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郑乔希，想要看她在这些天生活得怎么样，胖了吗？瘦了吗？训练得累不累？
当郑乔希微微眯眼微笑时，王君和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就好像回到了细雨绵绵的咖啡厅中，回到了只有两人的单间生活，好像什么都没变。
郑乔希抬眼，波光粼粼，落在王君和的心底，如同烈日炎炎中可贵的清泉，是烟雨朦胧中弥散不尽的云雾。
她凝视着她。
一个在光亮的舞台，一个在黑暗的入口处。
台下的欢呼声是如此地动人，万千欢呼只为一人。
似乎是一个天一个地。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王君和的肩膀，转头一看，是刚才的工作人员。
“呐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王君和迟疑地点头，心想：你问就问吧，反正我又没答应一定会给你答案。再一想，如果郑乔希知道我这样，一定会说我变坏了…也许不会，相反还会觉得我真可爱什么的…嗯。
被自己的厚颜无耻惊到的王君和耐心地等待对方组织语言，这下子震住了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
刚刚王君和跑过来的模样十分狼狈，导致工作人员也没什么太大的距离感，但现在，一身正装的王君和淡定而从容，即使脸上的神情十分温和，对于工作人员来说却如同领导的“亲切问候”，令人压力倍增。
工作人员讪笑，说：“啊…忘记自己刚才想问什么了…”就此打住吧，俺也不好奇你俩的关系和前因后果啥的，现在只想找个借口赶紧溜！
没想到，王君和却叫住了她。
“冒昧问一句，郑乔希是怎么提起我的？”
*
当郑乔希一行人坐到舞台边的座位时，仅距座位只有两米的粉丝们瞬间尖叫了起来，有胆子特别大的粉丝直接向她们扔去了周边与花朵。
花朵还好，毕竟好看又不伤人。
但有些疯狂不理智的粉丝直接扔来透扇或其他周边，眼见有个透卡即将扔到向子玉脸上，所有旁观的人心都吊了起来，就在那个瞬间，郑乔希眼疾手快地夺下了透卡。
以郑乔希为圆心，半径三米的圆圈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
有人的脑海突然冒出一句话。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看都没看一眼手中的透卡，郑乔希转头看向失手扔错透卡的粉丝，对方眼神闪烁，躲躲藏藏，看来也明白自己的确差点酿成一件祸事。
向子玉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想到自己差点要被“毁容”了，气得瞪向了对方，磨牙霍霍。
“这是你的吧。”疑问句却是肯定句式。
对方支支吾吾，没点头，也没反对。
郑乔希低头一笑，眼尾的睫毛卷翘浓密，明明妆扮与表演舞台一样，却完全感受不到她在舞台上表现的温柔决然，就像是两个人，此刻的她迷人而危险，围观群众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靠在椅背上，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后，许些黑发落在胸前，增添了一分凌乱美，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脸红心跳。
郑乔希的视线从对方的脸往下移，最后落在了她挂在臂弯的袋子，顿了一下，郑乔希说：
“还你，不用谢。”
那张透卡在大众睽睽之下从郑乔希的指间甩去，以抛物线的曲线最终落在了对方的袋子里。
看到这个结果，郑乔希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这是游戏，她的头顶上一定会冒出：达成成就［我的准头好得过分］，心情+50，进入状态［无限膨胀］。
…
在郑乔希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更安静了。
向子玉的龇牙咧嘴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随后，如同夸张化表演，她慢慢张大口，形成一个完美的、尽展曲线美的椭圆，眼睛也瞪得像铜铃。
O-M-G——！！
她忍不住打量郑乔希，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确保对方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后，一把抓住了郑乔希的右手，翻来覆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空仙仙眼里的敬佩更深了一层，从此以后，郑乔希在她心里就没什么做不了的！连甩飞刀…哦不对，是透卡，连甩透卡都会，舞蹈唱歌乐器loop station都会，请问还有什么不会的！？
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空仙仙终于找到了一个。
郑乔希还是有不会的。
起码没办法标记别人。
如果郑乔希得知她的想法，估计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酥…苏酥已经黏上去了，在他人嫉妒羡慕恨的眼神下，她如鱼得水地攀上郑乔希的手臂，撒撒娇粘腻腻地夸郑乔希，如愿获得郑乔希的摸头后，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铺天盖地。
-这个粉丝是不是有点毛病？
-粉丝社会性死亡有
-妈耶，郑乔希也太酷了吧，本A已弯
-目瞪口呆，这准头挺牛的啊
-后排提醒，郑乔希的确挺厉害的，大家可能平时有扔可乐罐到垃圾桶里，所以会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但注意了，透卡的重量和形状大大提高了难度！
-我老婆好厉害，吸溜吸溜
-难道没人注意到小公主的表情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颜艺！！！已截图ww
-小公主请注意你的形象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偶像包袱去哪了！
-别说小公主了，仙仙她们都傻了2333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怪又出现了，只会喊姐姐。
台下的欢乐不少，台上却即将迎来了第二组的表演。
——沈水北，正是二组的center。
***
如果带给观众一个完美的舞台？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沈水北却发现一件事情：郑乔希没有答案。
或者该说，她本身就是答案。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郑乔希像一座山，高耸入云，难以接近。
节目开始，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郑乔希而来，她的出现如同一场大醉方休的梦境，带来了深山的蓝翼蝴蝶，引领自己走向彼岸。
但之后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
一公、淘汰、二公、淘汰…总决赛。
出道对她来说并不难。
所谓的娱乐圈逐梦对她来说，几乎一毛不值。
但现在…现在——
橙黄色的灯光伴随着舒缓的钢琴声以圆弧形落在舞台上，而后，乳白色的光辉静静地照亮舞台中央。
“啦…啦…啦…”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女声轻柔，像是小女孩的天真稚语。
有人似试探一般走近白圈。
大屏幕上，一双穿着芭蕾鞋的脚轻轻地点在了白圈周边。
紧接着，白裙、红色斗篷…以及，“主人公”也终于出现了。
沈水北没有抬头，却能让人联想到她所露出的笑容，一边垫脚作芭蕾舞步，一边唱道：“小红花呀，路边的小红花。”
这看上去十分地美好，一个小女孩采花的故事令人会心一笑，再加上歌声的清亮柔软，带给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
“路边的小红花~不要采~”
唱着轻柔欢悦的歌，低着头的沈水北却突然抬起头——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得往后倒了一下。
在沈水北脸上，赫然是一张流血的小丑面具！
第67章 End
沈山南发觉他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望着台上戴着小丑面具的身影, 清澈干净的曲调反而带来了惊悚的反差感，女声稍加的稚嫩再加上七人整齐划一的木偶动作格外吸人眼目，当她们一起咯咯咯地笑起来、围着中央的沈水北转起来时, 红色斗篷仿佛流动的鲜血侵略每个人的视网膜。
她们的舞台是如此地张扬, 能调动刺激观众的神经，无论是音乐还是舞蹈，都无法让人移开视线，同时，诡异的美感极具艺术感——
CATHY丝毫不掩对舞台的欣赏，她半分意外又半分了然地说：“看来这三个月里, 她们都成长了不少啊。”恰在这时，沈水北一个漂亮的高音略过她的耳边，相比较初舞台，现在的情感更为丰沛, 犹如六月成熟的果实，技巧不贪多，给人一种最直接最舒服的高音舒适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有些庆幸，三个月前的自己接了这档综艺。
当时的她只能说服自己为了搞钱，但现在, 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亲眼见证这些未经打磨的钻石在这三个月里历经风雨后散发的耀眼光芒，这足以让她动容，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做音乐的初心。
她瞥了一眼沈山南, 掩住麦, 低头笑道：“你妹妹倒是比你好多了。”
混娱乐圈那么长时间的CATHY自然不会在镜头前明目张胆地说这类容易引战的话，但遮住麦克风、没在镜头前露出口型，就算网友再怎么列文虎克, 也不会知道她说了什么。
最后，沈水北在镜头前露出了一个诡异又美丽的笑容，红色眼尾轻轻落下，就好像在告诉镜头前的所有人——我在看着你。
观众的内心都升起了一丝毛骨悚然，有的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齐潇潇屏息感叹：“这表现力太绝了...”
郑乔希看着舞台上的沈水北，清冽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柔软的笑意，正巧被镜头捕捉到，台下一部分粉丝瞬间激动了起来。
“乔北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omg，台上的你闪闪发光，台下的我满眼是你，互相奔赴磕死我了！”
现场的氛围越发地高涨，在全部舞台结束后，全瞩目的部分终于到来——
“转眼间，三个月的选秀生涯到达了终点，在这期间，有悲、有喜、有乐。”
大屏幕上逐渐浮现一段影片，是训练生们最开始发给节目组的自我展示视频，青涩紧张的模样与现在柔韧有余的表现截然不同，但没有人能否认这样的她们都在闪闪发光，再之后，是训练生们训练日常与舞台的混剪，那些不顾日夜的紧张排练，那些声势浩大的应援声...三个月的心血都凝结于此。
看到屏幕上因为太过劳累而蹲在无人的宿舍里嚎啕大哭的自己，空仙仙哭笑不得，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太年轻了，却完全没想到所谓的当时只是两个月前而已，说不上是感概还是无奈，眼里却飘起了水雾，一旁的苏酥拍了拍她的肩膀，空仙仙笑了笑，抹去了泪水。
训练生们或多或少有些反应，有的笑有的哭，这种时候，一脸平静的郑乔希就格外突出了，但经过四个月的时间，没有人真的认为这样的她是无动于衷、冷漠旁观的，屏幕的光落在她的眼底，乌黑的眼眸像是月光下的河流。
何泱的声音紧跟在影片的结束后出现，
“现在是正点时间九点，投票通道已关闭，这也意味着，《出道吧，训练生！》的成团名单也正式诞生。”
现场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后，如油点入锅，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呼喊自己心仪的训练生，台上二十五位训练生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些满含着情感的呼喊让她们动容，有的粉丝甚至喊破了喉咙，声嘶力竭。
“北北！！！！”
“我不管我不管！小公主必须给我出道！！”
“仙仙！！你一定会出道的！！”
“乐乐要每天开心！！！”
“不准哭——！！！都不准哭！！”
本来都快要落泪的空仙仙瞬间憋回了眼泪，一旁的训练生有些哭笑不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现在，公布第九位训练生。”
舞台的bgm从煽情的旋律变为《出道吧！训练生！》的主题曲，熟悉的音乐让在场的各位都揪起了心。
第九位——
第九位...
心知肚明自己处在卡位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向子玉舔了舔嘴角，她记得上一次自己的排位刚巧是第九位，这次会升还是会降呢？之前还可以借着向觅海的便利偷偷看个手机，但最近一个月，对方铁面无私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导致她现在特别没底。
空仙仙也没底，她上次的排名刚好卡位，25位，说个实话，她觉得自己能出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但人嘛，要有梦想，如果真的能出道呢？
节目组的镜头也很会地扫过向子玉和空仙仙的表情，一个抿着嘴看起来不在意实则紧张地捏紧了拳头，一个在深呼吸默默祈祷，背景音乐也响起了紧张的鼓声。
“第九位——空仙仙！”
听到自己的名字，空仙仙瞬间惊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屏幕上，第九位后面浮现除空仙仙三个字，下面浮现出第一次排位到出道排位的折线图，55，40，25，9，最后一个月，居然从25跳到了第九位！
台下和屏幕前的粉丝都激动地哭出声，日夜不停的打投有了结果，自己pick的偶像能出道了！
空仙仙满含泪水地跟身边的训练生拥抱，走上第九位。
第八位，向简。
第七位，姚冷菱。
第六位，蒋以蓝。
...
向子玉面如死灰。
她自觉这几个月最大的长进就是有了自知之明，上一次第九位估计是最好的成绩了，有些复杂地看着第九名的位置，她内心已经飘到了天边，如果真的出不了道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了...思绪还在飞，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鼓掌声和尖叫声，模模糊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人拍了拍她。
“恭喜啊！”
...？嗯？
向子玉迟钝地收回思绪，焦点落在了大屏幕上。
第五位——向子玉。
大概过了一两秒，向子玉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确认了好几遍后，她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又恢复成平时有些较蛮的模样，好像刚刚的自己其实是胜券在握，笑着拥抱身边的重乐，走过郑乔希时，她特地停住了脚步，飞速地抱了一回后才走去第五位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