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任何看似与我们亲近的行为,不过,是为和妈妈变得更加亲近的幌子罢了。
呐。
我挤挤我身边的弟弟,在脑电波跟他对内语音。
——我看我们不应该在婴儿车里,我们应该在车底,对吧?
弟弟:“Zzz”
可恶这家伙睡着了?!
“孩子面前,就别像这样撒娇了……”
头顶传来妈妈明显有些害羞的低声抱怨,可我还是见到她抬手好脾气揉了揉老爸的头。
而那边被rua得一脸受用、嘴型也呈现猫猫嘴弧度的老爸,就像是弟弟扒拉我一样,抱住妈妈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有什么关系嘛~小白鸟不是还挺喜欢小舞和弟弟对着你撒娇的吗?”
“我这是以父亲的名义在作着榜样哦?”
说着,埋头再次大力蹭过几下。
同时我看见母亲绷紧的表情也有了明显的动摇。
我:“……”
我:“…”
呜呜呜可恶。
柠檬,是今晚的康桥。
在他们手牵着手,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回房间时,我这只无辜的现场怪握紧了我的小拳头。
我酸啊。
我好酸。
你无法想象我都多么地酸。
为什么偏偏是我最爱的男人夺走了我最爱的女人。
所以,问题来了。
咒术界最美婴儿,再度陷入纠结——
我,要先酸哪一边?
*
(儿子视角)
我叫五条荻。
荻饼的荻,也是荻花的荻。
有一个叫做五条舞的令人偏头疼的妹妹,这家伙总是以“双胞胎中先出生的其实比较小所以你是弟弟”为由,总妄想自己其实是姐姐什么的,这点也是我压力的来源之一。
听说,爸爸和妈妈最开始是想给我们取名叫做“五条跳/舞”或是“五条蹦/迪”来着。还好最后被夏油叔叔阻止下来并作出了挽救,参考着我这对压力来源之二之三取名废父母的意见,最终敲定了“五条舞”和“五条荻(迪)”这两个名字。
“嗷,”那个时候——我那仿佛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白毛父亲异想天开地摸摸下巴,“男孩子叫五条迪迦长大以后会不会更强?”
然后他就被一直看他不顺眼、正凑在我和妹妹两个人婴儿床边的庵歌姬姐姐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不如干脆取名五条加鲁鲁好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
听完后那时我的父亲顶着一张无害dk脸认真点头:“好名字。你是天才吗?歌姬。”
庵歌姬:“……”
关于我的父亲到底是不是重女轻男看我不顺眼跟我有仇喜欢在名字上玩幼稚的老梗这几点(喘口气)暂且放在一边。
毕竟我现在还只是个什么也干不了的能够思考的小婴儿,毕竟在我母亲的老家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是今天这个紧搂着母亲和妹妹睡觉把我在睡梦里一脚踹到床底的父亲,还是日后那个坐在手推车赖在打地鼠机儿童摇摇车前走不动路、打发我一个人提着母亲妹妹扫逛街扫荡商品回家的父亲……
我对着自己头顶尚且稀疏的一戳呆毛立下束缚,十年之后绝对、绝对,要加倍奉还回去!
好了好了又说多了。
五条悟那个男人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再提就烦了,让我来讲一讲我心爱老妈这边的事情。
说实话,和什么也不管平生最大爱好就是把自己老婆女儿捞过去蹭蹭贴贴的臭老爸不同,我那做什么事都靠谱有序的母亲,自从发现我和小舞身上与寻常婴儿不同的特点后,便会时不时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冰山挂一类的女孩,一个五条悟大麻烦已经够她烦恼上几天几夜的了,作为家中长男的我实在不忍心见他再这么怏怏不乐下去。
至于你问我和小舞跟其他出生没有多久小宝宝的区别?
单拿我来说,显而易见的,没有哪一个小孩能在这个年龄用上脑子思考吐槽…估计也少有哪个婴孩能和我还有妹妹一样能够生下来没几天就轻而易举地翻身、乱爬,甚至于祓除咒灵。
啊。
小舞能不能这个年纪能不能祓除咒灵我是不知道的,我也只是在偶然一天晚上预感不妙浑身大汗的醒来→发现身边一直喜欢拿屁股对着我的自家妹妹被一浑身沾满黏液和倒刺的怪物叼在嘴里→无师自通对着那怪物自掌心徒手搓出光炮将其对穿轰散,这一系列流程之后——才猛然惊觉自己也是和那些个父亲母亲的咒术师同事一样,拥有着祓除诅咒的天赋技能的。
可是,那天晚上,比起拥有强大能力的喜悦,差点失去至亲的后怕与恐惧显然在我的心头占去更大部分。
现在这具身体就算思想再怎么超乎同类幼童,却也还是有着嗜睡的缺陷,困意来了挡也挡不住。
出于对我那弱得要死妹妹……不,出于我那柔弱妹妹或许会在我进入睡眠时脱离庇护、被诅咒偷袭这种情况考虑——就算会被讨厌也没关系——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缩短被这死丫头特意拉开的距离。
能够将小家伙整个抱在怀里就绝不会只牵着一只小手入睡那种。
也正因如此,五条悟有时候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不过我才不管这个。
因为小舞是我的家人,就算靠得太近会被讨厌,就算她总有一天也会进入到不再愿意同我这个哥哥再多说一句话的叛逆时期,不管怎么说,她也都是我最重要的宝物。
身为欧尼酱,就必须肩负起好好保护她的重任。
抒情的段落暂且放在一边,我好像还没有说自家母亲最近又多出来的一个压力来源。
——是有关于我的。
“悟,你有没有觉得……”
“嗯?”
那天,我偷听到父母这样一条对话——
“哥哥和妹妹比起来,实在是过分乖巧了?”
看起来完全能当我姐姐实际上是我妈妈的女性捧着脸,逗弄着怀里咯咯直笑咿哇小猴子一般乱叫的妹妹,颇为担忧地这么说。
“而且最近,他好像还会叫‘妈妈’了!成长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和略显忧郁沉思着的母亲截然不同的是,手里甚至还拽着个快要塞不下满满当当面包圈还有泡芙一类点心袋子的五条悟朝我的方向扫上一眼。
随即,顺手接过像个小猫崽迫不及待要往自己怀里钻的舞,大言不惭道:
“不奇怪,毕竟是我五条悟的儿子,遗传了我绝佳的头脑和帅气的脸蛋……唔,这没有。”
我:“……”
这男人。
没救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舞好像听懂有了反应。
软软小小一只不服气地拱来拱去,一时让五条悟那双无处安放的大掌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只能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妈妈。
也就是他这么一走神功夫,钻到空子的小舞一个不讲武德的偷袭,贪吃蛇式小嘴大张,吧唧一口咬在了这只我并不想尊敬的白毛大人脸上。
我:手动点赞。
“哎呀?小舞生气了吗?”
我并不想称他为一声“父亲”的五条悟,眯眼笑着将支撑的腿上下晃了晃,问。
而踩在上边的妹妹也因他的举动,整个身子不稳朝对方身上倒去,玩也似地再次被他一把接住。
“女孩子乱发脾气可是会长皱纹的哦?不要和你歌姬阿姨学~”
报复成功的他,捏捏小舞的小手又对着她小脸戳戳。
在小孩子被弄得咯咯咯后仰缩着脖子笑将起来的时候,想了想,凑上前亲了一口脸颊上像是被刚戳出来的软绵绵小梨涡。
父慈女笑的温馨场面并未持续太久……
“你喊谁阿姨呢!!!!狗屎五条悟!!!!”
忽然远远传来过来一个女声。
仔细辨认,果然是庵歌姬姐姐的声音。
想来,大概是因为拥有六眼的五条悟老早就看到了后者会同一众同僚跟着管家一起过来看我和小舞,这才会掐点嘲讽一下对方吧。
真是个恶劣的玩意儿……我是说,大人。
“哥哥要是也能偶尔撒个娇什么的就好了,”这时,走去迎接来访友人前,从身边经过的母亲温柔目光轻抚过我的脸颊,“我倒是希望你俩都能够普通一些呢……”
我:!
闻言,我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
瞬间悟了。
原来是这样。
一直烦恼着她的,居然会是这么简单不过的小事。
普通……么?
我心想这道题我会呀!
既然这样,以后就模仿着普通小宝宝的习性来伪装自己吧!
虽然很有可能被妹妹再度嫌弃并当做是笨蛋或是傻子……不,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毕竟小舞她也还是个孩子啊……好的,就这么办吧。
当下我下定了决心,说干就干,这就打算尝试对着五条爹地撒娇——
“爸……”
下意识脱口而出,想起要贯彻bb人设,又不得不改口,说出母亲认为我唯一会喊的词汇。
“妈、妈麻…”
我无师自通将双手抬高,高举过头顶让五条悟也能够看到,海草一样地飘摇舞动着。
可萌可萌地眨巴着我那双玻璃珠子大眼,使劲地像是要把它们从中眨出。
喂!
我朝你撒娇了啊!卖萌了啊!
快点抱抱我!
赶紧的!
然而,在那边绕口令一样说着“别担心~小舞长大以后一定和你妈妈一样美美哒、可是哥哥就不一定和你爸爸一样帅帅哒”的五条悟注意到我这边的异常举动时,略感意外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哦呀?弟弟也想让爸爸抱吗?”
像是纠结了有小半会儿,老爸最终还是在小舞有些“hetui”的不屑羊驼注视下(大概是我的错觉,一个小婴儿不可、至少不应该…),顺手将我从婴儿车的栅栏里捞了起来。
可就在我占领了五条悟一半高地的同一时间,竟是清晰看见妹妹朝我作了一个某家伙的同款鬼脸。
我愿称之为——五条家的…啥玩意儿都瞎鸡掰往dna里刻。
鬼脸只堪堪持续不到一秒,因为这时,小舞一抬眼刚好看到了领着客人回来的妈妈。
于是,这小丫头果断抛弃五条,手脚灵活地顺着这只墨镜猫爬架哼哧哼哧溜了下去。
“咿呀咿呀呀……”
小舞挥舞着小爪子乱叫着,一步步靠近。
顿时让刚刚还朝着这边五条拼命释放眼刀的庵歌姬当场表演了一个京剧变脸。
“哎呀,是小舞呀,又长高了呢~真可爱。”小姐姐洋溢着老母亲的笑容,“兄妹俩在各方面都随了母亲,这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询问过身边我们家妈妈的同意,庵歌姬蹲下来将想要和她贴贴小舞从地上一把抱起,在小宝宝一连串纯真无邪的笑声里快乐地玩着举高高。
五条悟:“哦哦,似乎小朋友都挺喜欢被像那样举到高处来着?”
当探究的表情出现在我那不靠谱父亲的帅脸上时,我就知道绝逼有什么不妙事情要发生了。
“弟弟!”他突然吼,“要不要来和爸爸玩飞高高?”
“……”
果然,扭过头,就见这厮一脸兴致勃勃看着我,开心地喊着“天知道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变成了我小名”的小名,跃跃欲试的样子。
搭嘎,口头哇路……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已经答应过妈妈要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
没有办法,最终我还是垮起个小猫批脸,跟着使用上术式的五条悟从自家一楼到五楼来了一场字面意义上的——
飞!!高!高!
“哈哈哈,怎么样?小舞,羡慕不羡慕?”
“我们飞得好高耶!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这个人疯球了……”下面搂着满眼闪烁小星星小舞的庵歌姬痛苦地扶额。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很难不赞同”、怜悯、震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各种信息交织在一块的复杂表情。
只是让我觉得这个世间稍微还有那么一丝丝爱与人文关怀的是——
我清楚地看见客人中一个头发像是海胆的男生,大概是我哥哥倍的孩子,一脸慎重将他身边挑起唇角仰头看热闹的一壮汉帅哥身上软绵绵的蚕宝宝给扯了下来,像是要随时兜住下一秒就有可能不慎掉下来的我。
“悟~”
突然。
一楼缩成乐高小人大小的妈妈,在这时候用温柔到仿佛能掐出水的嗓音唤着五条悟的名字。
定睛看去,脸上是令人害怕灿烂到极致的笑容。
“你要是再这么闹腾下去的话,我不介意为你展示一下我的刮痧绝技……”
她扬了扬手中不知何时起多出的日轮刀具。
我:果然妈妈你还是爱我的。
我:不过不要把什么东西都往咒具上刻啊!那玩意什么时候就和刮痧晒太阳捆绑在一起了啊喂!
我:学学隔壁大爷or楚x航,你拿来切切生鱼片也好啦!
……
我:不行了,好累。所以说我们家果然就是逃不过吐槽的命运是吗?
“我…错了。”
而正当我陷入一个吐槽怪圈,身边五条悟突然宛若只被人揪住尾巴老实下来的猫,语气有些蔫巴地作出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