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黄月亮
时间:2021-04-23 09:49:55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在整洁的小房间的相对而坐之后,彼此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谢良钰平时巧舌如簧的,可在“见家长”这种事情上,委实是没有太多经验。
  且不说这两人之间如何开始他们磕磕绊绊的沟通,另一边在明寅铖房里,那“君臣”二人的相见叙旧,就相比之下顺畅多了。
  “殿下是说……”
  “定是肃王,”周瑾喝了口茶,他见到明寅铖之后便打消了疑虑——按舅舅曾经给他讲过的军中关系,眼前这位属于“不论何时都能够信任”的名单之中,若不是还实在年轻,实绩也少,定不会只是如今的位置,“父皇这次派我出来,其中内情他最为了解,而且沿海一带多有他的爪牙,他也定忧虑我从中查到什么,这才铤而走险,如此行事。”
  明寅铖蹙紧了眉头:“可您没有任何证据。”
  周瑾叹气:“是啊,那些人,若不是我意外听见他们偶尔泄露的称呼,都不能确定他们是被京里派来的人。”
  明寅铖一挑眉:“哦?什么称呼?”
  周瑾说出一个词,这样的说法,他曾在京中听兄长——那位肃王与手下密谈时小声说过,可即使彼此心知肚明,这作为证据也太过牵强。
  明寅铖却忽然震惊地站起身来。
  “您、您确定没有听错?”他的神情简直是惊恐,“不论是这次……还是肃王殿下?”
  周瑾疑惑道:“当然没有——我都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曾经听大哥说过,我又怎可能会注意到他们之间这种隐秘的称呼呢?”
  他敏锐地眯起眼:“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吗?”
  明寅铖咽了口唾沫:“这是……臣来此上任之前,附近州县都在打压白莲邪教,安平本地处理最为妥帖,所获消息也最多,这、这是他们教内,身份较高的首领之间相称的暗号!”
  周瑾也不由一震,两人面面相觑,都感觉不寒而栗。
  “你是说……”周瑾喉咙发干,“肃王他,与那些妖邪反贼有……!?”
  这事情的严重性可就又要重新评估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最得皇帝宠爱的儿子袭击不受宠的兄弟,这种事情在没有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可大可小,而若是勾结反贼意图威胁边境安全,那即使是肃王,也不可能被轻易原谅的。
  周瑾了解自己的父亲,那些亲情什么的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微乎其微,又有什么能比得上维护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呢?
  明寅铖紧张地原地转了两圈:“这样,殿下,臣先想办法护送您离开——安平人手有限,战事将临,也大多抽不开身,臣只能派一些人送您去咸名,但问渠先生在那里,他老人家睿智,您将情况告诉他,他定是有办法的。”
  周瑾一愣:“外祖也在河东?”
  “不仅如此呢,”说到这个,明寅铖也不禁为奇妙的缘分而笑了起来,“殿下您洪福,即使肃王暗中那般筹谋,也总能碰到些妙不可言的帮助。”
  “哦?”
  “您之前说过,那个臣先前在门外打招呼的年轻人,便是他助了您与公主一臂之力吧?”
  “正是,”周瑾摇头笑道,“若不是谢兄,这次我与明儿便当真凶险了。”
  明寅铖眨眨眼:“他可是问渠先生收的关门弟子,论起与将军的关系来,要比下官都亲近多了。”
 
 
第81章 
  那日在县衙,将周瑾引给明寅铖之后,谢良钰便与洛青单独唠了些家常,那二人也不知谈些什么,在房中关到日落西山才出来。
  这时候虽然已经到了自家人的地盘,解除了危险,但周瑾毕竟是微服出来,又有不知哪里的敌人虎视眈眈,因此明寅铖也不敢太大张旗鼓,当晚只是在谢良钰选的那个客栈里摆了一桌宴,既算是给两位凤子龙孙接风洗尘,也算是对谢良钰表示感谢。
  作为挂件大舅子,洛青自然也在席。
  约莫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周瑾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他这样做,谢良钰便也乐得装糊涂——他还想扮演那个淡泊名利光明磊落的君子,与周瑾平等相处呢,现在他俩的交情还没到那份儿上,若是一下子被身份拉开了距离,那接下来可就不好动作了。
  明寅铖起头,聊了些近来组织起的海防战事,谢良钰和周瑾也参与了进去,后来话题兜兜转转,又转到京城里,谢良钰很快发现明大人这是有意让他在皇子殿下面前展示才干——这样的好机会,自然却之不恭。
  他肚子里是有真材实料的,聊起来之后,更发现跟这位殿下的思想和观点也很相近,谢良钰原本只是有些刻意想要迎合的想法,不料后来居然越聊越投机,竟比与叶审言一同论道的时候还更放松些。
  两人可称相见恨晚,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周瑾连连慨叹相遇时机不对,这一路上生死攸关的,每日只想着怎么活下去,竟差点错过如此知交。
  谢良钰笑着回他:莫论早晚,总是合适,该谢天谢地在那时遇见,才有此刻这般相交的缘分呐。
  他早猜到了周瑾的身份,却不知道他和自己的老师还有那么一层复杂的关系,可周瑾心中却是心知肚明的——眼前这个和自己如此投缘的英才,既是外祖的入室弟子,那不论如何,只要他入仕,都早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船上了。
  外祖眼光那般高,被他承认的学生,蟾宫折桂,自是不难的。
  再加上救命之恩,他看谢良钰,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最后综合各方面的意思,谢良钰便准备次日回乡,跟族里人报个喜讯之后,与周氏兄妹一道去省城,至于护送官军,洛青和他手下刚调回安平的小队,也是现成的。
  话不多说,当夜大家也不用住客栈了,县尊大人直接将人安排进了自己的宅子,各自睡下,第二天一大早,谢良钰洛青便乘着蒙蒙亮的天色回了谢家村。
  紧赶慢赶,到了村口的时候,也已经是快到中午了。
  谢良钰回乡的事儿,在小小的谢家村甚至有些轰动起来。
  不怪村民们没见识——他们也不懂得所谓小三元是个什么东西,但只是本村中出现一个秀才老爷,就已经足够他们惊叹,并且挨家挨户地去凑热闹的了。
  谢良钰父母早亡,家中没有长辈操持,也就这年开始跟族长一支走得近,因此大伙听说他要回来,就都早早地聚到了族长家里。
  明寅铖很给自己这位小兄弟面子,早在谢良钰还被周瑾他们的事情耽搁在半路上的时候,吹锣打鼓送喜报的队伍就早开进了谢家村,从村头到村尾,好好地显摆了那么一圈,相当给面子。
  老族长与有荣焉,满脸红光,连着好几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所以这次,谢良钰穿着生员长衫,刚一出现在村口,就被中午赶去田里给自家男人送饭的妇人们给认了出来,大伙都眼睛一亮,七嘴八舌地围上来打招呼。
  “哎呀,是谢三哥儿回来了。”
  “这、这就是秀才老爷们那衣裳吧?真好看。”
  “三哥儿可是出息了,这下,谢老兄他们夫妻两个,在泉下也能安心了!”
  “是啊……果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呢,这才一年的光景,谁能料到?洛家那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哎,瞧你说的,三哥儿不从小就是咱这儿有名的神童呢,过去那些年他一个小孩子,遭受那么大打击,可是苦了他了!”
  “对对对,看我这张嘴——”
  “说来,谁说不是梅娘那丫头旺夫呢……”
  饶是谢良钰,面对这么些热情的乡亲们多少也有点招架不住,他噙着有礼的笑,听到那些人自动给他从前的“恶名”找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借口,努力让这种笑容不要变成嘲讽的苦笑。
  什么浪子回头,就原身那副烂骨头,若不是他穿越过来,他就是烂到死也不会有半点“回头”的心思,而一个能够堕落到那种程度的人,就算是回了头,你还能指望他功成名就吗?
  不若做梦更快些。
  不过,世人惯爱给所有眼中所见找到荒谬的借口,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有洛青在,他如今在军中也成了伍长,手下管了几个兵,在这样的乡下地方来说,也已经是极出息的人物。他又是几年来头次回乡,和谢良钰还是姑舅关系,好生为他分担了一部分的火力。
  两人来到村中族长家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不少时候,谢族长仍是坐在堂里,比过年时见那会儿又富态了些,谢良钰拿出来昨日在县里临时补买的礼品,在本家一干人等的退让中坚持放了下来。
  晚上自然又是做了一院子的菜,和这一支亲缘近些的男人们满满当当坐了一桌子,洛青虽说是外人,可鉴于他和谢良钰的关系,谢良钰又是今晚绝对的主角,他自然还是要坐在这一桌的。
  这儿的人都知道谢良钰不胜酒力,因此席上的都是些味淡的果酒,他执起一杯来,敬了上首的族长和各位叔伯,说了相当真诚的一番好话,从感谢过去那些年大家对他的包容,到这一年来的帮助和鼓励……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改邪归正的“浪子”了。
  洛青也坐在旁边,这才彻头彻尾地“明白”了这个妹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前在县里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恐怕也不都是胡说……不过,对方现在什么样子他都已经看见了,此时再听说这些缘由,也只觉得对方过去实在是不容易。
  人嘛,总都是用现在的结果去看过去的过程的。
  以谢良钰的话术,达到这样的效果自然不难,除了洛青,他三两句便也将席上的人说得都是感慨万分,有几个感性的还悄悄抹了抹眼睛。
  “大爷爷,”谢良钰见已经充分(甚至超出)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又转向族长,“这次孙儿得中,所获颇丰,还想在村里办上一日水席,请大伙儿都沾个喜气,您看可好?”
  谢承德捋捋胡子:“好好好,自然是好的,你有这份心,可见也将父老乡亲放在心上——只是三郎,你这次,能在村里待到什么时候?”
  谢良钰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拱手道:“却又少不得要麻烦您操心——孙儿有些事,需得尽快上省城去,明日便要动身了。”
  谢承德面色一变:“明日就走?”
  “……是。”谢良钰叹了口气,“大爷爷,孙儿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谢承德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松了口:“好,三郎现在已经不同从前了,老夫倒是信你不会胡说,既然如此,还是你那边的事情重要,村中之类操持,便交给我们罢。”
  谢良钰一喜,又连忙感谢地说了些好话,席上此时气氛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将这件事情都应承下来,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难做,只要有人付钱,不少人愿意来帮这个忙。
  当然,谢良钰肯定不能让人家白白帮忙,又都答应了给来的人都封上大红包,这下子,大伙儿的反应更是热切起来。
  洛青倒没说什么,他昨日与谢良钰同座,和县令大人用了晚宴,自是知道他所为何事,也知道那两位贵人身份不一般——这种事自是不能耽搁,为此破些财,也是值当的。
  不过,谢良钰可没有他大舅子那么老实,即使是皇子殿下要用他,也没有让他自己贴钱的道理。
  总之之后还是能够加倍赚回来就是了。
  乡下人睡得早,这饭也并没吃得太晚,待席散了,家人们上来收拾碗筷,谢良钰却叫住了准备谢承德,与他一同回了房去。
  老人家笑眯眯地抽着旱烟锅子问他:“怎么,席上便见你欲言又止,有话要与老夫说?”
  “爷爷,”谢良钰却严肃了脸色,他将族长让到太师炕上坐下,自己站在他对面,斟酌着开了口,“我与您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要传到外头去——孙儿也是无意间听县令大人提起,不好风传,但咱们自家人,无论如何都要注意着些才是。”
  古时候乡下十里八村都连着姻亲,谢良钰这样说,可也心知肚明,他今天跟族长说的话,不用两日的工夫,就能把安平周边的村子传遍了。
  那也是他的目的。
  “哦?”见他如此说,族长也严肃起来,坐直了身体,“要出事吗?”
 
 
第82章 
  谢良钰不能跟族长将即将到来的战事这种军事机密说得太详细,但他只要略微说出自己的猜想,便已经足够对方警惕起来了。
  安平此地多年和平,还从未经过战事,虽然每个村里都有去参募军的年轻人,但主战场并不在大家可见的范围之内,因此还总是感觉战争距离自己很遥远。
  谢良钰生怕族长不重视,再三强调了自己情报的准确性——这个族长倒是想信他的,现在在谢家村的人看来,谢良钰已经是个“大人物”了,更别说听说他与县尊大人还颇有交情,他说出来的话,族长也是要提起足够的重视的。
  虽然和平已久,但毕竟是有名的出产骁勇战士的地方,这里的人反战意识还是很强的,后山上甚至还有先辈修缮出的,供村民暂时躲避兵乱的山洞,没过几年都由当任村长派人去维修,眼下略微收拾一番,便可以动用了。
  谢良钰听到这个,也放心了许多,跟族长商量好让他们开始断断续续往那其中搬运物资,又劝了他让有能力的人家尽量到外地避货之后,他这一次回乡的主要任务也差不多算是完成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谢良钰又与洛青匆匆赶回县里,他们要与周瑾兄妹二人一同到咸名去。
  有穿着官军制服的护卫在,他们又有意走人多的官道,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碰到什么危险,水路陆路并用的情况下,很快便到达了咸名。
  一到省城,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小团体便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谢良钰无疑对他们的行事多加探究,他点到即止,洒脱地跟周氏兄妹俩告了别,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家——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娘子,他着实很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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