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那就去做吧, 任务。”
此时, 从外表上看来无任何波动的沉静少女点了下头, 敲打了几下手机起身便就利落打算动身外出。
“嗯……咦咦?为什么你能那么淡定?”见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系统关切问了句, “小白鸟……还好吗?”
“?”
“什么好不好?”
迷惑地眨眨眼, 少女并未有何异样。
最起码, 从外表上看来便是如此。
系统:“啊这?”
这不对啊?
亏得他还为了照顾这边白鸟情绪火急火燎赶上线通知、从头到尾地解说起情况呢。
为什么眼前孩子在面对“自家男友被可能封印个一千年”这种不得了大事件, 能够表现得就和听到“自家男友逃课被卡到了栏杆里”那般淡定从容啊?
“还以为你多多少少会担心一下那白毛小鬼的处境来着,”系统说, “最起码也应该表现得更焦急些?”
“更焦急些吗?”
白鸟想了想, 摇摇头。
旋即她道这回若又像是上次星浆体事件那样, 发展到最后虚惊一场什么的——
“太早就情绪波动、自乱阵脚,会显得我很呆。”白鸟正色道。
系统:“呃,似乎……”
系统:“很有道理的样子?”
该说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成长过后的她吗?
想到这里,这只统不由百感交集起来。
是“什么啊,女鹅长大了啊”的那种百感交集。
可是……
隐约察觉到的违和感与不安却又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云烟般盘绕挥之不去。
并且这份违和感和隐隐的不安相当熟悉。
系统清晰记得——
在上一个世界,当白鸟目睹时透双子死伤时异常凄惨的状况时,也有过短暂的一瞬,身上散发出如今类似令他感到警报拉响、异常不踏实的感觉。
“这家伙不会要干什么傻事吧”……的这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和之绑定的系统却是不同。
那时,素来不惯于将情绪表露在脸上、对很多事情挺无所谓的少女,是真真切切动了杀心。
脑海中明确浮现了“必须立刻将鬼王杀死在这个时代”的念头。
打心底地,真情实感就想要干死鬼舞辻无惨。
所以,总担心自家宿主会作出什么傻事的系统那段时间很是心神不宁。
而他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
那次回去之后,白鸟果然作出了与之平日行为非常不相符的事情——
主动缠上黑死牟,从上弦之一那处寻找突破口,获取信任,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划掉)用上打感情牌这种有些屑女人行为的路子——
最终,成功获得与无惨接触的机会,快刀斩乱麻将其抹杀。
便是如此,彻底推翻了神明和系统原本推断的“起码要等到炭治郎等一行主角团出现才会结束吧”的猜测。
提前将鬼舞辻无惨灭杀在阳光底下。
很乱来。
多少带点疯。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白鸟的状态,倒是和身为诅咒的黑羽作风有些相似。
可说是,短暂地黑化了一下?
到底是同.一.个.灵.魂啊。
欺骗男人感情也好,没用的旗子用完就丢也好,在做这种不是人干的事情上可说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居然——还有这样一回事么?”
从系统得知此事的神明作出这番发言。
神明:“那孩子,倒是没有长成像那张脸一样乖巧呢。”
系统:“这不是自然的吗……光从那张脸我也看不出她是个吐槽帝啊。”
神明颔首:“嘛,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没那么担心她跑到【那边】去了。”
系统:“怎么讲?”
神明:“你想想看,咒术师大多都是疯子,原本还担心会被欺负什么的,现在看来不是相性挺好的吗?”
系统:“……但愿如此。”
过去这一神一统的老父亲行为暂不讨论。
无关过程略过,剧情直接快进到白鸟双脚踏足到那片十多年前曾夷为平地的村落之上。
“嚯。”
“小姑娘也是咒术师吗?”
年迈的村民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被白鸟刻意从空间取出别致腰间的日轮刀,弓着腰凑到近前如是问。
“……”
微微点头以表肯定回应。
并未分给对方多少视线的女生漠然地擦身而过。
“不错,不错。”
“和枷場家的那俩姐妹一样,真不错,有前途呐……”
苍老如枯叶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后头追来。
已经走出去的白鸟并未看见从身后老人抬起、并半露出前发的额头上——
清晰且突兀的、蜈蚣大小的缝合伤口。
“哇,好搞笑,”系统的嗓音在少女脑海内回响,“明明原剧情该是咒术师不被这个村子任何一人所接纳、甚至排挤迫害……”
——结果,仅因十多年前黑羽搞出的那场全灭事件,恐将覆辙重蹈的这些人便对咒术师这类群体采取了和前村庄截然相反的尊敬态度么?
弱者啊,真是讽刺。
不怪乎会有人将他们蔑称为颇具嘲讽意味的猴子。
“尊敬?……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罢了。”
白鸟只淡淡垂了下睫,不再评论。
从恐惧和阴影下滋生出来埋藏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放任不管的话,迟早会在某天一股脑尽数爆发出来。
没准,会采取相较上一波村民更为可怕的手段也说不定呢。
或许到那时枷場美美子与枷場菜菜子便不只会被关起来那么简单,被压抑过后彻底崩溃的猴子扼杀铲除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对于一个小小村庄,排外且偏远。
少掉两个人和少掉两条犬又有什么区别呢?
全员保持缄默便就什么也无需担心了。
“还真是个被诅咒的地方,”系统摇摇头,扫了眼屏幕,算是提醒着问,“所以,那些跟在后头的人怎么处理?”
“……”
“不知不觉的,已经聚集过来了哦?”
“全部杀掉?”少女动了动手指,“数量好多,早知道就将【终焉】的术式留到这时再用了。”
可惜白天祓除诅咒那时已经使用完毕了。
心里这么搭着话,却也不曾停下脚步查看身后黑压压的人潮。
白鸟速度未减径直走向原著里被用来关押过枷場姐妹、也是曾经关押过“她自己”的地方。
“呃,依缝合线的大小来看,应该只是被植入了某些肉芽一类控制行动的东西,”觉得这孩子状态确实有点不对,系统出言提醒,“应该还有救回来的机会,先不要急着开刀……”
我点点头,放弃了已经准备好朝后挥刀一次解决的动作。
“还是人类啊,那就暂且不管吧。”
虽然围在身边真的挺碍事的,不好放开手脚。
大概这也是敌人刻意安排的吧。
居心叵测啊。
不然怎么说玩战术的心都脏呢?
想着,便就这么抬起半遮在眸子上的睫毛。
“总之,擒贼先擒王吧。”我说。
视线抬高。
双眸对视上面前看起来已是恭候多时的男人。
说来也真是奇怪。
眼前的人,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将丸子头半散下来,身上多披了条像是穿来cos的五条袈裟。
整个人的气质就和我记忆中熟悉那名温柔的黑发dk完全不一样了。
感觉就像是……
中二ver的夏油杰。
哈哈好好笑哦,以为自己是什么邪.教组织的头目吗?
不过是个占用他人身体的屑罢了。
“呀,初次见面。”
未待我开口,脑花已是弯起狐狸眼,自信在那里同我打招呼。
“又或者说好久不见?”
“白鸟小姐。”
他徐徐微笑起来。
第58章
“好久不见, 白鸟小姐。”
假夏油……又或者说是脑花,轻轻笑了笑,见我没有回应, 又说:
“呵呵, 不记得了吗?”
“琦玉那次,已事先用失.败.品照过面了,应该还有印象的吧?”
那口气, 跟有多熟络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认识了几百年。
以及……特意特意将“失败品”三字咬重, 是为了提醒我当初被祓除掉的咒物原料其实是人类的脑子,依次来加重我的心理负担吗?
但这题我不慌。
鬼也是人变的,连鬼都杀过, 祓除掉由人/人体器官变幻而来的诅咒或是改造人/物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倒是不会对我内心造成多大影响。
只是,这种做法实在恶心。
简直是无惨行为。
屑。
“废话少说,”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当下提起了刀走近一步,“我不是来当英雄的,我只是来揍你的。”
脑花:“……?”
男人像是被我这种情况下还能耍皮讲段子弄得有点愣,阴晴不定只看着我。
但是他很快微转下眼, 便又勾唇轻飘飘看过来,说:“我出现在这, 并不是来找白鸟小姐战斗的哦?”
“……毕竟也打不过嘛。”
系统:还算挺有自知之明。
系统:所以才弄了这么多路人用以干扰牵制,甚至不知用什么法子事先封印掉了那只白毛吗?
系统:心真脏。
“那么你是来讲条件的的?”见他掏袖子的动作, 停顿一下,“又或者说, 威胁?”
我问着, 也眯了眯眼。
眯得同他一般大小。
小小的举动, 大大的嘲讽。
“谁知道呢?”对方面对战术嘲讽也并未恼怒,只从袖口拿出两只长满眼睛的小匣子,有意无意在手里盘核桃一样盘着,“不过我还挺有诚意,想和小白鸟你好好谈谈来着。”
系统:?奇怪,称呼……
“啪嗒。”
正在我思索着这家伙下一步将要如何行动,只听一声响指落下,后背聚拢而来的人群仿佛被按下开关应声起了一波小小的骚动。
“放……放开我!”
“别碰她!美美子!美美子!——夏油先生!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
闻着响动,白鸟小幅度侧了侧身。
刚一抬眼,便只见面前有两名年龄不大的女童被几名受控村民合力死死钳制住,正被用锄头柴刀一类的抵着脖颈按压推出人群。
大抵是这就是系统所言的美美子和菜菜子那两个吧。白鸟这么想着,依旧从容甚至有些冷淡地注视着这一切。
全然一副万事皆与之无关自己只是个看客的模样。
正是那无半丝动摇的面容,让脑花一时间也找不到设想当中的破绽。
“……”
啊啊,像是尸体一样无趣的表情啊……
狭长眼中眸色沉了沉,黑发的男人忽然感到一阵无趣。
明明这个孩子,千年以前被制造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千年前……
那个妄想杀掉两面宿傩野心的诅咒师,制造了她、又在十多年后杀死侵占了她。
只为布下让那诅咒之王死去化作诅咒的局。
多么可笑又无聊的理由。
不过那异想天开又不入流的诅咒师,于脑花来说倒也不是全无利用价值的炮灰。
亏得对方的不断尝试,关于“脑”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留下许多可供他日后参考利用的资料文献。
可即便如此,那诅咒师也让被制造出来、脑花破有兴趣的少女永久失去了生命。
不可饶恕……
明明那孩子的名字还是他亲自取的。
纯白的、天空中自由掠过的飞鸟。
正因如此,于他来讲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所以,当被他命名的所有物,某天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轻易杀死、替换脑部——成了白痴诅咒师用来接近并对付宿傩的、与尸体无异的工具之时……
脑花干脆从容杀掉了表面上作为挚友而存在的诅咒师。
这样也好。
这样一来,她的肉.体便不用再回到两面宿傩那里,他也能够永远拥有她了。
“既然诅咒了我,作为惩罚就好好和我捆在一起吧。”
“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好,总有一天会连同你的灵魂一起占有。”
于是——
挖出体内入侵的属于诅咒师的脑部,将永远定格在美好少女年华的身体精心做好防腐措施……
最终——裹上华服放入特殊咒物永久封存。
正因此。
保存至今的那具身体才在封印五条悟时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