛修。”
  沈闻皱起了眉头,指了指大雄宝殿的上方:“上头那晒得我满脑子没有世俗欲望只想出家的舍利子的主人?你不是已经涅槃飞升了吗?”
  “我是希罗,也不是希罗,确切来说,我是一段幻影,一段被残留下来的神识,之所以能和你交谈自如,只是因为我在这大塔林寺被供奉多年,受天地灵气供养,生出了意识罢了。”
  沈闻:……好家伙,这是舍利子?这是舍利精啊。
  “那我问个问题,鸠摩晦的师父怎么了?”沈闻插嘴提问。
  对方沉默了一会道:“五十年前,他的寿元就已经尽了,只是他心有迷恋,不肯就此圆寂,我便借他肉身一用,等待这肉身彻底油尽灯枯,再做打算。”他顿了顿,继续讲自己的事情。
  “我与元姬渊源匪浅,在元姬以慈悲之法封印戾气之后,我钦慕其大爱,自愿修行其道,教授弟子,希望终有一日能将元姬所悟弘扬在这天地之间。”方丈伸出了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合十。
  他身上的僧袍依然被风吹得不停刷刷作响:“奈何,事未成而身已涅槃,入无相之境,再难继续弘扬佛法。”
  沈闻的目光从他身上越过,落在了大雄宝殿四周的壁画上,这些壁画并不是以元姬为主角的,毕竟从方丈……或者说舍利精的话中,沈闻可以知道初代佛修是因为钦慕元姬的大爱之行,才会选择修习元姬的“道”,成为佛修的。
  这大雄宝殿的壁画上,连起来边上一本“苦修”、“开悟”、“传道”、“涅槃”的连环画,上头画的最大的那一个,便是最早传说中得道涅槃的佛修希罗,只是有意思的是,这些所有的壁画有一个清晰的串联——那就是希罗从来没有坐在高堂广舍之中宣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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