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时间线呢?”
“上午9点到达医院,然后和杨友善在会客厅里闲谈了个十来分钟吧,然后杨友善就说有点事离开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
说完之后,茹愿有点心虚地瞥了一眼津戈撩,如果他拆穿自己10点的时候去找了一趟杨友善,茹愿再交代自己的这个时间线。
不问不提!
津戈撩好像丝毫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关注到下一位要讲述自己时间线的人。
那位和小马一样穿着病号服的女病人:“我本次事件的名字叫冯晨晨,是善心精神病院的病人。在善心精神病院住院4年了,一整天我都没见到杨院长反而在9点15的时候见到了我们医院的保安,杨帆。”
正巧接着冯晨晨的就是杨帆,这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扶正了刚才因为慌乱而导致歪斜的帽子:“我叫杨帆,是杨院长的表弟。今天也没见到杨院长,听说他好像要见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守着大门。”
被杨友善约见很重要的茹愿好奇问道:“你们9点15的时候见面没说什么吗?”
二人对视一眼,冯晨晨面色稍变没有答话,杨帆笑了笑:“就闲聊几句,我跟一狂躁症患者有啥好聊的。”
杨帆故意咬重了“狂躁病”三个字,似乎想要提醒圆桌上的玩家什么事。
茹愿鼻尖轻蹙,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酸沁。
杨帆在这一点上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没撒什么大谎。
二人肯定聊了一些东西,但是不方便在第一轮就告诉大家。
杨帆之后是小马,小马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指了指坐自己不远处的冯晨晨:“我和她都是善心精神病院的患者,我得的是抑郁症。”
抑郁症,和上次事件里面的金丝猴一样。
但是不一样的是,小马的这个抑郁好像有点严重,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丧丧的,不知道是不是剧情需要。
“你见过杨院长吗?”杨帆询问道。
小马摇头:“没有,我一天都在自己病房里呆着。”
又是一个没见过死者的。
小马后面是津戈撩,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我是友善精神病院的医生,也是冯晨晨和铁马的主治医师。今天,也,没有见过死者。”
他这个顿句感觉意有所指,茹愿佯装不知道。
还剩下最后一位女玩家,她似乎才刚从方才的惊魂之中定下心神,木木的抬头看了一眼场上的所有人后,声音带着些颤意和沙哑的开口:“我叫齐航,是善心精神病院的保洁。平日里主要负责一些洒扫工作,今天见过一次杨院长,他9点10分的时候下电梯回了自己办公室。”
终于有一个人说自己见过杨院长了,众人纷纷抓住齐航询问:“然后呢?还有谁去找过死者吗?”
“之后我去二楼打扫卫生,再然后就没注意到了。”
所有人有点失望,但是茹愿发现了奇怪的一点,她看看齐航又看看杨帆:“扬帆起航?你俩这名字挺好玩的。”
齐航看了一眼杨帆,颔首回答:“我们是情侣。”
“喔……”众人频频点头。
茹愿又问:“你们俩谈多久了?”
“差不多三四个月。”二人异口同声。
这一点上,俩人都没有撒谎。
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除了齐航和茹愿在当天见过死者之外,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和死者杨友善有过任何交集。
这倒是奇了怪了,难道死者自己莫名其妙就没了吗?
显然不可能。
这座精神病院似乎也没有想象当中的这么简单,进入圆桌厅时发生的诡异事件,让桌子上一位玩家缓过神来。
冯晨晨指着门外的走廊:“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吧?有一个在走廊里似乎被吊起来的腿影子。”
所有人忙不迭的点头。
怎么可能没看到。
“你们知道是谁吗?”冯晨晨语气一沉,带着一种阴恻恻的揣摩。“是小雯。”
小雯。
这个名字茹愿在杨友善给自己的体质检测书上看到过,但是她不能暴露暗网和杨友善的合作关系,必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询问道:“小雯是谁?”
小马也认识小雯,他接过话题跟茹愿科普:“小雯也是善心精神病院的一个病人,不过小雯得的是幻想症。”
幻想症的概括很广泛,包括了幻听和幻觉。
冯晨晨点头:“小雯在去年六月份的时候,就吊死在了二楼的走廊里……”
“别说了,怪吓人的!”齐航瑟缩一下,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她好像真的被吓到了,脸都不敢抬起来,一直趴在桌子上想要把脸往臂弯里藏。
但是小雯这个名字在游戏中既然出现了,自然有它的道理,到了这个剧情点是不可能不说的。
冯晨晨和小雯的关系很好,小雯正常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小姑娘,喜欢画画、喜欢唱歌。而且个性也很活泼,经常把冯晨晨当成自己的模特画下来。
可是发病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缩在墙角里面疯狂尖叫、大喊。
茹愿好奇:“喊什么呢?”
“她喊……别!别过来!不是我把你烧死的!你不要缠着我!”冯晨晨尖着声音,阴沉着脸看着茹愿。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在模仿小雯,但是茹愿总觉得她眼睛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些属于冯晨晨自己的色调在其中。
每次到了夜幕四合的时候,小雯都能看到一个浑身被烧成焦炭的“怪物”。
“烧死的?”杨帆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茹愿见他这个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再询问的时候,杨帆便不愿意多说了。
也罢,第一轮公开讨论也就只能做到大概梳理一下所有人之间的人际关系,问不出太多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搜证时间了。
茹愿自知自己不是真凶,胜利条件归属于好人这方。
第一件事自然要去看一看尸体状况,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第一个行动点花在了尸体上面。
想要看尸体的人很多,但是每一个地点最多只允许三位玩家同时存在。
津戈撩也抢到了查看尸体的这一机会,小马随同前行。
三个人一起走在走廊上,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场景,小马还有些心有余悸。
“所以忽然出现灵异现象吓唬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有‘小雯’这个人的存在吗?”小马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的看向走廊尽头的两扇电梯,仿佛下一秒不知道会从里面钻出来什么似的。
茹愿咬着气烟,看着已经被烧得焦黑的院长室门,闻不到原有的烧焦气味只能闻到津戈撩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凉薄荷叶气息。
很是怡人。
津戈撩轻轻扬扬的说道:“还有一些陈年旧事。”
得到爱豆的回复,小马喜不自胜,恐惧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乐呵呵的凑过去和津戈撩闲谈。
陈年旧事。
这四个字让茹愿心底微凉,好像有雪花飘过自己的情绪里一般。
茹愿知道,他肯定也在调查姐姐的事情。
“津、金戈!”她喊了一声津戈撩的游戏id,快步上前和他并肩。“一年前的‘红雪杀手’……”
津戈撩微微顿首,侧目看着茹愿,伸手在妃色的唇瓣上轻轻压了一下。
似乎在暗示茹愿,让她噤声。
什么意思?
茹愿有些诧然,声音戛然而止。
但也因为没有多说什么,引起了小马的好奇。
“什么‘红雪杀手’啊?我咋没听说过这次事件有什么‘红雪杀手’。”小马扒着茹愿,憨憨地询问。“小声的告诉我,让我解一下好奇心。”
“跟这次事件无关。”茹愿瞥了一眼小马:“你不是苏洲人,你不知道‘红雪杀手’是苏洲市一个恶名昭彰的奸-杀犯。”
“喔……”小马恍然大悟。
三个人站在院长室的门口,津戈撩负手而立站在门口:“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小马猛地吸了一口:“烧焦的糊味、血腥味、还有一点很刺鼻的汽油味?”
津戈撩点点头:“鼻子挺灵。”
小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哪里哪里。”
茹愿什么都闻不到,只能闻到这二人你来我往相互交流时,情绪平和的树叶浸泡在泉水里的清凉之感。
津戈撩补充一句:“还有泥土的味道。”
小马怔了一下:“啊?泥土?在哪儿了?”
茹愿朝着沙发角落努努嘴:“哪儿呢?一个破碎的花瓶没看到吗?”
小马看到了,他走上前去。
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盆栽,里面的枝桠还很嫩才刚刚发芽。
但是花盆从底部碎裂,里面的泥土混着刚长出来的新根在地板上面,捏起来的时候还很水葱,似乎是刚刚才被打碎的。
茹愿没有选择院长室,她只能去查看尸体。
小马依旧选择的是案发现场,所以他能捧着花盆碎片和津戈撩细细品味:“碎片上面有血迹!难道是用花盆碎片划破的死者胸膛?”
茹愿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蹲在死者的身边,除了胸膛破开的胸膛之外,茹愿发现了自己挖心之前没发现的一些细节。
比如死者的后脑勺为止的沙发上面好像有血渍瘆进了坐垫里面,茹愿扶起死者的头颅,伸手拨开死者的头发,果然看到了一块被砸击的伤口。
茹愿拍了拍手,从沙发前直起腰来:“那个破碎的花盆应该是砸死者脑袋用的。”
出现了,第二个尸体显示伤。
第25章 还我心脏04 开门之后,你会发现我的……
小马咂舌:“啊?难道死者是被花盆咋死的吗?”
茹愿暂时也不清楚真正死因,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直接确定死者致死因。
但是她非常确信的自己不是凶手,而且凶手一定是在茹愿之前来过一次院长室。
最重要的是,茹愿10点15离开院长室之后, 有人来到这里在院长室里放了一把火。
为什么要防火呢?
是想毁灭什么证据吗?
还是真凶又来了一次?
茹愿想到在圆桌会议上面议论的时候, 杨帆好像对“火”这个字十分敏感。
她一个外来人不太懂善心精神病院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便询问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的小马:“之前在精神病院里面有什么跟火有关的事情吗?”
小马摇头:“不知道, 我是5年前才来救治的病人。”
2995年,同年津戈撩也应聘成为了医院的医生, 主要救治小马的抑郁症, 二人知道的信息点也差不多。
茹愿知道这俩人没有说谎, 在圆桌上面所有人对“火”这个字都很迷惑, 只有杨帆好像知道什么事,但是他不愿意说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让人逼迫他回答。
除了死者后脑勺上面有伤口之外, 茹愿把杨友善的尸体放置和沙发同样的水平线位置上。
从头部开始,一点点搜索着尸体上面的每一寸位置。
死者的五官上面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目光挪到耳朵的时候忽然有些不对劲。
茹愿凑近了目光, 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在尸体上面。
死者的耳洞里面好像有一些褐色的液体流出,是什么呢?
茹愿捏着死者的耳垂, 微微抖动了一下让里面的褐色液体流出来。
是血!
不仅右耳朵里里面有血, 左耳朵也是如此。
弹幕里面的观众们被这惊悚的一幕吓道, 纷纷开始猜测。
——“为什么死者的耳朵里面会流血呢?”
——“难道是因为花盆砸到脑袋, 而导致脑淤血了?”
——“楼上是傻X吗?脑淤血会有血从耳朵里流出来?”
——“我也是长见识了。”
小马在地毯附近搜证, 正巧抬头看了一眼茹愿这边的情况, 就看到尸体的耳朵里面开始流淌出浓稠的血液。
他浑身渗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意, 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莫名其妙也开始下意识发痒。
“好恶心。”小马急忙避开目光,嘴里碎碎念。
恶心的不仅如此, 茹愿两指拨开死者的眼帘,看到他的整个白色的瞳仁也全部都被血水染红。
黑色的瞳孔因为死亡而逐渐成为玻璃体的透明状,这黑红相加在一起,有一种诡谲的摄人感。
“不会是中毒了吧?”茹愿大胆猜测,她又撬开死者的口腔。
嘴巴里面没有任何异物,很干净。
有点像是中毒会有的七窍流血症状,但是如果想知道死者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可能还得把胃给剖开。
可惜茹愿不是这个专业的,她更不敢损坏尸体,回头要是被游戏惩罚就可乐了。
小马那边把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地板上,在起火的地毯上面不放过任何寸缕的搜寻着,蹲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真不是人干的活。”他长舒一口气,伸手拂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津戈撩站在被翻乱地书架旁,若有所思。
他背影笔挺,常年的形体锻炼让他身上自带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不同于此时此刻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喘气的小马。
时间每每到了这种时候都让人感觉很不够用,还没搜到什么东西,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茹愿把尸体搜完了,时间还剩下两个半小时。
津戈撩站在死者的办公桌前,一打眼瞥见死者的座机电话上面有一点剐蹭的血迹,而通话显示上面还有一个在4月1日上午9点12分播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