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庞昱会极力避免看大夫的原因。
“微臣和庞太师在发现端倪后低调行事,但那庞福畏罪自杀,卖药方士也畏罪潜逃,其动作之迅速,恐怕远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包拯的猜测,让皇帝心情越发沉重。
有人在暗地里筹划着以禁药扰乱朝纲,恐怕所图甚大。
但目前没有找到线索,也只能先暂时搁置,眼下最重要的对服药之人的处理。
为了让皇帝看到严重性,包拯特意让皇帝见到了发病之人的状况。
其癫狂暴躁之状,令人心惊。
“包卿,此药可能戒除?”皇帝皱眉问道。
那么多人都服用此药上瘾,影响实在太大。
此药必须禁止,才能避免产生更大的危害,但那些已经已经上瘾的人怎么办?
皇帝听说过服用五石散也会上瘾,但是也不是没有戒除成功的案例。
“皇上,这次的**远比五石散的药·瘾强上数倍,想要强制戒除,恐怕会很困难。”
这几天庞昱又犯了两次瘾,那痛苦狰狞的样子看得庞太师几乎老泪纵横,对所谓的**更是深恶痛绝。
“那就更要戒,必须要戒,此药危害性越大,就一定要掐灭任何流通的可能。”包拯义正言辞,对着皇帝跪下。
“皇上,若不彻底禁绝此药,一旦此药流传开来,对江山社稷的危害便犹如蚁穴之于堤坝,往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宋江山绝不能重蹈覆辙。”
·
“这药难的不是戒除,难的是防止复吸,身体上的依赖可以借助各种手段和药物强制摆脱,但精神上的依赖却是任何药都治不好的。”
拾音的话让包拯他们的脸色十分难看。
的确,人的思想难以控制,一个人若是铁了心想要做什么事,别人拦是很难拦住的。
“不过幸好阿芙蓉名贵,产量也低,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接触到的,如果从源头上掐灭,那想要复吸也买不到药。”公孙策说。
“皇上已经下令严禁各地种植买卖阿芙蓉,违令者斩。”
一向仁慈的皇帝下达如此严格的政令,表现出了对此事的看重,包拯欣慰地摸了摸胡子。
主要也是犯瘾之人的癫狂吓到了皇帝,让他彻底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皇帝这样的态度也让拾音很满意,所以在包拯问她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服药之人更快戒除**的办法的时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她的确研发出了一款可以加速戒除人体对药物依赖的药,可以让成瘾之人在三天内摆脱药瘾。
但是时间的压缩必然要付出其他代价,那就是痛苦也被压缩。
普通戒瘾的时候痛苦若是十分,那使用她给的药物的痛苦就会变成一百分。
都说痛苦会使人度日如年,所以对普通人来说,三天时间基本上是一眨眼,而对于服药的人则会像是度过三年一样。
而且拾音的药会改变那些人的体制,服用过这药之后,那些原本上瘾的人不复吸就罢了,一旦再次沾染**,那不仅不会得到快乐,反而会体会到比戒瘾时还要强烈几倍的痛苦。
“那这样的话不就是一劳永逸,杜绝了人复吸的可能嘛。”
听了拾音的解释,展昭开心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拾音。
“此药若成,不可谓是大功一件,拾音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本府在此多谢了。”
包拯对着拾音想要鞠躬,被拾音抬手,一股轻柔的气流托住了包拯,没让他弯下腰。
“包大人先别急着谢,这只是我对此药的构想,我现在也只完成了初步的实验,要想彻底做出构想的结果,必须在人身上进行实验。”
“即使制作出了雏形,拾音姑娘也已经足够了不起了。”同样作为医者,公孙策更了解要想做出拾音构想中的药物有多困难。
“而现在正好不缺实验的人。”展昭笑着说。
漫长而痛苦的戒断折磨的不止服药者,他们的家人也饱受各种折磨,相比钝刀子割肉,总会有人选择快刀斩乱麻。
反正痛又没痛在他们身上,而且又不是他们逼着那些服药者去吃**的。
这个道理很容易就想明白,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笑,而展昭则看出了拾音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
“拾音似乎还有别的顾虑。”
“或许是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公孙策猜道。
毕竟之前拾音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包拯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尽量隐瞒着拾音的存在。
拾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暴不暴露其实无所谓。”
之前她是图清净,才不想和太多人牵扯上,尤其是皇家,但是现在**踩到了拾音的底线,为了解决这件事在皇家面前露脸也无所谓。
反正以她现在的实力,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如果之后麻烦变多,大不了离开开封,或者回到随身界继续修炼。
“如果要做实验的话,就一定会暴露的吧。”拾音说。
毕竟她做实验,一定要接触很多病人,她又管不住所有人的嘴,他的存在也就一定会被他人发觉。
公孙策沉吟半晌后忽然笑了,他似乎想到了别的办法。
“拾音可还记得治易门?”
“当然记得。”拾音点头。
“江湖上人人都当圣子是治易神医的培养的继承人,或者是承载着治易门精神的一个载体,对圣子的医术反而没有多关注。”
展昭意会到了公孙策的想法,“公孙先生的意思是,找一个人做‘治易神医’”
只要有‘治易神医’做挡箭牌,和拾音一起出现,做她的师父或长辈,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拾音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包拯也明白了公孙策的意思,“但这样的话,拾音的功劳不就被夺走了?”
“所以这就要看拾音是如何想的了。”公孙策看着拾音。
是放弃功劳选择低调,还是暴露身份,全都看拾音自己的选择。
拾音当然不在乎所谓的功劳,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选择赞成公孙策的主意。
“只是这个‘治易神医’必须得选一个所有人都信得过的人才行。”包拯发愁。
“倒不用这么麻烦,公孙先生不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吗?”拾音说。
她以为大家都会这么想的,但没想到这个话一说出口,几人都笑了。
“我反倒是最不适合的那一个。”公孙策解释。
“做出此药需要的医术太高,超出了我的水平,而我任职开封府的事情几乎天下皆知,若这功劳落在我头上,恐怕我日后也难再有清闲之日了。”
啊,不能选公孙策,拾音就发愁了。
那该选谁?
站在拾音的小院里,几人都开始思索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落在了拾音的院中。
“拾音?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你们都在啊。”
白玉堂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
然后就发现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忽然一变。
什么情况?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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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开封城外有许多别庄,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产业,平时只有一些管事和下人在管理照顾,有的主人家闲时会过来游玩。
皇帝也有别庄,只是皇庄的使用率更加低。
而这天,皇家别庄外忽然停了几辆豪华的马车。
其中一辆里坐着庞家父子。
“爹!就不能不戒吗?”庞昱坐在马车里不肯下来,“咱们家有钱,就能供我吃一辈子的药也没关系吧。”
没关系?关系大了!
皇帝现在对此药深恶痛绝,庞昱固然可以不戒药,但皇帝一定会对庞家产生芥蒂,庞昱作为庞家的儿子,庞贵妃的弟弟,勉强也算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帝平时也多有关照,结果对庞太师和庞贵妃产生失望之情。
如果日后有人以此事攻击庞太师和庞贵妃,皇帝可能会护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当皇帝对他们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就是庞太师和庞贵妃倒台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自身都难保,自然也顾不上庞昱。
通过这件事庞太师痛苦地发现,以前自己对儿子的溺爱完全是害了他。
幸好现在时犹未晚,能弥补多少都是好的。
“你给我下来!”庞太师虎着脸横下心一脚把庞昱踹下去。
马车下面有人接着,庞昱倒是没直接摔在地上。
第一次被父亲这么教训,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庞昱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包拯前两天禀告皇帝,说他找到了一位神医,说他有办法或许可以帮助这次吸食**的人更快地戒除药·瘾,只是需要实验,所以想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尝试。
皇帝一听有办法可以快速戒瘾,立马就精神了,直接下旨,让所有上·瘾之人都积极配合实验。
不光是下命令,皇帝还出了场地和人手,保证神医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尤其是避免受到患者家属的打扰。
这一次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一场天大的阴谋,但是牵涉的人太多太广,难免需要花一些时间和精力安抚大臣。
如果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染上药·瘾的人,那他们也就能集中精力去调查这件事背后的东西了。
染上药·瘾的人大约有三十多个,有的家属觉得能快速戒掉,并且不再复吸是件很好的事,所以积极配合,但有的家属就和庞昱想的一样。
他们家又不是供不起对方吸一辈子,何必受这个罪?
不过这毕竟是皇帝按头让配合的,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都暗搓搓地盯着别人,希望有人做出头鸟。
尤其是庞太师,毕竟庞太师宠溺幼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本来就坚定要儿子戒掉的庞太师更是打头提着庞昱送了过来。
那些观望的家属也就明白这件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接着把人都送了过来。
这些人被分别安排到不同的院子,然后被分发了代表身份的数字。
进了这里,每个人都要暂时忘记自己的名字。
这群人不乏娇生惯养、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的,一来就想找事。
皇帝也想到了这点提前调来了禁军命人严格把守院子,然后让皇后过来亲自压阵。
而这些人在过来之后,第一面就是先集合在一起听皇后训话。
所有人一听皇后会一直在这里坐镇,只能把小心思全都压下来。
虽然皇帝最宠庞贵妃,但是皇后出身名门,抛去皇后的身份也没人敢轻易惹她。
当然,庞贵妃也是名门贵女,但这一次参与的人有庞昱,于情于理庞贵妃必须避嫌。
受皇帝嘱托,前来皇庄坐镇的皇后一到,最先接见的就是这次行动最关键的主角。
一身白衣,银发银须的老人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了皇庄正院。
“皇后娘娘,这便是神医和他的帮手了。”包拯对坐在堂中的皇后娘娘行礼,然后介绍道。
老人带着小女孩正要和皇后行礼,皇后连忙站起来扶住对方。
“**一事影响极为恶劣,若老先生真的能想出可以快速消除药·瘾的办法,我和皇上都会感谢您的。”
虽然包拯没具体介绍,但是神医总不会是个小女孩。
这样想的皇后就陷入了包拯他们设下的思维盲区。
反正包拯也没明确介绍到底谁是神医,是他们自己认错了。
假扮成老头子的白玉堂绷着个脸,“感谢就不必了,**这种药本就令人深恶痛绝。”
“因为来自江湖,言谈之间多有冒犯,请皇后娘娘见谅。”
包拯在一边打圆场。
“无妨。”皇后脾气很好地摇头。
有才之人大多脾气古怪,这很正常,现在正是需要用到对方的时候,总不至于为一点小事耽误大事。
“之后就辛苦老先生了。”皇后说。
·
“人都到齐了,很好。”点过数的老大夫摸着胡子欣慰地点了点头,“拾音,把药分发给各位。”
“以后所有人每日午时都要过来吃药,吃过药后要留在院子里进行半个时辰的观察。”
小小的姑娘面前立着一个大桶,桶里装着黑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拾音手里提着一个大勺,就跟分饭一样,给每个拿着碗上前的人碗里盛上药。
面对一看就不好喝药,有的人一饮而尽,有的人磨磨蹭蹭。
只是面对皇后娘娘‘慈爱’的目光,以及‘再不喝要就凉了’的关心话语,犹豫嫌弃的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还有一两个实在不识好歹的,就得由很有经验的内侍动手‘帮忙’灌下去了。
看着所有人都喝了药,拾音心想等下一次喝药,估计内侍和禁军都得忙起来了。
拾音正想着,最先开始喝药的人已经有了反应,开始满头大汗,脸上的五官都纠结成了包子褶,额头脸颊还有脖子上全都爆出了青筋,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因为过于痛苦,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疼,太疼了!
好想死掉。
仿佛天地之间都被痛苦淹没,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如同溺水之人渐渐窒息,一丝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场中守卫的禁军手里拿着绳子和木棒,以便在合适的时候绑人,防止自·残。
这是拾音事先吩咐好的。
但是目前看并不是很需要,面对如同海啸般的痛苦,大多数人一开始就陷入了虚脱的境地。
但总有一两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