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女人唱歌就是享受, 救命]
[给了你们多少钱啊就夸好听,我觉得也就一般]
[别钓了,这人不需要粉丝, 只需要催她唱歌,觉得不好听纯粹秀自己聋哑二十年]
[草,作词作曲SIREN, 盲生我发现了华点, 爷青回!!!]
可能是有评论提到黎决,转头点进微信划消息的时候,她还在黎决那停了停。
MV录制后, 黎决就没怎么来找过她,上一次发消息还是确定《梦沼》的上线时间。
而真到了上线这天,这人反而失踪了。
就很神奇。
感慨尚未散去,黎决突然发了条信息。
却不是说新歌的,而是……一条定位。
莫默:“?”
她打了个问号发过去,盯了两分钟,黎决没回。
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
莫默略一思索,给他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接,就再打一个,打着打着,那边就变成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按莫默的理解,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是,他手机没电了。
现代人手机没电那得是多大一事儿。
莫默拿不准情况,截图给陆兴哲发了一条消息。
幸好,陆兴哲没给她发定位。
[陆兴哲:黎老板这是咋了]
[莫默:我也不知道?]
[陆兴哲:咦这他家啊]
[莫默:那他有半夜发家里地址定位的习惯吗?]
[陆兴哲:……你这思想有点危险,虽然我对我们关系的定位是损友,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
莫默抿了抿唇,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兴哲:不过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了,他最近在忙什么?]
[莫默:专辑?]
陆兴哲那边儿安静了两分钟。
[陆兴哲:现在方便去看一眼吗,我在出差,其他人也没空,他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管,我寻思出了什么事儿]
莫默挺好奇的。
[莫默:那能有什么事儿呢]
[陆兴哲:可能猝死前给你发了定位]
“……?”
恐吓人也要讲基本法,谁猝死前还能选个人给发定位的。
这是想多送走一个吗。
但说到这,莫默已经掀开被子,从衣柜往外拿衣服了。
几分钟换好,陆兴哲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陆兴哲:这事儿以前也有过,搞不好什么情况,SIREN的钥匙好像还在你那里,他工作台抽屉有家门钥匙]
[陆兴哲:要是没事让你白跑一趟,你就打他一顿,拜托了莫默姐!!]
莫默:“……”
她也不问了,拿了顶帽子,出了门。
去SIREN找钥匙,再打车去黎决的小区,差不多十分钟。
下了车,刷了钥匙附带的小区门禁,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和华庭比起来要大得多。
按照陆兴哲说的找到门口,莫默先在门外按了一次门铃。
没得到回应,她才用钥匙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
这事情她实在没什么经验。
“黎决?”
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仍旧一片安静。
忽然,她感觉脚边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夏天,她穿的裤子露出脚踝,那种毛茸茸的质感蹭着皮肤掠过一下,莫默几乎是瞬间往后退了两步,朝后伸手摸向玄关一侧的墙壁,摸到了开关。
暖黄的光瞬间洒满玄关,莫默垂下头,和脚下的东西面面相觑。
是……一只猫。
雪白色的布偶猫,眸子如宝石湛蓝,硕大的毛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的。
刚才那会儿,那毛茸茸的触感就是这尾巴干的。
莫默沉默了两秒,没想到黎决还有只猫。
她思考的时候,那只布偶也就在原地这么看着她,看着看着,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了,喵呜了一声,扭过头,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莫默都要怀疑,这只猫是发定位的元凶,黎决根本不在家。
但这个念头刚出现,那只布偶又回来了。
它就蹲坐在玄关旁那个转角前,喵了一声。
莫默有点儿莫名的,觉得它是在让自己过去。
这猫普通话十级吗。
……怎么觉得,事情在往诡异的方向进行。
她脱了鞋,踩在瓷砖地面上,回头关了门,跟着猫进了屋子。
灯的开关好找,莫默一盏盏地开,渐渐看清这间房子的真容,满目尽是是黑白的撞色和简洁的几何图形运用,很有黎决的个人风格。
同时还有点乱。
——这大概都是那只猫的杰作。
可猫猫有什么错呢,它对此一无所觉,甚至像巡视领地般,小跑着跑向深处的房间。
莫默只能是跟着,并借走廊外的灯,去开了那个房间的灯。
仍然是暖黄的光线,她的视线梭巡,从巨大的书柜掠过角落的钢琴,以及那个书桌和……倒在沙发上的人。
布偶就跳到沙发边儿上,蹲坐在旁边,看着她。
莫默眨了眨眼,走了过去,到男人面前,俯下身。
男人坐在沙发一侧,头歪靠在扶手上,大概是因为开了灯被光刺激,被额发遮住的眉眼轻蹙,眼底也有非常明显的黑眼圈。
但哪怕是这样,五官轮廓立体,眉眼深邃,仍是可以直接送出道让粉丝嗷嗷叫的脸。
眯着眼睛盯着看了会儿,莫默张嘴,试探着喊了一声:“黎决?”
黎决完全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这会儿距离近,能看到他偶尔轻颤的睫毛,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莫默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没了。
但是这个呼吸……
莫默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很烫。
不管是呼吸还是额头,都很烫。
“……”
莫默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她直起身,四下看了看。
这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桌面很乱,乱七八糟堆着一叠叠纸,电脑还连着,还不止一个,上边儿的东西她也熟,都是正在做的编曲。
……她突然有点怀疑。
这人,该不会是,这几天都在写歌,直接熬到发烧吧。
莫默又扭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转身走出去,拿出手机,和陆兴哲说了一声。
[莫默:人发烧了,醒不过来的样子]
[陆兴哲:?那是多高的烧]
[莫默:也就能煎个鸡蛋吧]
[陆兴哲:……]
按照陆兴哲的提示,莫默去找了黎决家里可能会放药箱的地方。
黎决这屋子会请家政,家政可能有定时更换常用药药箱。
莫默在角落里找到药箱,虽然一眼看去就知道黎决根本没碰过这些东西。
但总归还是有。
她松了口气,从里面找到退烧药,看了眼日期和剂量,取了一片,从饮水机倒了杯温水,捏着水和药回了书房。
把药和水,她过去把人按着在沙发上躺下。
又从旁边的卧室找了一床被子,拿过来给他盖上,让他把退烧药吞下。
不过这人大概也烧糊涂了,醒是没醒,但还是挣扎了一下。
莫默:“……”
没直接弄醒你让你吃药算仁慈。
但她到底还是放轻了动作。
看着人终于把药吞了,莫默有一瞬间觉得这比工作累。
人也困得要命。
但还是给黎决按好被子,起身走出去,在隔壁洗手间找了干净的盆和毛巾,接了水。
再次回到书房,她把被浸湿的毛巾拧干,放在男人额头上。
做完这些,莫默再一次把目光放在那张桌子上。
走过去,看黎决写的那些东西。
从第一次见到开始,莫默就知道这人非常认真。
影视、写歌或者制作也好,为了做一张专辑筋疲力尽也好,他说的那些话里有多大程度让人觉得目中无人,其背后就付出过多少。
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存在敷衍。
哪怕自己的视频里,分析多么尖锐或者多么透彻,像是个早该看穿一切然后“直接走人”的人,仍然站在这儿。
而且——
莫默扫了一眼,看到有一台电脑里,全都是她的现场视频。
“……”
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天赋和时间成就了她在这个领域里一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习惯。
这些习惯不仅限于歌词上的语感和咬字,情绪的处理,发声的方式甚至编曲和风格的把握,因此她很难和人合作。
——她是不会花时间等别人适应的,那种事情太麻烦。所以与人合作时,她通常是那个迁就别人的存在。
可以说,除了她自己,没有编曲和词曲作者能够复刻属于她风格的作品。
……几乎没有人,能真的跟上她的步调。
除非——
莫默一个个点开那些视频和音频。
不只是《声之心》里的现场,还有那些在SIREN录音棚里没被删掉的音频,甚至CA官网上公开的一些演出内容。
其实她之前还挺奇怪的。黎决参与的四首与她合作的歌,风格其实很接近自己的习惯,不然录音不会那么顺利。
但她以为,只是,这个人在圈里待了很多年,遇到过很多人,所以比较有经验罢了。
她闭了闭眼,按住有些发酵的情绪,扭头走到沙发边上,将一面微温的毛巾拿起来,放进水盆里浸湿,拧干,重新放在男人的额头上。
没有立刻走,莫默就着位置坐在沙发边上,撑着沙发面看了会儿,神情有点恍惚。
那只布偶很通人性,在莫默扶着黎决躺下的时候就跳到了一边,此时因为她的动静抬起脑袋,仍是安安静静看着两个人。
宝石般剔透的眼珠里,倒映着女人一点点攥着沙发的苍白手指。
*
黎决醒过来时,人还有点恍惚。
头有点沉,却也有点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突然一夜好梦的感觉。
但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没在主卧床上。
他的意识有点模糊,思考能力也有点弱,猫在这个时候跳进怀里,打断了思绪。
两岁的猫,叫得黏糊糊的。
他抬手揉了揉猫的脑袋,垂头看到身上的被子。
盖得严实,身上也黏着一身汗。
……他神经病吗,为什么大夏天要盖那么厚的被子。
黎决嘶了声,掀开被子,站起来,揉了揉额角。
只记得为专辑的事情工作了很长时间,眯眼想休息下,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隐约……因为想起来《梦沼》要发,还定了个闹钟,但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醒没醒。
倒是好像半梦半醒间用手机发了什么?
他啧了声,起身去够被塞到角落里的手机,一按发现没电关机了。
……走到桌边去接上电源充电,他下意识去看桌子上的东西。
他眼尖,发现桌面却多了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自己的。
有点眼熟又不太认得出来。
一张便利贴也是这时撞进了眼中。
【厨房有粥——田螺姑娘】
黎决:“……”
黎决:“?”
什么鬼东西,陆兴哲来过吗。
他皱了皱眉,也不急着去厨房,而是拽着身上的T恤扯下来,进了主卧的浴室。
洗了个澡脑子才清醒很多,黎决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整个家都是猫的游乐场,这种事情也不算难见。
但也挺麻烦的。
他揉了揉眉心,转头出了主卧。
却与一个朝这边过来的人差点撞上。
……莫默拎着那只猫,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那种不爽,站在进这一片的走廊。
但她看清面前的人时,表情顿住,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裂痕。
男人只围着一条浴巾,湿透的黑发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淌,划过人鱼线,滚进浴巾里。
安静到几乎死寂的氛围里,莫默终于回过神,抬起眼眸,没什么语气地:“哇,哦。”
黎决:“……”
草。
第43章
有一刹那, 黎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
为什么会在这。
“黎老板,你昨晚差点高烧烧死。”
“……”
莫默收回视线,提溜猫的动作一变, 托着它抱进了怀里, 慢悠悠地扭头往大厅走。
稀疏平常的语气,又不动声色地离开现场,没再看他。
黎决烧退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干脆没有回去,到大厅沙发睡了。
……然后, 被猫踩了一脚,醒了。
本来想拎着猫找它主人算账,不料见到这一幕。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有小小赚到, 还是该后悔,不该在脑子不太清醒的情况下,在留言的便签上写什么田螺姑娘。
果不其然, 黎决转身回房间,声音不远不近的飘了过来:“田螺姑娘?”
莫默:“……”
“对你的救命恩人客气点。”
黎决没说话了。
莫默也没管他在干什么,也不想再睡了。
她缓了缓被猫吵醒带来的起床气, 走到餐桌边把猫放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来喝。