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不相信那就是闹鬼？”
“我选择不相信。”许阳回答得模棱两可，“咱们去检查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原因了。”
他理性上只相信科学，但从小爷爷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让他感性上从来不敢百分百确定不存在鬼魂。
“现在就检查吗？”余刚显然还没从许阳给他讲的那个恐怖情形中缓过来，“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半夜的，明早再检查也不迟啊。”
“夜里出现的现象，到白天可能就看不出来了。”许阳说着往自己房间走，“你要是害怕就别过来了，我查到了告诉你。”
余刚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心里再害怕也不好退缩，下床跟在许阳后面。
回到东边的卧室，许阳将窗帘拉开，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是小区里昏暗的路灯。所有人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看得见一栋栋老楼房在黑夜中的隐隐轮廓。
风一阵一阵的吹，风力不大，但是这种老楼房太过破败，墙上各种缝隙很多，三四级的风吹在上面，都会发出嗖嗖咻咻的声音。
偶尔风力稍大一点，就发出近乎鬼哭狼嚎的声音。
“妈呀！这是什么妖风？”余刚道，“今晚真的不寻常啊。”
许阳却把窗户打开，用手机电筒往外照，一边说道：“最近刮东北风，这边正好兜风，很正常。”
窗户一打开，只拉开了一半的窗帘被风吹起，正好把余刚的脑袋裹住。
余刚失去视线，又想起梦里那个老奶奶和许阳讲过的鬼火画面，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把整块窗帘扯下来。
他使劲一扯，许阳才发现窗帘顶部竟然还连着一根线，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那根线连着个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向上飘去。
“诶那是什么？”他随口而出。
余刚正好从窗帘里挣脱出来，一听说有东西，更加警觉起来，“哪里？看见什么了？”
第5章 收到offer 待遇真好
许阳把手机递给余刚，让后者用手机电筒帮他照明，自己爬上窗户，很快就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揪了下来。
这是一个外面一层蓝色毛茸茸的壳，里面包着一个圆形内核的东西，毛茸茸的壳正好是火苗形状。
许阳拿在手心上掂量了一下，“这东西轻飘飘的，拴在绳子上，风一吹肯定就飘来飘去了，肯定是公司提前布置的。”
他说完把灯关上，摇晃了几下手上的毛茸茸，果然发出蓝色的光来。
“公司专门布置这玩意吓唬咱们呢？”余刚有点不解。
“别忘了这是面试。”许阳把毛茸茸放到包里，“这东西在黑暗下摆动就会发光，之前就是被风吹得随意摆动，所以我才好像看到了鬼火。”
“给你点赞。”余刚竖起大拇指，“现在咱们把‘闹鬼’现象破解了，应该就能通过面试了吧。”
“可能还不止这一点布置。”许阳接着道，“我之前听见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打在玻璃上，等天亮了再找找看。”
“对，应该会有好几个装置才对。”余刚表示赞同，“还专门选这么一套阴森森的老房子，一般人真的会被吓到。现在既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咱们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余刚走回自己房间，许阳重新关好窗拉上窗帘。正准备上床，就听对面传来余刚一声尖叫。
“啊！！”
许阳打开门，边小跑过去边问：“怎么了？”
来到余刚卧室门口，只见窗户外挂着一个血淋淋的鬼脸，在窗外隐隐约约左右移动。
许阳打开门口的电灯开关，看到余刚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刚开口骂娘：“草踏马的！我进门把灯关了，刚要上床这玩意就冒出来，把我吓一跳，真是防不胜防。”
两人打开窗把鬼脸拿了进来，余刚摸着摔疼的屁股，看到这个鬼脸气不打一处来，放地上踹了几脚。
踹开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个小装置，看起来像做定时用的。
“妈的破玩意！”余刚还想接着踹，突然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装置里发出声音。
声音像是在空旷的房间里提前录好的，像鬼片里的鬼言鬼语，还带着瘆人的回音。
“这东西有点小儿科啊。”许阳道。
“妈的，虽然有点简陋，但要是我还在睡觉，肯定会被吓到。”余刚还耿耿于怀，但也不忘给自己挽尊，“刚才就是出现的太突然了，我一点防备没有，才会被它吓到。”
两人把这个装备也收起来，正式睡觉。
后半夜除了房间里依然阴冷外，没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他们吃完早饭，又仔细检查了那两个装置。彻底搞清楚后，聂海也来接他们了。
聂海在屋里走了一圈，什么也没说，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然后向两人摆了摆手，“走吧，回公司。”
余刚看不惯他的样子，撇了撇嘴。许阳把钥匙还给他，三人下楼上车，一个小时后回到豪元大厦。
两人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小会议室。
许阳走进去，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他一看，还是上次那个小茶壶盖社会大哥。
“您好。”许阳例行打招呼。
“坐。”小茶壶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次没再握手，许阳松了口气，“谢谢。”
“说说昨晚试睡的体验吧。”对方开门见山道。
“好。”许阳把昨晚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把包里的毛茸茸拿出来，“这个我带来了，要归还公司吧？”
“给我吧。”小茶壶盖伸手接过毛茸茸，又是无比干脆地结束了问话，“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在这再等一下。”
小茶壶盖站起身就要离开，许阳道：“不好意思，还没问您贵姓？”
这人两次面试自己，说不定以后要是入职，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就有点糗了。
“我叫黎平。”
小茶壶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很快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位就比黎平热情多了，一进来脸上就带着笑容，“你好，许阳是吧？”
“对。”许阳微微起身，“您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福有家的人事和行政经理，我叫梁正东。”
梁正东拉了把椅子坐下，许阳才看清他的模样。这位跟他见过的大部分人事行政经理一样，一身正装穿得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梁正东接着道：“你的情况黎总已经跟我说过了，他对你的业务能力很满意。我呢就简单了解一下非业务方面，随意聊聊。”
许阳点头，“好。”
紧接着梁正东就问了一些许阳闭着眼睛都能回答的、所有人事或行政经理都会问的常见问题。
最后依然让许阳回去等通知，但他从这位梁经理的话里和态度上能感觉得到，这次应该会录用他。
第二天，许阳就收到offer了。
offer邮件里，他最关心的薪资，如广告所说，开得很高。
一般房产销售经纪人底薪不过一两千，提成也不过佣金的三到五个点。
但他这个凶宅试睡员，光底薪就有五千之多，提成更是高达十个点。如果卖出的凶宅佣金超过十万，佣金竟然能达到二十个点。
既然是凶宅，公司收过来的房子一定价格是很低的，如果成功解除“凶宅”标签卖出去，佣金必定很高，所以一旦房子成功卖出，他拿到二十个点的高提成的几率会很高。
许阳不是贪财之徒，但他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也是爱财的。
尤其贫穷了二十多年了，凭自己的本事要是能多挣点钱，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即使拿不到多少提成，一个月五千的底薪，他也可以给爷爷寄不少回去了。
如果能攒下足够的钱，他就在老家县城给爷爷买套房子，不让爷爷再住在山上，也让老人家享受几年城市生活的幸福便利。
除了薪水，公司还提供五险一金，这在普通房产经纪人里是不可能的。
待遇好，要求自然也严格，offer邮件的最后，附上了附件，详细列出了入职时需要带的各种证件，还重点强调了必须要体检报告。
这让许阳完全改变了之前对这次招聘的看法，原来还是蛮正规的，一点也不儿戏。
他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想尽快入职，尽快挣钱，当天他就去公司指定的体检机构做体检。
来到体检机构，出示证件领到体检项目表的时候，许阳又小小地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只是随便体检一下，没想到体检项目表里列出来的项目非常齐全，公司给他这样的新入职员工选的体检套餐，竟然是项目最全价格最贵的套餐。
许阳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暗暗下决心，一定努力工作，为公司解除更多的“凶宅”，把房子卖出去。
第6章 城乡结合部小别墅 直奔问题核心
体检报告一出，许阳就来到福有家办理入职手续。
交了材料签完合同，公司安排了一个针对全体新员工的入职培训会。
培训会上，许阳看到了余刚。
余刚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可见他跟许阳一样，也对这个新工作挺满意。
他们俩是仅有的两个凶宅试睡员新员工，其余一起培训的还有十几个人，全是其他部门的。
行政人事部派了一个培训老师给他们做培训，讲的都是那些在所有公司里都会有的内容。
培训会足足讲了一个上午，虽然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义，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入职培训，但也都觉得这个二手房买卖公司没有想象中那么随意和不规范。
培训完后，就连那些本以为只是来混一小段时间挣点钱的房产经纪人，也都对公司有了认同感和归宿感。
下午的时候，许阳他们入职的凶宅部门还有一个入职小会。
在一个小会议室里，除了许阳和余刚两个凶宅试睡员新员工，还有其他三个人。
一个是小茶壶盖黎平，一个是聂海，还有一个是此前面试余刚的，叫万超。
这时候许阳和余刚才知道，黎平是部门经理，万超是部门副经理，聂海则是部门里唯一剩下的一个老员工。
他们部门成立没多久，此前陆续也招过几个人，但都先后被凶宅吓跑了。
也难怪待遇开得挺丰厚，原来这个岗位不但招人难，留人更难。
经过上次市中心老屋的试睡经历，余刚现在对凶宅的恐惧程度已经远远降低，尤其受到高薪刺激，恐惧感更是有点一扫而空的意思。
他问道：“咱公司收来的凶宅有那么吓人吗？人竟然全都吓跑了。”
话一出口，聂海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像是对余刚无视他的回应，又像是对余刚不知天高地厚的蔑视。
万超答道：“吓不吓人因人而异，我相信你俩的胆量比他们都好，希望你们能坚持住，在这里成就一番事业。”
黎平没接余刚的话，他言简意赅地说：“上岗后，你们遇到奇怪的事情别慌，秉承一个原则，用科学的方法找出怪事的原因所在，帮助公司把房子卖出去。”
“ok，”余刚爽快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黎平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不是许阳的错觉，他总觉得黎平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让人没办法与其对视超过三秒。
这会儿小茶壶盖瞟完余刚，目光又落在了许阳身上。许阳只好也跟着表态：“一定尽力完成任务。”
小茶壶盖脸上有点似笑非笑的样子，最后补充道：“要是实在搞不定，就联系我，别逞强。”
余刚大大咧咧的没注意，但许阳觉得黎平最后这句话实在有点怪，反而让人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又不知道他指什么，莫非说他们有可能还要跟鬼魂搏斗？
越这么想，许阳越觉得，难怪自始至终他都感觉黎平这个人不太像普通的唯物主义者。
可要是那样的话，招他们进公司就有点说不通了。他自己自然没有任何跟鬼魂搏斗的本事，余刚就更不用说了，看起来还不如他呢。
小小的疑惑暂且放下，第二天正式上岗。
第一套试睡的凶宅，是城乡结合部一栋多年没人住的小别墅。
部门里的三个员工一起去，依然由上次那辆黑色轿车接送他们。
三个人一早就来到目的地，仔细检查房屋内外的情况。
这是一处已经有些年头的别墅小区，业主多是这个城乡结合部的村民，多年前集体请小开发商开发的。
如今大部分人都在市区里上班，只有周末或节假日偶尔回来住，所以小区看上去有些破败萧条。
他们要试睡的这一栋，正好在隔壁小区新建的两栋高楼下方，光线被遮挡，日照时间短。
尤其由于长期不住人，墙角及周围杂草丛生，外墙面也长出了一些青苔和爬山虎，即使是白天，也让这栋小别墅看上去阴森可怖。
走进别墅屋里，这种阴森感更甚。迎面的空气中带着丝丝霉味，跟墙角那些杂草的腥味和土腥味夹杂在一起，令人很不舒服。
背阴的房子，总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阴冷。一层更是湿气特别重，光线也不好，三人一进门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
“哎哟妈呀，凶宅果然名不虚传。”余刚搓了搓手臂，又给自己打气，“不过这一切都是纸老虎而已，吓吓一般人可以，可吓不到我们。”
许阳也把卷起一截的袖子放下去，拿出纸和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他做事一向认真，他把整栋别墅画在纸上，每个地方的构造和物件都做了标记。
屋里屋外无论是树木杂草，石头砖瓦，还是家具家电等各种大小物件，他都详细画好。
只有这样，等遇到所谓灵异事件后，才能从客观事物上分析出原因，然后解决掉。
余刚一看，也立马认真起来。他懒得手画，便拿出手机拍照，准备把整栋别墅的里里外外无死角拍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