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倒是知道，毕竟他们导演，有时候会冲着粉丝效益，在流量圈选演员。
他接口说，“就是那个《偶像进行时》里的许忱，最近热度不错，沈总、云总经营有方。”
这个班子毕竟是沈凌拉起来的，凌嘉传媒也是他在经营，所以云染很低调地听着话，把主场让给沈凌。
沈凌也懂云染的意思，笑着回答，“还是靠许忱自己的能力。”
王旭坤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所以，是一个唱跳偶像？”
他的经纪人连忙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太过迂执。毕竟许忱的两个老板都在这里呢，还是这个项目的东家。
云染看他的表情，明白了，果然这人科班出身，本身又傲，所以看不起唱跳爱豆。
是她主张让许忱出演《仙缘》的，也该她努力解释。云染礼貌地微笑，“虽然是唱跳爱豆，但他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也足够虚心和努力。”
王旭坤却还是不满意，“虚心和努力只是基本，他有演技吗？以前有作品吗？”
王旭坤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好这个本子，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做好它，并不希望一个空有架子的“唱跳爱豆”成为它的漏洞。
经纪人一抹脸，没办法了。得亏王旭坤本身长得帅，能力过硬，粉丝坚定，路人缘也不错，不然也太容易得罪人了。
云染也皱起了眉头，这人有优点，但缺点未免也太明显，说话还真的有点让人难受。
她耐着性子，尽量温和地解释，“没有，但他勤奋好学，不妨给他一个机会。何况他只是男三。”
她从许忱的出身，看到他二十二岁出道，再看到他二十六岁身故。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许忱。她知道，许忱会演好每一个遇到的角色。
如果不是后来江修言打压他，使得他机会越来越少，那许忱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比王旭坤更耀眼的存在。
王旭坤转头看向云染，十分严肃，“云总，我认为拍电视剧是严肃的事情，我们得对整个剧组，和观众负责。”
云染终于耐心告罄，“你对爱豆有偏见，默认他们只是讨好粉丝的花瓶。”
王旭坤没有说话了，他确实对爱豆有偏见，无法否认。
云染继续道，“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就因为是唱跳爱豆，所以连新人学习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沈凌半是敲打王旭坤半是打圆场，“我们推许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许忱不会让我们失望。何况大导演在这里，他调.教新人的能力家喻户晓。”
导演也顺着接话圆场，“是啊，你还信不过我吗，保证把许忱教好。”
编剧也道，“男三的对手戏主要是和女二。”
云染质问了一句，见王旭坤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说服一个人，还得有理有据。
她相信，许忱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狠狠地证明自己，把看不起他的人脸打肿。
王旭坤也不再反对了，只是眉头依然紧锁着，还是不太信任的模样。
云染一时间想要换人，但下一刻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就是要留着王旭坤给她挣钱，还要让他被打脸。对了，还要压他的片酬。
云染没有喝酒，沈凌便放心地喝了一点。
饭局结束，王旭坤和经纪人去凌嘉传媒大楼签合同，导演制片人各自离开，云染送沈凌回家。
沈凌懒洋洋坐在副驾驶座，看着云染严肃的脸色，笑，“还生气呢，王旭坤说到工作，确实有些迂腐孤傲，不然咱们换人？”
“先不换。”云染慢慢吐出一口气来，“我跟你说个事。”
第33章 傻速多
沈凌立即捧场地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云染被他逗笑了, 说，“签合同的时候，给王旭坤的片酬低一点。”
沈凌沉吟地摸着下巴。
云染道, “他喜欢这个剧本，应该会同意的。你就说，是为了有更多经费做特效。”
沈凌笑起来, 还挺欣赏云染这小脾气, “好，我听你的。”
“还有，”云染说起另一件事，“我想让云漾在《仙缘》投点广告。”
沈凌意外, “《仙缘》是古装仙侠剧，不好植入化妆品广告吧？”
“不用费劲植入, ”云染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说出口也不需要怎么思考, “让女角色们用我们的产品化妆, 抓住机会营销号宣传一波就行吧。”
沈凌想了一会儿, 点头，“可以。我和制片人商量一下，就接你这一个广告, 不会再让别的广告进来。”
广告太多了, 会影响剧的口碑。他们刚起步, 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云染也知道这个道理, 至于他家的宏达地产，更不适合在这种电视剧做广告。
她微微笑了笑，“好，辛苦你把关了。”
沈凌玩笑道, “云总亲自开车送我回家，辛苦也值得了。”
云染莞尔，一路停停走走，终于把沈凌送到他公寓楼下。
“路上注意安全。”沈凌嘱咐了一句，从副驾驶下去，又回过身来，微弯着腰攀着车门，盯着云染，无比认真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挺喜欢许忱的？”
云染再度摸了摸耳朵，“说过了啊，我就是他的一小粉丝。”
沈凌打量着她，弄得云染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笑起来，“再见。”
一直到小区，云染都是莫名其妙的。
停好车上楼，打开指纹锁，云染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玄关处乱丢着两只男士的鞋子。
云染皱起了眉头。
云骁听到开门声，穿着睡衣，捧着个手机，从卧室出来，看了一眼云染，趾高气扬地说，“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像什么样子。”
云染捏了捏拳头，冷冰冰地看着他，“一阵子没揍你，皮痒了是吧？”
云骁道，“我是为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了。”
云染抬脚脱下自己的鞋子，对准他砸了过去。
云骁立即兔子一样窜进了卧室，猛地关上了门，反锁上。
还是那怂样。云染心里点评了一句，换上拖鞋，把扔出的鞋子整理好，去卫生间洗手。
云骁也觉得云染还是那暴躁样子，就，蛮亲切的。不枉他看她一个人，特意来陪她过年。
过了一会儿云骁又出来了，靠着门框，表情正经不少，说，“姐，我不想再被人当傻多速骗了，你教我工作吧？”
云染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没好气问他，“不在家里当宝贝，出来烦我干什么？”
云骁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坐到沙发上，“在家妈天天逼我相亲，奔着结婚去的那种。天，我才二十二岁，结什么婚？”
云染懒得理他们一家几口的纠葛，默默喝饮料解腻。
云骁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而且我都因为孟溪上热搜了，那些相亲对象看我都是看笑话的表情。”
云染还是不做声。
云骁大怒，盯着她，“你不说点什么吗？”
云染面无表情，说，“关我屁事。”
云骁，“你大爷的！”
云染放下饮料，拧紧盖子。云骁以为她要爆锤自己，连忙站到角落，满眼畏惧，故作骄傲。
结果云染并没有揍他的打算，只是将饮料握在手中，认真地看着他，冷淡说，“我教你有什么好处？”
云骁一看有戏，连忙保证，“我交学费。”
云染不为所动，“我迟早要和你妈你姐决战一场，把你教出来干嘛，到时候和我做对吗？”
云骁皱起了眉头，迟疑道，“没……没那么严重吧？”
云染挑眉，“他们一定没告诉你，上次云柔对我下药，不知想把我扔哪个恶心男人的床上。你觉得我会和她和解吗？”
云骁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瞪大了眼，“不可能吧？我姐……她，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云染冷嗤，“那是我乱编了？”
云骁没说话，站在那里消化不良的模样，满脸表情难以言喻。
“不可能，不可能！”片刻后他冲进了阳台，打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云柔质问，“你一声不说地跑哪里去了？”
云骁不答反问，“你是不是给云染下过药？”
云柔皱眉，“你听谁说的？”
云骁加重了语气，“你先回答我！”
虽然云骁不争气，但手里有股权，不好得罪，又是自己的弟弟。云柔缓了缓情绪，“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有误会。我不会故意做那样的事情。”
“那是云染乱编的了？”
云柔心头火起，“你去找那个贱……你去找她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再见这个弟弟，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总和亲生姐姐、母亲唱反调，说仇人的好话，脑子坏了吗？
云骁怒道，“你先别管我去找谁了，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云柔心里有气，但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得罪云骁了，还好这个弟弟智商不高。她深呼吸了一口，拿捏出了伤心的语调，“我只是看她和江修言分手情绪不对，所以给她拿了点安眠药，想让她能睡个好觉，放松一下。”
云骁：“那她怎么会说是春药？”
“对啊，”云柔更难过了，带上了哭腔，“我也被人骗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都被公司开除了。云骁，你还想我这个姐姐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云骁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我知道了，你别哭了。”
他挂上电话，来到客厅。云染正在看电视，他有点烦恼，说着自己得到的结果，“云柔说她只是被卖药的骗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这里面有误会。”
云染嗤笑，“他说你就信，你不会去求证吗？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后面八个字一听就特别有道理的样子，云骁一愣，“怎么求证？”
这人还真是个漂亮蠢货。云染没好气道，“网络新闻，律师，爸的总助，只要你有脑子，总有求证的办法。”
这句话有内涵他没脑子的意思，云骁怒了怒，到底没骂什么，转身求证去了。
云染没管云骁去做什么了，看了片刻电视，时间不早了，她进了房间，洗漱一番后，安稳地躺到了床上。
云骁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先在网上查了很久的新闻，没查到什么，又求证了云建宏的总助，宁峰，宁峰请的律师，最后找到了法律文书，这才确认了真相。
原来云柔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药，想吓吓云染，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被骗了”。她才是真正的骗子。
再想想小时候，很多次所谓的云染“欺负”云柔和自己，好像都是云柔和程欣自导自演出来的。
她们还让他大声哭，说他哭的越大声，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生活费，越能让他讨厌的云染得到教训，等等等等。
而云建宏，每次都相信了云柔和程欣。
云骁心里一阵阵发寒，又对云染升起了许多的愧疚。
他完全睡不着，起身去拍云染的房门。
云染被打扰清梦，十分不耐烦，转身甩了一个枕头砸过去，“烦人，走开！”
云骁这次十分有恒心，继续敲，他大少爷脾气，敲门没个轻重，十分吵人。
云染没办法了，起床开门，一头毛躁，怒骂，“你大爷的，你欠打是不是！”
云骁被骂了也没有动怒，认真地看着云染，说，“对不起。”
“不稀罕。”云染怒气冲冲地警告他，“别再敲了啊，再敲我揍你！”
她又关上了房门，躺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云骁果然不再敲门，只是眼神更加坚定了些。
不必上班，第二天云染起得较晚，起来时云骁已经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餐厅和厨房忙进忙出，很快摆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钟点工回老家过年去了。这早餐……肯定也不会是云骁做的。
云染看了一眼餐桌。云骁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好奇求夸奖的表情。
云染表情淡定如水，坐到餐桌边，一言不发地开始吃早餐。
云骁期待落空，知道云染是故意的，又想骂人了，但忍了忍，没骂出口。
过了会儿，他坐到云染对面，问，“你不好奇早餐是哪里来的吗？”
云染冷淡扔出两个字，“外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云骁泄了气，悻悻地扒拉着碗里的小馄饨。
过了会儿，他又说，“姐，你就带我工作吧。我保证不搞破坏，还会替你监督云柔。”
云染抬眼看了他一下。
云骁觉得有戏，再接再厉说，“我保证努力学习，不犯错误，学费随你开。”
云染随口说，“一个月一百万。”
云骁丝毫不觉得为难，一口答应，“行！”满脸是笑，非常轻松。
云染无语地挑了挑碗里的稀饭，心想，果然是个傻速多。
云骁见她不说话，眼神暗淡，眉毛也耷拉下来，“姐，你是我亲姐，学费都开了，求你了。”
有钱赚，不赚白不赚。云染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回答，“行，宁峰和秘书教你。学会了再来我这。”
云骁顿时喜笑颜开，“好的，我就知道姐是个好人。”
好人你大爷。云染不受他的吹捧，也没受他的情绪影响，继续喝粥。
五天后，公司陆陆续续有人来了，云染也准备回去上班了。
新上班那一天，云骁设了五个闹钟，最后及时起来，换了一身正装。
云染扫了他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皱眉，“你是去上班的，不是去招蜂引蝶的，给我换身严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