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成为主宰三千世界玩家性命的人,是你无上的荣幸。”
茹愿看不到姐姐背对着自己时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略微崩溃的质问:“我是来实现心愿的,不想成为什么管理者。”
——“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好像在嘲讽她的妤春,也好像在嘲讽视频外面的茹愿。
茹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景下再见到老姐。
视频里面的阿尔法们在笑,视频外面的阿尔法们也在笑。
——“凡人总是这么愚蠢,误以为会有神灵眷顾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茹愿才闻到来自自己面前的这群人身上流露出来的人的气味。
它们不仅在笑她和老姐,也是在笑自己。
“达成10000积分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完成心愿。”茹愿沉声说道。“而是变成了游戏里面的阿尔法,维持游戏的秩序,执掌其他玩家的生死。”
笑声戛然而止,区域内的气氛骤然降低。
但是视频里的笑声却没有停止,徒增一抹淡泊的冷意。
这个游戏,以谎称能实现玩家心愿而诱惑人们进入游戏,再以高昂的视频观阅费用吸引观众。
最后无法真正实现玩家心愿便“招安”那些玩家,让其成为游戏秩序的管理者。
游戏的开发者玩的一手好心机,把人性的所有贪欲玩弄得淋漓尽致。
茹愿看着那一张张被隐藏在面具下的人,心里明白,老姐就是因为不想成为他们其中之一,所以最后才落了个自杀坠楼的下场吗?
而老姐当初加入游戏的心愿,恐怕就是想要让茹愿的嗅觉恢复正常。
津戈撩是不是也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告诉她,就是怕她自责?
如果她不同意成为阿尔法,是不是最后也会被逼自杀?
可是为什么老姐不向爷爷求救呢?
一时之间,太多的问题萦绕心头,耳朵里面传来一阵打破这所有声音的清冷音色。
“这个游戏会想尽办法阻挠玩家达成积分,当玩家真的完成了积分,他们也不怕事情暴露,因为他们会用高昂的工资来诱惑玩家成为阿尔法。而很多玩家们在发现自己心愿破灭之后,都想要看到别人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是津戈撩的声音!
茹愿面色不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看着视频里面的内容。
这个东西是小马给她的,但是里面却出现了津戈撩的声音,显然是这俩人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达成了共识。
阿尔法并不是一个人,这倒也是了,不然这么多玩家那里看顾得过来。
声音的里面除了有津戈撩的声音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声音,里面似乎在进行着游戏。
茹愿甚至还听到了魏星辰的声音,他们居然又凑到了一起。
“我在一边玩游戏,一边听你这边的事情。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去做的。但是他们不会让我达成积分,我没有这个机会。”
津戈撩的这句话解答了茹愿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疑问,为什么他这么久进行游戏都没能达成心愿。
除了游戏不让他完成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积分全部都分给了进入游戏里的其他同伴们。
耳朵里面的声音继续传来,茹愿细细听着津戈撩跟自己解释道:“这个游戏发行于五年前,当时国家就对这种惨无人道又逆科学的游戏产生了注意并且着手调查,可是游戏的建立端在国外而且重重加密,游戏的地点也根本无从下手,进入游戏的所有玩家都成了他们的‘人质’。硬的不行就只能采取软的方式,国家挑选了诸多人员进入游戏可以要么因为游戏失败被‘阿尔法’处决,要么就是因为积分不够而被永远困在游戏里面。”
听到这里,茹愿就懂了。
她能够简单地凑够积分,就是因为她和国家网络安全部的人没什么牵扯。
津戈撩当初被接走而完成的任务,就是进入游戏里面当卧底。
而游戏里面的卧底也不仅仅是津戈撩一个人。
为了不让自己的人被游戏处决,津戈撩不得不把自己的积分匀给一些输掉游戏的同伴。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没能凑够10000积分。
那么她现在要怎么做?
津戈撩仿佛能听懂她内心的声音,及时给予提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游戏里的人发现了有网安部的人员潜入之后,便找了一些人进入游戏阻挠游戏进度,用游戏的方式让网安部的人无法胜利游戏。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小马,就是游戏里找来的干扰人员。”
茹愿心一沉,她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惆怅。
她真没从小马的身上嗅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味,这个大男孩是心诚地跟在自己身边,早已不想成为游戏的棋子,所以才暗中搭线想要帮茹愿他们。
而最后一句的那个“阿尔法”一直跟在他们之间,恐怕也是为了监督小马。
津戈撩说的话在耳朵里面已经听不清了,站在茹愿面前的那群“阿尔法”们让开了一条道,正对着茹愿的那面墙上的视频消失。
紧跟着的,四周的灯亮得更多了,视野也更加开阔。
茹愿看到自己的身后立着一个衣架,衣架上面是一件黑色斗篷和一个白色“α”字母的面具。
她知道,这是给她准备的。
而四周,摆放着诸多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液晶屏。
密密麻麻的,粗看之下少说也有一百多张,而这些视频里面全部都播放着一些不同人正在进行游戏的画面。
这么硕大的人数,这么密集的场次。
目光再往下移,满地的白骨,都是被游戏淘汰了的人员。
茹愿看到有一张屏幕内里还有一些似人非人的“怪物们”,她知道这些都是游戏失败被变成了NPC的玩家们。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最内部的东西。
这些人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想要拉她入伙。
——“这里是罪恶的天堂,穿上那件衣服,你就能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如果我不呢?”茹愿反问道。
——“我们绝对不能让三千世界的秘密暴露。”
茹愿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作为游戏的管理者,作为屠宰玩家的刽子手。
姐姐的死他们也在里面做了推力。
茹愿:“你们也曾经为人,看着这些和你们一样被困在游戏里被支配的人,你们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成为‘阿尔法’之后,你就会明白,支配他人的感受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快的存在。”
——“你姐姐当时,也没有抵制住这种诱惑。”
什么?
茹愿:“她当时……成为了阿尔法?”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阿尔法似乎是这些人的领导,它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自觉的静了下来。
——“自然,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利,这种权利可以让人疯魔。
可是那个女孩却在执行了第一次任务之后,就潜逃出了三千世界。
茹愿听着津戈撩在自己耳边说。
“阿尔法也曾经是游戏里面的玩家,所以他们对于人的生死早就已经冷漠了,所以称为阿尔法看着别人死也不会拒绝。但是当时茹忆拒绝了,三千世界便把她放了出来。”
茹愿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游戏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一个从三千世界里出去的人。
三千世界的人在茹忆的身上安插了微型监听器,得知了隐藏在游戏里面的一些卧底人员。
茹忆从小听话懂事品学兼优,是爷爷的骄傲,在漫天白雪里面一跃而下。
而茹忆是“红雪杀手”的这件事,也是三千世界里面的人放出去的谣言。
因为真正的“红雪杀手”,就在三千世界里面,也就在茹愿的面前。
是这群阿尔法们。
“红雪杀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是茹忆死时盖在她身上的那一片片雪花。
而被“红雪杀手”们杀掉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服从三千世界的玩家们。
所以那些被杀掉的受害者们,都没有受到侵犯的痕迹,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舆论误以为“红雪杀手”是一个女性。
茹愿听着津戈撩说着这些前尘往事,如今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死因和始作俑者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却不得不笑着说:“成为阿尔法就可以永远呆在三千世界里面了吗?”
——“自然,非死不得出。”
一辈子为游戏效命,一辈子和罪孽为伴。
可是这样,就能导入三千世界的核心,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将困在游戏里面的玩家们解救出去。
茹愿说:“我同意。”
她这样说,津戈撩在另一头肯定也能听到。
津戈撩愣了足足有半晌,但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为什么茹愿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为首的那个“阿尔法”指着那数百张屏幕内的其中一张屏幕说道。
——“那你就先去杀掉他。”
茹愿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正在游戏中的津戈撩。
她心一沉:“为什么?”
——“把你口袋里,他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茹愿心又沉了不少,她知道,津戈撩可能早就已经暴露了。
但是聪明如津戈撩,自己在游戏里面屡屡受阻,肯定就有所惊觉了。他能发现小马的身份,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
三千世界里面对玩家们的掌控和监视非常严谨,津戈撩自然也能想到自己在交东西的时候会被发现,而茹愿目前的处境他恐怕也是能想到的。
那为什么还要给茹愿那张卡呢?
茹愿的思绪轮回转,在脑子里面转成了一团毛线,千丝万缕都揉挤在了一起,让她不知道从何理起。
想来想去,茹愿脑袋里面像是有两个电线触碰擦出一种灵光的闪花。
津戈撩是故意的!
见茹愿不为所动,面前的这群人以为她的心不诚,齐刷刷地怒喝了一声:“交出来!”
茹愿“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为首的那个“阿尔法”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手上面戴着一个白色的手套。
二者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茹愿看见它的手套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凸点,这应该就属于三千世界独有的锁定点,阿尔法们发牌的时候就是用手套上面的锁定点来锁定玩家将其致死。
而此时,它手指着茹愿的口袋,有一个红点落在茹愿的身上,口袋里面的卡便自动飞了出去。
这种逆科学的东西在三千世界已经不怎么罕见了。
整个游戏就是利用最先进的全息投影和人体扫描点组成,想要击垮这个游戏,就必须从整个游戏内部的客户端开始。
茹愿看着自己口袋里面的卡片飞到它的手里,它在手里把玩片刻,便叱声冷哼。
——“我们早就知道金戈这个玩家的身份不简单,留着他纯粹是因为观众们喜欢,愿意给他花钱。”
——“这里面,是金戈在三千世界里面和诸多‘卧底’搜查到的信息,里面也有所有‘卧底’的东西,交到外面的人手里对三千世界不利、交到我们手里,就能知道所有卧底人员。”
——“杀掉金戈,这是你打开‘阿尔法’大门的唯一钥匙。”
十个身穿黑袍的修士齐刷刷冲着茹愿伸出手来,好似是在邀请她。
——“加入我们,这里是游离在法律之外、人性深渊的天堂。”
第87章 逃离三千02 他们成功的入侵了三千系……
茹愿离开之后, 津戈撩、小马和魏星辰三人一起玩了场古装类的背景。
游戏进行到了最终的投票环节,凶手作为一个女性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再迟疑的地方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面带“α”白色面具的人从数码门内走出来, 这人浑身上下藏的结结实实, 没有一点露出来的地方。
可是津戈撩听着他耳朵里面微型监听器接收的音源,知道这个斗篷下的人是谁。
是她!
茹愿脚底踩着一个像高跷一样的挪步仪, 这个仪器可以在世界的后台中央里被其他“阿尔法”们遥控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看到“阿尔法”的时候都两米多高的原因。
“阿尔法”虽然是三千世界里面的人, 但是能感觉的到游戏主人也是对它们不放心的, 所以要严格控制“阿尔法”们的每一步行动。
虽然茹愿是刚当上“阿尔法”, 但是玩了这么多场游戏也见过不少“阿尔法”在最后主持投票时的样子。
再来的时候, 她换好了所有“阿尔法”的衣服、顺便还了解了一些“阿尔法”平日里的工作项目。
“阿尔法”需要在所有监控面前了解每一个场面上的游戏局势,还需要及时的针对不同玩家进行场次分配、以及挑选一些快要积攒够了10000积分的玩家、给他们分配一些难玩的角色让他们在游戏里面输掉。最后就是在游戏快结束的时候, 前往游戏地点参与最终投票以及处决没有积分的玩家们。
而这一场局,游戏给津戈撩分配了一个帮凶的角色。
他需要帮助真凶,逃脱投票。
可是真凶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抵挡不住场面上好人们的攻势了, 也就是说,津戈撩也会跟着一起死。
茹愿攥着手里的一张红色卡片, 在来的时候, 其他阿尔法们教了她要怎么使用。
每一个阿尔法的手上面都有一个手套, 手套上面有上千个感应虹灯, 这些灯可以送着红卡到玩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