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阮画似乎觉得这个词语难以启齿。她静了片刻，这才缓缓说：“……可爱。”
“咳咳。”陶知染差点被饭噎死，赶忙喝了口可乐压压惊。
“他们认真的吗，确定不是变相嘲讽？”
阮画点点头：“绝对认真的，那崇拜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明森是天神下凡呢。”
陶知染微微皱起眉头：“江明森这家伙……可真是奇怪。”
*
下午的自习课，陶知染悄悄点开真少爷养成游戏。
崽崽这节上的是语文课。
这位老师的催眠效果一级棒，班里趴了一大片，连坐在最后一排旁听的校长都昏昏欲睡。
崽崽也强撑着眼皮，小脑袋一点一点。
陶知染打字：“崽，别睡啦，好好听讲。”
崽崽毫无反应，已经困到失去了听觉。
这样可不行，怎么冲到年级前五百？
陶知染正想把崽崽戳醒，突然想起她之前在游戏商城里看到过有卖提神醒脑的神器。
那神器的简介上说只要吸一吸就能精神百倍。
她立刻点开游戏商城，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瓶包装简陋的药水，点击了购买按钮。
系统提示：[该神器需要五金币，您的余额不足。]
一个破药水居然要五块钱，陶知染犹豫了一下。为了崽崽高效率的学习，她还是往游戏里充了钱，成功买下这个神器。
她将药水从工具箱里拿了出来，轻轻放到崽崽鼻子下面。
不得不说这药水效果惊人，崽崽皱着眉头闻了两下，瞬间睁大眼睛清醒过来。
陶知染迅速打字：“崽你醒啦，看来这提神醒脑的神器还挺有用。”
崽崽挣扎着拿起笔，唰唰唰在演草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陶知染好奇地放大一看。
“快拿走，熏死了！”
陶知染：……
“真的不要吗？”她有些心疼，“这药水花了我五金币呢。”
崽崽翻了个白眼，又在纸上写：“你就当交了智障税吧。”
陶知染郁闷地撇了撇嘴，忽然注意到崽崽教室里那个染着黄毛正在呼呼睡大觉的小男孩。
这不是上次数学课嘲讽崽崽的臭小子吗。
陶知染灵光一闪，又起了坏心思。她把药水哗啦一下倒在了黄毛小孩的头发上，顺便给他那个坏同桌也来了点。
曾林原本在做梦，梦里他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不知怎么回事，这张床忽然变成了鲱鱼罐头。
吓得他大喊一声：“救命！”
全班同学包括校长都被惊醒了，随即闻到了那股古怪的臭味。
大家左顾右盼，互相嗅一嗅，很快就确定了臭味的来源。
“你俩偷吃什么东西了，怎么这么臭！”语文老师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快去学校的澡堂洗个澡再回来。”
就这样，曾林和他的同桌一脸茫然地被轰出教室。
陶知染忍住笑意，把目光又落在了崽崽身上。
崽崽在纸上写：“是你干的？”
“怎么样，解气吗？”
崽崽伸出大拇指，写了两个字：“解气。”
陶知染再次给崽崽布置了几篇古诗文，又叮嘱他每天要做三件好事以及说十句敬语。
两人正聊着，崽崽前桌女孩的橡皮突然掉了。那块小橡皮在地上弹了几下，精准无误地落在崽崽脚边。
崽崽随手帮她捡了起来，递给她。
那女孩愣住了：“谢……谢谢。”
崽崽：“不用谢。”
女孩的耳朵瞬间红了。
旁观的陶知染无语至极，没想到崽崽的撩妹技能还挺强。
等女孩转过身后，崽又在纸上写：“帮忙捡东西也算一件好事吧？”
陶知染扯了扯嘴角：“算。”
她正想和崽崽再闲聊几句，宏志一班的班主任突然走了进来。陶知染慌忙退出游戏，把手机塞进了桌肚。
班主任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的男生，她清了清嗓子，和班里的同学们解释道：“这是你们的新同学，他之前请了病假，希望你们抽空帮他补一补落下的功课。”
陶知染抬头望去，这个新来的男生虽没有特别惊艳，但看着眉清目秀，温婉可人，感觉很好相处。
男生很有礼貌地笑道：“大家好，我叫江子昂。”
第11章 讨厌鬼来做客 “你家……怎么没有男人……
教室内响起一阵躁动。
“江子昂不就是江家那个大少爷吗？没想到学习这么好，还能分到我们班。”
“家里有钱还学习好，这不是第二个程舟吗？”
“闭嘴吧，程舟次次年级第一，无人能比！”
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她对身旁的江子昂说：“班里还有几个空位，你先找个地方坐，等这次月考后就换位置了。”
江子昂的视线在班里绕了一圈，最终指了指靠窗的某个位置：“就那里吧。”
陶知染对这个新同学没有多大兴趣，她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正准备点进游戏，突然感到一阵阴影落下。
她一抬头，对上了新同学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原来江子昂选择的是她斜前方那个位置。
正巧此时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随意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教室。
“你好，你是陶知染吗？”江子昂转过身，弯着眉眼笑了笑。
陶知染放下手机，疑惑道：“你认识我？”
“当然，谁不认识煦黎的校花。”
“谢谢夸奖。”陶知染有点尴尬地干笑两声。
“请问……”江子昂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你可以帮我补习一下之前落下的功课吗？”
一听这话，陶知染面露难色。她帮自家崽崽考进年级前五百都够忙了，哪还有闲心思帮别人补习。
她赶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你还是找程舟吧，你问什么他都知道。”
江子昂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果断地拒绝，他垂下脑袋，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声音闷闷的。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聪明，你才不想教我？”
陶知染：……？
这突如其来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见不得别人委屈的模样，只好硬邦邦地安慰他：“笨鸟先飞嘛，肯努力就行。”
江子昂着实没料到陶知染的思维这么直，被噎得说不出话。
沉默了好半天，他才找到新的话题：“对了，江明森现在和你是邻居吧。”
陶知染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这才回想起来，刚开学时好像听谁说过，江明森是江家老佣人的孙子，老佣人为救江家老爷而死，他因此被接进江家，不过没多久就因为脾气暴躁被赶了出来。
江子昂叹了口气：“他毕竟算是我们江家的人，他的人身安全江家还是需要关注一下的。”
陶知染微微皱起眉头，心底有些奇怪。她与江子昂之前从未接触过，他为何要在刚见面时就与自己套近乎，还同自己聊起他的家事。
江子昂不知她心中的困惑，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旁，继续说道：“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江明森这人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你要是不小心招惹了他，那他会用千百倍残忍的方式来报复你。”
顿了顿，他又说：“我当初就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惹他生气，他就趁我不注意一把将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江子昂的表情逐渐严肃，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极深的怨气。
“总之，你记住离他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盯着江子昂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陶知染莫名有些发怵，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本来就讨厌他，自然不会和他有过多接触。”
听她这么回复，江子昂歪着头轻轻一笑，宛如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羊羔，又恢复了原本温顺的模样。
陶知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江明森搬过来后，有人在她家门口放了五万块钱，要让她们照顾江明森，还说以后每月会给双倍。
她试探着问江子昂：“那五万块钱是江家给的吗？”
“什么五万块？”江子昂一脸茫然。
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陶知染抿了抿唇，轻声道：“……没什么。”
不是江家给的，那会是谁？
江子昂还想再问，有人忽然在教室外喊了他的名字。
陶知染也跟着望去，是国际班那个名叫曾林的黄毛。他的发梢还带着点水汽，似乎刚洗完澡。
“江子昂，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江子昂回来时心情似乎不太好，也没有再找陶知染聊天。
陶知染乐得清闲，剩下几节课专心听讲，顺便整理了一下理科笔记，准备晚上回家帮崽崽补习功课。
*
一整天的校园生活圆满结束，江明森顺利完成了十句敬语和两件好事。
通过今天的经历，他头一次意识到向别人展露善意时，对方也会以善意回报自己，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
至少别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厌恶和嫌弃，终于有了其他友好的情绪。
还差最后一件好事。
他站在回家的路口四处张望，想看看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直到他看见一位老太太在等红绿灯。
“奶奶我来帮你。”
江明森迫不及待地想完成任务回家休息，迅速冲上去将老太太打横抱起来，几步跑到马路对面，把人安安稳稳地放下。
他还没等到老太太的谢意，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有人在背后袭击了他。
他怒气冲冲地扭头一看，居然是陶知染举着书包砸了他。
江明森眸中戾气暴增，神情冰冷：“你是不是有毛病，打我干什么？”
陶知染将老太太拉到自己身后，她努力仰起头，想要让自己的气势更足一些：“有事冲我来，别伤害我外婆！”
“她是你外婆？”江明森皱起眉头，“我只是扶她过马路而已，你想多了。”
陶知染今天听了江子昂一番话，对江明森多了几分忌惮，尤其是看到他和外婆站在一起，一时激动就对江明森下了手。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时，外婆走到两人中间，伸出手拍了拍陶知染的肩膀。
“人家好心带我过马路，你那么凶做什么。这年头敢帮老人的好孩子可不多了。”
“外婆你怎么替他说话啊。”陶知染不满地撇撇嘴，“他就是那个住咱对面那个讨厌鬼。”
外婆恍然大悟，随即笑着对江明森说：“原来住我家对门啊，乖孙，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
陶知染：……
老人家的盛情难却，江明森被硬拉进了陶知染的家门。
陶妈妈正围着围裙做饭，一打开门，就看到陶外婆左手拉着陶知染，右手拽着江明森。
两个孩子一等一地好看，不过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陶妈妈惊奇道：“明森怎么来了？”
“……阿姨好。”
经过一整天的磨炼，江明森说敬语已经不再那么难为情。
听到江明森主动给自己打招呼，陶妈妈顿时喜笑颜开：“明森第一次来阿姨家做客，我再去给你多炒几个菜。”
全家人都因为江明森的到来而开心，只有陶知染撅着嘴巴，一脸不爽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直到陶妈妈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她才极不情愿的和江明森坐在一起。
江明森四下观望，心中有些困惑。
陶知染家里没有一点属于男性的东西，就连墙上的照片也只有陶知染和她的妈妈以及外婆。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家……怎么没有男人？”
陶知染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怎么说话呢。”陶妈妈在桌子下轻轻踢了她一下，微笑着解释：“我是未婚先孕意外怀上的染染，她没有爸爸。”
江明森瞬间明白，陶妈妈这是遇到渣男了。
陶妈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收住，她开始回忆陶知染幼年时期的故事。
“染染小的时候，我想让她和其他女孩子一起学跳舞，结果她嚷嚷着要保护妈妈和外婆，非要去都是男孩子的地方学散打和跆拳道，就算被教练打哭也不放弃。”
“妈，别说了。”陶知染冲陶妈妈疯狂眨眼睛，害怕她把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全给翻出来。
陶妈妈笑了笑：“不说了，吃菜吃菜。”
江明森在一旁默不出声，他一直以为陶知染是无忧无虑被宠大的公主，所以脾气才会那么直，没想到她很小的时候就懂事了。
他忍不住偏过头，视线从陶知染纤细白皙的脖颈缓缓划过红润的薄唇，小巧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双蕴藏了盈盈秋水的杏子眼上。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陶知染，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她这么好看。
陶妈妈用公筷夹起一块酥软细嫩的鸡腿，向这边递过来。陶知染连忙伸出碗去接，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块鸡腿拐了个弯，落到了江明森碗里。
陶知染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她侧过头想要狠狠瞪江明森一眼，目光却撞进了他那双灿若星辰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陶知染这才发觉两人离得非常近，近的能看清江明森根根卷翘的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