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男主之后[穿书]——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1-04-19 09:22:32

  另一方面,大漠旱季干燥的天气对于这个城市某些地区以帐篷、胡杨木、泥砖为主要建筑材料的地区来说,又容易引发火灾。
  这地方虽然隶属于皮山,实际上确是三方势力混杂的灰色地区。
  贺兰韵在此处义诊,派发免费的医疗物资这种容易让人和“功德修”联系在一起的行为,很快就会招来别人的注意。
  而且,就沈闻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地方。
  照理来说,土戈城只有在昆仑山脉解开冬封之后,住在这里的凡人才会有收入,而这些收入有一部分会当做税收进入名义上的主国皮山的国库。皮山对土戈城的税收是六税一,加上平时的花销,若想要存下点余财来,在冬封一整个冬天,他们应该启程前往其他的地方——比如说就近的皮山,较远的后尘等国另外做些工才对。
  沈闻多少对比了一下附近的物价和土戈城中的消费比例,让她不解的事情就产生了。
  一整个冬封时节,几乎没有人选择离开土戈城,即使是最贫穷,几乎无法安然度过冬封的那一部分凡人,也不愿意离开土戈,到附近的城池去打打零工什么的。
  要知道,土戈作为一个三方势力混战的城市,它的交通实际上并不简陋,即使做不到一路都有驿站岗哨,但是在去往主国皮山的道路上,却总是不缺驿集的。
  用沈闻的话说就是“一路讨饭也能讨到皮山了”。
  然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宁可在冬封的时候饿死,也不离开土戈城。
  这就很奇怪了,因为这完全违背了人的求生本能。
  “在想什么?”求心问道,他刚刚柔声叮嘱完一个老妇人如何服用祛除风寒的药物,扭头却发现沈闻一句话也不说。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眼却明得很。
  “啊,没什么。”沈闻摇摇头。
  他们来到土戈城还不足半个月,这地方的秘密却有可能已经存在了数百年,没有这么快就将面纱下的真容给她看。
  她不说,求心自然不问。
  一边的鸠摩晦突然开口道:“沈檀越,师侄。”他的食指略微动了动。
  沈闻敏感,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有人跟踪。
  人数是“一”。
  沈闻眼睛微微眯起,故意用明媚的声音笑道:“我们三人结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药分完啊,我们家那个小神医还等着我们回去打下手呢,要不然分开送吧。”
  求心刚想开口反驳,却像是突然抓住了沈闻的想法一般,转而笑道:“我眼盲,劳烦前辈同我一道。”
  鸠摩晦侧目看了一眼沈闻,却见沈闻抱起了胳膊,手指和中指做了个并拢的动作,便叹气道:“那么,檀越便一人行动吧。可千万小心,此处地势复杂,你还记得回义诊帐篷的路吗?”
  沈闻笑道:“哎呀,白担心,我又不路痴。”言罢,便自己提了一些药包放在储物袋里,转身向另一个小巷走去。
  三人分道扬镳,沈闻往小巷里去,这小巷如羊肠,七歪八扭,脚下的道路又凹凸不平,极为难走,她走了一段路,便突然狂奔,一闪身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此时,才有一道身影从暗处猫着身子窜出,此人一身暗装,脸上更蒙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快步赶到沈闻消失的地方,像是极为不解似的皱起了眉头。
  ——他对土戈的每一条暗巷都了如指掌,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即使是修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而那身材娇小,背着一柄用布条扎起来的长剑的蒙面女剑修,没有使用飞行法器,也没有御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下一秒,他的后脖子那里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凉意。
  不能动。
  ——只要一动,对方一定会毫无犹豫的削下他的头颅来。
  “好了,告诉我,跟着我干啥?先说明,劫财没有,劫色不行啊。”
  “月黑风高,尾随独自在外的单身女性,不说实话我可把你当色-狼骟了哈。”
  
 
 
第98章 98
  沈闻拿剑指着这个身着灰暗服装,看上去有些邋邋遢遢的年轻人,忽略掉他微微驼起的背,目测他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手脚硬朗、爆发力强,丝毫不像是土戈城内那些缺衣少食的平民之流。
  看到对方似乎有回头的倾向,沈闻将剑锋微微向前送了一点,挑破了他后劲的皮肤,细小的血流渗出顺着青年的后脖颈蜿蜒而下:“别回头,蹲下去,两只手举起来抱住后脑勺,”她用来指着青年脖子的宝剑并非是无名,而是另外一把品质一般的灵铁剑,“快点。”
  青年似乎还想还嘴,沈闻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弯里,逼着他跪了下去。
  这样一来,两人的位置就从对沈闻不利的举剑姿,变成了更加方便她动手的持剑式。
  青年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对着她没有优势,乖乖跪在地上按照沈闻的要求抱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沈闻并不是那种因为制住了对方就放松的人,虽然自己的利剑指着他的脖子,覆盖着自己灵气的灵铁剑可以轻易的把他的颈椎当豆腐切了,她还是很谨慎的将一个阵法埋入了自己脚下差不多半尺深的地方。
  这样一来,不管是谁踏入这个阵法之中,她都会有感应,至于鸠摩晦和求心的脚步声,二人踏入阵法应该会出现的频率,她则再熟悉不过。
  “名字。”沈闻问道。
  青年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直接询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却没想她开口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快点。”见对方有些犹豫,沈闻则拿出了自己上辈子的做派,兜头拍了他一巴掌。
  用专业点的话来说,这巴掌把人脑袋瓜拍得“嗡嗡”得。
  青年的犹豫是有原因的,沈闻这一巴掌下来,把他脑壳都快拍碎了,连忙抱着头滚在地上:“二狗,我叫二狗,我就是看仙子和大师们出手阔绰,又是义诊又是送药的,就想跟着你们看看能不能捡点漏财……”
  “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沈闻面无表情,收回灵铁剑。
  她伸手拍他后脑勺那一下带了点灵气,想要试探一下他的灵府和气海,却发现这个青年根本没有气海。
  也就是说,他是个凡人。
  青年见她收回宝剑不再指着自己的要害,连忙想要一个平沙落雁式转过来,却被沈闻又一巴掌拍回去:“转什么转,叫你转了么?蹲回去。”
  姑且就暂时称呼这位胆大包天的尾随青年为“二狗”吧,这第二巴掌抽得二狗抱着后脑勺又蜷了回去。
  沈闻一行——或者说,贺兰韵一行在土戈城做的事情,种种对凡人较为亲善的态度,确实会招来一些较为胆大凡人的好奇。
  西域虽然总体气氛来说算是尊佛,却也不是人人都尊敬僧人的,只是这样的人修士较多,凡人反而少,若是能找出那么几个不信轮回,不信天命的凡人,沈闻就要忍不住问问他天王盖地虎了。
  眼前这个听声音大约只有二十余岁的小伙子,确实是个凡人。
  “年龄?”沈闻又问。
  阵法里有两个人进入的波动,沈闻知道这是去而复返的求心和鸠摩晦,也就没有多管。
  二狗蜷在地上,还是抱着头,这次却老老实实回答道:“二十一。”
  这倒是和沈闻的判断差不多。
  “你有几根手指?”
  这问题更奇怪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称为“二狗”的年轻人迅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十根。”
  “脚趾呢?”
  “十、十根。”
  “家里还有亲属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二狗的警觉。
  这个女修为什么要这么问?她问这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青年来说,这个时候最正常的问法应该是“你还有什么同伴”才附和人之常情。
  “小、小的孑然一身,并没有什么亲属。”二狗小心翼翼道。
  这回答却让沈闻皱了眉头。
  她让对方蜷在地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刻他们脚下有个三尺见方的阵法正位于沈闻脚下,阵法之内,一呼一吸,每一下心跳,都在沈闻的掌握之中。
  简单来讲,这个阵法就像是一个方便的测谎机一样。
  青年的名字并不叫二狗,就跟他有十根手指那么显而易见。
  但是沈闻并不想计较他的真名,让她感到困惑的是二狗对自己刚刚问题的回答。
  他迟疑,说明他对这个问题有所保留。
  但是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跳的频率却和回答自己是“十根手指”一样。
  他确实孑然一身。
  但是沈闻之前已经铺垫过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般人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会迅速,并且因为大脑形成的惯性而下意识的作出正确答案,而不是犹豫一番之后再作答。
  所以,他的犹豫来自别的方面。
  是沈闻的询问方式太过奇葩,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造成的。
  这就……非常奇怪了。
  “你说,你是想跟着我们看看能不能捡漏?捡什么漏?”沈闻粗暴的一把抓住青年的头巾,连带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了阵法上,“你小子一个凡人哪来这么大的狗胆敢惦记三个修士?快点回,不回我搜你魂了啊。”
  青年的脸被按在了泥地里,沈闻却能通过阵法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在逐渐放缓。
  比起面对刑讯逼供,这态度到好像是松了口气。
  沈闻一时半会没办法摸偷对方这个变化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却听到吃了满嘴烂泥的小伙子发出一阵闷哼一样的笑声:“仙子,您别这么努力装坏人了,搜魂是魔修秘术,您要是真能搜魂,早逮着我的时候就用了。还用问我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吓唬我么?”
  “您和贺兰小神医开义诊,送驱寒药,又帮矿工看病,会用搜魂的必定是狠人,狠人哪还会做这等好事。”
  沈闻是聪明人,这个被她牵制住按在阵法上的小子也不是个笨蛋。
  事实上,这是一次心理战一般的相互交锋。
  两个人都已经越过了试探期,直接开始用语言攻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只是青年表面上处于劣势,他的进攻方式更加迂回曲折,难以察觉罢了。
  是,搜魂是魔修秘术,也是正道修士严禁使用的秘术之一,要做个比喻的话可能就和那个什么阿瓦达啃大瓜是一个级别的玩意。不是狠人还真狠不下心来用这玩意来搜谁的魂,获取点什么信息。
  但问题并不在搜魂法术上。
  问题在……沈闻……真的是个狠人。
  于是当求心和鸠摩晦顺着惨叫找到沈闻的时候,她正在有节奏的殴打一个凡人:“啊?你当我傻么?”
  “梁非凡都不会信你的话好吗?你当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以为你是凡人我就不揍你了?”
  求心并不知道“梁非凡”和“人民警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沈闻这么揍下去,对方可能变成猪头。
  “大尊者不阻止她么?”他侧身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鸠摩晦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鸠摩晦这个百年老和尚精在自己这个而立尚缺的师侄背后,看到了一朵正在绽放的黑色莲花。
  “我观檀越下手极有分寸,不至杀生,便不必插手。”大尊者单手持佛礼,念了一声佛,便在边上看着沈闻殴打这个一身黑衣的可疑尾随者了。
  求心想了想,出声道:“阿闻,再打他就要装死了。”
  正准备装死的二狗:……
  不对劲,你们这俩中洲的和尚不对劲!
  慈悲为怀呢?割肉喂鹰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假和尚吧你们!
  沈闻停下了手,蹲下下来把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脸上的面罩一把拉下,当然,经历过仿佛大锤八十小锤四十洗礼的二狗君,那张脸基本上已经跟开了酱油铺,仿佛被鲁提辖光顾过一般了。
  “第一,搜魂是魔修秘术这件事情,我去大街上随便抓个凡人过来问问,十有八九会回答我不知道,还有一二会回答我‘好可怕’。你却在我提到搜魂秘术的时候突然安心了。”
  沈闻竖起一根手指:“这唯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你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我采取非常手段套取信息的准备,甚至做好了接受严刑拷打的准备。第二种情况,你确实对此有所了解,并且知道正道修士使用搜魂是大禁忌,如果我真的对你搜魂,就暴露了我自己。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是你对我提出‘搜魂’的回答却是把我摆在好人而非狠人的位置,这说明你心存侥幸。”
  “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狠人,还是好人。”
  “你不知道我来这做什么,你也不确定我的到来是否会对某些事情造成影响,会带来什么改变,所以,你选择冒险来接触我。”
  沈闻面具后的眼睛又迷瞪成了死鱼眼。
  “狗子,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之间说话大可摆正姿态,搞得简单一些。整这么多花花绕你累不累?”
  青年:……我怎么还成狗子了!?
  二狗……不,青年垂下眼,嘴角终究还是挂上了一抹毛头小伙子不服输的笑:“所以?”
  沈闻蹲下来,对着满脸泥的青年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半眯缝着一双死鱼眼笑道:“我叫沈闻。这个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觉得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不太想杀你。”
  “所以,狗子,给个真名呗?”
  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镶出一线金光来,照进了这个采光有些困难的死胡同里。
  青年在震惊了半晌之后,才像是自嘲一样笑了一声。
  “我叫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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