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啦, 等下跟你解释。”佐久间七濑笑嘻嘻地说道。
几分钟后, 两人就从停车库进入了客厅。降谷零看了一眼，前两天战斗留下的痕迹和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
“来，先坐下！”降谷零被佐久间七濑推着背，一直推到沙发处, 然后被按住坐下。
降谷零落座后, 佐久间七濑双手合十拍了一下：“因为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所以在给你看礼物之前, 先来个茶话会吧！”
“？”降谷零有些疑惑。
佐久间七濑动作很快地窜到厨房, 不一会儿她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茶和苹果。
她把其中一杯红茶放到降谷零面前：“来，先来一口梅昆布茶休息一下, 这可是你推荐的助眠饮料, 你昨晚一定没有睡好吧？”
降谷零沉默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梅昆布茶的味道很柔和，含有谷氨酸、钠、钾等可以让人缓解疲劳的元素。
在降谷零喝茶的时候, 佐久间七濑便贴着他坐下。她歪着头看着降谷零的脸, 即使皮肤那么黑都快遮掩不住他的黑眼圈了，看来这段时间除了自己感到痛苦外, 也把他折磨得够呛了。就像犬金鬼万次郎说的, 立场不同的人, 要在一起注定要承受很多。
佐久间七濑弯弯嘴角, 不过没关系, 只要他站在他身边，无论什么她都会解决的。
她开口道：“昨晚那么多警察看到你从犬金大宅出来，想必你回去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上层的电话了，所以又开始焦虑到失眠了？”
降谷零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佐久间七濑观察着他的脸色，哼笑了一声：“不用跟我隐瞒，日本政府的想法我猜都猜得出来。”她把手搭在降谷零腿上倾身看着他：“反正今天要坦白的事情多了去，你也一定有很多问题。如果你还在考虑该说什么的话，那就由我先来好了。”
降谷零看向佐久间七濑，只见她从果盘里拿出一颗红通通的苹果，抛在空中又接住，然后开始说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emmm……对了，因为昨天被你求婚太激动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昨晚躺在床上回顾整个求婚过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她笑着把手从降谷零大腿拿开，改搭到他肩膀上：“你为我准备证人保护计划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吧？”她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表情，“谁会为了让女儿躲避她爸而搞个证人保护保护计划出来……求婚的时候，你其实还不知道我是犬金组的大小姐是吗？可是你当时又说了【犬金鬼万次郎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如果我不是犬金组的大小姐，我爸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在一起？你能解释一下吗？”
降谷零挺直了背，他试图躲开了佐久间七濑的视线。
“降谷零！”佐久间七濑搭在降谷零肩膀上的手指收紧，她气笑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我爸的小情人了？”
自知理亏的降谷零低头道歉，并且主动伸出了手：“对不起……”
佐久间七濑捏着降谷零的小臂肉，狠狠扭了一把：“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用这种目光看我和我爸？！我是黑道情妇？你居然敢这么想？你是不是想跪搓衣板！”
佐久间七濑的力度很大，降谷零一声不哼地忍耐下来：“我从未用那种目光看待过你……只是我觉得犬金空利用了你。”
“等等，不对。”佐久间七濑打断降谷零的话，她眯着眼：“我爸保密工夫做得很好，表面上我和他没有任何联系。就算公安调查，你最多就能知道我和犬金组有关系……在长滨那个晚上，我爸和我又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你应该不会一眼就认为我们两个是情人关系啊？”说到这里佐久间七濑表情危险地重复道，“你不会的是吗？”
降谷零求生欲极强地摇头，他咬了咬牙：“是某个混蛋误导了我！”
佐久间七濑想起在服部大宅，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单独相处过，她肯定地说道：“是赤井秀一。”紧接着她斜着眼睛看着降谷零，“能用一言半语就让你产生怀疑的，也就只有你【亲爱的宿敌】赤井秀一先生了是吗？”
降谷零不哼声了。
佐久间七濑冷笑一声：“这件事，晚点我会找他算账。至于你，等下再收拾你！”她狠狠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说道：“这个话题先揭过。那么下一个话题，就从你现在最烦恼的问题开始好了。”
降谷零抬起头。
“关于日本政府针对我们两个关系的后续行动……”佐久间七濑勾起嘴角，“既然知道你和犬金组的大小姐有关系，日本政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机会。毕竟犬金组在保密方面一向做到铜墙铁壁，至今没有政府的人能渗透进来呢。难得有警方的人能接触到犬金组的核心，还是犬金组的大小姐，他们一定兴奋得连夜在开会吧？”她讽刺道。
一针见血，降谷零心想。这是继长滨和昨天晚上，他再次直面佐久间七濑敏锐的洞察力和强大的预判。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也许不是不一样，只是以前的她从未展现出来，又或者说是他不够了解她。
佐久间七濑其实一直很聪明，只是以前她更多的是用在了学习上。就像某次为了赶论文，她仅仅用一天时间就整理好庞大的数据库，还做成了让人一目了然的思维导图，搜集资料的能力令人惊艳。
佐久间七濑继续说道：“他们一定是让你把握机会好好抓住我的心，尽快和我结婚，然后借机进入犬金组的权力核心。如果可以让我生下孩子更好，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是我爸和我退场的时候了。犬金组的干部会承认有血缘的继承人，而作为继承人的孩子一定会听爸爸的话，你这个犬金组的女婿自然就掌控了整个犬金组了。”
苹果在佐久间七濑手里缓慢转动，她继续说道：“日本政府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日本第一黑帮，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会重新回到政府手里，对国家来说自然是最好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降谷零低头握紧茶杯，手心烫红了也没有反应。
“你理智的大脑一定告诉你，只要牺牲少数人，就可以保护你最爱的日本，这是最佳的选择。”佐久间七濑靠近降谷零的耳边轻声说道，“可是你又感到十分痛苦，因为你爱着我，你不想我死……对自己能力很有自信的你会怎么做？”
“你会让我生不出孩子。”
佐久间七濑的话让降谷零的手颤抖了一下，杯子里的热茶撒了出来。
佐久间七濑从降谷零耳边离开，她咬了一口苹果，笑眯了眼：“这样作为你和犬金组唯一联系的我，犬金组的大小姐，就不用死了。而你，也可以利用犬金组女婿的身份，监视犬金组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犬金组有危及日本的行为，可以及时上报给日本上层，做好反击的准备。我说的有哪里不对的吗？公安部的精英降谷先生？”
降谷零低着头没有回答，刘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佐久间七濑察觉到不对。她伸手从降谷零手中夺过他紧紧握住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捧起他的脸，强硬地转向她的方向。
看到降谷零红透的眼睛，佐久间七濑慌了，她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手足无措：“你这个人，真的很狡猾耶。明明想出非常过分的做法，你自己却先难过上了……你要是这么痛苦的话，不如抛弃日本政府加入犬金组怎么样？这样就不用烦恼了哦？”
没有等降谷零回答，佐久间七濑就先摇了摇头，她双手捏着降谷零的脸颊往外拉，就像在拉两块面团：“你不会的，因为你深爱日本，又正义感十足。能不惧死亡，始终背负着责任和孤独一直前进的家伙，是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背叛自己的国家的。为了保护这个国家，你可以牺牲一切，所以在你知道我是犬金组大小姐的那一刻，你就绝对不会和我分手了是吗？”
两人都知道，如果想保护佐久间七濑不受到任何伤害，最好的办法是分手。这样日本政府就无法利用降谷零和佐久间七濑的关系，但是这也意味着，警方会失去了进入犬金组内部的唯一机会。
佐久间七濑笑了：“我该庆幸你是在求婚后才知道我的身份的，这样至少我能确定你是出于单纯的爱才向我求婚的。你愿意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企图利用自己的职能为我申请证人保护计划来保护我，我真的很开心。”
“……”降谷零。
看着降谷零的表情，佐久间七濑无奈地说道，“降谷零，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你更加痛苦，每次看到你想哭的表情我就会跟着难过……你啊，总爱钻牛角尖，明明求婚是在你知道我身份之前，早在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刻，你不就已经决定了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吗？”
“所以，这和日本政府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出于爱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啊？”佐久间七濑捧着降谷零的脸亲了下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犬金组成为日本第一黑帮，就是为了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
你所认为的利用是不存在的，所以别做傻事。早在知道你是日本公安的那一刻，我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任何的信息——然而就算日本政府得到了这些信息，也无法做任何事。日本政府想要利用你来夺权犬金组，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玩的就是阳谋啊？”
降谷零睁大眼睛。
佐久间七濑露出笑容：“那么现在，你想知道犬金组的权力分配吗？”
第172章 七濑和透子的茶话会
“你想知道犬金组的权力分配吗？”佐久间七濑说道。
降谷零的注意力还在她上一句话上：“政府无法利用我夺权犬金组是什么意思, 阳谋又是什么？”
“你在正事上真是敏锐又执着啊……”佐久间七濑收回捧着降谷零的手，她苦恼地抱着胸，“要怎么跟你解释好呢？唔……果然还是先把犬金组的权力分配说一下吧，这样会比较容易理解。”
决定好的佐久间七濑伸出一根手指：“首先, 和日本政府知道的一样, 犬金组的最高负责人就是我爸爸犬金鬼万次郎, 他是犬金组的核心。犬金组下面又分了23个核心干部……啊，等等，有两个被我爸干掉了, 所以现在是21个核心干部。”
“被你爸干掉是什么意思？”降谷零问道, “……因为他们背叛了犬金组？”他想到组织里琴酒处理叛徒的行为。
“不是，听说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在我的事上太多嘴了……哎呀！你别打断我啦！”佐久间七濑拍了降谷零一下, 然后她哼笑着用手指在他胸口点点点：“你是不是想着要是对方背叛了犬金组, 就代表了犬金组的铜墙铁壁其实是有漏洞, 可以从那方面动手？我跟你说, 你不用想了！你绝对找不到的！那两个人的身份在犬金组已经被‘消磁’了, 想必日本警方一定很了解犬金组的人口风有多密的吧？”
那真是难以理解的, 连吐真剂都逼问不出来的程度……降谷零无奈地摇摇头。
降谷零和佐久间七濑, 一个是红方的公安, 一个是黑方的大小姐，无论多么不愿意, 两人的相处都注定充满了防备与试探。就好比如刚才, 佐久间提到被干掉的干部，降谷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犬金组有漏洞。这是本能的反应，降谷零控制不了。
在问出口的一瞬间, 他心里想的是, 如果知道了这个漏洞, 他应该立刻传回去给上层。但是站在佐久间七濑的立场来看，这毫无疑问代表了利用和背叛——原本应该是那样的。
但是佐久间七濑的态度太过直白，她直接点出了降谷零的想法和打算，并且告知他，路已经被她堵死了，你只能放弃啦。一场本该尔虞我诈的套话在佐久间七濑嘴里，仿佛只是一场恋人间的攻防战。让降谷零觉得，两人的立场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他所恐惧的一切，在佐久间七濑这里仿佛不值一提。
降谷零突然放松身体靠在佐久间七濑身上，他沙哑着声音说道：“然后呢，快给我继续透露犬金组的信息，回头我还要写报告。”
“哇哦，你还真不客气啊公安先生。”佐久间七濑似笑非笑地掐了降谷零的脸一把，“你平时收集情报都这么轻松的吗？对待情报贩子连最基本的威逼利诱都没有？先说好了，我只接受利诱，”
降谷零抬起下巴亲了过去，他伸出舌尖在她唇缝滑过低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做，请把情报告诉我好吗？大小姐……”
“……”会玩。
佐久间七濑立刻投降，近在咫尺的温热的吐息让她感到又热又痒，只能侧过头躲开以保持理智：“行了行了，我比较爽快，先把情报告诉你，晚点再向你收取报酬。”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先声明一下，要是被我知道你以后敢在别的‘情报贩子’身上用这招，降谷零你就死定了。”
“刚才说到我爸下面是二十一名核心干部，其中10名主干部每人负责管理日本不同的区域。我想这点日本政府应该很清楚，毕竟日本黑道都会直接把管理地盘的核心干部名单发给政府，以便黑白两道在某些工作上进行‘愉快的沟通’。而这二十一名核心干部，又负责了犬金组不同的产业，具体是哪些产业就不和你说了，因为实在太多了。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调查……嘛，在成为我们家女婿之前，是不可能从犬金组干部身上获取到这些情报的了。至于结婚之后能从他们嘴里套出多少，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佐久间七濑眨眨眼，“当然，你也可以试着从‘犬金组的大小姐’身上套取，毕竟我对蜂蜜陷阱没什么抵抗力。”她强烈暗示道。
“说到我们家的产业，我也可以直接跟你说，在这些产业中，我们有8成是合法收益。而在这8成中，又有6成是来源于日本的核心产业，这也意味着一旦犬金组崩盘，会造成非常恐怖的失业人口。不但日本的经济会崩溃，还会造成严重的民生问题，一定会爆发出比山口组那天晚上还可怕的全国暴动。”
在降谷零变得锐利的眼神中，佐久间七濑勾起嘴角，“别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们这些产业都在政府那里报备过的，绝对合法合规，还按时纳税呢。顺便说一下，我们产业的福利是整个日本数一数二的哦，职工们的幸福感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名牌大学生为了进入我们公司争破了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