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归璨只当听不到也看不到，拿出手机懒洋洋地刷。
“哎你说，我去要微信的话，他给不给？”女孩中一个胆子大的突然问。
“肯定给啊，”其中一个怂恿她，“你这么好看，谁会不加你微信啊，快上，我支持你！”
周归璨远远听到，眼角跳了一下。
随后就看到一个女生来到他身旁。
她撩了一下头发，露出看似非常标准的微笑，歪头询问，“帅哥，能加下微信吗？”
这女生长得还不错，又画着精致的妆，更多人开始看向他们这边。
面对着女生的注视，周归璨却一句话都没说。
女生于是又笑着问，“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这次她声音又高了些。
周归璨这才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沉默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女生看着前一秒还老老实实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机，被噎了一下。
旁边看热闹的已经有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女生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瞪了在一边站着的小姐妹一眼。
她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落她面子的人，于是硬着头皮说，“帅哥，你就别开玩笑了，你手机刚刚不还在你手上吗？”
“哦。”周归璨依然不为所动，“那是我记错了，不过我没有微信。”
这话就更扯。
旁边人压抑的笑声更多。
女生感觉自己今天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此刻再看向周归璨，一点儿都看不到他的帅气，只觉得招人烦。
于是小声嘟囔着，“什么人啊。”
就在她转身没走两步的时候，温允回来了。
温允没有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到周归璨身边，把调料放进购物车里。
“我刚给你发微信，让你看黑胡椒粉是不是忘了拿，你没看到吗？”
“嗯？”周归璨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温允在三分钟前给他发了微信，“刚刚没看手机，所以我们拿了吗？”
“这样啊。”温允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站在他身边，“不知道，东西拿的太多了，现在也看不到。不过没关系，为了保险，我又拿了一瓶。”
周归璨笑，“那你还挺机智。”
还没走远的女生：“...”
不是说没有微信吗！
那人家怎么给你发的微信！
有女朋友就能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吗！
旁人似有若无的目光还没有完全消散，吓得温允以为自己暴露了，连忙把围巾又往上拢了拢。
隔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那些打量好像都是冲着周归璨去的。
小心地扯了扯周归璨的衣摆，低声询问，“导演，你是被人发现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多人在看你？”
周归璨：“有吗？”
温允：“有啊，真的不少人在看你！”
“你感觉错了。”周归璨肯定地说。
温允：“？可是，我真的觉得——”
“好了，”周归璨无意跟她说刚刚的小插曲，于是侧身挡在了她的眼前，“这样你就看不到了。”
温允：“...”好吧。
排队的过程很无聊，两人也没有再多的交流。
温允站在他的侧后方一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还有他凸起的喉结。
无聊的时间里，她的小欢喜，他并不知晓。
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激动雀跃。
——
因为又临时跑了趟商店买了一些春联、剪纸，所以回到小区之后，已经将近十一点。
鉴于温允刚搬过来，锅碗瓢盆一概都没有添置，所以两人一起过年的地点自然就选在了周归璨的公寓。
温允先回家换了身休闲的家居服，周归璨为了方便，干脆连门都没关，就等着她过来。
周归璨家从来没有异性进入过，客人的拖鞋也都是清一色的灰色。
温允却很是开心地穿了起来。
一进屋，她两只眼睛就忍不住地乱飘，想把屋内的陈设看个遍。
他的公寓整体风格还是灰黑调，跟她的暖色系风格大相径庭。
但并不妨碍，她还是很喜欢。
周归璨把东西都放好后，出来就看到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入了定。
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就站在那儿不动了，是不是偶像这里太豪华，让你看傻了？”
温允挠挠头，指着客厅明晃晃让人不容忽视的三个大电视，“为什么有三个电视，导演您是有收集电视的爱好吗？”
“这个啊，”周归璨慢条斯理地走到电视旁，风清云淡地向她介绍。
“中间这个呢，是平常无聊的时候放点节目做背景板用的。左边这个，是专门用来放我收集的老影片。至于右边这个——”
温允瞪圆了眼，期待着右边电视的作用。
却见周归璨的表情也陷入了困惑之中，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啊，这个好像是当时商家做活动说买三台打九五折凑数买的吧，放在这儿都没用过。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节俭？”
温允：“...”
买三台才打九五折...
这省下来的钱抵得上一台电视的零头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精打细算...
自从跟他真正的认识，再到剧组相处，然后到此时此刻，周归璨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化印象被戳破。
她发现他其实在片场真的很毒舌，发现他偶尔也是不修边幅，有时候还会忘记刮胡子。
还有现在，她发现他其实在一些事情上傻的可爱。
但这些发现，并不会让温允有什么所谓的失落感，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了解了他一些。
没有人是完美的，这些看似的‘瑕疵’，反正证明，他是一个鲜活的人。
周归璨不知道温允心中所想，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好了，温大厨，你去下厨，我在旁边帮你打下手？”
“不用，”温允摇头，“我自己可以搞定，你把买回来的对联、剪纸什么的贴一下吧，这样才有年味儿。”
周归璨看了眼自己屋里的色调，感觉好像是有一点沉闷，需要什么来装饰一下。
“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司其职，谁也没有打扰谁。
在同一片空间里，相处的意外和谐。
厨房那边时不时传来阵阵香味儿，闻到味道的时候，周归璨才真的相信，温允不是在说大话。
他的事情轻松，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搞定。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厨房协助温允。
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温允确实很熟练。
连他觉得自己很是拿手的牛排，她都做得几乎完美。
无奈之下，他只能搬来个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温允‘表演’。
温允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实在奇怪，催促他回客厅。
周归璨却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刷手机。
“我就坐在这儿，又不打扰你。一个人做饭挺无聊的，我在这儿你起码不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第12章 “我真的很信任你。”……
“我就坐在这儿，又不打扰你。一个人做饭挺无聊的，我在这儿你起码不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闻言，温允切菜的手一顿，回头看向周归璨。
他回来后换了件黑色毛衣，此刻正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快速地滑动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另一只手随意搭放在腿上。
厨房原本空旷的空间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有些许狭仄，仿佛有谁强势的闯入了她的生活。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很久以来，她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处。
往日里，无论做出什么美味佳肴，她都是独自喜悦，转身回头，没有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陪伴着她、等待着和她一起品尝。
所以现在，虽然有些许不适应。
但却又如他所说。
至少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她不是一个人。
菜很快做好，周归璨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摆桌的活儿，温允自然也乐得轻松。
他们俩面对面坐着，周归璨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午餐，不由地点头，“不错，就冲这卖相，你就算以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厨师这一行也肯定欢迎你，到时候我肯定经常光顾你的生意。”
“什么——”温允笑出声，“那我就先谢谢导演了，以后我如果真混不下去了，您还愿意赏我口饭吃。”
周归璨：“好说，毕竟我这么阔气。”
——
吃饭的过程比较安静，依稀只能听到刀叉的声音。
周归璨就坐在对面，温允忍不住总是想偷偷看他，想来想去，干脆直接挑起了话头。
“导演，您家不就在这边吗，怎么不回家过年？”
不知道为什么，温允觉得自己说完这话后，周归璨的身上像是浮现了一抹杀气，让她整个人瘆得慌。
周归璨：“想知道？”
他勾起的笑容有些可怕，温允立刻摇头改口，“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别啊，”周归璨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牛排，“我挺想说的。”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就是他们也没问问我时间，全都跑去三亚过年去了而已。”
温允：“...哦，这样啊。”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温允一下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幸好及时收住，只是憋笑憋的还是异常艰难。
周归璨瞥了她一眼，哼哼道，“行了，想笑就笑吧，欢迎嘲笑。”
他这话一出，温允瞬间笑出了声，甚至眼泪都飚了出来。
气氛这么好，周归璨觉得少了点什么，想半天从酒柜里扒拉出一瓶红酒。
“喝吗？”
“想喝，不过——”温允迟疑地回答，“我酒量不太好。”
周归璨原本想递给她酒杯的手缩回去，试探性地问：“你该不会——喝完酒会耍酒疯吧？”
“没有没有，就是不太会喝。只能喝——”她边说边用手指比划很小的一截，“一点点。”
周归璨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差不多懂了，再没有把酒杯递给她的意思，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允愣愣地看着，本以为自己也能分到一杯，没想到乖乖回答问题后，反而什么都没了。
她呆呆地眨眨眼，“？怎么不给我啊？”
周归璨看着她那双带了点雾气的小鹿眼。
这双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带任何掩饰和戒备的。
这种感觉让周归璨突然发觉自己可能需要跟她科普一些什么。
于是他坐直身体，语气略带说教。
“女孩子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尤其是在男性面前，知道吗？”
温允：“？”
“不明白吗？”周归璨晃了晃酒杯 ，红酒随着他的动作微动，“你要知道，酒可不算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有这种意识，酒量不好就尽量不要喝酒，除非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知道了吗？”
他说的很认真。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严肃，所以是盯着她的眼睛在讲话。
他的瞳孔漆黑，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他说，除非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
温允想回答他。
周归璨，你是啊。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人啊。
她的反应太安静，并不在周归璨的预期内，这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是不是他说的话有点重？
“你——”
“周归璨。”温允突然开口。
周归璨：“嗯？”
看着他，温允眼眸弯成月牙，露出唇边的那对小梨涡，“你就给我喝一点吧，就一点点，我保证不多喝。因为——”
周归璨挑眉：“因为什么？”
温允还是笑，“因为——我真的很想喝。”因为我真的很信任你。
周归璨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笑了。
最后，可能是出于今天是除夕的原因，也可能是出于对自己人品的信任，周归璨还是大发善心地给温允倒了一点点酒。
是真的一点点。
但周归璨怎么也没想到，她说自己酒量差，是真的没有过谦。
苍天可鉴，他怕她喝醉，特意只倒给她一点点，为什么这也能醉？
温允整张脸陷入绯红，双眸因为醉意变得更加潋滟，此时正攥着酒杯，一脸嫌弃地皱鼻子对着周归璨吐槽他珍藏许久的好酒，“这酒好难喝，你买到假货了吧？”
周归璨：“？？？”
特意花大价钱从美国空运回来珍藏的酒还能被说是假货...
“你不是说你不发酒疯吗？”
“我没有啊，”温允一脸懵地眨着眼，接着忽然冲周归璨招手，“你，你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周归璨一动不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我不跟酒鬼说话。”
“哦，那好吧。”温允垂头。
“？”周归璨抬眼睨了她一下，“这么好说话？”
结果话音刚落，她就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蹭的一下蹿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