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华红梅意有所指的看向宋渝。
魁梧黝黑的大汉把娇小白皙的宋渝,小心翼翼的揉在怀里,眼睛里疼惜爱怜完全不加掩饰。
这就更可恶了,大白天揉揉抱抱,成何体统!华红梅像生吞了个柠檬,酸倒了牙酸到了心。
“对呀,廖艳你到是说说看,你本来面对着办公室大门,怎么能摔个狗啃泥的?嘿嘿嘿,我就挺好奇的。”
徐伟大嬉皮笑脸的挠着后脑勺,然后提了下裤腿蹲下身来,笑起来眼睛完全找不着。
“欸?”华红梅倏然而惊,猛的松开环着廖艳肩膀的手,然后顺势在衣角反复擦拭,“廖、廖艳,你说说清楚呢?总不能让我们胡乱猜测啊。”
是啊,真要是宋渝推人,还能把人推得转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圆圈?看这宋渝细胳膊细腿,没这能耐吧。
“艳啊,我的孩子,你怎么样了啊?呜呜呜,华校长,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敢欺负我家艳,我跟你没完!我家艳在学校里安安稳稳上课,怎么会有这样的飞来横祸?”
张美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由远及近。
宋渝忽闪着又长又翘的睫毛,兴味盎然。
她依偎在便宜夫君的怀里,搂着他的公狗腰防止某人发飙。然后她探出脑袋,安心的看着几个学生为她冲锋陷阵。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今天到要看看,这廖艳会有什么下场。
第19章 (含入V通知) 徐伟大……
“华校长,你可要给我们艳儿做主啊!她早上完完整整过来,才上半天课就受伤,这可如何是好?”
张美云双眼红肿,哭得凄惨无比,不知道还以为廖艳嗝屁了。
廖霞搀扶着哭天抢地的亲娘,满脸着急。她磨毛了边的衣袖短了一截,露出粗糙的小臂,干裂起皮的嘴唇拉夸着,亦步亦趋紧紧护在亲娘身边。
华红梅讪笑着站直身体,她捋着鬓角横了张美云一眼。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她俩认识?再说,她华红梅可是正直的人,是学校校长,怎么可能偏帮廖家?
“张美云,廖艳家长是吧?我是校长华红梅,现在事情原委没有搞清楚,你要我给廖艳做什么主?还有你哭哭啼啼干什么,廖艳只是扭伤脚,小伤而已。”
“所以,廖艳你是怎么摔成这个姿势的?”
徐大奎可不会管张美云李美云,他抬头挺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兼之他人高马大,穿着打扮又齐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我?”趴在泥土地上的廖艳,有些懵。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个地步,如何收场才是她现在应该重点考虑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说到底,她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现在心里慌的不得了。
艰难的翻身跌坐在地上,廖艳哭唧唧的揉着摔肿的脚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摔的,等我发现就已经这样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
“你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这么高难道的动作,你居然没有感觉?哈哈哈,廖艳你骗谁?”徐大奎摸着刺猬般的头发,不客气的挑刺。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钱家康就是个没卵的窝里横。在班级里和他斗得天昏地暗,真遇到事P都不敢放一个!
看来,解救宋老师,还得他徐大奎亲自出马。
“哈哈哈。”
先是徐大奎的小弟们捧场笑起来,接着是五年级的同学们,最后笑声传染到整个操场,围观的人都哄然大笑。
戏谑的笑声在学校的上空盘旋,却深深的刺痛了廖艳的心。今天她本来是胜券在握,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摔倒的居然是她。
真是见鬼了。
鬼?
廖艳抬头望天,吓得一个激灵。难道做坏事,真的会天理不容?
不不不,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她是新中国新社会成长起来的新一代。阿弥陀佛,太上老君,菩萨保佑,一定是她自己吓自己。
“艳儿,咱实话实说好不好,你、你又……”老实人廖霞满脸着急,应该是替妹妹担心。
可话里的含义也太丰富了吧。
“又”,这个字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现场一片喧哗,大家议论纷纷。仿佛这
廖艳这廖家的“罪行”,是沁竹难书。
“廖霞,你什么意思?”廖艳赤急白脸,二姐都懒得喊,“我一直是实话实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摔成这样,你们还要逼我说什么?”
“嘿嘿嘿,眯眯……噢徐伟大同学,你配合我,我们来一个情景重现,大家说,怎么样?”徐大奎横了廖艳一眼,她怎么摔都可以,反正绝不能赖上宋老师。
“好好好。”徐伟大高举着左手,兴奋的挤出重围。现在,到了他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刻,大家看好吧!
“徐伟大,你扮演廖艳,我……我扮演宋渝宋老师。”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出那个名字,徐大奎觉得自己舌头打结,耳朵滚烫,心跳加快似要跳出胸膛。
玛德,连这个名字都有魔力吗?
徐伟大“哒哒哒”跑到办公室门口,背对着大家站定。只一秒钟,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低眉敛目,微微垂头,只看背影,居然跟廖艳神似。
神了,没想到眯眯眼还有这本事,到是让大家刮目相看。
徐大奎也是大开眼界,差点忘了正事。等“廖艳”回头对着他挤眉弄眼,他才反应过来,匆匆赶到自己的位置。
“宋渝”抱着书本走出办公室,与“廖艳”擦肩而过,抬脚正要跨下台阶。这时,“廖艳”满脸阴狠,缓缓转身,趁“宋渝”不注意,伸手就是一推。
“嘶”,所有人紧张的长吸一口凉气,如果是真的,这廖艳忒忒忒恶毒了吧。
华红梅死死的捂着嘴,眼睛瞪的像铜铃,吓得“噔噔噔”连退好几步,离廖艳离廖家三尺远。
廖艳惊恐的睁圆眼睛,不可置信的咬着下唇。莫不是这徐伟大当时就在现场不成,怎么表演的如此活灵活现。
她按紧“砰砰砰”直跳的心脏,生怕它一个不小心就会跳出喉咙。因为太过用力,她的嘴唇已经咬出血痕。
眼见就要推实,“宋渝”身形下沉一脚跨下台阶,好巧不巧,“廖艳”的手同一时间推到。许是天意,“廖艳”一手推空。她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双手挥舞竭力保持平衡,最后还是摔下台阶,结结实实吃了个狗啃泥。
推理合情合理,情节丝丝入扣,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绽。可见,这就是事件的真相!廖艳推人不成反摔倒,最后还反咬宋老师一口,实锤!
小小年纪恶毒成这样,刷新了全校师生的三观。他们齐齐的后退了几步,觉得坐在地上惨兮兮的廖艳,面目狰狞如此陌生,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一万倍。
“廖艳,你……你怎么能诬赖宋老师?”
廖霞眼含热泪,把乍闻妹妹作恶后先晴天霹雳,后痛心疾首,最后恨铁不成钢的心路历程,展现的淋漓尽致。
呵,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她的,果然是她的“老实人”二姐!真是老实人说老实话啊。
廖艳眼见事情以这样滑稽的方式,败露在全校师生面前。既然她辩无可辩,那也就不再辩解。她紧抿嘴唇,拒不开口。
“啪”,一个脆响的巴掌声传来。
肯定是廖艳挨打了,徐伟大边拱手行礼边想,真是大快人心,该!他神气活现的撩开眼皮,意外的发现,捂着脸挨打的居然是——廖霞。
这……这……这廖家的人真是不可理喻!
全校师生被张美云的这波操作,惊的瞠目结舌。做坏事的平安无事,老实人反而得了一巴掌,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啊?
“霞妮,娘、娘这是……”张美云手足无措的看看自己甩巴掌的手,又急切的看看捂着脸身形萧索的二女儿。她到底在做什么呀?
霞妮平日里最是心软听话老实,再说了,亲母女那有什么隔夜仇?她这不是,这不是为了让艳能够胜利脱身嘛。大不了,等会回家不要霞妮做晚饭。
如此想着,张美云神情放松下来,安心的把廖霞撂在一边。
“廖艳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她也摔了跤吃了教训,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这一刻,宋渝如白莲花附身,圣母光环普照大地。她脸上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嫉恶如仇,有的只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
“唔”,整个操场上安静下来,大家不可思议的看向依偎在黑脸大汉怀里的宋渝宋老师,原来她居然善良成这样?
这已经不叫善良了好不好,这应该叫懦弱无知?不不不,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徐大奎知道宋渝善良温柔,但这样毫无底线……肯定是怕廖家打击报复。
对,就是这样。
跟徐大奎一样想法的还有董长征,他被媳妇抱着,不能亲自上阵已经够遗憾的,现在,媳妇肯定是为了让他和廖营长处好关系,才咽下这口气的。
这这这……黑脸大汉抹着发红的眼眶,被宋渝的忍让感动的稀里哗啦。
媳妇为了他,实在是牺牲太多!他一定要加倍疼爱媳妇,才对得起这份沉甸甸的爱。
“真的?宋渝你真是个大好人,哈哈哈。对对对,我家艳儿还是孩子,肯定是一时糊涂。她改,她都改。”
张美云哭着哭着就笑了,这宋渝莫不是个憨憨?憨憨好憨憨好啊,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艳难以脱身了。
“华校长,还有大家听到了吧,你们可不许再说我家艳。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再大点就好啦。再说,宋渝都不追究责任,大家散了吧。”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张美云素日里风评极好,大家都觉得她谦让和气温和内敛,可真面目……如此不堪入目。
五年级的同学们更是对张狂的张美云,以及娇纵的廖艳,反感到了极致。呸,狗屁的年纪小、狗屁的不懂事、狗屁的再大点会好,他们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想到还要跟毒蛇样的廖艳同学大半年,想想都汗毛直竖,前途无亮。
“呸,跟这样的人做同学,老子不干!”徐大奎踏前一步,论张狂跋扈他才是祖宗。何况,这廖艳欺负他家宋老师,他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的。
“对,我也不愿意和廖艳做同学。”
“我们五年级都不愿意。”
“我们也不愿意。”
站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渐渐的,只剩下几个目瞪口呆的老师。宋巧娥眼珠骨碌碌转动,然后悄无声息的挪动脚步,挤进了庞大的队伍。
等华红梅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的就只剩她一个。哎呀妈呀,失误失误。她礼貌又不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张美云,廖艳同学这个样子,还是先在家修整一段时间,再说吧。”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在家修整?”
破罐子破摔的廖艳怒视着全校师生,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全校师生早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就凭你推人不成反污蔑,这样恶毒的行径你还有理不成?瞪什么瞪,再瞪,信不信我让你躺着出校门。恶人也要有恶人的自觉,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好不好?”
学校霸王徐大奎,完美诠释什么叫霸道。不过今天他的言论,得到大家一致好评,顿时掌声雷动。
“看到了?你家廖艳犯众怒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至于什么时间回来上课,等通知吧。”华红梅挺直了腰板,双手一摊。她到是有心帮忙,可也不敢犯众怒。
再说了,什么时候回学校,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看看,这就是千夫所指的感觉。宋渝冷眼,看着张美云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真以为她是圣母?
第20章 三章合一
“娘~亲娘嘞~”
“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用筷子剔牙缝?再这样下去, 您的牙缝可以跑马车嘞!您儿子我纯洁的心灵,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再说了,考虑到现在我正在吃晚饭, 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钱家康嗦着筷子, 捂着心口做垂死状,嬉皮笑脸的跟老母亲陈桂香贫嘴。
这是钱家的每日一闹。
别看钱家康在学校里成熟稳重聪明乖巧,在家却也是个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毛孩子。做为家里的老小,亲爹亲娘亲哥都疼他,自然是没大没小啦。
陈桂香唬着脸,“啪”的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 “小兔崽子,敢埋汰你娘了?说,是不是皮痒痒了,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可真对。”
钱家康一看亲娘真拉下脸来, 便贼头贼脑的四下打量,寻找逃跑的最佳时机。亲娘的巴掌,落到屁股上是真心疼。
“嘁, 小兔崽子想跑?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别回家睡觉。”
陈桂香翻了个大白眼,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一抬腚,她就知道他不是是要拉屎。
“娘~亲娘嘞~我哪敢跑,我就是想知道, 您怎么又生我的气来?我记得, 我今天没干缺德事啊?哪怕您想打我,也得给个理由不是?”
钱家康双手合十,对于老娘脾气他完全找不到头绪。
这, 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的更年期?
钱家康惊恐的睁圆眼睛,觉得自己发现了俩哥哥坚决住校的真相。他果然太傻太天真,钱家康无语望天花板。
“哼,你一大早是怎么答应我来着?钱家康,你个小兔崽子做到了没?”
陈桂香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气不打一处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四个菜小儿子一个人干的干干净净,老钱回来吃什么?
“早上答应的?”
钱家康摸着后脑勺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冥思苦想。只是,他这圈圈怎么越转离大门越近?
胜利就在眼前,钱家康努力压抑兴奋之情,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一丝情绪。
“妈,我答应你太多,一时,想不起来啦。”说着,钱家康一手摁住门把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