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都不好意思看见他,亏他还好意思问:“有区别的好吗。”
怎么可能可以混为一谈。
陈逾司分析:“区别仅仅在于电脑显示屏里多了一个女的,这一点你更没有什么好尴尬害羞的,你就是女的啊。”
虽然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莫名的又觉得有点道理。思考了半响,纪淮喃喃:“狡辩鬼才?”
就这样,约好了九点恢复台风前刷考卷的计划行程。
等纪淮洗漱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偷换概念。哪里是什么几个人的尴尬,是显示屏里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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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不是个读书聪明的脑子,她得比别人努力才能得到现在这个成绩。两三天没和陈逾司比刷题速度,也没有像放假前那样翻书看笔记,她就会被落下。
大题不仅错了,连着填空和判断都花了比以前更多的时间。
旁边已经做完考卷喝果汁的陈逾司就不一样。
他总是这副闲云野鹤的样子,因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让落在他身后的人看他,总觉得陈逾司是一副悠闲样子。
他比纪淮先写完卷子,虽然从暑假开始陪纪淮做考卷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结果。他笔都已经放下了,托着腮,看着旁边的纪淮。
看她握笔的手不停,并且不断地移过来。
他手臂没移开,就看着她题目越写越长,一直没换行,最后胳膊靠了过来,挨在他旁边,陈逾司不动声色的把手移过过去。
皮肤随着纪淮握笔写下最后一个字,而贴在一起。
他得逞了。
视线顺着细细的腕子,扫过白皙的臂膀,是清瘦的肩头。目光迈过脖颈,停在五官立体清秀的侧脸上。
心头悸动。
陈逾司心里有了小算盘。
纪淮庆幸自己有平常心,否则都受不住陈逾司的打击。
她虚心请教,还不忘说:“全力以赴的失败也是一种成功,这是我们家的家训。”
蒋云锦以前要求许斯昂优秀,不过是因为在学校里几百个人里都赢不了,等到了社会上,千万个,近亿人去竞争,还怎么可能赢?
这个道理反过来也一样,纪淮觉得世界这么大,总有人会比自己优秀,埋怨每个比自己优秀的人不切实际。
陈逾司:“那总有人会成为第一,为什么你不去做那个人?”
“可你也不是第一啊。”纪淮抬杠。
他答非所问:“下学期开学要分班考。”
纪淮看着他考卷上的答案,思考着解题方法,听见他的话,嗯了一声:“应该是根据成绩分班吧。估计到时候你第三我第四,应该分不到一起。”
“我考第一,你考第三就可以。”
纪淮的视线从他有些潦草的笔迹上移开,望向他:“你膨胀了?”
他看纪淮还没研究出来,在草稿纸上写了细分的一步。
并用笔尖点了点重点关注的分式:“你就数学和理综差了点。不巧,坐在你旁边的我,平平无奇,就是数学和理综特别好。高一入学的时候曾经被带队老师选去训练过。”
奥数队这件事纪淮知道,但她没说,放他自卖自夸的炫耀了一波。
等他说完了,才道:“但你英语语文也很好。”
陈逾司欣赏她的欣赏能力:“所以考第一就交给我了,你努力考个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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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考第三被纪淮写在便签上,钉在毛毡板上。
暑假夏季的电闪雷鸣比隔壁二奶小区门口隔三岔五上演的抓奸还频繁。
周日不做题的时候,纪淮把前些天刷考卷做错的题目又拿出来巩固了一遍。
数学题做到一半,房子里的保险丝跳了,闪电和雷声渐渐远去,她拿出手机给许斯昂发了条短信。
过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没许斯昂的电话,纪淮这才发现是她手机没电了。
她开着窗,即便是有夜风的还是难抵夏日的炎热。房子里昏暗,唯有书桌上那盏蓄电池的台灯还亮着光。
电蚊香液罢了工,裹着毯子又嫌热,不裹毯子又要被蚊子咬。花露水的止痒效果还比不过它的清凉效果。
这个结论在任何方面都成立。
闷热带来倦意,纪淮裹着毯子蜷缩在床上时半睡半醒。隐隐约约听到阳台有动静,下一秒阳台的移门被打开。
屋外的闷雷还在盘踞在城市上空的不远处,半个身影进了她的房间,稍长头发因为睡姿有些翘起,眼底有些乌黑,他穿着不合季节的长袖,宽松领口露出来的那部分皮肤很大多爱夏天打篮球的男生不同,白到没什么血色。
开口,嗓音有点哑,陈逾司说:“许斯昂说电工明天早上来,我家还有电,过来吧。”
他来之前在打游戏,今天不做考卷,所以他开启游戏排位局,想上个一区王者。
上一把打团的时候差点被许斯昂的夺命连环call给分散了注意力,他趁回城的时候接了电话,原本想骂人来着的,但听见许斯昂说是他家跳电,纪淮一个人可能怕黑。
就算不怕黑,夏天热一个晚上都不行。
他来的时候是翻阳台的,但翻阳台这种事,纪淮不敢。
乖乖下楼,再走去他家,再上楼。
纪淮坐在陈逾司房间的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她用胳膊抱着腿,寒意渐起,她看了眼墙壁上空调显示的温度。
——19℃。
难怪他穿长袖呢。
陈逾司还差最后一把。排位排队的时候下意识的找烟盒,烟衔在嘴里,火机刚拿起来,陈逾司就想到屋子里还有个人。
陈逾司从床底下拖出一箱零食,没有会让人觉得不自在的招待。
只是纪淮撇嘴,发觉他似乎真的不会因为她是个女生而别扭。尤其是出了‘数学复习’这档子事,现在她还得借宿。想,大概是把她当个妹妹看待了吧。
好朋友的表妹。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陈逾司转身又去墙角拿了瓶饮料给她:“想什么?”
转身又去找遥控器,不在床上,也不在枕头下。
纪淮接过饮料:“我在想你。”
陈逾司放下枕头后,人僵在那边。
只听见纪淮又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大心脏,能面不改色的和一个发现你看有色电影的女生呆在一起。”
陈逾司将把‘听纪淮说一次真正的情话’列为了死前愿望。
能听到吗?
科技快速发展一下,人类能够活到三百岁,到时候纪淮经过三百年的人文历史熏陶,她应该能说了吧,他应该能听到吧。
他撸起袖子:“那你过来,我现在灭口。”
寄人篱下,蹭人空调,不得不服。
纪淮走过去,抢过毯子:“大侠饶命。”
第33章 山海向阳(4) 纪淮裹着毯子坐在……
纪淮裹着毯子坐在床尾, 看陈逾司打游戏。
她不懂游戏。
只能看见握着鼠标的手,手腕托着鼠标晃动着,手指飞快地按着鼠标按键。显示屏里地画面因此移动着, 她不明觉厉地看着画面里厮杀的游戏角色,他因为娴熟连在泉水里出装备都快的纪淮眼睛都没跟上。
陈逾司操控的是一个可以在人形和豹形态切换的女英雄。他好像很喜欢这个英雄, 上回纪淮看见他玩的就是这个。
“怎么样才算赢啊?”纪淮随口一问。
于是纪淮得到了一份全面的英雄联盟入门科普, 最后她听得都犯困了, 陈逾司还敬业地一边玩游戏一边给她解释。
“你要是想玩, 下回我开个小号带你。”
纪淮倒是没想过要玩,她对游戏没有多大的兴趣。这个游戏她甚至看都看不懂,突然从盲视野里出现的人, 纪淮从陈逾司的视角看过去甚至第一时间都分不清是队友还是敌人。
想想她表哥,肯定打游戏比她厉害,陈逾司还嫌弃他呢, 自己这样什么都不懂得还是算了。
只是听他那么不厌其然的给自己科普他喜欢的东西, 倒是一件感觉有点奇怪的事情。有点儿高兴,有点儿欢喜。
纪淮:“可是我一点都不会。”
陈逾司惩戒拿下大龙:“低段位里, 你泉水挂机我都能带赢你。”
这话说得还是他一如既往的感觉,嚣张又自信。
晚上, 陈逾司起了个夜。吃外卖有点吃咸了,喝了半杯水还是不解渴,他困得眯着眼摸黑下了楼,头重脚轻的倦意压着他, 从净水器倒了一杯水, 才暂时解了渴。
走上楼梯,打开房门。踢掉脚上的拖鞋,掀起毯子。
倦意还保存着, 仅仅几十秒他又要入睡了。
可,旁边一个翻身的动作将清醒瞬间拉了回来,大脑处理不了突然涌入的清醒。
陈逾司睁眼。
月光澄莹,透过窗户洒在室内。纪淮闭着眼睛面朝着他,睡容恬静,连呼吸声都缓缓轻柔。这一刻世界静默,没有夏日虫鸣,没有渡轮离港的轰鸣。地球的另一端太阳刺眼,当不妨碍此刻在洵川一张浸在月色的床上,呼吸交织。
陈逾司还是在他爸爸的房间醒来的。
打着哈欠走到他房间门口,房门敞开着,他还是下意识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床上他从来不叠的毯子叠好了,窗户和阳台移门大开着在通风。
垃圾桶里的垃圾也被清理走了。
倒回床上,温度没有了,但气味还在。
回笼觉的梦绮丽,陈逾司睡了没多久就猛地惊醒,身上是汗,他没开空调就睡着了,天光大亮的夏日上午,风都是热的。
“醒了?”
门口传来人声。
陈逾司坐起身,看清门口的人是纪淮后将毯子往身上盖了盖:“有事?”
“奇了怪了,都一身汗了还盖什么毯子。”纪淮嘀咕了一声,但自己来是有事的:“昨天的收留万分感谢,我做了早饭,吃不吃?”
纪淮起了一个大早,天蒙蒙亮她就下楼给猫换猫砂,喂早餐。电工来得也早,换保险丝修一修很快,钱到时候大姨也结算。
给大姨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电工来修了。
蒋云锦又关心了几句:“昨天去隔壁住了嘛?”
“去了。”
蒋云锦知道自己儿子和隔壁关系好,也没有觉得变扭:“好,等我们回去好好谢谢人家。你吃早饭了嘛?”
又随口聊了两句,纪淮挂了电话,看着冰箱里的食材,拿了自己需要的跑去了隔壁。
回陈逾司家的时候,纪淮发现他跑回他自己房间睡觉了,没开空调睡了一头的汗出来。纪淮上楼不仅是看他醒没醒主要还是缺个食材,蹑手蹑脚的跑去阳台,掐了两根葱。
一碗素淡的挂面,上面配了一个煎鸡蛋。
等她把面煮好了,她又跑上楼想叫陈逾司起床了,再睡都要赶不上今天刷题做考卷了。没想到再上楼,他醒了。
陈逾司洗了个澡,速度很快,所以面还没有坨。
看着鸡蛋上的小葱,陈逾司拌了拌面:“自己种的小葱,天天浇水都有感情了,突然下不去嘴。”
“装什么呢?”纪淮戳穿他:“我去摘小葱的时候都看见你种的香菜上有被薅过的痕迹了,怎么?就小葱和韭菜是亲闺女,是嘛?”
行吧,陈逾司不装了,咬了一口鸡蛋,技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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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逾司一起学习,倒不是指望能提高学习,主要功能还是锻炼心理素质。
只要考卷难度一上去,高下立判。
纪淮连着两道大题都做的一知半解,陈逾司做出来了,就是时间花的比平时久一点。
“要立刻给你讲,还是你自己再看看?”
纪淮拿过草稿本:“我自己先看看。”
为了旁边讲题,他们两个是坐在一起的。餐桌长度也一般,胳膊容易碰到一起。
纪淮皮肤有点凉,胳膊挨到一起的时候成为了勾起记忆的诱因,回笼觉绮丽的梦再次袭来。陈逾司嫌燥了,起身去抽烟。
巧克力味的烟,抽完了嘴巴里都是朱古力的味道。
带着甜味回客厅的时候,纪淮没在做题,最后一道大题她没有想明白。头枕在考卷上,朝陈逾司那一侧偏着的。
他一坐下就进了纪淮的视线里:“第三太难了,我们就不能第三和第五嘛?前进不容易,退后还不容易嘛?你保持不变我后退一名。这样我们就能在一个班级了。”
说完,纪淮坐起身来:“不对啊,我们为什么非要在一个班级呢?”
陈逾司拿起水笔,在草稿纸上先列了一步步骤:“男女生做同桌,同桌这个词听着像什么?
陈逾司想亏她还是个女孩子呢,同班同学或是同桌一听就像自带粉红色字体的词语。多少同桌都成为了老师‘早恋重点关注对象’的大名单里。
纪淮想了想,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只想到小学的时候她有一个同桌一直欺负她,扯她辫子拿虫子吓她。
纪淮深思熟虑后,呸了一声:“男女做同桌,那同桌就是小王八羔子。”
陈逾司感觉他的‘少女心’都碎了一地了:“……我生气了。”
纪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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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昂回来的时候,石膏已经拆掉了,也摆脱了轮椅,用一副拐杖进行日常活动。新鲜劲一过,许斯昂反倒怀念起轮椅了。
至少没有拄拐杖那么吃力。
蒋云锦要喊陈逾司过来吃饭,许斯昂推脱叫纪淮去喊,纪淮以前都不拒绝,这回却是反推给他了。
纪淮没说原因,因为她也不知道陈逾司怎么就突然生气了,还不理她。
许斯昂觉得奇怪。
打给陈逾司的电话响了四声才接通。
许斯昂:“在干什么呢?过来,来我家吃饭。”
“哦。”陈逾司的声音听着兴致不高。
许斯昂想到了纪淮的翻唱,问陈逾司:“跟我妹怎么了?”
怎么了?
没有怎么,反正被她气到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