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毛五,一个五毛钱,一个女人一次月经就能多花出去不少钱了!这笔钱足够一个人吃几顿饭...这在不少家庭而言,是不能多出的‘浪费’。
杨雪燕却是不能理解这种节约的,来月经后就用上了专用的卫生纸。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心理作用,她真心觉得这种卫生纸比粉色卫生纸好用的多。之后再用粉色卫生纸,就觉得特别委屈!
真要算起来,就算用专用卫生纸又能多用多少钱呢?但是母亲就是不让。
“你这有什么不乐的?人家想用你平常用的卫生纸还用不上呢!委屈上了?”杨雪燕妈妈就觉得女儿是没事找事:“你这么挑,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自己怎么过日子!”
杨雪燕妈妈看来,孩子这样多半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都用上粉色卫生纸了还挑剔呢?真等到自己当家的时候才知道柴米油盐贵,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用...那时自然而然就节俭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杨雪燕一下有了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您也不看看毛思嘉穿的什么、用的什么!吃穿什么就不说了,用点儿卫生纸我也要比她差?难道我是天生不如她么?”
杨雪燕妈妈愣了愣,这才明白这几天女儿为什么闹别扭。但是明白不代表理解,她反而更加觉得女儿不懂事了,居然处处想着和别人攀比——真要是攀比起来,北京城里多的是革军革干家庭,那些高级干部、高级军官,一人一个月工资两百多块也不稀罕,再加上各种福利,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什么人都要攀比,日子还怎么过下去?这是嫌弃家里条件不好,给不了自己好日子吗?
要知道杨家的条件在此时的首都也不算差了!
想到自己天天上班,还有操持这个家的辛苦,杨雪燕妈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训斥:“你这说的像话吗?怎么事事想着和别人比?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和大元帅的闺女、主.席的闺女去比?家里日子不好,你就别在家里过了,去别人家做闺女去!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你这么好的日子,整天吃不饱......”
毛思嘉对于这场风波的原因并不知情,只是听到了斜对面的吵闹,但具体的来龙去脉却是不知道的,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最近斜对面的杨家常有争吵,有的时候是因为怀孕了的儿媳,有的时候是因为杨雪燕——这个年纪的孩子叛逆心滋长,时不时就要顶撞一番家长。
对于毛思嘉来说,送走了初.潮,以及爸爸从东北回来了,这才是她生活中关心的事情。
从东北回来的毛爸没带什么特产,只有几样在乡下买的土产。主要是因为东北多的是重工业,重工业产品什么的,难道要从东北带回钢条、螺母什么的当特产?
不过东北农业开发卓有成效,农产品也不错,跑东北也不是没有甜头。
“这次呆不了多久,一周以后得跑一趟新疆,新疆的干果好,肉干多,也有好棉花,到时候弄一些回来...”毛家不缺布,但是挺缺棉花的。毛妈一直想攒一些新棉花,用来做新棉被。
主要是毛思嘉一年大似一年,他们开始考虑她结婚的事情了。
不要觉得这夸张,一方面这个时候女孩子结婚早,多的是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结婚的。另一方面,这个时候大家寻摸一点儿东西都不容易,得慢慢攒!结婚需要的东西多,家庭宽裕的人家讲究齐全,从很早开始就会积攒。
棉花的分配非常有限,平常家里也要用,想要做新棉被什么的,一般情况下需要攒很久呢。
最近毛思嘉来了初.潮,更是提醒毛妈,女儿真的长大了,很多事情是得考虑了!
事实上,提醒毛妈毛思嘉渐渐‘长大’的各种事情,从初.潮起源源不断出现,远远不是这一件事。
比如,令毛思嘉也感到为难的事,她的内衣得重新考虑了。
毛思嘉小时候不需要穿内衣,读五年级的时候开始穿类似吊带背心的衣服,也勉强能用了。和她的初.潮一样,她记得她胸.部发育也比较晚,是在初.潮之后才真正开始——当然了,这个发育时间在这个年代就不显得晚了。
从初.潮起,毛思嘉的胸.部也开始有了动静,不再是完全的孩子样!而是像春天里藏在地底下的种子,颤颤巍巍地破土而出,要冒出头了!
要是一不小心碰到胸.部,也不再是以前的感觉不大,而是一种特别的疼。
等到少女的胸.部鼓起了一点点小包,毛思嘉觉得她需要少女款的胸衣了...至少不能是薄薄的吊带背心,得给胸.部一点点保护。
然而,这件事很难办...因为这个时候胸衣什么的,很多都停留在封建社会的水平。
虽然民国时期就有外国内衣传入中国,前些年也流行过苏联乳罩(国内不能做,都是进口产品,在那时是绝对的奢侈货),这个时候的中国女性却依旧只能选择短背心、棉纱胸衣之类的内衣。
一方面是因为物质匮乏,没有闲钱花在这种事上。另一方面也是观念的问题,突出女性的形体美是一种罪恶,可以上升到作风、思想有问题的地步,大家对于这种事都是藏着掖着,甚至羞于启齿的。
毛思嘉去大商场观摩过这个时候的几款胸衣,比家制的小背心强一丝丝,有点儿少女内衣的样子。但如果已经发育成熟的成年女性也穿这些,那就实在太勉强了。
看不中这些,毛思嘉就和毛妈商量着自己做内衣。
用比较厚的白色劳动布做出杯罩,掐好各个方面的形状,内衬上用更柔软的布料,非常少女的简单胸罩就做出来的...说实在的,这也就是少女时期用一用。再大一些,这就不行了。
毛思嘉考虑要不要用浆过几层布料做胸罩,这样就算没有钢圈应该也能支撑处。
在这件事上,她的要求不算高,因为她记得自己的发育水平很低...A吧?虽然算A里面比较大的,但还是A...
只能安慰自己,这样至少没有下垂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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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毛思嘉有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有的时候又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以前她觉得这段特殊年代会很难过去,但是现在一回头,发现复课以来,一年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
眼睛再睁开,她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
对此她对学校最深的感受,除了组织各种活动,大概就是临近毕业的学生们为了分配问题殚精竭虑。
之前,老三届的学生慢慢完成了分配,除非是已经找到工作的,不然绝大多数都要送到农村。因为这是第一批大规模上山下乡,老三届的学生中很有一批并不在意这种分配。
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多地感受到了一种使命感、一种时代的激情。上山下乡,向贫下中农学习,知识青年与农民联系紧密、亲如一家...这是充满了青年内心的想法。说实话,这些想法在之后的数年内只会越来越少,当大革命的激情散去,大家的理智也会渐渐回归,更多考虑更现实的东西。
事实上不用等太久了,68届,也就是最近毕业的这一届,分配工作之前就在做了。但是直到毛思嘉坐在初二的课堂上,依旧没有完成相关分配工作。实际上大家的去处都已经定下来了,但有很多人藏着拖着,就是不愿意深入农村。
大家都是首都长大的孩子,这个年代的生活条件不好,但也需要对比!对比农村,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了。真正感受到农村生活,也只有学农时而已。而68届才在初中呆了多久,一年都不到(就是初一那一年,复课以后的68届根本没有回归校园),很多都没有参加过学农,只觉得农村辛苦,不想去。
至于参加过学农的就更不想去了,因为那一个月的学农生活可把人累的半死!
不过不管怎么躲都是没用的,分配了的人不可能在首都找到工作,甚至就连粮食关系都会转出去!躲在城里,先不说会不会被街道居委会发现,就算居委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活不下去,最后只能眼泪汪汪坐火车离开。
“我妈说务农很辛苦的...”于欣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既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害怕。
她妈妈是小学教师,单位经常组织去农村参加农忙活动,对此感受倒是很深。
相对而言,毛思嘉对此就没有什么感觉了,这辈子她没去过农村。至于更遥远的过去,她倒是去过乡村,但那是为了农家乐主题的活动,周五去,周天回,是大学社团的团建活动...
做的农活,与其说是干活,不如说是玩耍。
“我不会做农活...”毛思嘉声音很小,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两人之所以说起这个,是因为新学期开学之后一个月,十一国庆节后回学校,老师就宣布了他们要去顺义县学农的事情。
上学期学工,这学期学农,这其实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不少人还是觉得不安。
“我也不会。”于欣很实诚地看向小伙伴。
“我估计你们这些小孩儿都不怎么会!”家里毛妈听毛思嘉说起这件事,当即嘲笑...其实她也不会这些,她小时候也是北京城里的姑娘,家里虽穷,也不用做农活啊!
倒是毛爸,刚从新疆回来,有一说一:“爸爸小时候是给地主家放牛的呢...”
忆苦思甜开始了,主要说明地主‘黄世仁’多么王八蛋,以及田地里的活儿有多辛苦。
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毛爸属于没什么思想觉悟的那种人,虽然会拿以前的事忆苦思甜,却没有让闺女接受贫下中农教育的想法。末了,最后道:“咬牙坚持,学农时间就一个月!将来小嘉中学毕业了,爸爸给你找好单位,绝对不会去农村的!”
这一点倒不是毛爸夸海口,主要是毛思嘉本来就是独生子女。在分配的时候,独生子女是有优待的,即使是青年集体上山下乡的时代,独生子女也能作为特例留在城里。
这也是‘法不外乎人情’的真实写照,人家一对夫妻,就这么一个指望,这都给送到天边,一年到头见不着,也照顾不到家里...确实有点儿不合适哦。
这也是毛思嘉一直没想过将来要是上山下乡了该怎么办的原因,她的问题只在于将来去什么单位上班。
毛妈虽然也不想要毛思嘉去农村吃苦,觉悟归觉悟,自家闺女自家疼呗。但她不会像毛爸那样说的直接,皱着眉头就警告:“毛铮!跟孩子说什么呢!”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毛妈就问毛思嘉:“去学农要带什么吗?”
毛思嘉掰着手指头:“和学工一样,得交粮票和伙食费,就是交的多一些,得三十斤粮票...三十斤粮票,我一个月定例都没那么多呢!”
“不是...你这孩子不当家,连这个也不记得了?”毛妈一边给毛思嘉找粮票,一边提醒毛思嘉:“你现在都初二了!”
“初二?”毛思嘉愣了一下,然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粮食分配这种事,每个地区都不同。在首都,十三岁以前男女相同,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增加配给,到了十三岁时,男孩儿女孩儿的粮食定量大约是28.5斤。十三岁后根据性别有不同,另外学年上升,配给也会上升。
初一的女生是29.5斤一个月,确实不足三十斤,但是现在毛思嘉都初二了,一个月粮食配给是30.5斤...刚刚好呢。
“除了粮票和伙食费,还要带什么吗?”毛妈又问。
这带的东西可就多了,毛思嘉只能一样一样地列了一个单子。首先就是一床被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夏天了,晚间肯定有点儿冷,不带被子根本没法住!
另外还有塑料布(铺在被褥下防潮用,偶尔还可以做救急的雨披)、换洗衣物、方便劳动的鞋子、卫生用品...以上,除了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像是□□之类的,也不能少!
纸笔更是要带,要是不带纸笔,怎么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写下来,怎么汇报自己的思想?
这是要在外面生活一个月,所以毛思嘉的清单列的很详细...最后打包的包裹也很可观。不过,也不是每个人的包裹都有毛思嘉这么大(虽然在她看来她已经尽量精简了),这种事情很多还是看家庭条件和个人习惯的。
有些人的行李非常简单,就是被褥打成背包,一套用于换洗的衣物,再加上吃饭的大搪瓷缸或者铝饭盒。别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了,一样能在外面生活一个月。
收拾行李的时候毛妈特意在毛思嘉的清单之外,给她塞了很多吃的进去。用桔子罐头的玻璃瓶装的酱菜就有两三瓶,这是怕学农时伙食太差,这至少能用来下饭。
另外各种能够充饥的点心就更别说了,桃酥、江米条、鸡蛋糕、萨其马包了好大一包,总共该有三四斤的重量了。又把毛爸新疆买回来的各种坚果果脯,像是核桃仁、葡萄干什么的尽量给毛思嘉装。
这还嫌不够,又翻出家里的糖盒子——毛家因为家庭条件优越,毛思嘉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虽喜欢吃糖,却有节制,所以糖盒子常常是满的。
糖盒子里有虾酥、巧克力、米老鼠奶糖三种糖果,毛妈看都没看,一股脑全给倒进一个布袋子里,一起给塞进了包裹里。
说起来带这么多吃的其实是违反规定的,他们去学农本来就是为了吃苦,为了接受贫下中农教育,为了感受真正的农村生活。不仅仅是要务农,也是要好好体会农民伯伯们吃饭上的条件。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规定是规定,实际是实际。
很多学生都知道学农时吃的不太好,家长也会给带些吃的过去。大家都这么做的情况下,就没办法严格管住这一条了。毛妈给毛思嘉塞了这么多吃的,不算出格,最多就是数量上比较夸张而已。
这样的行李当然不算轻,好在这些行李也不需要学生自己运送,会被提前送上火车,送到他们学农的顺义县。至于他们自己,只需要按时坐上火车,唱着歌儿去到目的地就可以——就像是秋游一样。
在送行李上火车的时候刘妮就怎么看毛思嘉都不顺眼,皱着眉头找茬儿:“你这怎么回事儿?这么多东西?连脸盆也带三个?你这是去学农的,还是去当娇小姐的?你怎么不带个老妈子,好到时候伺候你?”
毛思嘉对于这种有事没事找茬儿的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冷笑一声:“带三个脸盆都不行?脸盆分开用是讲卫生!你自己习惯不好,还看不惯别人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