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刚才,宋凛州扶着她出来的时候,她骂他“狗男人”,宋凛州这半天不悦就是因为这个吗?
难不成他不是狗男人吗?
两人虽然不是真夫妻,但是最起码的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吧?也不是说非得要求他疼爱她,至少在外面玩女人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连跟他无交集的盛夏都看到了那张照片。
如果他低调养个小三,她也不会介意。
昨晚她还在心里夸赞他没有女人,今天就给了她一个惊喜。果真是蝻人,天底下蝻人都一个样。
还好她林晚意没有坠入情网。
手机突然响了。
是沈知。
“喂,知知呀,”林晚意笑着说,“上次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呢。”
沈知就是发布会那天戴着鸭舌帽的记者。
林晚意在发现岑染将她的礼服调包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沈知,让她在外面候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问关于她身上礼服的事情,引起大众关注。
“晚意姐,不用客气,”沈知说,“我能在这个行业待下来也多亏了你。”
当时沈知才刚毕业,老板让她跟拍一段八卦,她跟丢了就无助地哭起来,怕失去工作机会。
林晚意正巧路过,主动接受了采访,也算是让沈知交了差。
那时候林晚意热度不低,她讲话又有梗,那段采访小爆了一把。
长时间下来,跟沈知也就保持了良好的联系,两人更像是朋友。
沈知这一次打电话是想请林晚意帮个忙。
两人没谈论什么隐秘的话题,自然也就没避讳宋凛州。女人低声咬耳朵的声音传入宋凛州耳畔。
宋凛州一直清楚——林晚意并不是空有外表,她善良也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也坚信,只要给林晚意足够的曝光,她一定能攀上顶峰。
他这个看似花瓶一样的太太,可从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
十点钟到家。
没等宋凛州进去洗澡,林晚意就脱掉外套,双腿盘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我们的婚姻是假的,我们都不限制对方的自由,反正这圈子也不干净,你想追求谁就追求谁,但前提是必须低调。”
就像她爸爸林政,对待沈云看似痴情,可背后也养着年轻女人。实则也只是依仗沈云卓绝的能力,如果真离开沈云,估计华恩珠宝离破产也不远了。
林晚意打小就耳濡目染豪门秘辛,更不指望她的塑料丈夫可以对她专一。
就因为长期以来宋凛州并没搞过什么动作,她忘记了,他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必然不干净的。
她看到了那张照片,有些事情就必须说清楚。
宋凛州略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满眼都写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宋凛州回味她的话,嗤笑,“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我是说你,”林晚意无所谓地笑了,“我只想搞钱。”
她不是林政和沈云的亲生孩子,不奢望娘家为她做什么,唯有自己强大,才是她的底气。
宋凛州莫名突然想到今天中午看到的新闻。
他无意间点开了一篇推送:《扒一扒林晚意这两年轧过的戏》。
轧这个字用得不好,她其实很努力,宋凛州蹙眉。
这两年应该很累吧,宋凛州想。记得她去年是在剧组过的年。
他认同林晚意的工作态度,每部剧都尽全力拍好,虽然她演技并不怎么样。
宋凛州不追剧,只有一次,偶然间从公司茶水间看了一小段,不得不说,林晚意演得稍微有点尴尬,有种朴素的笨拙。
三年前的事情了。
想至此,宋凛州阖了阖眼,嗓音不自觉低了下来,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赚的不够多么。”
林晚意诧异地瞪大眼睛,这个男人是不是发烧了。
赚的多不多关她什么事啊。
“那是你的钱,我一分也不动,”林晚意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咱们各过各的。”
宋凛州面色沉了沉。
林晚意看他表情也觉得阴阳怪气,心里也不快起来。刚结婚那会儿,宋凛州就给了她一张黑卡,但是她一分钱也没动过,总觉得那些钱不是自己的,用了就会被人瞧不起。
林晚意敲了敲手指:“我刚才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宋凛州冷笑:“林晚意,是你求我娶你的。”
林晚意叹口气,怎么越聊越偏了呢?
她无奈地抿起一侧唇角,从手机上翻出那张照片,递到他前面,冷哼一声:“你现在知道我指的什么了吧?”
宋凛州眉头越皱越深,从照片里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林晚意:“……”
还真是一点愧疚都不带的。
宋凛州啪一声打掉手机。
“拿这么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就来怀疑我,”宋凛州面无表情,轻呵一声,淡淡得出结论,“林晚意,你的机智呢?”
“你自己看,你们俩多亲近,”林晚意笑了,“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对,只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你仔细看,这是拍摄角度问题,你是演员,能不知道?”宋凛州很轻地扯了下唇,话语里有淡淡的嘲讽。
之前在聚餐,里面有那么多人,她确实没怎么仔细看,现在仔细看过去,好像确实是错位,给人营造一种他们很亲近的错觉。
好尴尬怎么办。
林晚意又羞又恼,她刚才那个样子就跟正室逼问小三似的,什么跟什么啊,她和宋凛州又不是真的有感情,好端端弄这么一出,真是……
宋凛州本来因为她的那番莫名其的话有些生气,可看着她这副样子,心情好了起来。
“小意,”他揉了把她的长发,温声说,“别闹了。”
“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能是喝醉了,有点不清醒,”林晚意语无伦次地为自己找理由,“就是看到这张照片想跟你说一下,反正我刚才的话你能听进去就好了。”
现在没有,也不代表以后没有。
宋凛州忽地正经地板正她的身体,让她和自己对视。
他刚才解了领带,白衬衫领口随意打开,斯文败类气质尽显:“我眼光还没差到这种地步,而且我是商人,这点契约精神还是有的。”
宋凛州缓声道:“我不会出轨。”
“那就说好了,我们都不出轨,到时候你或者我有了心上人,就跟对方说,我们和平离婚。”林晚意刚才还有点扭捏,此刻宋凛州的话就好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是要面子的,是真的不希望哪天看到自己老公的花边新闻,哪怕这老公是塑料的。
“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宋凛州垂下眼睛,轻舒口气,嗓音里含着点漫不经心。
林晚意一晃神,就感觉被人托起了下巴。
一张冰冰凉凉的嘴唇压了下来,浅尝辄止,像被某种柔软的小动物蛰了一下。
林晚意睁大了眼睛,全身血液仿佛都汇聚到了头顶,思维在这一瞬间仿佛越过万水千山,被人拉扯着到了云端。她完全想不到宋凛州竟然会这么做。
她按了按嘴唇。
这个吻干净清冽,还含着淡淡的酒气。
原来,醉的不光她,还有他。
第5章 被拍 夫妻义务
两人结婚以来,一直就是楚河汉界,从未有过半分亲密的交集。
从决心嫁他的那天,她其实就做好了跟他亲密接触的准备,宋凛州长得好,身材也不错,人又干净,她也不亏。
可新婚第一天,宋凛州就冷冷丢给她一床被子。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这男人很狗。
真的狗。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密集到无法想象。
主动接她不说,还见那么多次面,这些就足够惊悚,今晚还顺便接了个吻。
虽然跟帅哥接吻不亏吧,但她也绝对是绝顶美女,感觉还是怪怪的。
盛夏在网站写过几本爆文,也都卖出去了版权,林晚意不沉迷这些小女孩情情爱爱的东西,但身为盛夏的闺蜜,多少也看过她的作品。
里头在这样形容男主的:唇形很薄,淡淡的粉,笑起来也淡,可却是一张最适合接吻的唇。
林晚意脑补的就是宋凛州的唇。
不夸张地说,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好看。
闪现出那个念头的时候,就被她立刻掐灭了。说好的塑料夫妻,她怎么还真情实感起来了?那张唇再好看,也不可能跟她接吻。
然而,四年后的今天,他们竟然真的吻上了。
“夫妻义务?”好半晌,林晚意才闷闷地说出口。
宋凛州松了松领口,盯着她嫣红的唇,眸色暗了暗:“夫妻义务可不止这些。”
“你想试试吗?”宋凛州问,“我不介意。”
林晚意下意识揪住衣领:“……还是不要了。”
要真做那件事就算了。
林晚意承认她是纸老虎。
两个人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林晚意生怕他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赶紧将他推到床下:“你也喝酒了,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澡吧。”
“应酬能不喝酒么?”宋凛州似笑非笑,拿了条白毛巾就进了浴室。
他步伐沉稳,也不像真的醉了。
而且听他说话也挺有逻辑的。
林晚意不是没拍过吻戏,甚至比这个要深入得多。她从未产生过什么多余的感受,只想着拍过就好了。
可今天跟她的塑料老公接吻,却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宋凛州洗完后,黑眸更加清明了几分,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他俯身从公文包拿出笔电,边擦头发边朝外走。
林晚意叫住他:“那个女人叫什么啊?”
灯光打得暗,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宋凛州顿住脚步,闻言淡淡看她一眼:“不知道。”
“挨那么近都不知道。”林晚意咂了咂嘴。
宋凛州脸上仿佛罩了层寒霜,语气也冰冰凉凉的:“我不在跟我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言外之意,那女人我不care。
“那你还去接我了。”她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吧,林晚意小小地抿了下唇。
“林晚意,”宋凛州揉了揉额角,语气很轻很慢,“你不一样,你是宋太太。”
不知道为什么,林晚意心里竟然有点欣慰。
这当然不是什么情话。
宋凛州只是在冷漠地阐述一个事实——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仅此而已。
饶是如此,她的唇角还是小幅度地翘了一下,将双脚放平,没继续说什么,宋凛州颀长的身形往外走,手正要碰到门把手,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柜子里有我给你带的礼物。”
这是宋凛州的习惯,每次出一趟长差,就会给她买礼物。
“好,谢谢。”
“卡里的钱你随便用,”宋凛州敛了敛睫,补了句,“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林晚意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好。”
其实她不喜欢用别人的钱。
她算不上真正的林家千金,那时候林政和沈云刚结婚,沈云生了病,不好受孕,那时夫妻俩感情好,就决定不再生育,从福利院抱养了个女婴。
也就是说,林晚意其实是父母不详的野孩子。
谁知过去两年,沈云竟然怀孕了,生下了林皎皎。
林晚意在家中的地位就尴尬起来,沈云本想把她送回去,但林政养出了感情,说什么都不肯让这个孩子回去受苦。
华恩珠宝这些年也是沈云主持大局,林政没什么话语权。
林皎皎有什么新奇玩意,林政也会给她买,从物质上从没亏过她。
只是沈云经常给她洗脑:“晚意,要不是我们,你如今过的还不知是什么流浪生活。”
“晚意,你得让着你妹妹。”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感恩,让她知足。
林晚意确实感恩,也确实知足,但是沈云对她真的好吗?连偏心都算不上。
两家联姻,她嫁给了宋凛州,解了华恩珠宝燃眉之急,也算是报恩了吧。
可惜沈云和林皎皎也不满足,至今林皎皎还在怨恨她。
从小到大被沈云洗脑,林晚意到现在也吝于接受别人的好意,别人稍微待她一点好,她就特别容易满足。
有时候她都在想,她好歹在沈云身边长大,沈云待她都如陌生人一般,何况是与她没有半分交集的宋凛州呢。
从一开始,她就没花过宋凛州的钱。
下意识就觉得那不是自己的。
害怕哪天宋凛州也说:“林晚意啊,我都待你这么好了,你应该……”
然后变本加厉地提出要求。
如今看来,宋凛州和沈云并不一样。
她本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离开了林家,却没想过,逃出生天之后,竟是另外一片天地。
窗外月色正好。
林晚意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了床边的柜子。
宋凛州送过她不少礼物,都是女人喜欢的钻石珠宝,估计是他随便买的,她也没怎么戴过,甚至连打开都不曾,原封不动放久了,落了灰。
今天或许太闲,林晚意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是一串钻石项链。
模样也低调,可以日常戴,是个奢侈品牌。
也是,宋凛州出手肯定阔绰,再怎么说人家都是霖城首屈一指的商界大佬。
*
第二天没什么通告,林晚意得去公司开个会。
她从毕业那会儿就签了仰光传媒,经纪人是褚晶,有专业团队带领,也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
她穿了件修身黑色打底毛衣,外面是件绿色大衣,对着镜子照了照,总觉得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