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的零食铺——五彩的白纸
时间:2021-04-19 09:24:29

  秦老夫人乱了阵脚,此时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便听话地离去了。
  唐阮阮又道:“几位夫人,今日事发突然,阮阮要失陪了,还请见谅!”
  张夫人忙道:“没事……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总要来看看才放心,一会我便先回去了,不给你们添乱了,下次再来看阿逸。”
  李夫人见唐阮阮处事得体,临危不乱,颇为赞赏,道:“你放心去处理你的,不用管我们了。”
  唐阮阮点点头。
  “女儿,娘带你回去吧?”言夫人托着言芝心,言芝心却推开她:“母亲,我要留下来照顾阿逸!”
  “你自己都中了毒,何谈照顾他?你在这还会添乱……回去吧,明日再来!”言夫人实在是放心不下女儿,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我不!我不!”言芝心情绪激动,她颤颤巍巍站起来,就要向院内迈去。
  “你这个丫头!怎么不听娘的话呢!”言夫人急得一把拉住她,她却挣扎更甚:“娘,你放开我!阿逸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呀!”
  言夫人劝阻道:“你如今进去也于事无补……”
  但言芝心哪里听得进去,她决绝道:“谁说于事无补?!我要么等他醒来,要么陪他去死!”
  “你!”言夫人气结,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旁的张夫人和李夫人也目瞪口呆,不是说这两人已经解除婚约了么?怎么好像还是藕断丝连!?
  唐阮阮见不好收场,便道:“言夫人,芝心姐姐中了毒,此时也不便行动的,让她进去坐一坐,万一有不舒服,大夫还能及时看一看,您说呢?”
  言夫人气得脸色发红,听到唐阮阮的话有些微愣。
  唐阮阮继续道:“您府上离这边有一段距离,万一姐姐在路上不舒服,你们去哪儿找大夫呢?就让姐姐留下来,我保证照顾好她,好不好?”
  言芝心也道:“母亲,求求您了!您先回去,等阿逸没事了,我便即刻回去!”
  言夫人看了看一脸泪痕的言芝心,又看了看面色坚定的唐阮阮,道:“那芝心就交给你了,阮阮。”
  唐阮阮点头,于是让小厮送她们出去,自己扶着言芝心进了飞流阁的卧房。
  大夫正在给秦修逸扎针。
  他取出长长的银针,封住了他的几大穴位,秦修逸面容沉静,依旧没有醒来。
  言芝心抽泣问道:“大夫,阿逸他怎么样了?”
  大夫道:“我先封住他的心脉,不让毒素进入五脏六腑,然后得尽快想办法给他解毒。”他停下了扎针动作,问道:“那是什么蛇,你们可知道?”
  唐阮阮一愣,她是没看清的,言芝心努力回想:“好像头是三角形的……身子是深褐色……”
  大夫追问道:“身上的花纹是什么样的?”
  言芝心皱眉:“当时太慌张,确实没有看清,大夫,这会影响阿逸解毒吗?”
  大夫的眉头拧成一团,道:“这便麻烦了!若不知道是什么蛇,便不知道是什么毒,那更不知道怎么解啊!?”
  言芝心随即一震,着急出声:“那怎么办?”
  大夫道:“如今只能多试几味药了,只是这解蛇毒,一般是以毒攻毒,万一不对症,只怕会毒上加毒,且他又昏迷着,风险大得很啊!”
  言芝心面色一凝,道:“我也中了蛇毒,我可以来试药的!”
  唐阮阮回眸瞪她:“你疯了吗?!二哥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又要犯险?”
  言芝心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成了,我们一起活,若是不成,一起死便是了!”
  唐阮阮一怔,大夫也被她的气魄震慑住,道:“一个弱女子居然有这般勇气……老夫定然全力以赴!我们可以先调配几种常见的解药,你可以先喝一点试试,若是不好,立即停了,抠喉吐出来。”
  言芝心点点头,转头看向秦修逸:“只要能救阿逸,怎么样都行。”
  唐阮阮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身上扎着银针的秦修逸,感到惴惴不安。
  这一刻,她真的十分想念秦修远。
  ***
  秦修远下了朝,刚刚出宫,便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小厮。
  “将军!家里出事了!”小厮急忙道。
  秦修远脸色一变:“可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小厮道:“不是夫人!是二公子,还有芝心小姐,他们都中了蛇毒,现在二公子还昏迷不醒呢!”
  秦修远眸色一凝,道:“我立即回府!你去太医院将孟太医请来!”
  说罢,他接过小厮手中的马,一步跨上,打马扬长而去……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了一半,骏马奔至镇国将军府门口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秦修逸一个翻身下马,急急往飞流阁奔去。
  飞流阁中,白大夫正在给言芝心试药。
  他端了一碗浓浓的黑色中药递给言芝心,道:“你先喝了这些,然后让老夫看看情况。”
  言芝心毫不迟疑地端起碗就要喝,却被唐阮阮制止住,唐阮阮认真问道:“大夫,万一这药不对症,姐姐会怎么样?”
  白大夫为难地看了她一眼,道:“有可能多中一种毒,比如身上长疹子、发冷或发烧,再者……可能失明。”
  唐阮阮一惊:“什么?还会失明?”
  白大夫道:“不过这点剂量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人有万一啊……”
  大夫到了这样的关口,总是有些保守的。
  唐阮阮急急道:“我不要万一!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白大夫为难道:“这便是最快的方法了……再不施救,恐怕公子那边……”
  话音未落,之间言芝心已经将药碗端起,一饮而尽!
  “姐姐,你怎么!”唐阮阮见她如此果决,不由得担忧至极。
  “没事的,阮阮。”言芝心擦了擦嘴,淡淡道:“没什么好怕的。”
  唐阮阮一愣,言芝心却看着她,一脸释然。
  “阮阮!”秦修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唐阮阮蓦地回头,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阿远!”她急忙迎上来,道:“二哥和芝心姐姐……”
  “我知道了,别害怕,我回来了。”秦修远一见她神色,便知她焦心不已。
  “现在情况如何了?”秦修远凝视白大夫。
  白大夫听说过秦修远的威名,见到本人不禁有些怵,便恭恭敬敬将情况说了一遍,还没说完,便听到言芝心低声道:“我……我好痒……”
  唐阮阮急忙过来,道:“哪里痒?”
  言芝心微微撩起衣袖,手臂上开始长了一个个红疹,看上去有些骇人。
  唐阮阮急急道:“芝心姐姐,你还好吗?你……你这样再喝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言芝心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有点热……”
  白大夫一看,道:“这副药不行,不对症……你喝这一副!”
  唐阮阮虽然不放心,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秦修远却连忙出了门,唤人去催促孟太医。
  唐阮阮看着言芝心一头薄汗,面色苍白,又忍着奇痒喝下一副又一副中药,不由得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言芝心一脸倔强地坐在那,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试药的试验品。
  大约试了四次,言芝心已经难受得躺在了卧房的矮塌上,她微微蜷着身子,强打起精神道:“快!快拿药给我喝,不然来不及救阿逸了。”
  后来进门的明雪,见到她这样也不由得心中动容。
  白大夫轻轻搭上言芝心的脉,眯眼诊断——
  “这一副!这一副有效!应该是对症的了!”
  言芝心无力地撑起胳膊,道:“真的吗?确定吗?”
  白大夫道:“老夫有九成把握!不过这万一不对症……”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秦修远和唐阮阮,秦修远知道他的担忧,便道:“大夫,试试吧!”
  他看向二哥,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嘴唇已经呈现了黑紫色,再不救治,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一连喝了四副药,言芝心难受得不行,唐阮阮便依照大夫嘱托,带她去催吐了。
  明雪给秦修逸喂了新药,便也忐忑地守在床边,等他的反应。
  孟太医终于赶来,他掀开秦修逸的眼皮瞧了瞧,又试了试他口腔的余毒,道:“药应该是对症的,但是中毒时间过久了,恐怕今夜会比较凶险。”
  “凶险?”刚刚催吐完,埋进门的言芝心听到这两个字,又皱起了眉。
  孟太医摸摸胡子道:“毒和药一样,都有它的章程。第一阶段的发冷已经快过去了,今天晚上在药物的作用下,恐怕会发烧或者腹痛,需得有人看着他,替他擦身,切莫发了汗,又着凉了……若是到了天亮,能自己醒过来,那便没事了。”
  言芝心道:“我来守着他。”
  唐阮阮担忧道:“芝心姐姐,你自己还没恢复,我和阿远守着便是了,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吧!”
  言芝心看她,摇了摇头,她哽咽道:“阮阮,多谢你……但是,万一这是我和他相处的最后一晚呢?”
  此言一出,唐阮阮不禁语塞。
  秦修远心中了然,道:“芝心,那便依你。”他继续沉声道:“我们就在隔壁厢房,你若需要帮忙,随时叫我们。”
  言芝心点点头,道:“好。”
  她催吐完之后,身子还有些虚弱,可是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默默看向秦修逸,浮现一抹苍白的笑。
  ***
  到了厢房,唐阮阮轻轻掩上房门,叹了口气。
  秦修远从后面环抱住她,道:“阮阮,你辛苦了。”
  唐阮阮摇头,道:“都怪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带着芝心姐姐来找二哥……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秦修远将脸颊贴近她的耳朵,道:“这是意外,与你无关。而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唐阮阮转过身,凝视着秦修远,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哥,心里仍然是有芝心姐姐的。”
  秦修远看着她,唐阮阮继续道:“他虽然之前对芝心姐姐冷冷淡淡,拒人以千里之外……可是一旦芝心姐姐出了事,他便毫不犹豫舍命来救她……我不信他对芝心姐姐情意全无了。”
  秦修远深深看她,沉声道:“相爱和相守,本来就是两件事。两全其美实在很难,唯有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方不负这一场相遇。”
  “珍惜眼前人……”唐阮阮喃喃道,她抬眸,对上秦修远的的眼神。
  她温柔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紧紧抱着他,道:“那我们,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吧。”
  秦修远低声:“好。”
  其实他也心急如焚,毕竟……现在他只有这一个哥哥了。
  ***
  夜幕降临,院子里微风涌动,兀自吹开了卧房的窗。
  “嗯?”言芝心伏在秦修逸的床边假寐了一会儿,却被这窗户的声音吵醒。
  她连忙起身,几步走到窗户前,瞧了两眼便将窗户关紧,又回到了秦修逸的床边。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似是比下午高了些,但仍旧没有意识。
  言芝心垂着眼,深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沉静的面容上轻轻抚摸——这眉眼、鼻梁、薄唇……分明是当初的样子,却又好像不太熟稔。
  这久违的触感,不禁让她心尖一颤,她眼神迷离,想起三年前他出征前的时候。
  ……
  十六岁的言芝心,听到父亲说镇国公要出征,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阿逸要去吗?”
  指挥使言大人一脸理所应当:“他身为将军,又是第一大闵第一神箭手,怎可能不去?他们明日便要出发去北疆了……”
  言芝心急得脸色泛红,道:“什么?明天?!”她急得站了起来:“爹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言大人一脸无辜:“女儿,你也没问我呀……”
  话音未落,言芝心便提裙跑了出去。
  言大人无奈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言夫人在一旁笑道:“留着作甚?这野丫头,唯有阿逸才能治得了她!”
  言芝心是言大人和言夫人唯一的女儿,被金尊玉贵地养大,相比寻常闺秀,她更多了几分率直与活泼。
  言芝心即刻便奔向了镇国将军府,她自小就经常随父亲来这里玩耍,丫鬟小厮都认识她,早就来去自如了。
  她急匆匆地冲进飞流阁,使劲敲着秦修逸的门,道:“阿逸!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内有轻微响动。
  秦修逸的声音远远传来:“芝心?找我何事?”
  言芝心拍门,气冲冲道:“何事?你不知道为了何事吗?”秦修逸要出征都没告诉自己,言芝心便又急又气。
  秦修逸的声音有些紧张,道:“你、你怎么了?我现在还不能出来……我在……”
  言芝心气急:“什么?你不出来见我?”秦修逸一向对她呵护备至,可今日的事,加上他的这句话,便彻底将她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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